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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厅,暖气扑面,灵枢便帮云珠身上的大红羽缎银狐翻毛斗篷解了下来,瓜尔佳氏忙让人端上热茶。弘历微笑地睃了眼被瓜尔佳氏并舒穆禄氏马佳氏等人团团围着的云珠,见她低声不知回了什么话,玉靥粉红,眼波流转,眉眼弯弯地,也不由跟着会心一笑,直到她们进了后院,这才收回了眼神。
这一回神,立即发觉几位妻舅眼神古怪,脸上隐现笑意,顿时脸上一阵火辣,原来自己手上端着茶盏半天没动
“咳。”他轻咳了一声,低头喝了口茶,幽幽的清香里带着微微的甘苦。
李荣保眼神一扫,示意儿子收敛点,见弘历将茶盏放下,便开始交谈起来,李荣保问了几句生活上的安排,不好多说,便道:“云珠不懂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要多多担待。”
弘历连忙正色表示绝对没有,云珠很好。
于是李荣保又开始有意无意聊起儿女幼时的一些趣事,内含云珠的一些爱好、兴趣等等。
论才干李荣保是比不上自己的二哥马齐,不过内里的精明却是一点也不逊色,否则他也不能将儿女个个教养得这么出色,只是李荣保表面上给人端方的印象更多些。他看得出弘历听得很专注,不似做假,便同几个儿子挑着云珠小时候的趣事讲了几件,其中有可爱的糗事,也有浪漫诗意的活动,别出心裁的主意努力营造富察家温馨有趣的家庭生活,听得弘历兴味十足,觉得富察家不像别的高门大族,嫡庶森严无情,生活规矩刻板,守礼又有人情味,对富察家开始有了亲近感。
当然,因为大婚,四阿哥这些日子没上朝,李荣保免不了提点几句近日朝中发生的事,例如皇帝下令田文镜主理,山东巡抚、布政使协同清察山东粮仓的亏空,还有河南知府、直隶州不少官员的离任
弘历发现,自己这个岳丈不仅在治理军务上有一套,在政治上的见解也很是敏锐独到。这样的人却甘于一个闲职,可见对其来讲,家人的健康安乐更甚于权势地位,不是有野心的。富察家的家风果然如皇父所言,不错!
就这样,话匣一打开,彼此就越谈越融洽,慢慢地也就熟悉起来,有了认同感。
李荣保还是有些了解雍正的性子的,爱之欲其生恨则欲其死,爱憎强烈,对信任的人不吝给予权势恩宠,而从小儿子的口中,也大可推出四阿哥的性子,喜欢的人和物就怎么都好,不喜欢的,看不上是一回事,还会无视。这样的人,若是普通的身份也就罢了,偏偏他们是大清的主子,是君!做为臣子、奴才,他不怕富察一族没有恩赏,因为他对自己的儿子侄子们的才干很有自信,他怕的是帝王的猜忌、离心,所以只有努力让皇帝、四阿哥对富察家产生家人一样的感情,彼此熟悉起来,才能绝了以后可能出现的祸患!
瓜尔佳氏等人拉着云珠到后院,上下打量够了,才开始问起宫里的生活,知道过得不错,不过皇后熹妃的态度有些怪异时,沉默了半晌。
“熹妃娘娘能走到今日按理不是个忍不住的人啊。”瓜尔佳氏皱着眉,有些不喜她为难自己的女儿,哪有大婚头一天就提醒媳妇安置儿子妾侍的?
“熹妃娘娘估计是怕四阿哥太过爱护姑奶奶吧。”舒穆禄氏和马佳氏对视了一眼,轻喟道。她们的丈夫不是嫡子,却自幼被嫡母教养长大,做为生母的刘佳氏和赫宜氏背地里自然要对媳妇多多敲打,一方面宣示自己才是她们丈夫的生母也是她们的婆婆,一方面也怕儿子忘了她们。
“额娘别担心,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好好供着敬着就是了。”云珠安慰道。她要讨一个人的欢心有什么难的,只是不想费那个工夫罢。钮祜禄氏,早晚都会碍了她的路的,她有这个预感。
“你也别太大意。”瓜尔佳氏点了点头,“再过十几天就是熹妃的寿辰了,好歹是四阿哥的亲生额娘,你可备好了寿礼?”
“大婚前就备好了。”她可不是个临阵磨枪的人。
“说到礼,姑奶奶这次回门备的礼也太厚了!”傅文的妻子钮祜禄氏笑着转开话题,熹妃是她连了宗的族姑,她为难云珠她也尴尬。
云珠安抚地朝这位嫡亲嫂嫂笑了笑,道:“大部份是皇阿玛交待皇额娘备的,说家里给女儿的陪嫁太多,要补些回来呢。”
瓜尔佳氏接过儿媳递来的礼单,见上面珊瑚盆景、蜜腊屏雕、玻璃、玳瑁、南珠、各种皮子、多啰呢、蟒缎、倭缎、三梭缎、蜀锦、云锦还有各种人参、灵芝等药材,整整四大车。
确实有点太多了。瓜尔佳氏还记着那个牛痘的事,想着皇上不会是变着法子奖赏自家吧?
反正也不能去问。就对云珠道:“你的嫁妆还有许多放在家里呢,等回宫里的时候一起带进去吧。”多少车子一起载进宫里,省得皇后和熹妃觉得皇上四阿哥太过看重女儿,心存不满。
“额娘——”出来时几大车,回去再拉几大车一想到这种情景云珠脑门就刷下一排黑线,她大婚时不仅家里妆奁备得多,连添妆收得都快顶上嫁妆的数了。族里的,外祖家的,还有堂姐族姐中嫁出去的都不是小户人家。“让人看到会说我总是从娘家拉东西的。”
头疼,这么多东西,还有自个儿房里的,真拉进皇宫得多少车啊?这还有一些被自己收进空间里的。
“本来就是你的,早晚得拉走,谁爱说谁说。”马佳氏不以为然地说道,也没规矩说回门日不准从娘家带东西不是?!她们妯娌几个看着虽然羡慕却不眼红,一来云珠是嫡出,又是嫁进皇家,嫁妆多些是正理,别人的添妆更是云珠自己的福缘好,争也争不来;二来,云珠不是小气的,以往就是个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关心侄子的,将来靠她的地方还多着,没必要为着眼前的小利而生了龃龉。
“你这性子!”瓜尔佳氏笑着摇了下头。
晚膳按规矩富察府得设宴款待两位新人,不过难得全家一起用膳,以后更是难得出宫探望家人,云珠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菜,其他也有不少菜色是她指挥着做的,吃得弘历又是尽兴又是心酸。
不是捧场,云珠厨艺是好,可亲手做得最多的却是粥,其他的也不过一两样菜,大婚九日,还未这么大张旗鼓地一下子做这么多。果然是孝顺父母,在她心中自己这个夫君还没排上位子呢。
——他不知道,他能吃得上粥还是托了雍正爷的福,若不是为了将雍正的身体调理得好些,她还不想做呢。不过,他吃的粥香虽香,与云珠呈给雍正的却不一样,料不同。历史上的乾隆本来就活得够久了,她可不想让他变成老妖怪。
用完了晚膳,云珠带着他参观了自己的辛夷坞,想着反正已经有一大堆东西要打包带回宫里了,便让人将自己以前培育的玉兰盆栽也一盆盆地抬上马车一起运进宫。
弘历看得直摇头:“喜欢的话让宫里灵植园的太监给你培植一些就是。”
“你知道什么,”云珠笑睇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走到一盆蔫蔫的玉兰苗前,道:“这是我新培育出来的玉堂春,它的花果对女人有极好的美容效果,但是,这有个前提,得是我亲手培植,别的人种出来的玉兰花,别的也罢了,那果子大概是不能吃的。”
弘历开始有些疑惑,慢慢地眼底透出震惊之色,“真的?”
大婚这么多天,别的就算了,云珠完美的娇躯实在令他爱不释手,自认很是了解的,每到动情时,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玉兰香便会随着她的情绪发生变化,清逸、芬郁、清甜、醇美有时清晰,有时飘渺,变化多端极是有趣。他以为不过是天生丽质,得天独厚,难不成她还真跟玉兰花有什么神秘机缘?!
一时之间面色有些古怪。
云珠嗔道:“我还能骗你?!”只是真正有效果的是她空间里的玉兰果,外面这些掩人耳目用的,不过因为种籽是从空间里得来的,也吃不死人,好处也有那么点,但量要大才行。
“那就搬回去,这点小事有什么为难的,你喜欢的话在宫里种一大片玉兰都行。”
“种花是要用心的,你对它好不好,它是知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照顾一大片。”她抿嘴笑应着,吩咐下人注意别磕着花,要注意保暖,别冻坏了它们。
宫里的女人喜欢花草的不少,皇额娘喜欢牡丹,以前敦肃皇贵妃喜欢水仙,额娘喜欢梅花,耿母妃对花不是很上心,若真要说出一样喜欢的那就是菊花可她们也不过是扔给下人去栽种,最多过问两句,待时节到了让人搬几盆到自己房里摆放观赏。
第61章 万象更新辞旧岁(上)()
四阿哥同四福晋行妇甯礼回来又带着十几车东西的话题又在宫里热了好一阵;熹妃听到那话里话外说着富察家不亏是高门望族时就有些不自在杀手房东俏房客。媳妇出身高对儿子来说是助力,可对婆婆来讲;却不好弹压。尤其这媳妇还得自己夫君和儿子的喜欢,这让从来便不受宠的她心气儿更不顺。
不过;难受的也不只自己一个,皇后眼看着娘家年青一代里没个能支撑门户托起家族兴盛的男丁再对比富察家;很不是滋味儿罢?
熹妃勾唇谑笑;自己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二十几年了,慢慢地;也轮到她在自己面前敛了尊贵傲气;轮到她的家族伏低下去皇后嫡妻又如何;没有儿子啊。以为自己不知道她跟皇上求了恩典;要在下届选秀塞个乌喇那拉家的秀女给弘历做侧福晋么?塞吧;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嫡母能不能活到成为母后皇太后的那天。
儿子的后院
“主子,四阿哥四福晋来给您贺寿了。”秦嬷嬷进来禀道,脸上喜气洋洋的。
“快让他们进来。”熹妃坐直了身体,笑道。皇帝素来俭省重规矩,今年皇后的千秋节没有大办,便只允她在内廷设筵宴,邀请交好的嫔妃乐一乐便是。
虽然寿宴没能大办,不过皇帝一早就赏了不少东西下来,有:
金镶玉如意一对,攒珠累丝金凤头簪一对,一笔寿字簪一对,五蝠捧寿簪一对,百子千孙闹春金簪一对,喜鹊登梅簪一对,东珠八颗,翡翠扁方一对,翡翠手镯一对,赤金绞丝东珠镯一对,碧玺手串一对,蟒缎十匹,云锦八匹,绸缎二十匹。
这样的赏赐已经十分丰厚,更别说还是苏培盛亲自送过来的,熹妃自觉在后宫长了不少脸面,便也将自己三十五岁寿辰不能大办的遗憾去了大半。
一会儿,弘历和云珠已带着两个格格进来。弘历身着藏青色绣金如意云纹镶黑貂毛边素锦长袍,腰系黄绦羊脂白玉环,脚踏鹿皮长靴,头戴黑貂暖帽,指上戴着玉版指,更衬得肤色白皙,气质尊贵网游之天下无双。云珠梳着小两把子头,头上除了两朵由指头大小颗颗圆润饱满的南珠串成的缀羽珠花别无他饰,耳上戴着南珠耳坠,一身如意襟式杏黄色银线描绣芙蓉花样旗袍,手腕戴了对羊脂白玉手镯,显得清雅尊贵,灵气逼人。
“儿子(媳妇)给额娘请安,祝额娘福寿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两人走到熹妃跟前端颜行叩拜礼。
“好,快起来。”撇开自己复杂的心思,眼前两人确实是一对难得的璧人,男俊女雅,同样地气质尊贵。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