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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理解你的一片诚意也感谢你的开导,都是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别人那有这么真心呢?“我把话锋一转,立即扯到正题上去:“他人不在了,但活着的人也不应该让他死后还背黑锅哩。不然连他的英灵也不安生的。我这次来是专门为他洗涮冤枉的。当时因文霸鲁冠方利用文化部长有利地位写了篇‘利用社会主义文化阵地反社会主义——评李一帆改变婺剧雪里梅’文章,把他打成‘现行反革命’,致使清除出教师队伍,流落街头,后来又被联总绑架去做了个‘军师’,提出用火攻吓唬‘虎师’,逼其投降,没想到鲁冠方派三千敢死队埋伏桥头,杀死联总三百多名精粹。联总司令‘已无胆’复仇心切,要点火烧楼,李一帆跪下劝阻,但发了疯的已无胆还是点火烧楼,这个情节当时郑少华、巫山都在现场可以作证!”
“我看过他的专案材料,罪可不轻,人证、物证俱全。即使有些细节小有出入,也无碍定罪。我非常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像鲁冠方,已无胆这些乱中抢权的造反派头头罪大恶极,是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李一帆不是首犯,而是主犯,但是主犯能逃脱法网么?反证他已经死了,你也不必为他伤心,忘掉他吧!”
我听了浑身发颤,从头凉到了脚。从他的口气中已经透出这些昔日受压的当权派对造反派发泄不满,一向讲究原则,又宽宏大量的戴无量尚且如此,那些权力在握的上层人物对造反派的态度可想而知,这就难保出现扩大化的倾向?这一下李一帆完了。我不得不说:“戴书记,我一直敬重你为人正直,嫉恶如仇的铁包公。李一帆是我的恩师,又是患难与共的生死恋人。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你要为他作主,还给他清白,我求你了!”
我已痛不欲生,哭得像泪人一般。这时,张广才和秘书走进来,不知就里,就问戴无量:“这是怎么啦?”
戴无量使了个眼色,秘书退了出去,才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张广才恍然大悟,思忖:“原来李一帆对他如此重要,可他已死了。即使重新定案,对他也是枉然。可她口口声声为他伸冤,足见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因而更敬重了:“别哭了,案卷已经转到检察院,还没有开堂公审。法院本是照妖镜,真的假不了,假的还是假的,必然暴露,绳之以法,李一帆既然去世,历史一定会还给他本来面目的,你不用担心。”
“这样吧,有关李一帆案子我们进一步了解一下。必要时重新调查,去掉不实之祠,实是求是,还他本来面目。”
“那就感谢两位领导了!”我心里明白,李一帆虽然出过点子,但他阻挠放火也是不诤事实,在场的洋洋大众可以作证,如此他的罪行可以大减轻,再用适当方式投案自首,争取轻判,前途有望。由于张广才向我交了底,使我心中的忧结解开,像落水人遇救一样感到一阵轻松。张广才是我生活中有过非同寻常的交往,也算得上红颜知己。因此我到洗漱间更了衣,出来给他们泡茶,端出果品,在客厅里聊天。共同回顾我们三人之间在时代激流中风云际会。大家对这场文化大革命都有怨气,正由于这场大动乱的漩涡把我们卷到一起,成了知音。闲聊的气氛极为轻松。但他们片言只语中不时流露出劝我到机关当个秘书或办公室主任,真是万变不离其宗。现在由于李一帆命运系在身上,我连高考都放弃了,那有心思高攀,还不如继续回凹教书作掩护,集中精力和时间争取他的罪行能降到最低限度,他是我的生命最重要的一部份,可为他付出一切……
我在婺城应酬了五天,因心里挂着李一帆,没来得及看看人去庙空的南华庵,也没来得及到大桥客栈去看看华生、翠花和他们的小不点。就辞别了张戴两位领导,乘上吉普车上山。
回到学校,就直奔养殖场。王大爷见了我急得指指划划,明确告许我李一帆已经走了。我从他卧室里发现一张纸条。
“梅:我走了。你不必问我到那里去,你也不必为我奔波。我自己酿成的苦酒应当自己喝下去,何苦牵连无辜?你还有花一样的年华何必因我而抛弃锦锈前程呢?
我虽然无意之中触犯刑律,但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罪不可赦。我沉思再三,还是离开你为好。我现在一无所有,留给你的只有心声:
心 声
离别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
只有雪花飘着满天的温柔
瞧,那一路盛开的冰花
正是你我纯洁爱情的雕镂
离别的时候,什么也无须留
只要心中有爱,何必天长地久
瞧,那纷纷扬扬的雪花
正为你我共证白头
——李一帆
我的天哪,新婚才几天,他怎么能不告而别呢?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捧着这沉重的纸条,心已碎,眼一黑,就倒了下去。王大爷忙把我扶住,他指指天,又指指地,我 虽然昏昏沉沉,但还是懂得他曾极力劝阻过,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我欲哭无泪,苦水只好往肚里咽。也无力回住室,只好在养殖场住了一夜,翻肠倒肚,筹运良策,不得不调整我下一步战略,重新制订行动计划。
现在我最大的愿望是把这次进城成果告诉他。使他心中有个底数,减轻他求生的压力,结束眼下惶恐不安的流亡生活,及早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说实在的,我已经把希望寄托在婺江两个最大实力派人物的头上。他们若能为他讲一句好话,可以减轻罪名,我们目前还是人治的国家么!可是他已经走了,像一颗无轨迹可寻流星闪烁一下,就溜进漫无边际的深空。能找到他么?
当务之急的 是找到他唯一的知情人——躲在山城医院的通禅。因些我决定利用开学之前的短短几天再度上林县一趟,找到那个高傲的神秘的护士。可这二百多里山路谈何容易,上次要不是巫山保驾无法想象的,但这一次为了李一帆的安危,我不得独闯龙潭虎穴了。
天快亮了,我试图起床,但我觉得头重脚轻,浑身疲软乏力。由于一夜未合过一眼,又患了感冒,咽喉发炎,我实际上已无法起身。真是急死人了。
王大爷烧好早膳,送到我的房间,在这荒山野岭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感他肺腑之诚,还是竖起身来,吃了一小碗粟米粥和半只咸鸭蛋,精神略觉好些,就强制自己起床,回到学校自己的住室。王大爷帮我收拾房间,还给我生了盆白炭火,本来清冷的房间变得温暖如春,我坐在书桌上抽出花笺,不论欣怡理解与否,我都要以信的形式委婉地说明原委,我相信李一帆一定被她藏起来了。让她通知李一帆。但信中又不能暴露李一帆的身份,就在信上打哑谜。
王大姐:
出于万般无奈,冒昧给你说件事。有关他的案件,我已从知情人那里打听清楚。他虽然是主犯之一,但不是首犯。且有阻止首犯行凶的行为。我以为如能主动自首,可争 取从轻发落。性命可望无忧,接此信后,立即请他来我处,陪他投案。
切切牢记。望眼欲穿!
梅
我把信装进信封,上面写了林县人民医院王斤台小姐亲启几个字。
王大爷一会儿茶、一会儿汤的在一旁服待。对我极为关心。他是个残疾人,自从那次河谷口收留在我的身边以后,对我一直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关怀,情深意厚,而我因视为父亲,做什么事都不瞒他。可唯有这件事只有我心里明白。他怎么会理解李一帆对我有多么重要。要是巫山或别的什么人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次单身出门也好有个照应。而他耳聋眼花,年纪又大,怎么能帮得上忙?
王大爷在我面前打手语,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却急得面红耳赤,最后从我手中夺去钢笔,在花笺上乱划,我拿起来一看,那弯弯扭扭的笔划中竟然写下不易认清的“林县医院我知去”几个字。原来他主动请缨,还识得字。可这里到林县要翻山越岭,上次我同巫山都走了三天,他已四五十岁的人啦,这么大雪封山的怎么能忍心让他冒这个风险呢?被我谢绝了。
王大爷出去不久又回来了。他身穿那身过大的破军棉袄,换上了戴无量送他的军用大头毛皮鞋,背了一只马褡,里面装了些荞麦饼、蕃薯,竟然强行拿走那封信要出发,我拉都拉不住,只得在给他二百元钱,送他到山口,挥泪而别。
三十一
三十一
王大爷一去,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哭垅仅剩下我这个孤女。我只得把小黑放出来。它长得高腿膘身,像一只凶猛的黑虎,有了它,我才有安全感。现在它见到我摇头摆尾,欢蹦乱跳,形影不离。但它那里懂得我的苦衷,我为了散散心,带它在雪地里散步。一同去饲养场里已经为数不多畜禽,捡了一篮鸡蛋。由于连日发烧,一切都懒得收拾,以蛋花面疙瘩度日,小黑吃了一听肉罐头,就在我床下悠着,眼看离开学不远,现已是国家正式编制的教师了,工资增至二十八元五角,除了每个月寄十元老母外都自己化,银行里二十来万存款虽在我的户头上,我血溅衣襟抗暴事件中的民众慰问金,非在不得已时不会用的。我知道环形凹要重建,养殖场要扩大,古寨和莲花寺是唯一文化大革命时侥幸保存下来的古迹,这是有厚重文化深源国宝,也要维修保护。我必须把这笔可观的资金用于社会公益事业。我要对周边的贫下中农负责,要是环形凹是荒原,那么一大批适龄儿童和青少年是荒原中受害者,他们终极要变成社会上另一类人生的荒原,因此开发环形凹,实际上开发社会上部分荒废了的人类。他们在这片处女地上将得到栽培、灌溉、成长、开花结果。为祖国未来储备人才。这是历史赋于我的使命。不论我的处境如何,李一帆能否转危为安,我都不能忘掉这个使命。我现在已经取消了高考的念头,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以我个人作出某些牺牲换取更多的基础良好学生,使得他们当中的佼佼者登上最高人文圣殿,能出现几个对祖国作出重大贡献的将军,科学巨匠,艺术家、工程师、岂不是更好地体现我的人生价值?于是我利用大雪封山,没有外界干扰之际梳理思路,准备教材,并制订全盘教学计划,以实施我的抱负。
由于文革遗风尚存,各地的教师队伍和中小学都还处于散涣搁置状态。恢复文革前的教育水平还须相当长的时间。我何不抢先一步,把环形凹的教育事业率先运营?眼下校舍需要整修,我只得请陶云龙策划,顾请贫下中农投工建设。并聘请田雨临时负责古寨和莲花寺维持性的管理及桃花坞修枝施肥,古树呵护和组织民众上山植树造林,至关重要的是供水、供电。电话这几项工程都要化巨额资 金。还好黄金标在局里坐镇把关。他从环形凹起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怀有感情,投建基金明显向环形凹倾斜,我还通过巫山,请来五都中学基建科长魏大城经实勘地测造出五万工程款的预算方案,经教育局审批后。待时动工。
启动环形凹教育事来,最重要的还是生源问题。由于“读书无用论”“知识愈多愈反动”流毒社会,广大农村对子女上学态度冷漠,我同陶云龙、田雨和刚从乌云村返回的朱小妹进行挨家挨户的动员,把适龄儿童和延误了读书机会的青少年尽可能吸收进来。学弗有困难给于减免。我还从各地对我的捐款中抽出一笔钱建立奖励基金,对学习成绩突出,能进重点中学的学生予以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