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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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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亲生骨肉饱受摧残,来福被折磨得骨瘦如柴,柳扬花难道就不心疼吗?人心都是肉长的,牛马尚知舔犊舐驹,更何况是人呢?然而心疼又有什么办法?当初二人私通时,刘义德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说尽了人间的好话。二人相处,亲亲爱爱,如胶似漆,颠鸾倒凤,纵云播雨。一旦霸占到手,柳扬花便成了刘义德床头的一只小花猫,高兴时搂搂抱抱,亲亲昵昵,心烦时咒爹骂娘,一脚踢开。花开能有几日红?待刘义德另沾嫩草,再寻新欢,柳扬花则被弃之如敝屣,除被践踏蹂躏之外,还要从事繁重的家务劳动,无异于府上的女佣。刘义德张口就骂,举手便打,根本不把她当人待。这时的柳扬花,既是刘义德泄欲的器具,又是他的撒气包,更是刘家会说话的牲口。泥菩萨过河,自身尚且难保的柳扬花,哪里还有力量再庇护儿子。

第12章 满腹智谋 一腔正气(2)() 
田武对来福的不幸遭遇早有耳闻,深表同情。一天,二人在街上邂逅,田武见他三根青筋挑着个头,十分可怜,急忙上前施舍,给他几个刀币,主动与之攀谈起来。开始,来福见对面站的是一位阔少爷,怯生生的,犹如白天出游的小鼠,左顾右盼,生怕有猫袭来。渐渐的,他发现田武温和善良,对人热情,待人和气,不似刘家的狗崽子们张口便骂他是“野杂种”。解除了思想上的戒备,来福变得开朗起来,他很机敏、健谈,田武所问,对答如流,只是常常泣不成声。听了来福的控诉,田武由怜悯、同情,变为愤愤不平,疾恶如仇,决心为来福出口气,哪怕教训一下刘义德也好。田武试探来福:“欲惩治坏人,你有胆量吗?”

    来福昂起螳螂似的脖子说:“有,只要能报仇,我什么也不怕,死也不怕!与其这样活受罪,还不如拼着一死痛快!”

    田武询问道:“你有接近刘义德饮食的机会吗?”

    “有,刘义德每天早晨喝的参汤,都是由我从厨房端到他的卧室。”来福回答得干净利索。

    田武将信将疑地问道:“刘义德身边那么多男奴女婢,为何单命你来端参汤呢?”

    “这个”来福答不上来。

    田武皱着眉头分析说:“我想,他这准是借机折磨你。比方说,你端汤早了,晚了,快了,慢了,参汤凉了,热了,他都可以此为借口骂你,打你,惩罚你”

    “不错,就是这个目的!”来福打断了田武的分析,“有一次,我端参汤来到他的卧室门前,忘记了敲门,一步闯了进去,见刘义德正将一个丫鬟按在床上”

    来福羞愧地低垂了头,半天才抽泣着说:“那天上午,刘义德将我打得死去活来”

    田武眉飞色舞地说:“如此说来,我们有可乘之机了!”他向来福招招手说:“快,伏耳过来!”

    来福伏过耳来,田武如此这般地窃窃私语半天,最后问道:“你敢照计而行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就等着瞧吧!”来福一乐三颠地去了。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刘义德喝了参汤,正欲找茬刁难来福,忽感腹中隐隐作疼,继而翻江倒海般地汹涌起来,疼如刀绞,撕肝裂胆一般。突然,五脏六腑仿佛一股脑变作粪便,决堤洪水般地向肛肠泄去。他急忙冲出房门。赤裸着双脚,提拎着裤腰,直奔厕所。空中正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大雪,庭院中的积雪有半尺多厚,刘义德在没脚脖子深的积雪中前进,虽只有咫尺之遥,但却比跋山涉水还难。他深一步,浅一步,屎克郎似的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来到厕所跟前,正欲举步闯进,忽见短墙上搭着一条红绸腰带。天,地茫茫,房屋、墙头、庭院、花草、树木,俱都银装素裹,洁白一片,唯有这腰带是红的,明灯般的闪烁,花朵一样开放,火苗似的燃烧。这红腰带告诉刘义德,新婚的八儿媳妇正蹲于茅厕之中方便,断然不可擅入。在门外稍候片刻吧?不行,一则双脚冻得猫咬钻心,二则让八儿媳撞见了也不雅观,于是急忙捧腹返回卧室。

    齐国的风俗,无论家中怎样富豪,厕所俱都男女混用,且建于露天。倘像今天城市那样男女厕所分用,刘义德断不会如此狼狈。

    刘义德返回卧室,穿戴整齐,一会伏在床上压迫止疼,一会捂着肚子在室内徘徊,不时地发出阵阵呻吟。直到估摸着八儿媳早该返回绣房,这才重返厕所,可是不等走到近前,远远地瞥见短墙的红绸腰带仍在闪烁,万般无奈,只好再次龟缩于室,静心等待。然而,腹中拂腾之物却不肯饶他,迫使他必须以百米的最高速度向厕所冲线:短墙上的红腰带又将他拒于门外,弹回卧室。刘义德这样往返折腾了三五个来回,然而短墙上的明灯仍未油尽,花朵仍未凋零,火苗仍未熄灭,他憋无可憋,只听“轰”的一声闷响,连屎带尿一起便到了裤裆里,浅黄色的秽物顺着裤筒外淌,犹如溪流,臊臭熏天

    刘义德在晚辈与下人面前丢尽了脸,恨不能脱下裤子把头装起来。他不明白,八儿媳妇为何在厕所里竟蹲那么久,莫非她也坏肚子拉稀吗?会不会是昏倒在厕所里被冻僵了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怕,急忙命丫鬟到厕所去探个究竟,厕所里哪有半个人影,当然,短墙的红腰带也不见了。刘义德又派人到八儿媳的绣房去查询,日上三竿了,小两口仍在相抱而眠,睡得正香呢。

    刘义德知道中人奸计,受人捉弄,大兴问罪之师,欲弄个水落石出,严加惩处,来福自然是审讯的重点。可是,轰轰隆隆地搞了几十天,弄得全府上下鸡犬不宁,草木皆兵,但却毫无结果,只好偃旗息鼓,草草收兵,这一切尽管都是在府内秘密进行,对外严密封锁消息,消息也还是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妇孺皆知,而且变成了“刘义德与八儿媳的红腰带”。

第13章 满腹智谋 一腔正气(3)() 
来福整治刘义德的点子——参汤中加泻药,厕所短墙上搭新媳妇的红腰带,全是田武策划的。来福终究是个孩子。看看早已风平浪静,为了感激田武的恩德,不自觉地将秘密泄露出去。刘义德获悉后,对田武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一口将他吃掉。然而,田府是齐之世袭名门贵族,田书是左右齐国朝政的风云人物,拔根汗毛比他刘义德的腰粗,他不敢肆意妄为。

    三个月后,田府的草园被一场无名大火烧得罄尽,随后不久,柳扬花被卖,来福失踪。

    田府真乃仁德传家,草园被焚,竟然不计较,不追究。小田武也未受祖父的责罚,因为他见义勇为,精神可佳,所用计谋,无懈可击。田书认为,孙子有此两得,付出一个草园的代价是值得的。同时他也因势利导地教育田武,凡事不可图一时痛快,要权衡利弊得失,要考虑后果。倘以用兵打仗作比,这一仗实在是败得太惨,未伤刘义德之大体,烧掉了一个草园不说,而且害怕柳扬花母子

    田武新换的老师姓赵,名佑福,大高个,白皙脸,举止文雅,说话和气,办事稳妥,深得田府上下崇敬。近来赵老师心事重重,整日愁眉苦脸,沉默寡苦,不思饮食。经田武再三询问,他才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乐安城东有一张员外,家有十几亩肥沃的土地,几幢瓦脊草顶的大房,日子过得蛮富庶。张员外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嫁给东村果常山为妻,儿子福顺刚满五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员外之妻忽患不治之症,卧床数月便一命归天了。张员外心火上攻,栽倒在床,五岁的福顺只贪玩耍,无人料理家务,只好将女儿女婿接回家来,共度忧患。谁想女儿女婿竟是些见财忘义的小人,他们见张员外的病势一天重似一天,眼看就没指望了,心里便盘算着怎样才能把这份家产弄到手。夫妻嘀咕数日,终于想出了一条毒计。

    一天清晨,果常山以请安为名,手持两张事先写好的“遗嘱”,来到奄奄一息的岳父床前,逼着他在这“遗嘱”上盖手印。张员外闻言,颤抖着双手接过“遗嘱”,用力启动着眼皮,只见上边写道:“城东张员外仅生一子所有家产全部留给女婿外人不得夺取。”张员外见女婿趁危打劫,伪造“遗嘱”,欲霸占其全部家产,不禁气得浑身哆嗉,有气无力地骂道:“你你这个畜畜生”一语未尽,吐血而死。果常山趁机拉着张员外的手,分别在两张“遗嘱”上盖了手印。

    “遗嘱”在手,果常山夫妻有恃无恐,根本不把福顺当人待,整日非打即骂,还逼他刷锅、烧火、端尿盆,其心之毒,胜似蛇蝎!果氏夫妻唯恐福顺长大夺取家产,索性将其赶出家门,沦为乞丐。邻里乡亲虽都愤愤不平,但果氏夫妻手中有张员外的“遗嘱”,白纸黑字,无可奈何。

    这城东张员外不是别人,正是赵佑福老师的姐夫,福顺是他的亲外甥,他正为外甥的不幸遭遇而苦恼万分,一筹莫展。

    听了赵老师的介绍,田武问道:“赵老师何不到官府去告那果氏夫妇呢?”

    “告?为师何尝不想去告他们,”赵老师显出很为难的样子,“他们手中攥有岳父的‘遗嘱’,我如何能告得倒他们呢?”

    田武若有所思地说:“福顺手中不是也有一份‘遗嘱’吗?这便是证据。”

    赵佑福垂头丧气地说:“两份‘遗嘱’,一字不差,俱都明写着‘家产全部留给女婿外人不得夺取’,以此为据,无异于拱手将家产让给那两个畜生!”赵老师说着将“遗嘱”递给了田武。

    田武接“遗嘱”在手,浏览一遍,说道:“恩师差矣,依弟子愚见,这‘遗嘱’上分明写着:将全部家产留给独生子福顺。”

    赵老师颇为不满地说:“为师正忧心如焚,高足切莫戏言”

    “弟子何敢戏言,老师请看。”田武念那“遗嘱”道:“城东张员外,仅生一子,所有家产,全部留给,女婿外人,不得夺取。”

    经田武这一断句,赵老师茅塞顿开,眼前豁然开朗。他重新拿过“遗嘱”,再看,再读,“遗嘱”上的每一个字都在跳跃,闪烁,放着耀眼的光辉。

    田武分析说,张员外既有儿子,且年幼无知,怎么会将全部家产传给女婿呢?如果那样,可让五岁的儿子福顺怎么生活呢?再说,古往今来,有儿子在,哪有将家产传给女婿的道理田武的这些分析,分明是在为赵老师拟定讼辞,赵老师心领神会。

    第二天,赵佑福讼之县府大堂,喜逢县令是位“明镜高悬”的清官,一告便准,青天大老爷将张员外的全部家产判给了福顺,果常山夫妻各被杖责四十大板,即刻滚出张家,一日不得多待。

    有一段时间,因请不到中意的教师,田武不得不到官学里去读书,这段时间尽管不长,但他结识了许多少年朋友。

第14章 满腹智谋 一腔正气(4)() 
段河村北有一座龙王庙,庙里住着一位既贪又恶的庙祝。龙王庙下有一个老龙湾,其宽无垠,其深无底,水色墨绿,阴森森寒气逼人,威凛凛令人毛骨悚然。相传这里是东海龙王出入龙宫的便门,每当龙王从这里经过,黑水壁立,水柱冲天,风号木折,雷电劈山,冰雹如拳,暴雨滂沱,给这一带百姓带来极大的灾难。为了祈求龙王赐福,百姓每年都要祭祀龙王,向湾内投入大量牺牲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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