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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什么?瞪着我做什么?南悻,你的名字是淤泥是瑕疵也就罢了,可没料到,你做的事儿,也是斑驳不堪,令人恶心!呵呵,你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把这么淤泥的自己,装饰成一朵洁白的白莲花的呢?骗过了我,骗过了母妃,甚至,还骗了父皇。”
小时候的南曌,虽天资聪颖,但也是天真无暇的,那个时候,他对自己唯一的皇兄南悻,甚是喜欢,常常粘着他,当他身后的跟屁虫。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皇兄可好了,陪他玩,给他讲笑话,还时不时拿些宫外的新鲜玩意儿给他瞧。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原本和牧泓仪不怎么打交道的南悻,同这位父皇的独宠皇妃,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只要一想起南悻,南曌随便一闭眼,脑海之中,都会清晰浮现当年的情景。
那日,天空很蓝,南悻面带笑容,如同平时一样,从宫外给他带来了一串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圆又圆,那是南曌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不过,这个爱好从那日起,便从他的心里彻底抹去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最喜欢的皇兄,竟然将至寒之毒,涂到了这冰糖葫芦之上……
中毒之后,他浑身难受,如坠冰窖,恍恍惚惚醒来之时,这南圣皇室的天,竟已经变了。
一团黑压压的乌云,沉沉地朝着他压了下来。
母妃,同濮阳侯爷私通被抓,含恨而终。
而父皇,也突然重病,卧床不起!
他的七岁,成为了他一生之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疤,一场无法转醒的噩梦。
听得南曌的话,南悻的眼中,也满是悲凉:“你是想说我善于伪装对吧?可,我又如何能不善于伪装?我自小便希望得到父皇认可,可他却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有一次,我打落了一只鸟儿,父皇都批评我残忍嗜血……若我再不把自己装得好一点,岂不更让他生厌恶?”
“你说,装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会不擅长伪装?”
“可如果我不伪装,我又怎斗得过那般受宠的仪皇妃?又怎都得过你这位父皇的心肝宝贝?又岂能坐上这帝皇之位?坐拥这南圣江山?”
南悻瞧着南曌,开始龇牙咧嘴,这让他的脸看上去如同野兽,扭曲至极:“只不过,那老不死的当真可恶,临了临了还在为你打算!我原本打算,等他立我为储君之后,便将你们都杀了,可他竟然弄了一封密诏给你!”
“若非这封诏书,你又岂能活到今日?又岂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嘲笑朕?!”
南悻后悔啊,他本想解决掉夏侯王府之后,再解决南曌,并且同时拿回诏书,却不料,形势竟然同他料想中的完全相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你们虽然联手了,却还是算漏了一环,那就是……这里好歹是南圣皇宫!南圣皇宫谁最大?自然是朕!朕没了退路,可你们,难道便有活路了?”说到这里,南悻眼里决绝的光辉冷冷闪烁,长袖衣挥,气势滔天,“来人啊!”
这三个字响彻整个大殿,在殿内的角落里悠悠回荡,久久不散。
也久久无人回应。
南悻那彰显的帝皇之气,就像是一场笑话!
这让他的眼里,不由得充满了错愕!
怎么回事儿?
人呢?
他又暴躁地一抬手:“来人啊!”
“来人啊!”
“来人啊!”
终于!
殿外响起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南悻的面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满意的笑意,但下一刻,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出现在大殿门口的,竟然是长理!
长理这个老太监,平时便很瘦,此刻站在门口,更像是一老树藤,被风吹刮着,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南悻皱了皱眉头,心头预感越发不好,但帝皇威仪,却还是得勉强保住。
长理匆匆跑进,也顾不得现场是不是有圣王和翎王了,往地上一跪:“不好了陛下!都……都死了!都……都死了!”
第364章 364:他若为帝,好处多()
“都死了?”南悻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都死了?”
长理跪倒在地,头磕在地面,迟迟不敢抬起:“禀告陛下……流觞亭……流觞亭,全死了!全是血!全是血!周围……乾坤殿周围的……也全都死了!死了!”
“什么?”南悻瞪大了眼,“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皇宫!他们的人如何能这么轻易闯进来!更怎么可能不动声色地杀了朕的禁军?你休得骗朕!”
“陛下……奴才……句句属实啊!”
南悻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属实’,因为在他看来,这分明便是不可能的事儿!
他起身,再顾不得什么帝皇形象,大步地迈下那长长的金色阶梯,往殿门的方向急速而去。
这一路不长,他走得却似乎很颠簸,左摇右摆的,走到癫门口,还被那门坎给绊了一下,在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狼狈爬起来之后,他继续往下……往下……那急切的步伐,就像是他的一颗心,急切地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了。
南曌和夏侯翎,则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慢慢拿起了自己身前的酒杯,隔空一碰,再一口饮尽。
这是一杯什么酒呢?
庆功酒?
似乎不是。
因为他们并没有体会到多大的快乐。
这一杯酒,反而像是一杯祭奠酒。
一杯时隔多年,终于拆穿真相,可以给死人一个安心的祭奠酒。
夏侯翎看着南曌:“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呢?登基,为帝吗?”
先帝也就只有南悻和南曌两个皇子,南悻被拉下台,也就只剩下南曌了。更何况方才南悻说了,南曌拥有先帝诏书,他若登基,也实属名正言顺。
南曌也似是在认真考虑夏侯翎的这个问题,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上去充满着认真的光辉。
很快,南曌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这提议不错。以后有了本王的庇护,这天下间,也就再无人可欺负本王的小东西了。”
“本王,也可正大光明的整天出入翎王府了。”
“更可以有无数理由,堂而皇之地入住秋水苑了!”
“并且,以后凡是胆敢打本王小东西主意的男人或者女人,本王便可以更加容易地碾压他们了!”
“恩恩……不错,不错!”
南曌显然已经沉淀在自己构想的‘为帝’的好处中了,一张脸上尽是淡淡的笑意。
瞧得对面的夏侯翎,很是看不下去!
夏侯翎能成为一军之主,同他自己的本事自是密不可分,但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他心怀天下,心存百姓!
对于他这样实实在在的好将领……着实有些看不惯这种目光狭窄,做皇帝竟不考虑天下,只考虑女人的男人!
若不是那被他考虑的对象,乃是……自家丫头。
夏侯翎说什么,也得冲上去揍南曌一顿!
夏侯翎刚思及此,宫殿外,南悻的低吼声,豁然响起:“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方才入这乾坤殿,南悻在表面上将殿外的禁军都支开了,但实际,在周围却安排了不下于千位禁军,为的便是万一出现特殊情况,他们好助自己一臂之力,而那最差的特殊情况,自然便是南曌和夏侯翎联手对付他。
但此时此刻,这幽静的宫殿外,一排排倒地的尸体是如此的让人惊骇,甚至,他们的死法,都是如此一致,脖子上,全部都有一条致命的刀口。
血腥味,冲天而起,熏得他几欲呕吐!
不过此刻,他吐不出来。
因为在这些尸体旁,还站着一圈人。
这些人都穿着禁军的衣服,各个面色冷硬,像坚不可摧的铁。
“你们?是谁?”南悻自然不会傻到觉得,这些是自己的人,他目光微眯,质问道。
但,没人回答他。
他又问:“你们?是谁!”
还是没人回答他。
仿佛,他根本不是帝皇,而只是一只卑微的蝼蚁。
“你们……”南悻超前大步迈出!
刚走一步,刹那间!前方禁军手中的兵器,各个朝前刺出!这动作,很显然,只要南悻再往前一步,那他的结果,便是死!
南悻只能转身,怏怏而回。
但他,已再没有之前的威风。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气数已尽。
至少在这之前,他总得知道真相吧?
再度踏入乾坤殿,南悻的脚,竟已经发软,刚踏入殿中,就软软地坐到了地上,跟在他身后的长理,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南悻垂眸:“那些人?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竟能混到禁军里……是南曌?你做的?还是夏侯翎,你做的?”
南曌勾唇一笑:“真抱歉,你都猜错了。这些人,本就是皇宫禁军。”
“不可能!皇宫禁军,怎可能不听命于朕!朕乃南圣帝皇!”
“那是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帝皇啊!”南曌嘴角的笑容收敛,面色淡淡,“南圣皇宫禁军,全部听命于帝皇没错,但,只有真正被传位的帝王才知,禁军之中,共有三部分。”
“禁军统领手中所掌握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南悻,你手里真正掌握的禁军力量……加上你自己之后的培养,也最多不过三分之一。”
“其余两部分,分别是禁军精英,以及禁军中的暗杀者,这两部分,想要得到他们真正的认可,必须拥有专属令牌。而这专属令牌,只有真正得到帝皇传位的继承人,才能拥有。”
濮阳彻所带领的队伍,便属于其中的暗杀者。
暗杀者各个本事极高,且擅长暗杀,数量虽然不多,但却可顶起宫廷半边天。
当初,濮阳宏死后,濮阳侯府虽也受牵连,但因为泾阳帝师南宫非的缘故,他们的侯位却还被留着。只是被发配到了穷山避壤之地,且原本军权被收,没有实权而已。
在他们离开皇都的第三年,南曌便差人将属于暗杀者的令牌,交到了泾阳老夫人的手上。
而泾阳老夫人也没有让他失望,还给了他一个极为优秀的濮阳彻。
南悻整个人已经完全颓败了下去,他微微抬头,那双眸子暗淡无关:“既然你掌控了如此之多的禁军,又有诏书在手,为何不早早杀了我?”
“因为……不舍得杀呀!”
南曌陡然笑颜如花。
第365章 365:生如地狱,傀儡帝()
豪华的乾坤殿里,一片璀璨。
可再耀眼的光辉,此刻也不敌南曌嘴角,那抹深刻到极致的笑意。
如春风袭来,百花盛开。
又如盛夏时节,阳光灿烂。
更染秋风瑟瑟,清凉入骨。
以及,缀着雪虐风饕,刺疼人心。
只是一个笑而已,看在南悻眼里,已经充满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他的声音,竟有些发颤:“你……你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要杀你,很容易。”南曌很有耐心,用温和的笑容瞧着南悻,解释道,“但,本王不喜欢这么容易的,因为本王,会不快活。如你这样的人,一定要让你踏上高处,再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你拉下来才好……就一刀杀了?这未免也太痛快!”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