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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欧青谨一路上对她执以叔嫂之礼,她不曾气馁,他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的。听到夏瑞熙母子平安的那一刻,见到欧青谨脸上那种狂喜的表情,她的心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欧青谨每日每夜地守着那个皮肤蜡黄,头发乱糟糟,腰身粗大,两腿浮肿的女人,他还喜笑颜开。他讨好她,哄她开心,哄她吃饭,为她梳头擦洗换衣洗脚,笨手笨脚地给孩子换尿布,熬夜熬得两眼通红,为她做尽了丫头下人们才做的事情,那个女人心安理得,一点内疚都没有,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夫为妻纲,应该是夏瑞熙这样伺候欧青谨才对,怎么倒反过来了。如果是她,根本舍不得这样对待欧青谨,她一定把他当天一样地供着,捧在手心里疼。
她一边痛骂夏瑞熙的不贤惠,一边又羡慕嫉妒夏瑞熙的好运气,好事怎么都给她夏瑞熙占绝占尽了?要是给欧青谨生孩子的那个人是她,那该多好啊?所以她越挫越勇。
后来,她明明知道欧青谨很讨厌她的靠近,很反感她亲昵的语气和表情,但他也只是垂着眼睛,或者装面瘫,装作没有看见而已。
也许是因为她的父亲对他施的那一次暖手让他太过感激,所以他在尽量地给她的父亲留体面。也许是她做得太过巧妙。让他抓不住机会给他驳斥责骂她,也许是他不愿意捅破这层纸,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也满足欧青英的一片心意。毕竟这层纸一捅破,大家就会更尴尬。
他以为他是在给她留面子,留余地,可是她多么的希望欧青谨不要给她留任何面子和余地。如果欧青谨对着她破口大骂,捅破了这层纸,她正好不顾一切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喜欢他欧青谨,就是要嫁给他。
夏瑞熙算什么?欧青英算什么?正在孝期又如何?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她的决心,阻挡不了她向他靠近。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的运气还是这么的惨,愿赌服输,她赌输了。
就算是花老虎对她发了善心,她也无法面对自己今后的生活,不见天日地躲在山林里,孤独可悲地渡过寂寂一生;她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那两个男人可怖的模样。她那个样子要是给欧青谨看见,要是被夏瑞熙看见,她宁愿去死。
所以,让花老虎杀死她,是最好的出路和结果。以后,不管花老虎承认或是不承认,不管这件事和夏瑞熙是不是真的有关联,她都要让任何人,特别是欧青谨,一看到她夏瑞熙,就会想起她林轻梅,是夏瑞熙指使她身边的人残害了她林轻梅。
林轻梅这样一想,即使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也毫不觉得痛苦和害怕了。她有一种疯狂的,畅快淋漓的感觉,就等着花老虎的斧头劈下来。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花老虎的斧头劈下来,她感觉不到那种痛快的疼痛。
她睁开眼,只见花老虎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用一种憎恶的目光看着她:“你想死是不是?就算是想死,也想把这盆污水泼到别人的身上?我险些上了你的当。我告诉你,我不耐烦杀你,你的血会污了我的手。”
林轻梅觉得花老虎是不会杀她的了,绝望地道:“你最好杀了我,要不然,我拼了命也要去把夏瑞熙的小崽子抱走,也让他和我一样,也让他变成刚才那两个人的模样。”
让夏瑞熙和她的小崽子,也染上麻风病,貌似是一个不错的决定,谁让她害了自己呢?林轻梅说到做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花老虎走去,龇牙笑道:“走啊,我们回去啊?”
花老虎看着她:“你疯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活着,让刚才那两个人来把你接去做他们的老婆才对。你不是人,你是毒蛇。”
斧头呼啸而出,狠狠地砸在林轻梅脚踝的伤口处,钻心地疼痛,林轻梅狠狠地摔倒在地,她的腿断了。唯一可以求生的机会,也葬送在了她的手里。但是她并不后悔。
花老虎撕下一片衣襟,包住落在地上的斧头,看了匍匐在地上的林轻梅一眼:“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更不该把脏水泼到四少奶奶和小少爷身上。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我和我娘孤儿寡母生活在一起,家里有几亩薄田,几间草房,虽然清苦,但我娘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我们娘儿俩倒也过得不错。
我拼了命地想去娶村子东头的周大姑娘,周家阿伯说,如果我能拿出五两银子的聘礼,就把她嫁给我。于是我离开我娘,去了外面给人家打短工,做苦力,别人不做的我都做,别人吃不了的苦我都吃,终于银子存够了,我高高兴兴地给我娘买了一身新衣回了家。
可是我回了家才知道,我大伯和大伯母想要我家的那几亩地,趁着我不在家,就因为我娘给一个乞丐施舍了一碗饭,给她安上了一个淫妇的罪名,说她偷人,把她活活地沉了潭,我也变成了杂种,除了身上那几两银子,我什么都没有了。
周家大姑娘悄悄去看我,告诉我她已经被她爹娘许配了山外面的王家。我急了,去寻她爹娘理论,她娘开口就骂我娼妇养出来的小杂种,也敢想娶她家的闺女?当着我的面,就扇了出来拦她的闺女几个大耳刮子,跺着脚吐了她满脸的唾沫,说是让她沉了潭也不肯让她嫁给我这个淫妇生的杂种。
周家大姑娘成亲的那一天,我放火烧了我大伯家的房子,杀了他一家七口人,把他和他老婆的头颅砍下去挂在我娘死去的潭前祭奠她。从此之后,我亡命天涯,直到灾荒四起,我随着流氓队伍一起走,又遇上了王周氏,后来的,你都知道了。
花老虎恶狠狠地看着林轻梅:“我此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为了一己私利,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欲置人于死地的假正经!如果你今夜不死,最好躲着人些,否则会被火烧死的,你自求多福。你也别想去害人,别让我见着你,否则我一定会叫你死得很难看。”
花老虎把林轻梅先前被那两个男人打落在一旁的匕首踢到她身边:“如果我是你,我倒宁愿让野兽吃了我,或者自我了断才好,好歹长痛不如短痛。”
花老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轻梅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又听见了那种沙沙的声音。那些人,见花老虎走了,又来了。
她苦笑了一下,抓紧那柄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了进去:“夏瑞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再忍受一次被那两个男人触摸的滋味,只是太便宜夏瑞熙。
2010…06…30 16:46
关于林轻梅其人
关于林轻梅的死,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她的死是必然。就算是这一次不死,她也会在后面死。死早一点和死晚一点的区别在于,她害人目标实现的多少和伤害人程度的深浅。
如果从现代法律角度来看,林轻梅只是有犯罪动机,有犯罪目的,并且在犯罪实施过程中,但是因为她的犯罪目标未实现,因此林轻梅罪不至死。但我想说的是,她的犯罪目标之所以未实现,是因为别人防范严谨,所以她才未得手。如果等到她真正害死人的时候才能宣判她的死刑,死者已矣,她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没有任何意义。
文中设定的背景是在古代,而非现代。从古代的道德角度来看,林轻梅拼命想做妾,似乎没有错,她想害正妻,想害正妻生的儿子,也是家族妻妾争斗中的惯用手段,那么正妻要保住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地位和安全,想要除去她,要她死也就没有错。这是游戏规则,愿赌服输。
林轻梅想害夏瑞熙,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其一,碧痕事件(深藏幕后,不动声色)。
从最初挑唆碧痕,教碧痕拿春宫去告密(以碧痕那丫头,装都不会装,连夏瑞熙的赏钱都不屑于要的模样,是不会想到这些背后损人的手段的);教碧痕趁欧四不在的时候,挑衅夏瑞熙,想让她爆发,引起欧四的厌恶和反感,利用碧痕去试探欧四和夏瑞熙要不要收通房和小妾等等。
这一系列事件中,她好像是在为碧痕考虑,但实际上,从始至终碧痕就是一个被她利用的牺牲品。一个小小的丫头敢去挑战正牌少奶奶的权威,是嫌命长吗?我不信林轻梅当时想不到碧痕冒险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试想一下,如果碧痕不是遇上夏瑞熙,而是遇上其他几个少奶奶,譬如白氏,她的下场就不会是简单地被嫁出去,而是很可能被乱棍打死。
其二,夏瑞熙的孕期中的落胎和勾引计划(狗急跳墙,无耻龌龊)。
一,想对夏瑞熙腹中的胎儿下手并且已下手。夏瑞熙有孕后,送糕点给夏瑞熙,夏瑞熙得了白氏无心的提点(白氏告诉她,林轻梅和碧痕一直走得很近)因而没吃;想搬去锦绣园照顾夏瑞熙的饮食,又未得逞,落胎计划到此告终。
二,在人家的大孝期间实施勾引计划。先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子里坐等欧四,欧四躲开,欧三去了,她明明不喜欢欧三,也知道欧三很喜欢她,她不但不赶快转身离去,反而还要千方百计博取欧三的同情,利用欧三;不想离开欧家嫁别人,哭闹,拒婚,挟恩图报,逼得欧家人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这个时候,她的真面目才算是露出一些来了,所以一向对她很好,真心想为她考虑的欧二夫人也生了气;大闹一场之后,自己给自己找梯子下,装病,利用病来缓和与欧家人的关系,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欧二夫人派人监控起来;明明很想嫁人,但因为名声受损,开始假装吃斋念佛,挽回一点点声誉。
其三,在欧家大难之时为达到自身目的,不惜引祸上身,给风雨飘摇的欧家添麻烦,进一步置欧家于危险之中(虚伪冷酷,自私自利)。
欧家人对她真的是虚情假意吗?我看不见得。就算是欧家大祸临头,自顾不暇的时候,也想到要想法子把她送出去,可是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拒绝了。
她先是用冠冕堂皇的话博得欧家人的信任和尊敬,再次混到了欧二夫人身边;在多事之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再添麻烦的时候,她却出其不意地跳出来指责最难缠的小鬼狗腿子李钺,成就了她自己的“正义凛然”和赖到欧青谨身边的目的,却害苦了欧家一干老小,欧二夫人六十多岁的人还要给平时不屑一顾的小人赔礼道歉,不停说好话,这是李钺听了劝,如果不听呢?矛盾升级,欧二夫人会不会遭到进一步的伤害和侮辱呢?过后她轻轻一句“不谨慎”就一笔带过,名利双收,然后在欧三的帮助下潇洒离去,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欧家老小,欧家老小的死活都与她无关。
由此可见,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阴险恶毒,自私自利的小人。这种人,她苦的是没有机会,一旦有机会,她比谁都恶毒,夏瑞熙和达儿若是落到她手里,下场看得见。
其四,到了山谷以后,从精神上打击折磨夏瑞熙,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