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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爱情甜蜜、生如夏花的季节。她紧紧套住南成远的脖子,喃喃轻语,异世相隔,满腹追忆,有诉不尽相思情意,道不完的生离死别。
“程远,程远……”
南成远眉头微微轻皱,眼底漫布浓郁的痛楚,许久,他长舒一口气,轻声答应。在他记忆的底处,始终珍藏着情真意切的呼唤。此去经年,仿佛一切没有远去,彼时那静若汪泓、皎若秋月的笑脸浮现眼前。只是,此声已非故人。
丝丝缕缕的光芒拂去混乱的思绪,诸景及人涌入脑海,渐渐清晰。清冽尊贵的淡香弥散鼻息,直沁心脾,清爽振奋漫延全身。她紧闭的双目慢慢睁开,澄亮的目光如雪朵冰花闪耀,娇媚未褪,沉静毕现。
俊美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淡淡的轻笑入目,笑容中浅含欣慰。江雪脑海倏然一惊,她以触电的速度跳出南成远怀抱,气愤的情绪瞬间生成。
“啪”得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浅麦色的脸庞映出淡红的指印。她甩了甩手,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打得她手直疼。南成远眯起眼睛看着她,寒凛的怒意在眼底慢慢扩散。有生以来第一次挨耳光,却不能发作反击。江雪定睛一看,随即捂着额头浅吟几声,身体摇晃了几下,突然倒在雪地里。
“九小姐,九小姐,你醒醒……”
南成远两指掠过微肿的面颊,轻哼一声,凌空跃起,消失在墙外。两个黑衣人跟萧十八缠斗多时,不分胜败,看到南成远离开,他们虚晃招式,紧随其后。萧十八气喘吁吁落下,扫了江雪一眼,微红的脸庞瞬染绯色。
“暖香,解药呢?再给九小姐吃一粒。”
江雪挡开暖香送到她嘴边的药丸,平躺雪中,挺直身体,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被南成远所救,纵是感恩也难平她心中的怨忿。那一巴掌打得太重,她意识到危险袭卷,急中生智,倒地装昏。南成远走了,她才揉着昏沉沉的头爬起来。
“萧十八,去查探四周还有没有南成远的人。”
她接过冷香递来的斗篷,快步向青芷院走去。柳姨娘见她衣衫凌乱、脸色赤红,忙让婆子去烧水。她陪柳姨娘说了几句闲话,便觉昏沉发胀、头大如斗,有气无力地倒在柳姨娘怀里昏昏欲睡。婆子送来热水,她洗完澡,又服了一粒解药,觉得舒服了很多。喝了一碗燕窝粥,吃了些点心,才有了精神。
“娘,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养身体。”
柳姨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轻叹一声,低声说:“小九,你要好好的。”
“放心,娘,我没事。”
江雪给冷香使了眼色,又安慰了柳姨娘,嘱咐了丫头婆子,才走出青芷院。
红日消失在几朵苍冷的青赤色的云中,夜慕渐渐拉开,昏色苍茫,寒风呼啸。
三人穿过竹丛小路,来到青芷院墙外,看到萧十八站在角门旁,江雪放心了。
她吁了一口气,思虑片刻,吩咐说:“冷香,你告诉我娘,也嘱咐丫头婆子,有人问起就说我病了,在青芷院休养,不想让人打扰。暖香,你回王府找小路子,就说我病了,要留在沐府休养,王爷已经知道了,只让他告知王公公。我要去慕容居,恐怕要耽误几天,如果遇上多事难缠的人,你们机灵些,自想说辞应付。”
南成远让她服下了三倍的海棠春睡,过量即是毒,王府的妃妾奴才们都知道。她正好借机休息,处理慕容商会的事。
两人齐声回答,“九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萧十八垂头低眼,冲江雪摇了摇头,示意她周围没人。他打开角门,引着她和暖香抄小路来到巷口,早有一辆温暖舒适的马车在等她们了。她换好衣服,又让萧十八找车送暖香回王府,交待妥当,才赶往慕容居。
到了慕容居,只有楚易带着几个管事迎出来,没见罗掌柜。一问才知道,罗掌柜昨天就被官府请去喝茶了,一起被请去的还有京城十几家绸缎庄的掌柜和慕容居的总管事,十几家绸缎庄昨天一早就被户部全部查封了。
“怎么回事?”
江雪意识到事态严重,反到不着急了,她嘬着热茶,慢条斯理地发问。跟官府扯上关系的事,用银子都能解决,而用银子能解决的事再严重也不是大事。
“前天,沐宸雷带着户部官正和侍卫不问情况、不说原由,大肆搜查绸缎庄,把帐本、买家和卖家名单全抄走了。第二天就以私抬价格、欺行霸市,蒙骗朝廷的罪名查封了绸缎庄,抓了罗掌柜等人。今天,沐宸雷到慕容居,送来户部的罚执,责令慕容商会交罚金三十万两,否则就把罗掌柜等人治罪,把绸缎庄充公。罚执上有户部的签章,还有成亲王的印信,这件事牵扯人太多,不好平息。”
“楚掌柜,你觉得私抬价格、欺行霸市、蒙骗朝廷跟慕容商会有关吗?”
“当然无关,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依属下看是沐家和二皇子借机生事。”
江雪冷笑两声,“他们借机生事,也要有机可借,这机会确实是慕容商会给的。他们罗列的罪名,我们确实都已触犯,该封、该抓。”
“公子,这……”
“把太后寿辰采购布艺绣品的契约拿给我。”
她把契约仔细看了一遍,嘴角挑起清冷的笑容,满含讥诮,澄亮的眼底掠过浓郁的狠厉。她把契约递给楚易等人,嘱咐他们仔细看。
“公子,私自提高两成价格是岳公公和胡公公的意思,采买想从中得利,与慕容商会有何关系?欺行霸市和蒙骗朝廷就更不沾边了。”
“呵呵,抬高的价格写到了契约上,只要把账本拿去比对,问题很容易被发现。以前宫中大量采买面料绣品,都是慕容商会和叶家还有几家染坊绣坊一起做,今年太后六十大寿,采买的货品比往年多了三倍,却是我们一家做,这就是欺行霸市。私抬价格,赚朝廷的银子,不是蒙骗朝廷是什么?所以说罪名确凿。”
“公子,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交三十万两的罚金,还是把绸缎庄充公。”
江雪轻哼一声,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果绝,“都不是。”
楚易点了点头,沉声说:“公子,还是先把罗掌柜等人保出来,我怕…”
“不用,户部抓他们是为了引我出来,所以不会委屈他们。楚掌柜,你安排人把他们的家人安顿好,现在就去,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放心呆着。”
“是。”
楚易安排了几个管事,带上足够银两去安顿被抓者的家眷。江雪又跟几个管事询问了一些日常买卖事宜,得知其它铺面没受影响,她也放心了。
“公子,不如我们停了救济难民的银子,撤了粥棚,让户部也为难。慕容商会救济灾民帮了户部和朝廷的大忙,户部却以怨报德,还是成亲亲自签的罚执。”
“不行,停了银子、撤了粥棚,受罪受苦的是那些难民,南成远和朝廷官员还是高床软枕、锦衣玉食。于他们并无大碍,反到给他们另增一些针对慕容商会的把柄。这两天,你们去户部问过情况吗?见过户部尚书和李筝吗?”
“去了多次,户部林尚书重病在家,听说连床都下不来,李侍郎前天被成亲王派去郊外丈量子民田。户部四品以上的官员多数告了假,没告假的也不管事。”
江雪暗自冷笑,不只南成远要躲清闲,连林尚书和李筝也都躲起来了。这肯定是南成远授意的,他们要让南宇涣和沐家唱独角戏,他们隔岸观火,适当的时候还扇风,甚至火上浇油。等到真正对绝的时候,南成远会跳出来,其它朝廷势力也一样。到了跟沐家和南宇涣一决高下的时候了,绝不能再忍耐姑息。
“楚掌柜,还有一件事至关重要,而且是当务之急。”
“公子请讲。”
“按契约规定,我们要赶在太后大寿前两天把所有绣品、布艺和扎花全送进宫。现在离太后大寿还有五天,不算今天,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绸缎庄被封,绣品、面料和布艺从哪来?不按时交上这些货品,就是欺君之罪。”
楚易和几位管事都变了脸,忙问:“公子,这、这怎么办?”
“想办法交上货品,不要让欺君之罪做实,其它的事慢慢办。”
“公子,不如我们从叶家和京城几家大的绣坊布坊转借采买。”
江雪摇头冷笑,“慕容商会已经背上了欺行霸市的罪名,同行恨我们入骨,现在是他们落井下石的时候。我们就是拿出十倍的银子,他们也不会帮忙,尤其是叶家。所以我们另辟蹊径,不去碰钉子,也不给他们机会。”
“公子,那岂不是要……”
“把京城所有绣坊、布坊的名单拿给我,这些绣坊布坊除了跟慕容商会和叶家进货买卖,还跟哪里人有交往。楚掌柜,让樱花门去查,不拘多少银子,明天一定要得到确切消息。解决货品入宫的问题迫在眉睫,要比救人开铺更重要。”
“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吩咐人。”
“楚掌柜,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樱花门,回来顺路去洛家见见洛宇诚。他在户部做行走,与沐宸雷是平级,洛家和沐家在朝堂也是针锋相对。上次南宇涣与慕容商会冲突,洛家跃跃欲试,却没有表现的机会,这次我们要给足洛家机会。”
“属下这就去。”
楚易离开后,江雪思虑片刻,又吩咐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众人离开之后,她回到暖阁,躺在软榻上抚额思索。明天很关键,所有事情都会有最终的定论。庆祝关太后祝寿的布艺绣品准时入宫,其它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她不想与沐家结仇,如今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想保住自己、保住慕容商会,就要与沐家、与南宇涣决一死战,就要参与家族之争,与沐家为敌。她重情重义更重恩,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事不由人,到头来却是水火不容的局面。
“公子,胡公公来了,说有急事找你。”
“请他到花厅。”
这阉货消息挺灵通,她刚到慕容居,他就找上门来了。他是皇宫的总采买,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对他很不利,不知这次皇后会不会还保他?
江雪信步悠闲地来到花厅,看到胡公公急得边擦汗边叹气,她摇头放声大笑。
“慕容商会十几个人被抓,十几家绸缎庄也被封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哎哟,我的公子,我的祖宗,出大事了。”
“别把我当祖宗,我可不愿意有你这种连后代都留不下的子孙。”
“别开玩笑了,你就是天天骂我,现在也要先保命。”
“这么严重?出什么大事了?”
胡公公用力拉着她的衣袖,哭丧着脸,说:“岳公公和岳女使全被关进了大牢,最晚明天他们就要抓我,抓了我你能逃脱吗?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什么?岳公公和岳女使都被抓进了大牢?”
绸缎庄私抬价格、贿赂采买的事情确实闹大了。岳公公是关太后宫中的管事太监,进宫四十年之久,在太监中很有资历。岳女使掌管宫中所有绣品布料和衣饰,在后宫也颇有实权,两人虽是奴才,却与皇子有亲。户部连他们都抓了,就说明他们并不想只封了绸缎庄、收些罚金了事,他们是冲着慕容商会来的。
“哎哟,我骗你有意思吗?一个时辰前刚抓走的。”
“四皇子呢?他的舅舅和姨母被抓,他不管吗?”
这次的事情是沐宸雷出面去做,背后的支持者是沐家、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