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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寿被这猪肠辣的直吸鼻子,“辣的真够味,丫头,有水没有,快拿些水给我喝。”
林翠就靠在堂屋门口,一听她爹要喝水,赶忙道:“厨房里泡好的茶水还有一锅,我这就去给你拿。”
知道他们回来要喝水,所以这茶水不是按壶烧的,而是按锅煮的,满满的一锅浓茶水,最解渴了。
“我来帮你,”麦芽也站在院子里,也知道他们吃过饭肯定要喝水,就进来帮着林翠一块装瓦壶。
等瓦壶装满了,林翠两手抱着瓦罐,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能抱去。”
茶瓦罐体积不大,但因为是用泥瓦烧的,本身重量也不轻,装满水之后,就更沉了。
林翠身板不如二妞壮实,但搬一个瓦罐也不在话下,可前提是,没有大黑在跟前捣乱。哪里有肉香,哪里就有大黑。
特别是这么多人都在院里吃饭,对它来说,可谓是开大餐了。所以它在院里窜来窜去,看风林翠从厨房抱了个罐子出来,还以为有啥好吃的,便跑过去围着她的腿打转。
林翠抱着罐子,也没注意脚下的大黑,于是巧合便发生了。林翠脚下被它一拌,身子就往前倾,手里的罐子,眼看着也要摔在地上。李远原本就蹲在一旁吃饭,听见林翠的惊呼,霍的就扔了饭碗,接住了林翠,而那只瓦罐却没这么幸运了,啪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渣。
这动静把所有人都惊动了,田氏跟李氏听到动静,都吓了一跳,见是瓦罐摔了,忙问林翠有没有烫到,摔个瓦罐实在不算什么,只要不烫到人就好。
林德寿也惊到了,所有人都惊到了。
唯有林翠脑袋是懵的,等到李远抱着她站好了,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半靠在人家怀里,而李远的手也正握住她的腰。
李远也很快回过神,像触电似的,迅速把手拿开,急着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情急,不是有意的……”
田氏赶过来把林翠拉到一边,上下看了看,瞧见她身上没有被烫到,这才放下心来,“没事,都没事,不就摔了个瓦罐嘛,只要人没事就好,冬生啊,快把这碎片给扫了。”
李和忙站起来,“我来扫,我来就好了,”他这回倒是变勤快了。
李氏也过来问了声,林德寿远远的看着,看到女儿没事,也没吭声。农家娃子,打小就摔惯了,没那么娇气。
麦芽把林翠拉到房屋去了,临进屋时,林翠看了眼李远,李远也瞧了她一眼,不过很快便把头转开了。这一幕,可没逃过麦芽的眼睛。
吃过午饭,干活的人稍歇了会,便又扛着铁锹下地去了。
田氏也招呼大家过来吃饭,下午可还有很多活要干呢!本来吃过午饭,田氏是想让林翠回去歇歇的,但是林翠不肯,她娘说了,让她可以晚点再回去,再说,能少听一下午的唠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刷碗的时候,麦芽笑着问她,“哎,你瞧着那李远咋样,他今儿可是英雄救美,你就没感觉吗?”
林翠看了她一下,转而脸上划开一朵笑容,“我说今儿我娘咋非叫我过来帮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麦芽打趣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啦?”
林翠摇了下头,又叹了气,“你一问我对李远有没有感觉,我难道还猜不到吗?也真是难为你们,这般惦记着我的事,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心意我领了,可其他的,我不想说。”
看着她心情又不好了,麦芽放下洗干净的碗,看了下不会有人进来,才认真的对她道:“你不会还惦记着宏宝吧?”林翠没说话,只是垂着脑袋,不声不吭。麦芽心里也是一沉,“你还真对他一见钟情了,我是没看出来,他到底好在哪,花花少爷一个,连李远的一半都比不了,你干嘛好的不要,非捡那有烂洞的!”
林翠苦笑,“我也想知道为啥呢,可这心里的事,我拿它也没办法,我自己还想知道原因呢!”宏宝的恶名,她不是没听过,可人哪些就是奇怪,以前是好奇他究竟是哪样的人,可真是遇见了,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特别是在他抵靠她那样近,两人呼吸间都能闻到彼此的气息时,只在那一刻,她就彻底沦陷了。夜里经常都能梦见他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看进她心里似的,再也拔不出来。
“虽然这话说了很多遍,但我还是得劝你,千万别把心思放在宏宝身上了,你要是不把心打开,难不成要永远被他捆着不成?我猜想,他这会说不定早忘了你是谁,昨几天我还听小二说过,他说宏宝在县城里又跟人打架了,听说还是为了女人的事,这样的男人,根本不能托负终生,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到最后,可真是自己把自己往火炕里埋,谁也救不了,”麦芽细心的劝道。至于宏宝打架,是确有其事,反正他在县城里是属于三天两头就得惹祸的,十有八九还是为了女人。
林翠听完她的话,只是耷拉着睫毛,看不到她的眼睛,麦芽也猜不到她在想啥,过了放久,林翠才道:“我会试着去接受别人……”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麦芽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既然她有这个想法,麦芽就想尽力帮她,能早些让她走出阴影,总是好的。
今天中午不能睡午觉了,除了把明天要卖的菜做好之外,还得到地里送一饭,只管完这顿,晚饭就不用再烧了。
按着麦芽的想法,家里还有不少鸡蛋,或者做些糯米饭团,也是很不错的,糯米不像普通的大米,放凉了之后就会发硬,糯米不会,而且糯米吃了还很管饿。
跟田氏商量了下,田氏建议她还是做糯米饭团,鸡蛋就是再多,也不够吃啊!
说做就做,其实糯米饭团的做法也简单,只要把糯米蒸熟了,再拌上调料,或是炒好的精肉,反正是根据各人喜好,调出不同的风味,最后再用手捏成饭团。她做的是咸口味的,里面拌着炒好的红烧碎肉,切的很碎,还有剁了些泡豇豆,跟饭团拌在一起。
林翠边捏饭团,边往自己嘴里送,还不停的赞叹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是咋想到这样的点子的,这糯米饭团真是好吃,想不到还能把饭做成这样。”
麦芽好笑道:“这有啥想不到,咱包粽子不是里面不是也糯米吗?不也是凉了之后吃吗?其实跟包粽子是一个道理,就看你能不能想到了。”
林翠笑道:“哟,还真是不能夸你,这一夸,倒是更得意了吧?”
麦芽把最后一个饭团装好,瞪着她,道:“少贫嘴,快收拾一下,跟我一块去送饭,我一个人可抱不过来,还要带茶水呢!”
林翠把身子一转,闷声道:“我不去,你可以叫田婶陪你去嘛,我先回家了。”她说着就要走。
麦芽也不拦她,只是凉凉的说道:“看样子,你是不敢去了呀,没事,我可以去告诉李远,说他刚刚抱了你那一下,把你折腾的受不了,这会正哭的死去活来,咱们可以猜猜,李远会是啥反应哩?”
林翠又猛的转回头去,小脸皱成一团了,嘴巴也撅的老高,“死丫头,你敢多说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跟我一块去,我自然就不会说了,可你要是不去,那我可不敢担保情急之下,会说漏嘴喽!”
争执了半天,还是以林翠服软告终。
田氏进来看她俩还在厨房,催促道:“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你俩要是累的话,还是我去送吧!”
麦芽侧开身,避过田氏的手,笑呵呵的道:“娘,林翠正好也想到外面走走呢,我跟她一块,送去就回来了,再说了,我俩还想在外面玩一会呢,你也忙了一天,就跟李婶去歇一会,我们很快就回来了。”说完,也不等田氏回话,她便拉着林翠,跨着篮子,快步往外去了。
昏黄的太阳在天边挂着,即使有阳光,也没有显得暖和多少。
林翠跟麦芽紧挨着彼此,两人各跨了个篮子,一个装着饭团,一个装了壶茶水。
林翠喃喃的念道:“真是冷死个人,都快到三月了,还这样的冷,今年冬天可真长。”
麦芽也冷的直缩脖子,看了看天色,道:“不下一场大雪,这天是不会放晴的,也不会变暖。”
“啊?不是吧,现在可不能下雪,咱们的荒坡还没开出来呢,咋能下雪呢,这要是一下雪,就只能停工了,”林翠发愁道。
麦芽笑着道:“天要下雪,娘要嫁人,这可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三月倒春寒也很正常,所以这几天得抓紧时间干活,最好能赶在二月十九之前,把荒地都开出来,等两天的庙会结束之后,咱就能运树种,回来大面积种植了。”
她俩爬上荒顶,一路走来,也能看出他们开挖过的痕迹。
榆树村的荒地,荒废许久,有些地方长着成片的灌木丛,有不少野生的蔷薇花,夹杂在其中,生着许多的刺,这些植物生命力很强,若是不清理,用影响果树的生长。所以他们上山开荒地,可不光是挖坑,还得顺带着清理掉这些,有铁铲就容易了,只要把灌木丛的根部挖出来,露天放着,等彻底干枯了之后,一把火烧了,还能做化肥。
林翠站在坡顶上,这里视野开阔,是田家承包的山坡最高处,从这里可以将整个荒坡一揽而尽。忽然,她指着一处坡地,兴奋的叫道:“他们在那里!”
麦芽也站在她身边,也看到了,“那咱们赶快过去吧,看样子他们很快就能干完呢!”没想到他们进度还挺快的,依她的估计,没有二三天是干不完的。
林翠站在那,一时间并没有动弹,她看着榆树村的方向,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些忧郁着道:“真希望以后我还能生活在这里,最好不要嫁到别的村去,永远跟你们在一起。”
麦芽看着她的背影,好笑道:“那你就在村里选个婆家嘛,我想想啊,要不找大全哥,他人不错,性子也好,在县城还开着铺子,你跟黄婶也熟络,不怕将来伺候不好婆婆!”
林翠板着脸回头瞪她,“你别跟我贫,知道我没你命好,遇上个李元青,把你捧在手心上,将来成了亲,等于还是在娘家,你这福气要是会一点给我,那我就知足啦!”
麦芽上去挽住她的胳膊,笑吟吟着道:“那嫁给孙良树好啦,他只怕一辈子都离不开他娘,你也就能一辈子都待在村里喷头!”
她的话,换来林翠的追打。可碍于她提着瓦罐,跑不快,只得作罢。只是两个女娃的欢笑声,却传出很远,引来在坡下干活人的注意。
孙良树自打来干活起,就很少讲话,连中午吃饭时,也愣是没说一句话。这全都是归功于他娘的教导,叫他只干活,少说多做。
至于福婶为啥叫他来干活,原因很简单,来挣钱的嘛!她也开始为孙良树的婚事发愁。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早点成亲,也能早点为孙家延续香火嘛!
可是此刻,孙良树听见坡上的笑声,就忘了他娘的叮嘱,抱着个铁锹,傻傻的站在那,傻呵呵的笑。
冬生正在用铁锹,铲除长的齐人高的灌木,他听见妹妹的笑声,知道她俩是来送茶点的,可再一抬眼,就看见孙良树傻站着,他也不是嫌弃孙良树不干活,而是他为样看女娃,很不妥当。想到这,他便对孙良树喊道:“良树,帮我一把。”
“哦,来了,”孙良树回过神来,拿起铁锹,便来干活。
许兴国是个调皮的性子,他放下铁锹,嘻笑道:“孙良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