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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余与烛庸的降书,似手捧刺猬,十分为难,忙与囊瓦商议如何对待吴之降将。囊瓦故作慎重考虑,说道:“公子光杀王僚,篡权夺位,除庆忌,巩固政权,为除后患,今又来讨伐掩余与烛庸。吴之逋臣为求生路而降,我无拒绝之理,且彼带数万兵丁,于我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第87章 讨吴叛臣 断楚翅翼(3)()
昭王却认为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受吴之降将,必恶化与吴的关系。
囊瓦不以为然地说:“接受掩余与烛庸投降,确能损及我与吴之情谊,然强大之楚国,岂可因怯吴而拒绝到口的肥肉呢?”
子必一旁插言道:“接受掩余兄弟可扩张领土,增强兵力,实乃一箭双雕之举,然伍子胥与伯嚭致力报仇已久,今我受吴降将,伍子胥等楚之亡臣,能否怂恿阖闾,以讨伐叛逆为由,兵加于我呢?”
囊瓦闻言哈哈大笑,昭王问道:“爱卿何以发笑?”
囊瓦又笑,笑后答道:“臣并非未虑及此,受吴之降将,伍子胥若领兵前来挑战,臣自有御敌妙策”
“爱卿有何妙策,快快讲来!”昭王催问道。
囊瓦慢条斯理地答道:“吴军来击,必先攻国境地带之养邑。掩余、烛庸领三万军来降,我当热烈欢迎之,然后派其守养邑。若吴军来攻,只是他们兄弟阋(xi)墙,与我并无任何损伤,掩余兄弟若胜,我所得匪浅,若败,我亦无关痛痒。”
昭王一听,果是妙计,赞叹不已,立即颁旨,接受掩余、烛庸来降。
掩余、烛庸领三万兵降楚,昭王迎接入宫,设宴款待,说道:“二位将军乃吴之王族,如今归楚,真令寡人兴奋不已,特备薄酒一席,为二位压惊洗尘。”
进退维谷的掩余、烛庸兄弟二人,对楚王的盛情款待,感激由衷,拜伏于地道:“我兄弟犹丧家之犬,大王不嫌,接纳款待,没齿不忘,日后必当肝脑涂地以报!”
昭王忙亲自将掩余、烛庸扶起,说道:“将军何出此言!汝系王族,理当以王族之礼待之,不必过谦。”
酒宴之上,美酒飘香,佳肴纷陈,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酒至半酣,囊瓦举杯进曰:“二位将来时运一到,便是吴王与太宰,为二位不久执掌吴之国柄,吴楚永远睦邻友好而干杯”
昭王说:“我养邑城(今安徽省亳县东南)离吴最近,寡人将此城给二将军驻守,作为夺还大权之基地。若有必要,楚必全力以赴。”
囊瓦醉态可掬地说:“古人云:越鸟朝南枝,胡马嘶北风。二位将军率部驻守养邑,怎么能不怀旧思归而厉兵秣马呢?”
楚之君臣这样安排,无非是当吴入侵时,以他们为挡箭牌,结果却使穷途末路之人产生了无限光明的憧憬——能得楚之鼎力相助,或许可将吴国大权夺回!怀着这无限美好的幻梦,兄弟二人跪伏于地,向楚王叩头不已,竟发出“日后夺取政权,定不忘大王之恩”的愚妄之言。
掩余兄弟受楚之君臣所欺,抱着复国为王的幻想,自郢都开赴养邑,镇守楚之边城。
掩余兄弟离去不久,左令尹子西出使归来,闻知此事,颇为不悦。他责怪昭王与囊瓦,不该受吴将之降,这必成为吴对楚用兵的缘由与口实。在子西看来,此番吴国兴师,主要目的不在消灭徐与钟吾,逮捕或杀死掩余与烛庸,而是矛头直指楚国。问题很明显,灭徐与钟吾,不过是屠猪宰狗而已,何须大动干戈,兴师三分之一呢?逮捕掩余与烛庸,犹瓮中捉鳖,探囊取物耳,何须孙武挂帅,伍子胥与伯嚭为将呢?有史以来,吴一直受楚侵凌,积怨极深。伍子胥投吴后,十年来一心只在借兵伐楚,报全家被杀之深仇大恨,伯嚭后来也怀着同样的目的逃到了吴国,目下正一为主将,一为副将,率军水陆并进,气势汹汹而来,岂能够灭徐与钟吾,杀掩余与烛庸而止呢?如今之吴,早非昔日所能比,吴王阖闾,是个颇有作为的明君,他礼贤下士,纳谏改过,励精图治,执政以来,惩治腐败,力倡廉洁,奖励农耕,发展工商,操兵练军,水陆并重,仅两年时间,便将吴国治理得民富国强,兵精马壮。孙武有经天纬地之才,倒转乾坤之能,力挽狂澜之力,所著兵法十三篇,系兵家登峰造极之作,若灿灿红日,无处不照得明亮透彻,以之守则固若金汤,以之攻则无坚不摧。伍子胥系楚之三代将门之后,以智勇善战闻名于世,今怀深仇大恨而来,势如猛虎下山。另有伯嚭、夫概、专诸之子专毅、要离之弟被离,皆心智多窍,勇冠三军。面对强敌,楚岂可夜郎自大,不作准备,掉以轻心呢?掩余与烛庸养邑抗敌,无异于肉包子打狗,只能增进狗之食欲。天降暴雨,洪水滔天,须赶紧修筑加固堤防,以杜水患,否则,一旦决口,后果将不堪设想。积极备战,加强国防,陈兵于吴楚边境,以待吴兵之来,乃楚之当务之急,万不可让吴兵入楚边境,越楚城邑,探楚之水深浅。
子西与囊瓦乃楚之左右令尹,犹昭王之左右膀臂,但彼此素有嫌隙,如此以来,矛盾急剧激化,竟在朝廷之上,当着众文武的面争执起来,囊瓦甚至大肆进行人身攻击,诬子西为吴收买,故而才这般长吴的志气,灭楚的威风。幸而昭王不似平王那样昏庸,他明辨是非,首先检查了自己,然后批评囊瓦,于是下诏颁旨,调兵遣将,部署迎敌。
第88章 讨吴叛臣 断楚翅翼(4)()
囊瓦于大庭广众之中丢尽了脸面,窝了一肚子气,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昭王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却说伍子胥与伯嚭,率军向钟吾与徐进发,未等赶到,早闻掩余、烛庸逃窜降楚,并奉楚王之命屯兵养邑城,以敌吴师。二将不费吹灰之力,灭了钟吾,张榜安民,旋即移军向徐。徐国并不像吴之君臣所预料的那样不堪一击,徐君章禹仗着徐都山绕水围,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方面遣使赴楚,日夜兼程,告急求援,一方面深沟高垒,敛兵为守,以待楚救。
原来徐都的北边重峦叠嶂,峰耸云霄,壁陡如削,深沟险壑,阴森幽暗,令人望而汗颜。这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入侵之敌,欲从北边接近徐都,难于上青天。沱河自西北而来,到了这里绕了半个圈,向东北流去,再折回南入淮河。徐都之南,沱河左侧,是一丘背,护卫着徐都不被沱河淹没。也就是说,徐都处在崇山峻岭脚下,丘背身后的盆地之中,倘将这丘背凿开一道缺口,滔滔沱河便可直灌都城,人为鱼鳖,物处水中,一片沼泽。徐国小兵弱,无伐人之奢望,时时防范强国侵略,因而特别重视构筑城池,累世加固,如今已是城高池深,固若金汤,攻打不易。一为减少伤亡,二为争抢时间——楚军必将来救,必须在楚军到达之前攻下徐城,孙子决定水淹徐都。
这是一条绝妙的计策,是兵法十三篇中不曾提及的,不用打仗,可以争取时间,一举拿下徐都,消灭徐国,然而百姓却要受累,横遭一场劫难,因而孙子取这一计策,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思想斗争。不管怎么说,战争总是一个血腥的疯子,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怪物。无论是怎样性质的战争,征来杀去,吃苦受难的总是黎民百姓。然而这个怪物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于天地之间,像山脉、河流和土地一样,是不以人们的好恶而存灭,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它罪大恶极,是血与火的象征,痛苦与灾难的根源,但它又是推动人类历史向前发展的强大动力,所以孙子要潜心研究兵法,最终用战争消灭战争,获得和平与幸福。虽然如此,这却要付出像东海之水那样多的血的代价,需要漫长的时间。刚刚落过一场大雪,田里的麦苗正在厚厚的雪被下生长发育,为来年夏季的丰收储存力量,做好充分的准备。自沱河到徐都尚有五里之遥的开阔平原,一旦掘开沱河左侧的丘背,无情的河水将淹掉多少亩良田与麦苗呀!民以食为天,土地可是民众的命根子呀!为了尽量少淹庄田,孙子下令在丘背以里挖渠筑堤,直至徐都城下,让河水顺着壕渠流淌,而不漫流淹田。不仅如此,孙子还命先掘壕筑堤,作引水灌城的准备,暂不凿开丘背。要组织数百人上阵,在欲凿开的丘背处挥锨抡镐,车来担往,蒙骗敌人。孙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给徐君章禹施加压力,迫使其开城投降。倘徐君顽固不化,不顾城内外百姓的生命财产,执意固守,只好集中兵力,突击凿开丘背,放水灌城。战争是残酷的,岂可以妇人之情待之!
孙子亲自召开士卒大会,进行战斗动员和部署,阐明宗旨,陈述做法,强调吴之官兵要视徐之百姓若亲人,不得随意惊扰与侵犯。民处战中,已属不幸,吴之将士均需以仁爱恻隐之心待之,倘发现有践踏蹂躏徐民者,必定严惩!动员之后,掘壕筑堤工程全面展开,丘背之上也沸沸扬扬,热闹非常。自丘背以里,分成几段,由各部分别完成。士卒分为三班,十二个时辰昼夜不歇,无论是北风呼啸,还是大雪纷飞,军卒们均脱掉了棉衣,奋力苦战,挥锨抡镐者呼呼生风,运沙送土者奔跑如飞。每当夜晚,在城外丘里这片开阔的土地上,灯笼火把,亮如白昼,歌声喊声,似沸腾的海洋。徐国百姓,纷纷抛家舍业,逃难远避,开工以来,基本上未遇到什么阻力,工程在顺利地进展着。大约在第四日的中午,孙子获悉情报,张庄段有吴之校尉惨杀了徐之老丈,徐民奋起抵抗,军民激战不已,情势岌岌可危。孙子率卫队赶往现场,见数以百计的徐民正在以镰刀锄头抵吴之兵刃,双方打在一处,滚在一起,互有伤亡,雪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殷殷血迹染红了片片雪地。孙子见状,威严地断喝吴兵放下手中武器,下令徐民骂不准还口,打不得还手,纵然被打死千百,亦不得动徐民一根毫毛!吴之将士,都知孙元帅军令的厉害,唾沫落地是血,吴王阖闾之宠姬都因违犯军令而头颅高悬杆头,还有谁敢视孙子军令为儿戏呢?孙子的命令在呼啸的朔风中传扬,若惊天之雷霆,飞过了沱河,越过了山冈,大约连城里的徐君与千万百姓也听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吴军奉命首先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先后又有数十名将士倒于血泊之中,渐渐的,徐民大约是受了感召,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在聚精会神聆听吴军元帅的演讲。孙子借此机会,大讲楚国豺狼成性,侵略了许多弱小国家,残酷地榨取这些国家的民脂民膏,害得这些国家民不聊生,百姓正处水深火热之中;揭露章禹为保君位,如何向楚王献媚取宠,每年将大批的粮食、棉麻、茶叶、金银珠宝献给楚王,害得徐国百姓饥寒交迫,整日在死亡线上挣扎;大讲吴乃仁义之师,这仁义之师的神圣职责是惩强扶弱,解弱小国民之倒悬。最后,孙子责问吴之校尉,为何无视军令,竟敢杀害徐民。孙子问声未落,吴军与徐民纷纷上前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89章 讨吴叛臣 断楚翅翼(5)()
张庄有一老汉张万发,年过古稀,一家九口,全仗丘里这二亩八分水浇地过活,如今吴军要掘壕放水,壕从他的地中间穿过,他怎能不心痛如摘肝胆呢?他苦苦哀求,吴军自然不肯答应,万般无奈,他便横躺于吴军的锨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