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成,如今他迫使景公下令班师,又陷夫子于不忠不义之深渊。仲将军乃夫子得意高足,忠义之士,值此国难家仇相累之秋,岂能袖手旁观?”
高昭子的话说到了子路的心里,夫子来齐后,那晏婴确是处处作梗,先是迟迟不肯引荐夫子见齐景公,后又谏阻齐侯封夫子食邑,眼下鲁昭公复国在即,他又迫使齐侯下令撤兵。这诸多事实都在证明,一年前自己对晏婴的评价——不仅个子矮,而且肠子细——是完全正确的。
高昭子见子路默默不语,并不催促,他欣喜自己一箭中的。子路正在认真考虑高昭子所提出的问题,大厅里很静,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和高昭子偶尔走动的脚步声
子路突然爆发似的长叹一声说:“事已至此,不袖手旁观,又有何路可行呢?”
高昭子微微一笑说:“路倒是有一条,只怕将军怯而无勇,不敢涉足”
高昭子不仅在研究孔子,也在研究子路,对子路这样性格的人,最好的自然莫过于激将法。
子路果然被激起,高声问道:“有何见教,请高大夫明示!”
“好,仲将军果然豪爽!”高昭子走上前去,以长者的身份拍着子路的肩头说:“只要你帮我除掉晏矬子,我便向景公荐孔夫子为太宰,到那时,不仅鲁侯复国不费吹灰之力,孔夫子的仁义之道亦可光照天下,岂不美哉!”
子路一怔,默默地低下了头
高昭子冷冷一笑说:“记得孔夫子曾说,见义不为,无勇也,莫非将军无此胆量吗?”
子路说:“非由无勇,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不与夫子商量,岂可贸然妄行?”
“此事万不可让孔夫子知晓!”高昭子忙说。
子路问:“这却为何?”
高昭子回答说:“将军请想,夫子乃天下大贤,岂能取故友之位而代之?再者,万一事泄,岂不毁了夫子的贤名?下官深知将军不仅忠于鲁君,更忠于孔夫子。下官料想,将军豪侠,闻名遐迩,为了忠义,为遂鲁君与孔夫子的心愿,必赴汤蹈火而不辞!”
“就依高大人,仲由当遵嘱行事!”子路说。他并非为高昭子的一席美言弄晕了头脑,而是在想,何必跟他纠缠,姑且答应下来,待禀过夫子再说。
高昭子信以为真,心花怒放地说:“仲将军真不愧是圣人之徒,忠、仁、义、勇,兼而备之!”
子路告辞离去,高昭子在继续着他的美梦
听完了子路的禀报,孔子感到受了莫大的侮辱,同时也在深刻地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善恶不辨,认贼为友呢?反思之后,孔子果决地说:“仲由,收拾行李,即刻搬回馆舍!”说完,前往高昭子书房辞行:“高大人,孔丘在此多有打扰,告辞了。”
高昭子一怔:“怎么,你们要走?”
“仍搬回馆舍去住。”孔子冷冷地说。
高昭子在室内来回踱步,彩球滚来滚去,忽然他停下来,也冷冷地说:“夫子,切莫悔之晚矣。”
孔子微微一笑说:“孔丘只知礼义,不知后悔。”
高昭子将右手一伸,作了个送客的动作说:“那就请便吧。”
车轮缓缓滚动,孔子师徒满怀希望而来,心灰意冷而去。高昭子并不送行,只有那额上有紫红色刀疤的汉子跟出了大门。
第二天上午,馆舍孔子居室,晏婴与孔子席地而坐,交谈了半天,临别时晏婴拱手说:“还望夫子海涵!”
孔子默默不语。晏婴欲行又止,继续解释说:“只要晏婴任一天齐国太宰,就决不让齐鲁交战!”
孔子叹了口气说:“暗乎鲁无晏太宰这样的贤臣!”
晏婴上前抓住孔子的双手说:“夫子肯原谅我吗?”
孔子宽厚地笑笑,说:“彼此各为其主,也为其主张和信仰,有何不可原谅的呢?”
晏婴感动得两手颤抖,久久不肯放下
第49章 四族谋乱 孙武奔吴(4)()
黄昏,孔门弟子正在做晚饭,或淘米,或劈柴,或烧火,突然黎鉏闯进采报告说:“今夜有人欲向夫子师徒下毒手,太宰说,请夫子即刻动身,免遭不测。”
孔子明白了一切,急令收拾启程,淘好的米被倒进口袋里,装上马车。马车急速前行,车后是淅淅沥沥的水滴
黎鉏将夫子一行送出城去,迎接他们的是茫茫黑夜
黑暗吞噬了一切,远山,近树,城楼,只留下模糊的身影。
夜幕下,城楼上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正在躬身施礼,拜送孔夫子远去
夜色浓重的茫茫的原野,孔子师徒正在疾驰赶路,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片树林,正行间,松林深处窜出两个高大的蒙面人,怒吼一声:“孔丘,哪里去!”
子路忙拨长剑,但已来不及了,一歹徒挺抢向车内刺去。与此同时,另一歹徒亦挥刀上前,像似欲争夺头功,将第一个歹徒的枪架走,保住了孔子性命。子路抽出长剑,与两个歹徒格斗厮杀,让同学们赶紧保驾夫子前进。
两个歹徒都十分骁勇,子路寡不敌众。说来奇怪,其中一个明在与子路格斗,暗中仿佛却在助子路一臂之力,因而子路方得以和他们厮杀若干时光而不分胜负。突然,一歹徒追上了孔子,挺枪便刺。另一个也追了上去,见挡架不迭,手起刀落,将头一个歹徒砍为两段。子路从后边杀来,见状似乎明白了一切,不再进攻。
蒙面人解去面上黑布,抱拳躬身道:“夫子受惊,奴才这厢赔罪。”
孔子急忙还礼:“壮士保护孔丘不死,恩重如山,何罪之有!”
壮士提过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用刀挑去黑布,星光下隐约可辨右额角上那道三寸多长的刀疤
又有三名壮士从松林中出来,一齐向孔子施礼问安,他们都是奉晏太宰之命,暗中保护孔子师徒出齐境的。
高昭子的阴谋破产了,他与晏婴的较量再次以失败而告终。当然,他不会就此罢休,正在思虑这场斗争的前前后后,总结失败的惨痛教训。
晏婴执政,三十年来,始终奉行着睦邻友好的外交政策,尤其是对鲁,互为唇齿,历代联姻,素为甥舅,决不肯轻易用兵,在一些臣僚看来,有许多天赐伐鲁良机,都被晏婴有意地放弃了。齐鲁关系,屡屡一触即发,都被晏婴缓和了。正如晏婴对孔子表示的那样,在他执政期间,决不使齐鲁交战。晏婴对鲁,颇有些逆来顺受,他每每力排众议,惹得群臣议论纷纷,乃至不满。高昭子正是抓住了齐鲁关系的这一现实,大肆制造流言蜚语,诸如晏婴卖国求荣,牺牲齐国的利益,换取个人的贤名;晏婴接受俘“三桓”之重金贿赂,里通鲁国,是鲁之季孙氏安插在景公身边的一个内奸危言耸听,不一而足。千遍谣言成真理,众口铄金,久而久之,昏庸之辈渐渐对晏婴失去了崇戴与信赖,乃至离心离德。正是在这种形势下,鲁国发生了内乱,鲁昭公与孔子师徒先后来到了齐国,推动着高昭子这个彩球滚动得更加欢快了,无处不现,耀眼生辉。
为了除掉晏婴,高昭子拟定了两个方案,第一是收买孔子师徒,借刀杀人;第二,唆使景公亲近重用孔子,出兵助鲁昭公复国归位。这第二个方案,可收一箭双雕之利,一是以孔子抵消取代晏婴的影响和位置,孔子既是靠高昭子荐举、周旋而为景公所用,则必然对高昭子感恩戴德,甘愿为其所用。当然,用孔子,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自己把持朝政。二是给满朝文武和举国上下造成亲鲁、媚鲁的错觉,而这一切正是太宰晏婴所为,届时再组织力量,发动政变,杀死或驱遂晏婴,像当年杀崔杼逐庆封那样。欲实现这第二方案,必须要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光靠高氏一族孤军奋战,犹似以卵击石,只有高、栾、田、鲍四族联手,方能够抵御晏婴的强大势力,战而胜之。
自孔子师徒一踏进齐国的疆界,高昭子这两条方案,便双管齐下,尤其对那第二方案,更是煞费苦心,几乎倾注了全部心血和力量。
欲联络四族,同心一向,对付晏婴,并非易事。虽说四家都想宠于君王,都有取晏婴而代之的野心,但他们毕竟曾发生过不共戴天的厮杀格斗,欲捐弃前嫌,破镜重圆,谈何容易!高昭子辗转数夜,熬煎多时,方忍辱含垢,鼓足勇气,硬着头皮,登田、鲍二府之门,游说联络,晓之以利害,动之以真情。
高昭子的祖父高强,年轻时便嗜酒成性,栾施亦系酒鬼,二人常在一起狂饮,每每喝得酩酊大醉。田无宇和鲍国,则是正人君子,十分鄙视栾、高二人的丑恶行径。久而久之,四族形成两派,彼此少有来往。
高强与栾施一起聚饮,醉后常议论田、鲍两家长短,田、鲍闻之,渐生疑忌。一天,高强与栾施又在饮酒,醉中高强鞭打奴仆,栾施非但不劝阻,反而火上浇油,致使家奴皮开肉绽。奴仆怀恨在心,乘夜色奔往田府,向田无宇报告说:“栾、高欲聚家甲偷袭田、鲍二家,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出田府,奔鲍宅,家奴所言雷同。鲍国信以为真,当夜约田无宇密谋,决定先发制人。
第50章 四族谋乱 孙武奔吴(5)()
次日卯时,田无宇率兵车数十乘,赶赴鲍国家聚会,途遇高强迎面驰来,他已喝得半醉,见了田无宇,在车中拱手问道:“率甲何往?”田无宇漫应曰:“往讨一叛奴耳!”并随口问道:“子良(高强字子良)何往?”高强对曰:“吾欲饮于栾氏矣。”既别之后,田无宇御手策马驰骋,须臾来到鲍门,见府门前车徒济济,戈甲森森,鲍国已擐甲持弓,正欲开车。田无宇将他喊住,将途中见闻叙述一遍。不知真假虚实,忙派人前往侦探。探者回报:“栾、高二位大夫,皆解衣去冠,蹲踞而赛饮。”鲍国闻言,长叹一声说:“家奴之言不实,吾辈竟贸然行事”田无宇说:“奴言虽不实,然高强途中见我率甲,问我何往,我漫应以将讨叛奴。今无所致讨,彼心必疑,倘先谋逐我,悔无及矣。不如乘其饮酒,不作准备,先往袭之。”鲍国同意这一见解,两家家甲同时起行,田无宇当先,鲍国押后,杀向栾家,将前后府门团团围住。栾施持巨觥正饮,闻田、鲍两家兵到,不觉觥坠于地。高强虽醉,头脑尚清,对栾施说:“亟聚家徒,援甲入朝,奉主公之命伐田、鲍,无不克矣。”于是栾施悉聚家众,从后门突出,杀开一条血路,径奔齐宫。田无宇、鲍国恐其挟齐侯之命来讨,紧追不舍。景公在宫中,闻听四族率甲相攻,一边急令紧闭虎门,派宫甲护守,一边与晏婴商议对策。晏婴说:“栾、高怙累世之宠,专行无忌,已非一日。高止之逐,闯邱之死,国人怨声载道,今又伐寝门,罪不容诛,宜乘机除之。”于是派王黑率部助田、鲍攻栾、高,栾、高兵败,退于街巷,过街老鼠一般,百姓群起而攻之。栾施先夺东门,高强随后,逃奔鲁国。田、鲍逐两家妻子眷属,尽收其家财食邑,登记造册,献诸景公。景公喜出望外,以高唐之地赐无宇,田氏愈强。
这是田、鲍、栾、高四族先辈所发生的一场殊死搏斗,随着时光的流逝,虽说横沟越淤越浅,隔阂越缩越短,但毕竟疤痕犹存,症结尚在,如今高昭子欲联络一体,共对晏婴,其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