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莲儿哆嗦着手自下人手中取过那七尺白绫,泪如泉涌,夫君,若非得要牺牲莲儿的性命才能保全你和整个武家,莲儿愿意!只是,莲儿在去之前,好想再见你一面,再见你一面,告诉你,莲儿有多么爱你!告诉你,莲儿已有了你的骨肉!可是,可是……
纤手一扬,那条白绫便钻过了房间的横梁,她搬过圆凳,战战兢兢地站了上去,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令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那随风飘荡的白绫的两端仿佛是那地狱使者伸出的勾魂的双手,她伸出手,一把将其捉在手心中,想要将其挽成结,却由于过于紧张而连数度失败,镇定了心神,强自抑制住自己手指的颤抖,终于成功地将那白绫的两端挽成一个大大的死结,将头缓缓地伸进那死结中,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泪,毅然绝然地用双脚蹬倒圆凳,娇弱的身子便迎风飘荡起来。
等候在外的下人见一切已尘埃落定,便快步走向老太爷的房间禀报。
听闻下人的禀报之后,武士让吩咐那四名彪形大汉放开武攸暨,武攸暨的身体一得到自由,便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房间。
“莲儿!”她娇小的身子悬在梁间,迎风飘荡,已然气绝多时。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端过凳子,站了上去,轻轻地将打开绳结,双手抱住她的身子,一把抱在怀中,双目中泪珠滚滚,“莲儿!”凄凉的喊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莲儿!”
她的身子依然温热而柔软,她的朱唇泛着青紫色,双目紧闭,神态安祥,并不像那些缢死的人那般双目圆突,张嘴伸舌的恐怖状,他紧紧地搂住她,往昔日的一幕幕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千言万语尽化为一声声深情绝望的呼唤,“莲儿!”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贤妻(上)
二日后,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和风习习,长安城内,每隔五步便有侍卫戒备,百里红毯早已从皇宫之中铺到了武家门前,百姓们莫不聚集于街边,等着观赏公主出嫁的恢宏场景,更何况要出嫁的是太平公主,乃是大唐王朝的天之骄女。
一队宫廷侍卫过去以后,便是歌舞伎队伍,中间便是那出嫁的公主所乘坐的凤辇,令月红纱遮面,端坐于凤辇之内,想到那个如玉一般漂亮的武攸暨,心中不禁一阵雀跃。只盼这缓步前行的车辇快些能到达武家,夜晚能快些到来。
武攸暨骑了高头大马,身穿着喜庆的新郎礼服,于武府大门外等待着送亲队伍的到来,他的俊容苍白,双目中毫无作新郎倌的喜悦,他的表情木然,送别了莲儿,对于他来说,这具身子便与那死去一般,再无激情,接下来要迎娶何人,又有何分别?
此时车辇到了武家门口,一众人等莫不跪伏在地,武攸暨下了马,先行跪拜大礼,令月缓缓地点了点头,伸出手,那喜娘将她一把背在背上,往径直新房方向而去。
武家热闹非凡,平日交好的,无甚交情的一众文武大臣莫不出席这场华丽的婚宴,太平公主的嫁妆也一车接一车络绎不绝地送入府中。
一片恭维声,莫不是恭喜那武家如今竟然攀上了太平公主这根高枝,恭维中满含嫉妒的情绪。武士让也不去理会,只感到今日有些飘飘然,他面泛红光,不停地在宾客中穿梭应酬,听了满耳的阿谀奉承,顿生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而那武攸暨则有如提线木偶一般地应付着一众文官武将的客套话,人敬的酒他便一滴不剩的喝下,心里只想到,今晚醉死了会比较好,这样的夜晚,适于醉死不适于清醒。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怕是着紧新房之内的美娇娘,又想到若是将他灌醉了,误了他与太平公主的洞房花烛那公主怕是会怪罪下来,当下急忙推了他走向新房方向。
他被动地挪动双腿走向新房,众人体贴地为他二人掩了房门。
他醉眼朦胧,想起五年以前,自己与莲儿初婚的那个夜晚,也是一般的红烛高照,也是一般的满目喜庆,今晚也是一般满目的喜庆布置,为何,心中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苦涩?
令月不安地挪了挪身子,藏于红盖头之下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于鼻翼间闻得一阵醇酒的馨香,知晓是他回到了新房,但他却站在房内,不动也不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名漂亮的男子。
他的视线终于移向床上娇羞的新娘,一时间心中愁肠百转,也不知应该是要恨她还是感谢她,用自己的终生换来武家的满门荣光,用自己的终生来扼杀了自己与莲儿纯洁的爱情,与莲儿多年来的夫妻情深。
偏生又想起爷爷的警告,万莫要讨好公主,休要在她面前提起莲儿之事,惹她不快。注视了她半晌,心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自喜娘手中接过称杆子,挑起红盖头。那喜娘见礼成,忙行了一个礼,说了些祝词之后便退了出去,偌大的新房之内便只剩下太平公主与自己二人。
太平抬起脸来,娇羞地打量着他,“夫君。”唇中吐出柔柔的一声。
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只是从他的眼神中,毫无热切与兴奋,他的眼神平静得简直就像一潭不会再泛起波澜的死水一样,他的眼神,令她想起楚翘的眼神,两人的眼神竟然是如此之像,这是为何?这名漂亮的男子为何会有与楚翘一般的眼神?那楚翘之所以对自己那么的冰冷,因为他的心中已有心上人,那个楚翘,虽然也曾柔情,但那柔情只在眼底,却未曾在心底。但,武攸暨的眼神为何会与那楚翘一般模样?她想不通,也想不到。
第一百二十章 贤妻(下)
他的身子轻轻一震,夫君,苦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同样的夫君,这声夫君却只令他感到痛苦,而不是快乐,抬手除去繁琐的新郎衣物,仅着中衫躺下,薄唇轻轻吐出一句,“公主,小人今日累了,请容小人先行歇息。”这位公主并非初婚,他当然知道她深谙男女之事,当下只得找了一个累极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她的美目黯然了一下,伸手为自己除去一身新嫁娘礼服,柔声说道,“夫君既然劳累,那就先行休息吧!”
当下,也仅着中衫紧紧偎着他躺下。
她身上传来的温暖与香味刺激着他的感官,虽然背对着她,但掀开喜帕的一刹那,她的确令他惊艳不已,从未仔细地打量过她的样子,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如此的美丽,高贵端庄,与莲儿那小家碧玉似的美丽完全不一样的美丽!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轻易地便不再纠缠于自己,心下颇感意外,当下选择什么也不说,闭了双目,睡觉。
次日天色微明时分,他尚未从睡梦中醒觉过来,令月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昨晚的安份表现,再再都说明了,他对自己毫无兴趣。想来,自己竟从未注意过母亲的武家宗亲中竟有如此丰神俊朗的人物,若非母亲的特意介绍,自己又何尝会注意到他,又想到自己少年时,对武家宗亲的态度颇为傲慢,他对自己没有好感也是正常之事,那么,自己应当要更加的贤良淑德,博取他的好感才是,一个女人穷其一生,若连一个真心爱慕自己的男人都没有,那再大的权势又有何意义?心中如斯一想,当下坐起身子来,穿妥衣物,步出房门,吩咐宫人去打听武攸暨有何爱好,平日有何生活习惯,暗地里作好了要讨好于他的一切准备。
他嘤呤一声,缓缓地从睡梦中醒觉了过来,此时窗外已大天光,他揉揉微疼的头,发现枕边人早已不见踪影。管她呢,她贵为公主,自然可以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当下坐起身子,取过衣衫便欲穿上。
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她领着两名宫人走了进来,“夫君。你醒了。”说完,径直走到他身前,夺过衣物,为他穿将起来。
俊容一红,尴尬地说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小人不敢。”
她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敢不敢,我虽然贵为公主,却也希望能与寻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伺候翁婆。”嘴里说着,手里也不闲着,麻利地为他穿好衣衫,又吩咐宫人将洗漱用水放至桌上。
宫人放下之后便退了出去,她望着他一笑,“夫君,先来洗漱吧,等下我们一起去向爷爷请安。”
他走到玉盆前,掬起水,轻轻地浇到脸上,令月取过毛巾,递给他。
他擦净了脸,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摁坐于梳妆台之前的椅子上,纤指解开他的发丝,取了梳头,仔细地为他将发丝绾好。
二人之间的亲密姿势映照在铜镜中,他的俊容不禁一红,以前为他做这些事的人,都是莲儿,一想起那个香消玉殒的人儿,心里又难过了起来,难得涌起的脉脉温情又生生地退了下去,而莲儿之所会枉送性命,皆因这个女人。
当下二人相携着来到武士让的房间,武士让见了令月忙不迭地跪下行礼。
行完礼后,令月自宫人手接过茶,恭恭敬敬地双膝跪于武士让身前,双手奉茶,说道,“孙媳妇李令月祝愿爷爷长命百岁!”
武士让接了茶,笑得嘴都合不拢,太平公主为人倒也颇为和善懂事,未知武家祖上是积了什么德啊。
只有那武攸暨一脸无动于衷地立于原地,不动不语。
他的样子,让令月感到心中涌上阵阵不安,暗自思忖自己的表现,并无不妥,但是,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却又是为何?想不通,一点也想不通。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隐疾(一)
千翠山上,云罗捧着摄政王写来的信件,信件说真腊国如今正闹内乱,朗清雅与摄政王为争权,正打得不可开交,而她的招兵买马行动也很成功,热情地邀请云罗一行趁此机会潜回国共商复国大计。
刚接到这封信时,她几乎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蛰伏多年的欲望迅速地在心里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复国啊复国,这些年来做梦都想的一件事情,没想到真正的摆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心里却忐忑了起来,又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所经历的事,倾城,寒月,暮晚,连淡然也……此时,冰澈走了出来,牵着时年七岁的儒熙。
“母亲!”儿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长着一双与冰澈一样的琥珀色双瞳,令人着迷。
她伸手搂住儿子,问,“冰澈,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舍不得。”
冰澈微微一笑,“当然舍不得了,好歹也在这边生活了整整七年,这边有伤心的回忆,也有快乐的回忆,还有你牵挂的人。”
她的眸子一黯,心里知道他所指的是身处深宫的楚翘,此番回去,若然成功复国,定必要将他接回国,或者是此次干脆带他走?她的心中一时也打不定主意,罢了,还是等见到他的时候再说。“冰澈,儒熙也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此时萧逸走了过来,“陛下,你不妨将皇子交给老夫教导,皇子年纪尚幼,天资聪颖,老夫必将悉心教导于他。”
冰澈看了看儿子,问,“云罗,你认为呢?”
云罗站起身子,心里知道此次偷入真腊国国境也是凶险万分,万万不可让儿子也与自己等人同去犯险,而师父的提议也是为了儿子的安全,为了替一行人解决后顾之忧,想通后,放下儒熙,单膝跪地,“师父,如此,云罗先行在此谢过。”
萧逸抚须一笑,“待到陛下复国之日,便是母子团聚之时。”语毕,一把抱了儒熙,便往妙音阁方向而去。
云罗说道,“我得先去跟寒香道个别,这些年以来,她早已如同我的妹子一般。”
冰澈当即表示同意,寒香与众人一起生活多年,早已亲如一家,既然要离开了,自然也应该去向她告个别。
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