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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象个小大姐一般,牵了豹儿往厨房去了。
第17章 救命
陆正川惊诧地睁大眼:
“你这外孙女可真懂事。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比豹儿大呢。”
萧翁得意地一笑:“串儿是很懂事。她是我那小闺女的宝贝。”
“药娘的孩子?”
“是。现在叫杳娘。她婆家嫌药这个字不好。唉,伤了脸,不想见人。”
陆正川叹息不已:“脸伤了,她一定很难过。就怕夫家嫌弃。”
萧翁点头:“没办法。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先想想怎么活下来才是正经。”
“只怕日子会越来越艰难。现在的麸行米行都由大燕皇帝派出的人把持,一斗粗米涨到了每斗150文,可怎么活啊!”
萧翁无奈:“价高价低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根本没钱买。”
豹儿吃完饼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用衣袖顺手擦了嘴,擦掉了嘴边残留的饼屑和汤汁。
串儿嫌恶地摔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又蹭:谁叫自己有轻微的洁癖呢?这一穿,洁癖没甩掉呢!
串儿坐在棚架下,听陆正川跟萧翁闲话。
“听说了吗?先前只是拉青壮男丁去做活,现在,我家三郎说大燕皇帝下令,家中没有青壮男丁的出绢帛或粮代工。每两个人出一份,每份绢三尺或粮半斗,按月收取。”
萧翁一惊:“那我家得出一斗粮?”
“是。八月底估计就要征收九月的,你要有个准备啊。”
萧翁沉默了,陆正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晚上,杳娘做了汤饼,一家子闷闷不乐地吃过之后,萧翁把陆正川说的话告诉眉娘和杳娘。
“他们这是想把唐朝百姓隐藏的钱财全给挖出来。可是,他们不知道,大家日子本来就不宽裕,宽裕的人早跑了。”
杳娘转身走了出去,到东厢房拿了小布包,走进来递给萧翁:
“阿爷,这里有几件首饰和十两散碎银子,看怎么多购些粮备着吧。儿不是藏私,是出逃时藏在身上的,没被搜走。上次本来就想全部交给阿娘阿爷了。”
萧翁没接:“现在拿着也用不了。一旦出手兑换,就会被盯上。哪怕此时拿着铜钱去买几粒高价粮,估计家里就会被再次搜一遍。”
杳娘顾不了那么多,硬塞给萧翁:“阿爷,若你不接,就是不接受儿跟串儿继续住在这里。”
眉娘瞪她:“胡说。不许说这样的话。这样吧,我们拿着也不安全,先放到地窖去,免得哪天被搜了去。”
萧翁接过布包,到院子里去了,过了一阵才进来。
“明天我到外面去打听一下。若是能悄悄买点粮更好。你们哪儿都别去,把门关好,什么人来都别出面。”
萧翁出去打听到确切消息后,萧家沉闷了半个月。
这天,串儿实在在家里呆烦了,向阿姆打听清楚鱼家的位置,吃过午饭便出门了。她要去找竹汐玩。坐着等死不是她的风格。
和平坊开了四个坊门,鱼家在靠近东边坊门不远的地方。
串儿沿着坊墙走。坊墙是厚厚的土墙,显得斑斑驳驳。偶尔会有一片树林,或者一丛竹林。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确在坊里走,串儿会认为,自己是到了郊外:人烟稀少,草木茂盛,虫蛇出没。
小心翼翼的串儿很快走到东坊门附近,穿过前方不远处的翠竹林,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那片翠竹林在烈日下显出透明的绿,颇有几分风姿。
威风吹过,竹叶随风飘动,竹身也在动。
嗯?竹身怎么会动?
串儿定睛细看,大惊:原来那竹身上有条翠绿的蛇儿,正顺着竹身蜿蜒向上,吐着蛇信。
只见它头大,呈三角形,颈细,尾短,头顶有细小鳞片。体背草绿色,尾巴焦红色。
这是什么蛇?串儿不熟悉蛇,只知道三角形的头便是有毒的蛇。
这软不拉叽、冰冰凉凉的东西,一直就是串儿最怕的。此刻她只觉得脚象被灌了铅一般沉,提不起来,挪不动。
其实,那蛇离得还远,根本没注意串儿。只是串儿自己吓住了,恐惧被无限放大,人就象被定住了一般。
突然,有竹叶沙沙的声音,有人穿过竹林而来。
串儿醒过神来,看向来者,远远的,只看见那人高壮的身影。
看他离蛇越来越近,串儿不由冲那人尖声大叫:
“小心蛇!”
看那人身体高壮,没想到反应十分灵敏,听见叫声‘嗖’拔出一把弯刀,寒光过后,翠绿的蛇身一分为二,萎软在地。
那人将刀放入刀鞘,走了过来。串儿细看,只见此人虽然个子很高,脸上却还有几分青涩,面部轮廓很深,很英俊的样子。
那人冲串儿一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小阿妹,谢谢你。刚才在想事情,你不叫,我就会被毒蛇攻击了。”
串儿一愣神:这声音有点耳熟呢。是谁啊?在哪儿听过他的声音呢?
“是毒蛇吗?我不认识蛇呢。没伤到就好。”
“嗯,我叫蒙加,小阿妹你呢?”
蒙加?阿史那蒙加?
想起来了,第一次来家里搜刮钱财的,不就是他带队吗?好象是突厥人。
串儿心中慌乱,说不出话来,转身就往家里跑去。
第18章 抢人
串儿一口气跑回家,还好门扉未关。
“阿娘,阿娘,快快”
还没进门,串儿就大叫着,进了门,声音一下哑了。只见萧翁、阿姆、阿娘都站在院子里,院子里还有10来个异族兵勇。
杳娘看串儿进来,赶紧一把搂了过去。
领头的是一个矮壮的男子,瞄了串儿一眼,便回过头去:
“你家四口人,交粮两斗。快点。”
萧翁诧异:“不是一斗吗?”
“呸,谁说的?我说两斗就是两斗,再罗嗦,拉你去筑城墙。”
眉娘扯扯他的衣袖,萧翁忍住气,从厨房拿了粮给他们,回身护着杳娘眉娘串儿他们。
称好了粮,那领头的仔细打量起杳娘,走过去推开萧翁:“这小娘子不错。跟土坎大人我走吧?让你享福去。”
杳娘侧着脸低着头:“我自有夫君。”
“你夫君哪有我们突厥汉子这般健壮?只要你听话,一定让你有享不尽的福。”
杳娘抬头正面看着他:“我哪儿也不去。”
她这一转头,土坎看见了她受伤的脸,怪叫着:
“哎哟,真丑。莫非是魔鬼化身?吓死人呢。”
跟随而来的兵勇笑嘻嘻地说:“拿布蒙了脸不看不就行了?至少是个年轻的,而且这边看挺漂亮的。”
土坎又回头看了看:“你说的有道理。敬酒不吃吃罚酒,带走。”
说着,便吆喝着跟手下兵勇一起来拖杳娘。
串儿死死拉着阿娘,脚抵着地,大叫:“你们不许带走阿娘!你们这帮土匪!坏人!流氓!!”
她也不知道叫喊了些什么,只知道死死拉着阿娘,不能放手,否则自己就要跟坠儿一样失去阿娘。
萧翁操起一跟木棒砸过去:“强盗!跟你们拼了。”
木棒砸中了一个兵勇,后面的又上前一步,一脚踹开萧翁,抓住杳娘。
眉娘身子虚弱,拿盆舀了缸里的水泼过来:“你们不要我们活,我们做鬼也要拉上你们。”
杳娘用脚踢着前来拉她的兵勇,急得泪流满面:“我不去,哪儿也不去。你们把我拉走,我就死。”
串儿没力气了,张嘴咬在了土坎的手腕上,倒象一只护崽的母狼,狠狠地咬着不松口。
土坎手腕一痛,右手一挥,串儿擦着地面飞了出去。
串儿右脸着地,顺着泥地向大门方向滑行了一小段,一头一脸全是泥土,脸部火辣辣地痛。心想:这下好了,阿娘伤左边,自己伤右边,凑起来就是一张整的。
萧翁被兵勇推倒在一边,眉娘也摔倒在地,好象闪了腰,正“嘶嘶”地抽冷气。
杳娘看串儿半天没动,挣扎着倒向地面,向串儿这边努力走着:
“串儿,串儿,说话啊?你怎样啊?”
这时,一双大大的脚站在串儿面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串儿拍着土,摸摸脸,回头冲杳娘勉强一笑:“阿娘,串儿没事。”
来者正是蒙加。此刻冷着声音问道:“让你们来收粮,怎么打起来了?”
土坎不屑地看看蒙加:“收了。”
“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看上一个小娘子。”
“大燕皇帝发了话,不许再动这些百姓,你当耳旁风?”
“他又不是我的君上,关我什么事?”
“临来时,讲好一切听从命令,这是合作的前提。难道,你不听从,还想取而代之?”
“蒙加,你少挑拨。我什么时候想取而代之了?”
“那就快滚!否则,就是心怀不轨,我必然会上报。你那姐姐很幸运,被上官赏了人,没人再帮你!”
“什么?怎么可能?她不是很受宠吗?”
土坎急了,让人放开杳娘,带了兵勇拎了粮就走了。自己向上爬的梯子没了,得赶紧去想办法。
蒙加嘴角咧咧,冷冷一笑。
低头看看串儿,蹲下身来:
“原来你叫串儿。刚才谢谢你。”
串儿捂着脸,眼珠一转:“蒙加大哥,我得谢谢你才是。谢谢你帮忙,我阿娘才没被抢走,你是个善良的人。”
蒙加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善良?我手上染满鲜血,屠戮了不少老弱妇孺,你仍然认为我善良吗?”
串儿咬牙:敢说不善良吗?!
串儿挤出一点笑容:“我想,你有你的难处,也有自己的目的。本质上来说,是个善良的大哥。”
蒙加皱紧眉头,看着串儿:“小妹妹,你多大?”
串儿看看站起身,正戒备地打量着蒙加的杳娘:“我也不清楚,三岁多吧。”
杳娘对上串儿的眼,点了点头。
蒙加叹气:“三岁多,啥也分辨不清楚。等你长大了,想起蒙加大哥,如果还觉得善良,那就是真的善良了。”
串儿灵机一动:“蒙加大哥,你是说愿意和串儿做安答?”
蒙加哈哈大笑:“串儿还知道安答?好好。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对了,今天收了你们几人的粮?”
萧翁回道:“4人,共两斗。”
蒙加摇头:“不对啊。你们交一斗就足够了。这事交给我吧。现在粮食不好弄,多留点,先保命。”
串儿赶紧狗腿地道谢:“谢谢蒙加安答。”
蒙加笑了:“你得叫蒙加阿干。”
说着弯腰一按左胸,转身走了。
从来没有见过异族人行过礼的萧翁眉娘看直了眼,杳娘过来,拉开串儿捂脸的手,吹了吹,皱紧眉头:
“痛吗?还好只是有点擦伤,应该不会留疤。”
萧翁这才想起串儿受了伤,叮嘱眉娘去拿水,他去后院拿药膏。
擦过药膏,一家子坐在屋子里沉默半晌,都觉得累得慌。
串儿主动告诉了他们自己跟蒙加的相识,也坦白自己讨好的目的就是希望有人帮着说话。
在串儿心目中没有什么逆贼之分,只要别来动自己一家人,管他谁当皇帝谁占长安!。
第19章 时尚鼠王
萧翁和眉娘此时才真正发现自己这一家子太弱小了,遇上什么事那就只能等着被宰,完全没有反抗力。
沮丧的众人一致决定:大门随时上门闩,决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