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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林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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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灰白委顿,双眸黯然无神,燕傲天心头一惊,“洁儿,你可是头痛发作?”燕霡霂摇头不语,燕傲天又疼又怒,“脸色都成这样,还要逞强!怎不早说?”起身几步,抢到儿子身边,抓他脉搏,却看他手心已被剜出两排血痕,料想燕霡霂攥紧拳头,指甲掐破了皮肉。燕傲天心如刀割,高声叫道,“快来人,送大郎回房!”
父亲眼神痛惜忧虑,燕霡霂张口想说什么,脑中仿被一柄利刃劈成两半,他眼前一阵乱黑,不由自主抱头,直冲墙壁狠命撞去。燕傲天惊惶之下,张臂拦阻,燕霡霂隐约察觉自己快要撞上父亲胸口,恍惚中身子停滞一下,复又冲了上来,却被燕枫拦腰死死抱住。
燕枫文弱,燕霡霂扭动一下,将弟弟甩出老远,刷的抽出腰间楚剑,房中乱挥乱砍。他满脸痛苦,头颅不住摇晃,面部扭曲变形,口中荷荷发声,状若疯狂。须臾数十家奴蜂拥而至,因大郎君时常犯病,众人早已熟敛,处置起来得心应手,他们四面拉动绳索,牢牢缚住燕霡霂。
为防燕大郎撞墙,燕相书房的柱头、墙壁和各处棱角皆裹以厚实柔软之物,燕枫身子甩到墙上却无妨碍,哼哼唧唧从地上爬将起来。侍从们七手八脚,抬燕霡霂回烟水阁。阁内卧榻也是特制,床头四角皆立铜柱。燕傲天恐儿子自残,燕霡霂放倒床上后,仍旧捆紧手足,四根绳索扣紧铜柱之上。金猊喷芳吐麝,冷水香气袅袅,燕霡霂折腾一番,终是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燕傲天吩咐解开绳索,拉起儿子双手,放入衾中。注视到儿子掌心伤痕,燕傲天怜惜之下,又觉气恼。忆起上次儿子奔赴渺国征战,凯旋归来,燕傲天摆家宴庆贺,众皆欢喜。第二日面圣,张思新问及燕霡霂伤势如何,燕相这才知道,儿子在海国身中数刀,肩背皆有重创。他急急赶回府中,燕霡霂仍一幅如常模样,也不知他是如何忍下来的?燕傲天又痛又怜,吩咐大夫料理伤口,狠狠叱责儿子一番。
燕霡霂从小冰冷寡言,无论欢乐苦痛,均隐藏心中,连他这做父亲的,也猜不透儿子所思。燕傲天举帕子拭擦燕霡霂额上汗水,又替儿子掖了被角,暗叹口气,“两个儿子,无一省心!”燕霡霂天生痼疾,原不符合武官要求,倚仗燕傲天斡旋安排,儿子才得以入禁卫任职。
燕傲天不指望燕霡霂光大门楣,如此安排,主要是方便照顾儿子,将他平安留在身边。没料到,皇帝看中燕霡霂,视为心腹。每次大郎夜间当值,或者随驾外出留宿,燕傲天都心生忧惧,唯恐燕霡霂脑疾发作,惊扰圣驾获罪。他请求皇帝调换儿子白日任职,张思新哈哈一笑,“小洁七尺昂藏,行宿卫之职,万里圈他在自家宅中,大大地不妥。”看下属满脸愁苦,皇帝拍了拍燕傲天的肩头,“我没那么胆小,万里不必多虑。”
燕傲天无奈,遣人准备大大小小香炉、薰球,专供儿子夜间当差或出门所用。燕霡霂是否御驾前冲撞,燕傲天也不得而知。儿子固然不肯说,皇帝那里不好问也问不出,多年过去,倒也平安无事。燕傲天暗叹口气,外表无限风光的左相,其实也如世上每位父亲一样,心情跟随儿女的欢乐痛苦,时浮时沉。
窗外雨声沥沥,燕傲天心乱如麻,抬头瞧见金睨怪异狰狞的兽头,思及自己侍奉多年的皇帝,“他也在为儿子发愁吧?他的烦恼,却比我大得多了!宫中这两位郎君,唉……”他摇摇头,思绪转回儿子的婚事上来,“鬼附身我倒头次听说!想是白谋造孽太多,家中千金,竟被人这般刻薄称呼……”白燕联姻两家交好虽是美事,但儿子娶妻,总要他本人称心如意才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断然不肯因为政治联姻,便葬送儿郎的终身幸福。想自己半生逐利,苦苦追求的,不就是两个儿子福乐无忧么?
燕傲天目光慈祥,打量睡梦中的燕霡霂,儿子没了白日的冰冷戾气,俊美如玉的面孔倒生出几分温润来。燕傲天心中一酸,折磨儿子的魔罗,当是睡着了。不知何时,它才肯放过自己儿子?燕霡霂出生就带着怪病,数十年来,燕傲天延请无数大夫医治,始终无法治愈。燕傲天也不知道,这无休无止的苦痛折磨,是否会有尽头?
第二日清晨,东方刚白,燕霡霂起床,倒也神清气爽,水儿端水盘进来,笑道,“郎君今儿气色真好!”服侍他梳洗完毕,燕霡霂未穿甲胄,只挑了一件绣花紫色常服,水儿跪着为他换靴,仰头看燕霡霂面容俊雅,玉树风华,不由叹道,“郎君甲胄披身时威风凛凛,常服打扮也这般好看,不输给二郎呢!”燕霡霂冷哼一声,朝他胸口揣了一脚,水儿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大郎出脚甚轻,水儿也不觉疼,笑着爬将起来,揉着肚子,“小的所言,句句出自真心!”
燕霡霂去父亲处请安,得知燕相一早入宫,临走时叮嘱他好好休息。燕霡霂用完早膳,燕枫手中攥着一物,兴冲冲走了进来,“哥,头疼可好些呢?”这弟弟花样繁多,不知又起了什么心思,燕霡霂没好气问,“找我何事?”燕枫满脸堆笑,递过一个珠玉香袋,“哥明日进宫吗?若是进宫,帮我将它转交一人。”香袋绣五彩兰花,镶珠嵌玉,精巧秀致。燕霡霂略略吃惊,“你要给谁?”燕枫抿嘴一笑,“宫里昨日来了一批内官,里面有个姓魏名蒹葭的,给他就行。”
燕霡霂吃惊看他,“你将香袋赠个寺人?”这个哥哥不懂风情,无可救药,燕枫早已习惯,“哥,这人气韵绝美,殊非凡品。”迟疑片刻,眼神流露出惋惜,叹了口气,“他前段日子犯了事,被罚进宫为奴,我不及相送,心中着实遗憾,思来想去,就以这个香囊聊表歉意。”絮絮叨叨解释,“这香囊里的大象藏香含有深意。它虽出于污泥,气味却芬芳如甘露,可洁身净体,我以此物勉励于他,身为下贱,却不可堕了高洁本质。”
燕霡霂不理会他这番酸话,板着脸叱道,“一个阉人,何来高洁?你纵情声色,太过放肆!仔细被阿爹知道,我才不丢这个人!”心头嫌恶,将香袋抛还给他。燕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钦慕美姿艳容,人之本性,何错之有?你不帮我这忙,我再去寻别人。”想想又道,“再者说来,朝廷欲对是非城开战,阿爹哪有空管我?”
朝廷欲战,燕霡霂跟随皇帝身侧,自然听说,只这消息尚未公布,不知燕枫如何得知,不由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燕枫怡然一笑,“当然是碧海云天!朝廷什么消息,在那里听不到?”碧海云天云集众多朝廷官员,燕枫风流高贵,堪称青楼第一娇客,消息自然灵通。他笑着又道,“圣人①已召大殿下回国。这次进攻是非城,主上想是派德王前往吧?”
德王张颀,张思新长子,曾在户部、礼部和兵部任职,跟随左右三司仆射学习政务。近日,被遣出使黑国云国,数月未归。谈及是非城战争,燕霡霂默然不语,燕枫颇为得意,忍不住评论道,“何泰锐铻剑一出,惊天地泣鬼神。若以武功论,右介技艺精深,又得雪珠护体,当可一战,德王麾下,谁人是铻剑对手?皇上心疼幼子,厚此薄彼,也太着痕迹!”
右介指的是二皇子,沐王秦韵文。他居住的园子叫右介园,燕枫便常以右介或者介子称呼他。皇帝偏爱二皇子,秦韵文尚未婚配,皇帝便封了他亲王身份。燕枫和秦韵文交往甚厚,但就事论事,这句评论也算公道。
燕枫还待再说,燕霡霂已止住他,“胡说什么?朝廷用兵,讲究战术韬略,将不在勇,在谋,与武功有何关系?”燕枫不以为然,“论什么兵法韬略?朝廷哪次出征,不被何泰锐打个落花流水?不杀此人,如何取胜?”看哥哥面如凝寒霜,燕枫嗤笑道,“大哥,你这口气跟爹一样,难怪今上喜欢你,整日把你带在身边!”
因为张思新迟迟不立皇储,朝廷官员们甚为忐忑,私下猜测押宝,分为两派争斗,平静的朝堂下暗流汹涌。燕枫喜欢春花秋月,对朝廷争斗不感兴趣,心中咕哝一句,“天下姓张姓秦,与我燕枫有甚关系?”突然又想起什么,“大哥,右介果真去了碧城么?怎么大半年也不回转?我几次去白府拜访,白使君却拦着不让相见。”燕枫所说的白使君,不是白谋将军,而是白谋的门生,碧州刺史白思源。碧城属白思源管辖范围,秦韵文前些日子犯了错,皇帝罚他前往碧城修身养性,据说下榻在白思源府上。燕枫思念伙伴,去寻找秦韵文几次,始终没能照面。
弟弟问及秦韵文,燕霡霂皱眉道,“既然见不着,你以后别再去了。”燕枫素知哥哥守口如瓶,也问不出关键所在,当下不再追问。水儿进来禀告,“马已备好。”燕霡霂嗯了一声,燕枫问道,“大哥要出门?”略想一下,“是去郿大师那里么?”燕霡霂并不理他,燕枫知道自己猜对,笑道,“大哥代我向郿大师问好!也不知他的怀梦香炼好没有。听说圣人着急的很,斥他偷懒,若他再不敬献,皇帝怕要拿他追比呢!”
郿大师天性疏懒,欢喜游戏山林,常常忘记正事,燕霡霂托他炼香,也是有一茬没一茬,常需派人催促。有次郿大师喝酒误事,醉眼惺忪,交不出货来。燕霡霂被病魔折磨,痛的死去活来,只想捆起郿大师痛殴一顿。燕霡霂虽然不满,奈何治疗自己的药方冷水香,惟有他亲自操刀,再无第二人可以替代。包括燕枫在内,南国有青、白等五色大师,碍于燕府情面,都曾炼制此香,但同样处方材料,制出香饼殊无效用,燕枫也不能成功。众人皆称,冷水香方复杂,惟绝顶高手方可研制。纵观天下,也只有郿大师当此资格了。
绿衣蓦地在眼前飘荡,此女不知是谁,为何能散发这冷水香?燕霡霂知道香术高手能随心所欲控制香气,收发自如,凝神思忖,燕枫絮絮道,“这次香术大赛着实诡异,台上出现奇女,台下暗藏高人,郿大师险些惨败,最近大家都在议论此事。”二月底木都举办香术大赛,突然杀出一名黑国女子安安,诡异莫测,依稀是数十年前被铲除的露华门余孽,号称香界泰斗的郿大师差点栽在她的手上,这件事情轰动一时,成了木都最大的新闻②。
燕霡霂问道,“天下香术高手,都有哪些人?”燕枫心下奇怪——哥怎么关心这事?答道,“南蕙北雪,天下香术最好的,自然是郿蕙和阳雪先生!”燕霡霂默了片刻,又问,“这天下能制冷水香的……除了郿大师,还有其他人么?”燕枫面色迟疑,“阳雪先生应该有这本事,大哥何出此言?”燕霡霂淡淡道,“郿大师太懒。”燕枫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燕霡霂站起身来,吩咐水儿,“牵马!”走到门口,周旋已在外等候,燕霡霂问及昨日绿衣女子,周旋满脸惶恐,忐忑不安禀告,“将军恕罪!派去的人尾随她们走了两条街,突然头晕目眩,莫名昏睡了过去,一个时辰后才醒,看情形估计中了迷香。”偷窥燕霡霂,他神色淡然,沉默不语。燕霡霂御下严峻,周旋原以为他要责罚自己办事不力,不料他竟放过自己,暗暗松了口气。
燕霡霂独自牵马,便欲出府,燕喜慌忙赶来,拉住马头道,“大郎出门,须多带些家奴跟着!”燕霡霂皱眉,“我不办差,带那么些人做什么?”燕喜叩头道,“阿郎临走吩咐,请大郎今日在家好生休养,若要出门,定要多派人手陪同才行!”燕霡霂知道父亲担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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