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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徽摇了下头,带着糯软的童音问道:“阿玛,玛嬷是不是腿很痛,太医们能让玛嬷不那么痛吗?”
和敬永琏也一脸巴巴地看着他。
“是不是玛嬷又生气了?”
和徽抿了下小嘴不说话,倒是和敬忍不住说道:“额娘喂玛嬷喝药,玛嬷将药扔额娘身上了”她眼眶有些红,虽然平日玛嬷很疼她,可她最爱的还是额娘,玛嬷这么为难额娘她很看不过去,又不能说,好讨厌。
云珠叹了口气,对弘历道:“谁没个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何况额娘不止是身体遭着罪,这心理感情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药汁又不烫,不过换身衣服,再熬一碗汤药也就是了,只是这几个孩子这两天随我在额娘那里尽孝吓着了。”
弘历微不可觉地哼了一声,若不是额娘太过份孩子怎么会吓着?永琏他们虽然才七岁可却比十几岁的孩子还聪慧懂事,素日更是对长辈孝顺对兄弟姐妹悌爱有礼,若不是云珠被磨得狠了哪里会跟他提起。
“辛苦你了!等明天我跟皇阿玛说一声,让你将宫务接过来,额娘的病让底下的奴才伺候就好,你每天只去看看别让他们偷懒也就是了。”
云珠将喂永珎的饭碗递给一边的章嬷嬷,起身冲了杯温热的奶茶递给他,说道:“做媳妇的给额娘侍疾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畏难躲避呢,你平日忙着政事,这事儿就别操心了,我对吃食也算懂得一些,多上心额娘的伤也能好得快些。和徽她们还小,女孩子又性子软,”眼睛不眨地说着瞎话,“一个是玛嬷一个是额娘,一时没适应也是正常的,过些日子就好了。哎,要不是额娘向来疼宠他们,这时候需要儿孙环绕膝下宽慰心怀,我真想赶他们去上书房念书去呢。”
因为熹贵妃受伤,永琏第一时间便跟师傅请了假,雍正也批准他跟云珠一起侍疾三天,这个弘历是知道的,他知道的时候还很得意自己的儿女是个孝顺的呢。
“再说,我现在接手宫务,额娘怎么想,要是影响了病情就不好了。”不过喂喂药,掖掖被子,有什么难的,那些奴才难道是吃干饭的?云珠心里暗哂,这时候不表现自己的孝顺什么表现?!
熹贵妃可不一定会喜欢自己在她跟前侍疾呢,光是喂药,灵觉敏锐无比的她想要让人喝药喝得不顺畅那可是小事一桩,比如喉咙里的药汁还未咽完就再加一勺,又比如药汁滑到喉咙某处时用勺子再喂一口硌着嘴巴让人呛了气,使之看起来像病人故意不喝呛吐出药汁的模样
熹贵妃就算怀疑,可别人看起来云珠喂药喂的是尽心尽力,连给她擦拭嘴边的药汁都是轻轻柔柔的,怎么会是故意的?
就算熹贵妃说的是真的,那也是人家贵女不习惯侍候人,正常得很,谁让你身边用惯的奴才不让伺候偏偏让人家四福晋喂呢!
熹贵妃也清楚到承乾宫探病的嫔妃们也是对云珠侍疾的细心赞叹不已,就算自己嚷嚷出来,也没人会信,说不定还会再次折了自己的声望,恶了自己与弘历好不容易有所修好的母子之情,心情不由得更是恶劣憋气。
不过几日时间,承乾宫便换了一大批瓷器玉器,有时夜里想起太医说过以后不良于行的话更是埋进被里大哭,眼看就要成为大清朝最为尊贵的女人,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心里清楚,有了腿疾的她就算登上了圣母皇太后的宝座别说尊荣了以后逢年过节的筵宴说不定皇帝都不会高兴她出席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愤恨。
秦嬷嬷劝慰无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心理更加地扭曲眼里说不出的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令云珠大吃一惊的是率先出手的不是顾嫔,而是十来年在宫中几乎透明人一般的齐妃李氏。
弘历祭完太庙,福海那儿举行新年第一次大型的冰嬉活动,这一年春节享受惯了万众瞩目优越感的熹贵妃不顾秦嬷嬷等人的劝阻坚持要去观看,结果坐着凤舆前往的途中,突然蹿出来一只松狮犬——除非是圈在猫狗房,否则能养这种犬的一般是皇上赏给贵主子养在身边的,甚至可能是皇上亲自养的这么一惊,抬舆的小太监下意识的一躲,结果力量错位,再加上不知哪位脚底一滑,好嘛,哗啦啦一声巨响,整个凤舆直直摔了下去,且因抬舆的小太监们趴倒的趴倒、跪地的跪地,凤舆落地时是倾斜的下去的众人也来不及抢护,熹贵妃就这么倒栽了下去,“咔嚓”一声膝盖骨给折了!
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是要查的,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只到处乱蹿的松狮犬却发现它是自己偷溜出来的,太医看过后说是被喂了致狂的药。
松狮犬是弘时“死”后雍正赏给齐妃的,她向来爱若生命,没人相信会是齐妃自己动手给自己的爱犬下药,再说她现在与熹贵妃没有利益冲突,没有下手的动机。别人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更高。
抬舆的太监们将过错推到了松狮犬及冬天靴底结了霜雪过滑的原因能混到替熹贵妃抬凤舆都是宫中混精了的,知道这种事只能这样说才能活命,法不责众。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两年渐渐放手政事也放松了对宫中监视的雍正查无实据只能将抬舆太监送进慎刑司,松狮犬打死了事。
或许他心中也有所猜测,又或许他查到了什么线索,可事情只能以意外事故了结,这种后宫阴私揭穿开来丢的是皇室的脸。
爱犬被活活打死,齐妃受不了打击很快病倒在床。
若不是云珠精神力厉害,整个皇宫的动静都在她的监控之中,她还无法从事发之后的蛛丝马迹发现一切都是齐妃的策划。
素问和灵枢很是讶异,之前主子的那一番布置她们还以为是顾嫔动的手呢,只是没能查出来心中有些郁闷,就怕手下的眼线被发觉防备了起来,真是这样,岂不是她们做事不谨坏了主子的大事?!
所以听云珠说是齐妃动的手,她们完全盯错了目标很是吃惊,更让她们再一次被震慑住觉得自家主子神通广大的是她们都没查出来的缘由主子却早心中有数了机甲时代。
云珠淡笑道:“这也不难猜。当今在潜邸时齐妃便是孝敬皇后的对手,后来孝敬皇后所出嫡子夭折,齐妃所出的子女也只剩了三阿哥弘时,好一阵子是皇上唯一子嗣,不仅是皇上,整个雍王府对他也抱了很大的期望,可这种瞩目的光环后来却被后来出生的几位阿哥分了去最后落得个驱逐宗室‘病死’的结果,这一让齐妃情何以堪?这十来年她于钟粹宫深居浅出几乎跟个透明人一样无幸无宠,虽有她自己行事不谨、教子不力的原因,不过熹贵妃在里面出的力也不少,齐妃怎能不怨不恨?她不敢怪皇上,现在也不敢王爷,可是对熹贵妃她是不会眼看着她就这么顺风顺水风光无限地登上圣母皇太后的宝座的。”
“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恨,一朝发作,这齐妃娘娘也是个手段高明的,奴婢愣是没怀疑到她头上。”素问咋舌。
灵枢道:“她若是手段不高明也不能在孝敬皇后眼皮底下生下三子一女,最后还熬过了嫡子使得整个雍王府只三阿哥一个子嗣。”
“你们可清楚了吧,这皇宫里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女人,即便她看起来那么地安静无害。”
“主子说的奴婢一定谨记。”知道主子是有意敲打,不愿底下的人因王爷的得势生了骄狂轻浮的心思,素问和灵枢忙行礼应了一声,寻思着回头怎么跟郭嬷嬷她们商量一下,可别关键时刻教后院那些女人做了怪。
为了悠闲的生活,云珠一向注重培养手下,譬如身边的几个大丫环、譬如乾西二所现在的几个管事嬷嬷,她有机会都会点拨她们,提高她们的宫斗水平,培养她们处理事情的能力,遇事懂得灵活应变,这样一年到头省了她不少精力心力。身在皇家,若是事事抓,早晚耗了精力累死,所以就算是外院的管事公公她也是毫不犹豫地下放权力,给予相当的信任,只是一旦发现犯了错也会不客气地安律惩罚,真正做到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一点弘历是十分欣赏的。
生在皇家从小看尽了女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看过多少女人从一开始表现出的纯良温柔端雅到最后变得不择手段,他更珍惜云珠的可贵,她也有私欲,也小心眼,可她从不浮夸自己的美好,也不掩饰自己的缺点,不为了私欲而害人,更不会因为自己看不过去某些人某些事或觉得自己受了侵害而斤斤计较。
她坦然,纵然打杀人也是因为那个犯了规矩,让人无可辩驳。她也很有上位者的气度,不抓权,不弄权,她更多地是在用手权的权利为家国尽自己的一分力,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更多地是用手中的权利使自己的生活过得更美好谁打扰到了她安宁的生活她便像炸毛的猫咪,非也得让那人吃到苦头,固执地秉持着一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给你好看”的可爱的行事准则。
——这家伙就没见他的嫡福晋给人下黑手的时候啊,不过云珠的好运确实也让乌喇那拉氏和高氏等对她下过手的人咬啐了银牙,进了皇宫混生活的哪个会相信什么运气,偏偏怎么也找不到富察。云珠的把柄,真教人郁闷得吐血。
看过了熹贵妃,从众位太医那里知道膝盖骨磕碎了就算恢复得再好也不能像常人那样,以后行走有碍的诊断后弘历被弘昼拉出去喝了顿闷酒。
“四哥,再来一杯!”弘昼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说熹贵妃的事,只埋头与他干了几杯。
弘历虽然心情不好,不过抗压力显然不错,喝了两杯就开始吃菜,还劝弘昼:“别喝太多,伤身。”
他知道弘昼最近糟心事儿也多,搬进郡王府过了半年多自在日子侧福晋章佳氏就给他添了个小阿哥,可就在前几天,小阿哥着了风寒没了。
“我现在哪还有人管啊,四哥,你不知道孩子没了我也难受啊,可她们没一个想到我的心情,只知道互相争斗”章佳氏天天哭闹,话里话外含沙射影地指她的儿子是被害死的会害死她儿子的当然是与她有利益冲突的嫡福晋和格格周氏了,弘昼看在夭折的儿子分上查了几天没抓到什么证据只得将照顾小阿哥的奶嬷嬷和丫环打杀了事,倒气得五福晋吴扎库氏给了他几天冷面。内宅事务本是福晋管着,先不说章佳氏扣到她头上的莫须有罪名,就是弘昼的这番彻查也是在下她的脸面,不信任她。
“人生在世哪能处处如意,免不了碰上几桩糟心事。”弘历不知不觉将云珠说过的话念了出来。他也夭折过儿子,能理解弘昼的感受,一开始也心头发堵也伤心,不过他本就是面和心冷的人,这些年身居高位王霸手段用多了心肠愈发地冷厉,对不放在心上的人是不会太在乎他们的生死的,享受了皇家赫赫华贵就得适应它的生存环境不是吗?!“弟妹不过怪你不尊重她,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这话说的实在,这么多年即管五福晋吴扎库氏贤淑能干与弘昼感情和睦,可毕竟年轻,夫君就一个,可合法的女人却有好几个,谁能甘心这么看着韶华流逝膝下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内宅的糟心事也会时不时地惹得她心头火起,弹压那些女人的同时也难免迁怒弘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