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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你能把电话留给我吗?”
成竣终于鼓足勇气问出这句话,掌珠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威严深沉男声:“不乖乖在家待着,谁让你跑出来的!”
掌珠听得这声音就想逃,可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但她也不想看他,就低着头,拉了拉成竣的衣袖:“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成竣有些狐疑的看看身姿颀长,面容冷峻的傅竟行,又看看掌珠,不知如何是好,若这是她的亲朋,他不打招呼似乎太不礼貌……
傅竟行的目光,落在掌珠细细的手指上,那葱白一样的指尖,拉着别的男孩子的衣袖,竟是那样的刺目。
顾恒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远远站在一边,他含笑招呼着众人先去包厢,也不敢多看两人的情形,跟着也走了进去。
傅竟行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掌珠牵着成竣衣袖的那只手手腕:“我让顾恒送你回去!”
他语气冷硬,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可掌珠就是知道,他生气的很,这个男人,越是生气的时候,话就越少,动作就越干脆粗鲁。
可她今天好像就是和他杠上了,非但不跟他走,还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抬起一张白生生的俏脸,笑眯眯弯了眼娇软的开口:“傅叔叔,我和朋友玩过之后会自己回去的,您要是有事,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傅竟行瞬间脸色难看无比。
成竣却傻乎乎的看不出来,听着掌珠脆生生的喊傅竟行叔叔,不知怎么的,倏然就松了一口气,他忙对傅竟行热情洋溢的笑了一笑,礼貌打招呼:“叔叔,您放心,我会好好把珠珠送回去的……”
珠珠?
她竟是这样给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说自己的名字的?
还叫他叔叔……
她敢说她不是故意的?
傅竟行望着那一张笑的娇媚生动的小脸,恨的牙关都痒痒了,偏生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一只手攥成拳,松开,又攥紧,几次三番之后,才压了那火气,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姐姐叮嘱过的,让我看好你,若你不听话,我待会儿就与你姐姐说你在这边怎样胡闹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成竣不懂深意,掌珠却听明白了话中意思,像是鼓囔囔的气球被扎破了一般,腾时就泄了气。
106 月光下,她的手臂软软缠住了他的脖子…()
106 月光下,她的手臂软软缠住了他的脖子……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成竣不懂深意,掌珠却听明白了话中意思,像是鼓囔囔的气球被扎破了一般,腾时就泄了气。
成竣见她这般模样,不忍她为难,虽则心里遗憾,却也劝道:“珠珠,你就和叔叔先回去吧,我们这几日都在杭州,你若是还要出来玩……”
傅竟行却看也不看成竣,直接把掌珠拉到自己身边:“你想出来玩,叔叔自然会派司机送你去,咱们家里的女孩儿,没有一个人在外面乱跑的道理。”
傅竟行说着,淡淡看了成竣一眼,复又对掌珠道:“外面鱼龙混杂,你又养的娇,出点什么事,家里人还不担心死……”
他说话的语调轻缓,并不曾以势压人,可他只是这样站在他面前,白衣黑裤的简单打扮,宽肩窄腰长腿的高大男人,说话间就天然带着逼人的气势,将三十岁的成熟魄力,又哪里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可以比拟的,成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呐呐的说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傅竟行拉了掌珠离开。
不过几步远的距离,转个弯就再看不到了,成竣却直勾勾的盯着那空荡荡的回廊尽头,迟迟不肯离开。
仿似他这样一走,他与她就要相忘于江湖,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成竣舍不得,可却又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她的出身,定然不似他们这般,纵然衣食无忧,却也不过普通人家。
她叫做叔叔的那个人,任谁瞧了都知道不是凡人,成竣忍不住的心里泛酸,这惊鸿一瞥,不知要多久才能释怀放下。
傅竟行拉着她直接进了包厢,掌珠原本还要使性子,但见到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她自小的家教到底还是早已沁入了骨子里,甜美的对众人点头微笑,乖巧的站在傅竟行身边,身上的刺儿一根都没了。
顾恒不由得咂舌,这聂小姐怨不得这样招先生疼爱,看着这样骄纵,实则却又这么乖巧识大体,怨不得先生这般中了毒似的欲罢不能。
傅竟行并未对众人介绍她的身份,大家却好似极有默契,没人不长眼的询问掌珠是谁,待她又十分的亲和客气。
掌珠就乖乖在他身边坐着,他给她夹菜,她就吃掉,捧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秀气的喝着,真像是他那只猫一样的让人喜欢。
男人们谈着公事生意,一大堆晦涩的字眼和乱七八糟的数字,她都听不懂,未免就觉得没有趣味极了,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冷不丁的却听到有人念她的名字,掌珠下意识的一抬头,却见对面几个叔叔辈的男人正慈爱看着她笑,掌珠正茫然,傅竟行的大掌却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们家珠儿娇惯坏了,你们别介意……”
“怎么会,贵小姐这般娇憨可爱,自然是掌上明珠一般该被捧着呢……”
傅竟行倒是含笑颔首:“这丫头,倒是自小到大不曾受过委屈。”
掌珠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忽然围着她转起来,只是一群大腹便便的叔叔辈男人一句一句夸她捧她,掌珠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几乎坐立难安。
似乎是知道她不喜欢,傅竟行终于大发慈悲放她去隔壁房间休息,掌珠如蒙大赦,却还不忘甜甜与众人招呼一声,才告辞离开。
傅竟行瞧着她虽然平日娇惯,却一应礼节都十分周全,不免生出与有荣焉的触感来。
席上众人见此情形,倒是都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傅先生,原来软肋在这里啊。
人一旦有了软肋,那自然万事好办,掌珠此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这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目标了。
昨夜闹腾的很,今日又出来玩这么久,掌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待到傅竟行温声把她叫醒的时候,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却一眼看到了窗子外的星子满天。
“呀,天都黑了……”
掌珠揉揉眼睛坐起来,这地方就在西湖风景最好的一处,窗子外就是澄澈无比的湖上天幕,星子那样亮,那样低,好似伸手就能摘下来一颗,掌珠久在宛城,不知多久未曾见过这样的天空,不由看的痴了。
“要不要夜游西湖?”
傅竟行随手拿了薄衫披在她肩上,晚来风凉,她身子骨到底还是太单薄,傅竟行的掌心贴着她细弱的肩胛骨,不由得心里一叹,他有时候床笫之间都不敢太放开,他的珠珠儿,太娇了……
“夜游西湖?”
掌珠眼眸亮起来,她从来不曾晚上出游过,从前爸妈管的严,后来……
聂家出了事,她这是第一次出来游玩。
顾恒早已备好了船,由他亲自开到了湖中央,就十分有眼色的解了船舷上挂着的小艇,自己划走了,任他们的船在湖中央随意漂着,他可不敢去做电灯泡。
傅竟行揽着她躺在船上,掌珠枕住他的手臂,身上盖了厚厚的毛毯,虽有风,却并不觉得冷,漫天的星子星罗密布,垂在夜幕中,像是小时候爸爸给她布置的公主房,晚上关了灯,房顶上的宝石夜光灯星星点点的亮着,她数着那些星星,不一会儿就甜甜的睡着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夜空。
不知多久,忽然天幕上有流星滑过,掌珠慌地坐起来,虔诚的许愿。
傅竟行看她闭着眼,不知念着什么,那样认真的样子。
“许了什么愿?”
他把她被风吹的微乱的鬓发挂在耳后,顺势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不告诉你。”
掌珠难得的对他俏皮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深邃甜蜜,诱的他忍不住低头吻下去。
怎么都吻不够,她的酒窝,她柔软的唇,羞怯的舌,到最后,他含着她的唇瓣不肯放开,就那样唇齿厮磨着,含混的呢喃:“珠儿,在这里给我好不好?”
掌珠被他吻的有些迷迷瞪瞪了,他说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傅竟行听着她软绵的嗓音在耳边,心里那一跟弦似骤然就绷断了。
以天为被,船为庐,这漫天星光,仿佛就是见证。
她在月色下,纯净的犹如初生婴儿,不着寸缕的肌肤,与这月光融为一体,黑是夜一样的深邃,白是月一样的洁净,傅竟行看着她闭上眼,这样乖顺的,把自己的全部展露在他的眼前。
他忽然生出后悔,不该答应她,杭州之行结束,他们就是陌生人。
他想要的是永远,不是朝夕的欢愉。
“留在我身边,聂掌珠,做我的人。”
他高挺的鼻梁抵住她柔软的鼻尖,温柔到极致的话语,却是强势的霸道和不容抗拒。
掌珠闭着眼睛轻轻的笑。
他爱她也好,只是一时兴起也罢,他心里有她也好,只是纯粹占有欲作祟也无所谓,她不想将来,所以都没有关系了。
这一刻,他大约对她是有一点真心的,那就够了。
像倾城之恋中的范柳原和白流苏,一座城市陷落成就了两人的爱情,有的时候,女人要的不多,那一点点的真心,就够了。
真的够了。
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曾经所求的。
她笑的那样美好,笑的他的心脏都变的柔软了,他恨不得把这个小东西嵌入他的骨髓和血肉中去,再不分开了。
可她的手臂却缠住他的脖子,她第一次,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月光下,她缓缓的睁开眼,漫天的星光都在她的瞳仁中。
“傅竟行。”
她难得这样轻柔叫他的名字。
可后来那么长的,没有她的余生里,支撑着他的,似乎就是这一晚的这一声,傅竟行。
“不要让我看轻你。”
她在他耳畔,轻轻的喃:“在我心里,傅竟行他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他的心脏重重的疼了一下,疼过之后,却是释然的笑出声来。
“好,好。”
他低头吻她,结实的手臂抱紧了她,将她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107 西湖月下那一夜,在后来,成了他余生里唯一的慰藉。()
107 西湖月下那一夜,在后来,成了他余生里唯一的慰藉。
他低头吻她,结实的手臂抱紧了她,将她整个人陷入他的怀中。
纠缠,翻滚,清风明月,都染上了暧昧迤逦,这如墨的夜色,却带了胭脂的娇红,若风从这吹过,带走呢喃娇蹄,不知会让多少人脸热心跳。
傅竟行后来一次酒醉曾对谢崇锦说,这世上最美的,是西湖的月。
无可取代,无人取代。
他行遍这世上无数城市,一个人煎熬过数不清的夜晚,有寒霜密布的清冷,也有月光涔涔的妩媚,却都再没有一个夜,如这一晚这般,要他永生难忘。
他不知道聂掌珠爱不爱他,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恨过她,怨过她,撕心裂肺的想过她,却唯独不敢去触碰这个问题。
他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