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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红玉顿时便躺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漫天的骂起来。
污言秽语的,听得胭脂都脸红了。荣瑾只看着同是披头散发的紫鸢,脸色铁青,好不容易强压下心头怒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紫鸢见荣瑾脸色都变了,也知晓自己这次是犯了大错,立刻跪在地上认错求饶道:“奶奶,奶奶,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头顿时在地上砰砰的磕起来。
到底是主仆一场,紫鸢又是求饶又是磕头的,荣瑾瞧着也心疼,心里的火还未发,就消去了大半,只耐着性子道:“先别急着磕头,先把事情说清楚?”
紫鸢害怕极了,一股脑将刚才的事情全给说出来了。荣瑾听了,心中顿时就想起昨晚在假山背后的情景,整个脸霎时就白了。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子女声音熟悉,身形都熟悉地很。没想到竟是她房里的人。
胭脂听着了,又想起红玉昨晚回来之后就没从床上下来过,心里也有了疑惑。她和红玉是一同在宴上服侍的。昨晚红玉去厨房拿糕点,一去就是几个时辰。回来的时候,颈子上也有红印子。怕是真有这等事情也不好说。随即道:“奶奶,这外边吵吵闹闹的,说出去总归是难听。先回房再说吧。”
荣瑾点点头,回了主房。
胭脂忙叫了全儿将红玉扶起来,先去屋子里换身衣服再来,自己也先扶着紫鸢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紫鸢跪在地上,便问道:“奶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让奶奶为难。若是红玉闹到老夫人那里去,要如何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荣瑾知道紫鸢虽然心眼小,可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她若是一走,这院子里真的没几个人能让她信得过了。于是,拉住她的手,保证道:“你且放心。红玉的事情我自然有方子解决。”
胭脂见荣瑾这样信誓旦旦,心中便有了权衡。这红玉和荣瑾相比地位身份都差得多。她还是该站对了地方,认清主子的好。
帘子外边传来全儿低哑的嗓音道:“奶奶,红玉来了。”
胭脂去撩了帘子,全儿扶着红玉走了进来。荣瑾看红玉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便道:“别行礼了,先坐下吧。”
红玉听了,心里顿时喜滋滋的,便挑了个挨着正跪在地上的紫鸢的位置坐下,顺势冲着紫鸢对过来的眼睛扬了扬眉毛。
“红玉,我不是黑白不分之人,今日之事到底是紫鸢不对。我自然会好好管制紫鸢。不过,你说二爷收了你做房里人。你可有什么凭证,信物?若是二爷答应了你,昨晚就该和我说起了。我看爷似乎也没这个意思。”
“奶奶这便是说错了。奴婢本来就是老夫人送到爷房里伺候的,况且爷昨晚都宠信了奴婢,不过到底什么名分不过是一张嘴的事情。我看是有人不愿意我分薄了她的宠爱,才是道理。”红玉随即讥讽道,既然走到这一步,她也料到这位二房奶奶会不同意。她也看出这位奶奶不是什么大方的人物。
荣瑾听她这一番话,倒是又气又怒。她是为她着想,她反倒以为自己挡了她的路了。既然帮不了,那便随她罢了。她随即道:“既然如此,便去请了二爷过来。看看爷要给你什么名分!”
四十六 沉塘
更新时间2012…3…12 19:00:11 字数:1909
一边沁春园这里出了事情,方氏还不知道,只是一大早差人去了沁春园问。荣瑾一直没起,丫鬟们问了几回,紫鸢一直回了。方氏虽然嘴上不说,却心里喜得很。眼见着新婚都过了快一年了,小两口还是这么如胶似漆,她这个做娘的是打从心里替荣瑾高兴。
可,韩策茂是个守死理的人,一听荣瑾起得这般迟,只觉得自家女儿不识礼数,心里反倒有股子不快。又加之,荣瑾嫁过来几个月,一点帮衬都没有。家中托人带信给她,叫她多多在京中照拂。却连个回音都没有。久而久之,自然又生了一股怨气。
方氏心想这都日上三杆了,定也是起床了,便收拾了身份,伴着韩策茂打算来沁春园走一趟,再回去。
这青布轿子抬到沁春园门口,正巧碰见了栖霞居抬过来的小轿。老太太下来一看方氏,面色只变了一变,随即如常道:“亲家母,是来瞧荣瑾的么?”
方氏忙躬身作礼道:“是。打算和孩子辞行。打扰府上多日,当真是麻烦了。”
容妈妈走到方氏面前,将方氏恭敬扶起道:“怎么好说是叨扰呢。即是儿女亲家,便是自家人。韩夫人实在多礼。”
方氏起身后,见老太太身后带着一大群人,心里不免奇怪,随口问道:“孟夫人今日可是来见荣瑾的?”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道:“是的。寿诞虽然办完了,可还有些杂事留着。我一个老婆子成日里操心这一大家子的事情,免不得出差错,便来找荣瑾瞧瞧。”
方氏胡乱应了几声,陪了一副笑脸,又见老太太先来了,索性便道:“我不过是来找孩子寻常家话的。孟夫人既然有事,那我便改个时候再来。”说着便福身告辞了。
回去的一路上,方氏皱着眉头心中想着荣瑾的事情。虽然荣瑾这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可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孤僻,总不与人交谈。但凡家中来客,也不出来相迎。家中鲜少有人记得这个姐妹,就连她这个身为娘的,也不知道她平日里在做什么。倒是她何时学会了算账理财这等家事,连听她房里的几个丫鬟都不曾提起过。
这一处,老太太送走了方氏,旋即收了脸上的笑,板着脸走进了沁春园。
外边的打帘丫鬟通报过后,恭敬撩起帘子迎老夫人进门。
室内,孟时骞坐在主座上,脸色不佳,见老夫人来,旋即起身行了礼。荣瑾也赶忙福了身子,上前接过老太太的手臂,服侍了入座,亲手奉了茶。
老夫人接过茶也不喝一口,直接将茶碗摔在了地上。飞溅的茶水,带着淡淡的茶香萦绕一室。跪在地上早已失了神的红玉,似被这一阵巨响惊醒,又瞧见老夫人在这里,顿时变了脸色,面如死灰,水汪汪的眼睛霎时瞪得老大,像是见了鬼一般。
“老,老夫,夫人。”红玉结结巴巴,连句整话都说不了。
老夫人鄙夷的瞧了她一眼,转头便问道:“可审清楚了?”
孟时骞答道:“自然是的。”
老夫人转过头,吩咐容妈妈道:“按着规矩来办吧。签的是死契,家人那里也寻例子送书信银子去,算是府上仁义了。”
“是。”容妈妈转了身子,对着跟进来的几个护院命令道:“来啊,先将这贱人压起来,送到刑房,三日之后沉塘。”
此话一出,红玉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刑房这样的地方,莫说一日,一个时辰都呆不住。昨夜孟嬷嬷一听要送到刑房,吓得什么都干乱说了。红玉在房里没少知晓荣瑾的事情,荣瑾对老太太有所反抗的事情也是知道个一清二楚的。进了刑房什么,想知道些什么容易得很。再者,红玉反正横竖都是死,大抵为了少些苦楚,定是什么都往外说了的。
这样一想,荣瑾反倒不能将红玉送去刑房。
“母亲,怎么说也是刚办完喜事的人家。就算是给宝儿积福也罢,为过年着想也罢。这样办白事总归是不好的。我长听得老人家说府内若是造孽太多是损阴鹜的。”荣瑾抬眼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脸上古井无波,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只得继续道,“我是这样想,索性配了家里的奴才。也算是积德了。母亲,你看。。。。”
老太太哗然起身,拍桌子道:“成何体统!红玉是二房里通房丫头,随随便便送了下人,这家中岂不是乱了规矩!我孟家家风正气,定是不能让这样的人给坏了门风。丫头和人通奸是死罪,沉塘是估计了家中颜面。如若不然,要沿街示众三日,再行五马分尸之行。留她个全尸也算我们孟家仁慈。”
老太太心意已决,荣瑾自知多说无益,便闭了嘴。
大汉收拾了红玉,房中便只剩下老太太荣瑾和孟时骞三人。三人因着昨晚的事情,相对无语。
老太太先一步开口道:“荣瑾,这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你不能管教下人惹出来的事情。你这一个月闭门思过,不得随意外处,可知晓了?”
“是。”
老太太旋即又道:“昨夜孟嬷嬷要来查房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早已好生教训了她。你大可放心住下去了。”
荣瑾自是好生应付了一番老太太。待到送走了老太太,荣瑾霎时便没了力气。孟时骞好生扶着她回了床上,仔细替她掖了被角,温和道:“这么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如今你就当是放下担子散散心可好?”
荣瑾本心中一片死寂,听了孟时骞的话,只觉得像是一股暖流顺着胸口流下来,将心暖暖的保护了起来。
四十七 多事之冬
更新时间2012…3…13 23:33:30 字数:2017
红玉的事情一出,院子里大大小小都传遍了。明着的暗着的,往这里飞白眼说胡话的,紫鸢都不敢告诉荣瑾。
虽说红玉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在荣瑾这个现代人眼里看来,也不过是不甚自爱被人骗了身子。虽说须得惩戒,可罪不至死。到底服侍了几个月,眼见着房里活生生的一个人要处死。她是怎么也不能平白坐着的。
她虽然被禁足,可到底还是这家里的奶奶。她一打听便晓得了沈二少所住的地方。沈家一门乃是皇亲国戚,富贵不可言,在各地都有落脚的别院。荣瑾派人送了封信给他,告之红玉的处境。还望他能亲自上门来要了这个丫头。信末了还留了一些她在假山后听到的他和另一个男子之间的细语。
可过了两日依旧没有动静。荣瑾忧心忡忡,整日里茶饭不思,夜里又受风着凉,立刻便病了。紫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去禀了方氏。
方氏听得荣瑾这样,心里也是难受得紧,亲自来了沁春居劝慰她。
“不过是一个丫鬟,草芥一样的命犯得着你这般伤心?”方氏看着荣瑾恹恹的脸,恨铁不成钢的攥紧帕子道。
荣瑾早没了力气,只觉得浑身成了一团棉花,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半响才道:“终归是条人命啊,娘。”
方氏见荣瑾娇喘微微,说不得几句话便面色发白,怜惜之情一下子化作珍珠泪,小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可曾请了大夫?”
紫鸢着急插嘴道:“奶奶不让请。不然我们早就去了。”
方氏戳了荣瑾额角一下,半怒半怜道:“怎么也不请个人来看看?”
荣瑾一口气接不上来,咳嗽了几声道:“这外边的人都眼看着房里的笑话呢。我这一病又给了她们话资了。”
荣瑾这话是让方氏又气又怨,伸手便是一个巴掌打在了一旁的紫鸢身上,声泪俱下道:“你嫁过来到底是怎么护着你们主子的?你主子不吩咐,不便不能偷着去请大夫么?你便任由她性子,病成这样子!”
“母亲,不怪紫鸢。是我不许她去的。”荣瑾忙扑上去抱住方氏的手道,“母亲要怪便怪我吧。”说罢,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方氏见着这样哪里还下的去手,只哭着骂道:“不争气的,原想着你能在这里给我争个荣光。想不到却要赔了命进去。你这个傻孩子!”
紫鸢见方氏和荣瑾这样伤心,也不由哭做一团。
恰巧,屋子外边孟时骞的软轿刚到。东来扶着孟时骞落了轿子,一路往里面走去。
还未到房门口便闻得院子里好大一股药味儿。孟时骞一皱眉,加快脚步便往里面走。东来一路小跑着才跟上,心想:这怕是不好了。
进了内院,却听得帐子里传来一阵哭声,孟时骞按在棉布帘子上的手紧了紧,只得放下。
荣瑾本就是气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