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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顺利回到了王府,金麒的近身太监陈水来因为找不到主子正急的团团转,听下人讲王爷回来了,陈水来急匆匆的赶过来。
“我的王爷啊,您这是去哪儿了呀,你可真是让奴婢一顿好找!”陈水来二十来岁的年纪,面白无须。他是自小就进宫做了阉人,半年前才被调来福王府,成了金麒身边的管事大太监,他这种语气,与其说是在关心金麒,不如说抱怨更合适。
花繁缕被他堵住去路,眼角的余光飘向身边的金麒:什么情况?
金麒皱了皱眉:“让人服侍本……服侍王爷更衣,车马候着,更衣之后即刻进宫。”
陈水来掀起眼皮,不悦地斜乜了金麒一眼,在看清楚他的脸时不由呆了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金麒的敌意更大,耷拉着眼角,嘴角向下扯,一副爱理不理的傲慢模样,拦着花繁缕的去路,哭丧着脸抱怨道:“王爷啊,现在哪里还来得及,这会儿肯定迟了……”
金麒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个郡王,就算比他个个封了亲王的弟弟们差了一大截儿,也从没有过这种被个太监明目张胆的轻慢的经历,他憋了一整天的火这时候就有些忍不住了。
“狗——”
比他更先发作的是被陈水来身上那种特殊的怪异的味道给刺激到的花繁缕,之间高大胖公子“他”手臂横扫,强有力的给了喋喋不休的陈水来一下——和她比起来豆芽菜一样的瘦弱的陈水来就跟挡了坏脾气喵星人道路的蟑螂似的,被毫不留情的一爪子扫开,像个女人一样翘着兰花指哎呀呀的惊叫着摔了一跤。
花繁缕果断拉着正准备发泄怒火的雇主,大步流星的原路返回,当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下人的面,单手打开重逾百斤的大门,扬长而去。
印着手印的大门“嘎吱”“嘎吱”叫着,安静片刻,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断裂声,没等一众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整扇大门“轰隆”一声倒下,地面震颤,尘土飞扬
陈水来趴在地上,盯着差点没把他脑袋给拍扁的厚重朱门,脸色惨青,一翻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他一定是敌人派来托你后腿的猪队友。”
“他不是本王的队友!”被当成麻袋扛着的金麒感觉胃都要被颠簸出来,他怒气冲冲,“只是个忘了自己是谁的狗奴才!”
王爷,你的温文尔雅呢?
花繁缕把金麒放到路边,同情的看着他,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雇主貌似混的有点惨。
而且还有点精神分裂,脾气时好时坏的。
金麒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他克制能力其实一向不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花繁缕面前总是忍不住暴露真实的一面。他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让繁缕看笑话了。罢了,那些糟心的事情不提也罢。”他凝视着她,洒然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父皇早对我不抱希望,就算出了些小差错他只怕也懒得责怪我,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花繁缕:你看,又分裂了吧。
……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福郡王到了。”
皇帝正说逗趣的话哄太后开心,后宫嫔妃以及诸位皇子公主也极力说好听话讨好这位全天下地位最尊贵的老人,至少看上去一家和乐,热热闹闹的,直到有太监来禀报:福郡王到了。
姗姗来迟。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瞥了眼正走过来的“金麒”,语气冷淡的说道:“都这时候了,还来做什么。”
在座诸人表情各不相同,妃嫔们之间许多或幸灾乐祸,或者同情怜悯的目光纷纷隐晦的看向坐在最末尾的丽妃——曾经在皇后位置上坐过的女人,也是如今这位胖的连路都走不动的福郡王的生母。
精致的浓妆遮不住她深深地疲惫与憔悴,丽妃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目光,深深地低下头,她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看向站着一动不动的儿子。
“儿子是去给皇祖母准备礼物去了。”花繁缕倒是很想照着金麒教她的低下头别和皇帝对视,但这么多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条件反射的站了军姿,挺胸抬头收腹表情严肃冷峻,一不小心就和高处的帝王打了个照面。
都对上了,再低头显她多心虚。
花繁缕干脆上头那位当成自己的魔鬼上司。
皇帝有些意外。
他这个儿子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早就变得和废人无异,那时候听人说福郡王成日醉生梦死他还不信,他一直以为最让骄傲的第一个儿子,金麒,就算受再大的打击也不可能颓废的一蹶不振,他那时候只是怒极攻心才废了太子,并非真的对金麒失去信心,但悄悄的到王府看过之后他失望了,金麒的种种不如意的表现终于让他失望透顶,打消了复立太子的念头。
这就是他精心培养十几年的继承人。
但今晚,皇帝又在儿子的眼中看到了消失已久的神采,目光坚定、锐利,一如翱翔于九天的雄鹰,他一度失去的骄傲和自信似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是错觉?
皇帝没有让任何人看出他的诧异和好奇,他和以往一样,冷着脸责问“金麒”:“礼物?你就是这样回馈你皇祖母的疼爱和维护的?临到头才开始准备寿礼?还在皇祖母寿辰当天姗姗来迟?你太让朕失望了!”
花繁缕:“……”雇主你不是说你爹听到这个理由会像赶苍蝇一样让你下去懒得多问你一句的吗?剧本不对啊!
金麒:“……”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父皇对待他的态度都是冷淡的不愿多说一句话,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就算闯了再大的祸父皇也只会冷淡的说句“依法处置”而绝不会多问一句。
都绝望了又从哪里来的失望?
最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花繁缕绝佳的身体素质带来的福利,金麒的感官也变得异常敏锐,皇帝的表情变化细微,虽然宫内灯火通明,但到底是夜晚,距离还远,即使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太后也未必能注意到的皇帝的表情变化,金麒捕捉到了。
有些奇怪。
“怎么不说话了,嗯?!”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
旁人大气不敢出,只有太后依旧笑眯眯的,慈爱的看着金麒:“君泽,你给哀家准备了什么,能现在拿出来给哀家瞧瞧吗?”
“好的,奶奶。”
金麒:“……”
花繁缕面不改色的纠正:“好的,皇祖母。”就好像那声“奶奶”压根没存在过似得,她表情自然的让别人怀疑其实是自己听错了。
皇帝老大不爽,朕问你话你跟木头人似得搭理都不搭理,你皇祖母一叫你名字闷葫芦马上就开口,果然还对朕耿耿于怀吧?
花繁缕才不知道皇帝自作多情的脑补,她对远处的金麒招招手,很大声的叫:“小花,东西拿过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躲在一排宫女身后,如果有壳的话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去的年轻女子。
陌生的面孔,普通的着装,甚至连正式的宫装都没穿。
她怯生生(雾)的站在那里,像受了惊的小鹿一样,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所措的看向她的主子。
花繁缕:“?”
☆、第4章
宫廷之内最不缺乏的就是漂亮的姑娘,但美人绝少仅有。
花繁缕这种较常人更深邃凌人的五官相貌并不符合当下的审美,但经过一代代优胜劣汰遗传下来的基因是强大的,无限接近黄金比例的各部□□体构造带来的视觉享受,完美的把因为审美差异造成的劣势变成了亮点和优势,兼之糅合了金麒本身所特有的气质,形成了一种奇异、独特的魅力。
“她”是与众不同的。
过了今晚,相信很多人都不会忘记这位名为“小花”的女子。
金麒只希望裙子够长,不要有人注意到他裙子底下的靴子。
他僵硬的迈开步子……
众人:“……”
“这姑娘……”景王语气复杂,说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走路太……没仪态了。”跟个糙汉子似得,画风太美,不忍心看下去了。
“不是说物似主人形嘛。”丽妃上首的妃嫔用帕子捂着嘴,眼角上挑,冷冷瞧着低眉垂首的金麒,语气带笑,“这丫头哪来的,真该好好的调~教调~教,丢主子的脸事小,冲撞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可怎么办,你说是不是,丽妃妹妹?”
丽妃目光扫过金麒的脸,视线最后落在他双手捧着的东西上,淡淡一笑,从容自若的说道:“一个不着调的小丫头而已,什么时候都能调~教,现在提她不扫兴么?本宫好奇的是福郡王为太后准备的寿礼,你说是不是,良妃。”
你一个废后到底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良妃气的就是丽妃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宠辱不惊的气度,即使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能放心丽妃,她怕她东山再起!良妃的担忧不是没缘由的,丽妃为后时从未犯过大错,皇帝对她敬重有加,不乏夫妻恩爱,即使被废后也是因为被儿子牵连,可良妃很清楚,被连累的只有丽妃的地位,这个女人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从没变过!
所以她才一定要金麒死!他必须死!否则她根本打不到丽妃这个贱、人!
良妃狠狠地扯着帕子,呼吸几次才把胸腔里的妒恨给压下去,勾着嘴角慢条斯理的附和道:“是啊,本宫也好奇的紧,福郡王精心准备了一整天的寿礼究竟是什么。”她看着上首的皇帝,温婉一笑,柔柔的说道,“皇上,快点让福郡王把东西拿出来吧,姐妹们都等不及了。”等不及要看他们母子的笑话!
皇帝道:“金麒,还愣着做什么,东西呢?呈上来。”
“父皇。”花繁缕转过身,从金麒手里把东西拿过来,按照之前和金麒商量好的不慌不忙地解释,“儿子给皇祖母的寿礼一共有两样,一个在六个月之前就着手准备了,另外一个则是孙儿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金麒给太后准备的寿礼原本是六十六颗佛珠,代表皇太后六十六岁的寿辰,每一粒佛珠上都有他亲自刻上的六个“寿”字,但这份精心准备的寿礼不见了,也许今晚会出现在某个兄弟准备的寿礼中。
不管背后那人是想要挑起纷争,好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别的什么目的,现在他不会得逞了。
金麒冷笑,今晚,就是本王反击的开始。
不光皇帝和太后对“机缘巧合”的礼物感兴趣,其他不想金麒出彩的人也很想见识见识福郡王藏着掖着的神秘寿礼究竟是什么。
只有丽妃异常担心,她很了解儿子的情况,以金麒如今的财力和势力,手里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除非她的儿子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样足以令太后和皇帝都满意的东西。
但这怎么可能?福王府邸眼线诸多,若是有机缘,那些人怎么能让他得了这份好?
“父皇,请让人熄了所有的灯,儿子的第一件礼物,须在黑暗中进行观赏。”
皇帝可不能那么轻易的答应,尽管他想说的就是“别愣着了都听福王的赶紧把灯给朕灭了”,他皱了皱眉:“胡闹什么!”
一旁的太后看了眼装模作样的儿子,笑了笑,温声劝道:“皇儿,念着今日是哀家寿辰,都是为了哄哀家开心,君泽有什么要求,你就允了他吧。”皇帝等的就是自家亲娘的这句话,身为孝子母亲的合理要求他是不会不答应的,皇帝点了点头,笑着对太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