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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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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杂耍的是个大胡子,个子高高的,长袍,戴了顶奇(提供下载…3uww)怪的帽子,帽檐压住眉毛。恭敬地跟在李适李迥身后,一言不发。
    进入三清殿前,小宦官让他抬起头来,杂耍的赔笑着塞给小宦官一个五分的碎银锞子,小宦官捏了捏,看了看,方让他们进了门。
    李亨兴奋地笑着,跟杂耍的换了衣衫,又拈了李适带进来的胡子,再用帽子压住眉:
    “怎样?能看出来吗?”
    李适看看李迥,眉一挑:看吧,皇祖父就是贪玩。
    李迥嘴一撇:那又怎样?关键是把事办了。
    李亨把杯子往地上一砸,大声呵斥:
    “什么杂耍,实在难以入目。快带出去吧。”
    而后,低声对杂耍的讲:
    “你且去屏风后歇息,静待我等归来。”
    杂耍安静地施了一礼,表示明白了。与李适对视一眼,示意他尽管放心,方转到屏风后。
    李亨便带了李适兄弟出了门。小宦官听见圣上的呵斥,嘲讽地一笑,并没有为难他们。
    李适跟随皇祖父坐上车,心里暗自揣摩着父王的话。到了大理寺若有人针对东宫,自己一定要谨慎应对。
    李亨跟在李适李迥身后来到大理寺议事厅。却见泾王跟一个宦官正对卢筠正说着什么。
    彼此见过礼,李适李迥二话不说,坐了下来。李亨犹豫片刻,站到了李适身后,害得李适差点蹦起来。
    只不过是两位小郡王,没人想起问他们前来何事。
    卢筠正苦着一张脸:
    “王爷,卢某不能将萧串儿定罪,也不会交给李司马。您不许验尸,死因不明,真相不明,没有证据证明萧串儿杀了人,不能草菅人命啊”
    那宦官翻着一双小眼:
    “李司马吩咐把人交给他,顺水的人情。难道,连李司马的话也不当回事了?”
    泾王道:“不能提走。王妃伤心病倒在床,得给益儿报仇。萧串儿年纪小做不了,你能保证她不曾出钱请人做?”
    卢卿无奈:“王爷,您说她买凶杀人,凶手呢?证据呢?”
    “证据?你们不去查找,要本王去找?那要你这大理寺做甚?”
    “大理寺不是谁人私设的,王爷也不能随心所欲。这样会寒了百姓的心。若引发民乱,王爷可担当得起?”
    “这是李唐的江山,若有民乱,那也是当诛的乱民。本王令你做点小事你多番推辞,看来是不想做这大理寺卿了。”
    卢筠正脸一沉:“王爷既然知道自己乃李唐后人,为何不为江山社稷着想,不为百姓着想,只图自己痛快?凭个人喜好害人性命,恕卢某不敢苟同。若因为这样做不了大理寺卿,不做也罢。”
    “本王也是你能随意指责的吗?你不做,便赶紧让了这位置,自有聪明人做。”
    “无论谁做,也得让仵作先验尸,查明真相,方能为死者讨回公道。”
    “不行。谁也不许动益儿。人都去了,还想污人清白么?那萧串儿就是凶手,你不判她罪,赶紧让位,自有人来判她罪。”
    “真想不到,朕的儿子竟然如此跋扈,蛮不讲理。朕教子无方啊。”
    蓦地听到李亨的声音,泾王吓了一跳,指着李亨:
    “竟敢模仿圣上的声音,不想活了?你是谁?”
    李亨扯下胡须,摘掉帽子:
    “你说朕是谁?”
    堂上众人变了脸色,失措地跪倒在地。
   
                  第83章 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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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亨坐于大理寺公堂之上,惊堂木一拍:
    “嗯,着仵作即刻验尸。大理狱丞从旁记录、协助。”
    泾王张了张嘴,终于没敢说什么。
    皇上到公堂一坐,倒显得慎重肃穆许多。李迥兴奋地偷偷搓手:串儿马上就可以出来了吧?
    宦官自觉地站到李亨身后侍奉,暗暗侥幸:幸好今天没多说话,若不小心说出李司马的意图,那是死路一条啊。
    将汗涔涔的手在衣袍之上擦了擦,低下头,显得更加恭敬。
    众人一时无语,公堂之上静悄悄的,静待结果。
    这时,有衙役来报:
    “禀圣上,泾王府送了俩奴仆来,说是侍奉郡主的人,失踪了好几日。”
    泾王睁大眼:“快带上来。”
    突然想起堂上坐的可是自己的父皇,一国之主,赶紧住口,看着李亨。
    李亨眼眯了眯:“带上来吧。”
    “是。”
    “等等,将串儿母女也请来。”
    “是。”
    衙役想了想:一个请字,已经显示出圣上待那小丫头的不同。还是先到狱中提串儿母女到堂,然后再到衙门外传人。
    串儿走出牢狱,深深地吸了口气:
    “还是自由好,外面空气真是新鲜。大雨过后,凉爽不少。”
    杳娘点点头,忧虑道:
    “也不知今天传我们何事?可要小心应对。”
    串儿的心一下沉重起来:万一,是那阉狗来提自己,可就麻烦了。难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
    到得堂上,不敢张望,也不说话,跪拜在地。
    李亨笑了笑:“串儿吃苦了。”
    “咿”
    串儿眼睛一亮:“民女串儿叩见圣人原谅串儿不知之罪。”
    “何罪之有?你起来吧。朕那孙女欺负了你,朕的儿子又让你坐这冤枉牢狱,朕对不起你。朕知道串儿委屈。”
    串儿嘴一瘪,“呜呜”地哭了起来:
    “串儿当日连手都没还,更别说杀人。实在是冤枉啊。圣上圣明”
    李亨满意地笑了笑:“你们且站一边,等待验尸结果。”
    验尸?串儿飞快地瞟了眼泾王,却见泾王一脸气怒。
    衙役来禀:“泾王府奴仆带到。”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却不想男猛地撞向一角的柱子,顿时血溅当场。
    串儿惊叫,被杳娘用手蒙住了眼:“别看。”
    衙役无暇他顾,上前一步扭住了婢子,摁倒在地。
    泾王脸色大变:“贱婢,他为什么自尽?你们这两天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被摁倒在地的,就是东市锦绣阁见过的苏姑姑。此刻身子颤抖,趴伏在地,眼泪止不住地流:
    “回王爷话,奴婢不知道郡主已去,刚才听衙役说起,赶车的刘三慌了神怕了,这才会触柱自尽。”
    李亨一拍惊堂木,沉声道:“那你说说,当日到底怎么回事?不许撒谎。”
    泾王道:“此乃当今圣上,你仔细回话,否则,必不饶你。”
    一听是圣上,苏姑姑倒安静不少,衙役放开了她,她磕了几个头:
    “回圣上话,郡主当日从东市离开,本想进宫请罪,可在宫门前却听说圣上身子不适,只好回转。也不知道郡主怎么想的,打发了仪仗跟侍卫,只留奴婢一人服侍。”
    “为何不回府?”
    “郡主只是想转转,散散心,却突然想起崔五娘说过,那串儿住在崇贤坊,便跟奴婢商量,去看看地方,认认门,说,改天,改天让人放把火烧死那丫头。”
    泾王大怒:“胡说人都去了,还编排她,本王打死你。”
    苏姑姑磕了个头:“奴婢没有一句谎言。若有谎言,天打雷劈。”
    李亨冷冷一哼:“继续说。”
    “是。奴婢劝郡主先回府,要对付一介庶民,哪用她亲自动手。不想,突然有男子窜上了车,将奴婢打晕过去。等奴婢醒来,却是仍躺在马车上,刘三晕在车外,跟刘三已在百里外。奴婢没见到郡主,心里害怕,本想逃掉,可刘三说逃奴没好下场,还是先回来打听情况,若郡主没事,自然可以继续留在府里。回来后找了采买的易姑姑,却不想被她出卖,送到了这里。”
    呜咽着:“奴婢侍奉不周,让郡主丧命,奴婢这就去陪着郡主。”
    倏地从怀里掏出根银簪子,刺进了颈部,血如同喷泉一般飞溅,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花。
    串儿叫喊救人的话卡在了喉头,一时喘不上气来,无力地倚靠着娘亲,泪流满面:人命贱如草芥啊。
    衙役上前检视一翻,摇了摇头,再去看那刘三,早已断气。便着人拖了出去,等候泾王处置。
    泾王愣怔片刻:“虽然他们护主不力,却也忠心,某会送他们一个地方安葬,让他们继续侍奉益儿。”
    李亨点点头:“他们罪不致死。你能宽大为怀,方显我李家男儿胸怀。”
    看了看串儿:“来人,端来木凳,赐坐。”
    串儿娘俩谢过李亨,神思不属地坐在木凳上等着验尸结果。
    一个时辰后,女仵作随了大理狱丞上来,李亨示意除了泾王和卢筠正,其余人等暂时回避。
    女仵作首先呈上记录,然后回禀道:
    “禀皇上,经查验,郡主口唇、颜面青紫,瞳孔散大,乃窒息而亡。而且”
    女仵作为难地看了眼泾王,李亨不满地说道:
    “而且什么?有什么尽管说,那是朕的孙女。”
    “而且,曾经被侵犯。正是因为侵犯者捂住郡主口鼻,才导致郡主窒息。卑职在郡主手里发现几缕布料碎丝,经查验,乃细麻料的材质,西市成衣铺的货。”
    李亨青着一张脸,用手一捶桌面:“给朕查辱朕孙女,打皇室脸面,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这恶贼找出来。”
    而后对卢筠正道:
    “立即将萧串儿母女送回家。有谁阻拦,让他们来找朕。”
    张皇后正在午休,张清急匆匆赶来,请求召见。
    张清一脸汗水,跪拜在地:
    “禀皇后娘娘,那几个不入流的家伙酒后吐真言,当日,曾污了郡主。”
    张皇后一抬手,将桌上的杯碟全给扫到了地上:
    “蠢笨这辱及皇室脸面的事圣上不可能轻易饶恕。赶紧的,送他们上路,人处理后就丢到发现郡主的地方。这次,一定要干净利落。”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看着就行。”。
   
                  第84章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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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派了人,用双拉马车将串儿娘俩送到崇贤坊北门,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串儿感激地看着马车消失了身影,方随阿娘向家里走去。
    杳娘笑道:
    “这大理寺卿想得真周到,若是送到屋门前,就太打眼了,难免让别有用心的人胡乱猜疑,有损串儿闺誉。”
    串儿摇头:
    “什么都没有好好活着重要。其实现在想来,还是挺险的。串儿这胸口还在‘砰砰’乱跳。”
    “傻丫头。不跳还行?圣上圣明。你说,木七郎他们会不会跟圣上有些关系啊?”
    “阿娘,咱就别瞎揣测了。有没有关系,若他们愿意自然会说。”
    “阿娘只是想问你,若他们对你有所隐瞒,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权利选择是否将秘密与人分享。他们对串儿没有恶意,是真的将串儿当好朋友。”
    想起李迥跃跃欲试想送自己回来的样子,想着他被大郎拉住满脸涨红的样子,串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想起一事,拿手一拍后脑勺:
    “阿唷,看我这记性,看见大郎都没想起让他来一趟,那东西得交还给他啊。”
    杳娘揉揉她的头发:“会有机会的。要保管好。”
    说笑着,两人走到了家门前。杳娘抬手想敲门,却突然觉得有些怯怯的。
    “你说,你阿翁他们会不会怪我们招惹是非,平白惹下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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