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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哪里懂得朱毓昇心中所想呢。
朱毓昇看着柳儿,只觉得……要是那时芳菲并不坚持离开他,肯留在宫中陪他,他无论如何也会排除一切阻力,将她立为皇后。
这孩子,差一点就是他和芳菲的孩子——朱毓昇如是想。
这种微妙的心理使得他对柳儿产生了难以解释的亲近之感。
他顺手从自己手中的折扇上解下一个白玉扇坠,亲自递给柳儿:“来,给你玩儿吧。”
这下不止是下人们,连丁易与朱宜真都脸上变色。
那扇坠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虽不过寸许长,一指宽,雕的也不是皇家的龙纹图样,而是一朵祥云,但雕工用料都是上上之选,可谓价值不菲。
但是这扇坠再珍贵,丁易夫妻俩也不会在意,俩人什么出身?比这个贵重千百倍的珍宝都见过许多。
让他们震惊的不是这扇坠本身的价值,而是朱毓昇的亲手御赐——
从没听说过哪家的宗室子弟、权臣儿郎,能有这样的殊荣
朱宜真还好些,她起码知道点儿内情。丁易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能理解皇上何以对一个五品文官的稚子青眼有加。不过看着妻子偷偷地给自己打眼色,就知道这事情肯定有原因,自己还是先装锯嘴葫芦不出声吧。
柳儿看着皇帝把扇坠递到自己眼前,饶是他比一般孩子伶俐,此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是对的,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母亲。
芳菲对他展颜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柳儿这才放心地接过,脸上绽放出一朵极为灿烂的笑容。朱宜真怕他童言无忌说出什么不知礼的话来,忙教着他谢了恩,才在朱毓昇的示意下带着柳儿退到一边。
柳儿手里握着刚才从皇帝手中接过的白玉扇坠,只觉得手心凉凉的,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一个劲儿地拿眼瞧着站在另一边的母亲。
他再懂事,也就是个刚过了三岁生日的娃儿,看到周围气氛这么凝重,哪有不慌的。能撑到现在没乱已经很给面子了。
朱宜真再次请求皇帝允许自己带着下人们退下,别让他们扰了圣驾。
“你说的有理,朕也用不了这许多人伺候。只是……”朱毓昇顿了顿,说道:“他们既然是你请来的客人,倒也不必退下了。让这孩子随朕到塔上去看看风景吧。”
朱毓昇说要带上柳儿,事实上不过是给芳菲的留下找理由,朱宜真焉能不知?
还没等朱宜真再回话,朱毓昇又对丁易说:“你这的桂花开得真好。朕也曾让人在御花园里种过桂花,总是难活,比你这儿的差远了。”
朱宜真明明白白的瞧见,朱毓昇说起桂花的时候,眼角向芳菲扫了一扫。芳菲却默然不动,像是根本没听到朱毓昇在说什么。
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么?
朱宜真心想。
皇上金口一开,柳儿自然得留下了。朱宜真刚吩咐了两个大丫鬟把人都带下去,便看到芳菲朝自己轻轻福身,跟着下人们一道儿退了下去
朱毓昇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
可是,他也不能指责她什么,毕竟他开口留的只是这孩子而已。她身为命妇,本就不该与帝皇同游,现在随下人们退下是再合礼不过的……
看着芳菲夹在一众下人中远去的背影,朱毓昇心里顿时空荡荡的,像是上台阶时一脚踩空,说不出的难受和失落。
他想起“咫尺天涯”这个词,竟像是为他此时的心境而造出来的。
她真是无情至此……不怕自己迁怒她的孩子么?
朱毓昇先是错愕,再生暗恼,却也无可奈何。
她果然是不同的……
朱毓昇收回目光,对丁易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定远侯带路吧。”
丁易诚惶诚恐地为朱毓昇指路,一行人便往别院的观景塔走去。柳儿还是被朱宜真牵在手里,乖乖地低头走路不说话。
朱毓昇一扭头看见他那双澄净的大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心中微微一软。
罢了
一年多前,他在宫中偶然发现一名与芳菲长相相似的宫女,这便是后来的罗嫔——现在已经封了淑妃。本来想过给她封贵妃的,但皇后难得跟自己提什么要求……他也就退了一步。
罗淑妃还以为是自己姿色过人才会得到朱毓昇的宠爱,飞上枝头成了贵人,哪知这不过是朱毓昇的一种补偿心理而已。没有得到芳菲,得到一个和她有些许相像的女子也是好的……
但今日重遇芳菲,他才发现,即使罗淑妃长得再像芳菲,她也不是芳菲。
“来,懋卿,到朕身边来。”
朱毓昇柔声对柳儿说。
柳儿迟疑了片刻,便被朱宜真拉到了朱毓昇旁边。
朱毓昇握住了柳儿的小手:“随朕一道登塔吧。”
丁易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而朱宜真脑中却闪过一个极为狗血的念头……呃,莫非……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又不是没见过陆郎中,这孩子长得有八分像陆郎中,怎么可能是……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伴读
第二百五十三章:伴读
(先出来一章……继续码……不知几点才能出第二章了……只能说,蔷薇尽量努力,不敢辜负大家的热情……)
…
芳菲与丁家下人们一齐从朱毓昇跟前退下。下人们知道她是位命妇,也不敢拿大与她并行,除了在她身前引路的两个大丫鬟之外,其余闲杂人等都落在她后头慢慢走着。
她何尝不知道朱毓昇想让她留在那儿。
可是,他可以不顾自己皇帝的威仪,她却不能像他一样恣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柳儿被皇帝留在身边同游,那是荣耀;而自己若是跟着去了,那将会惹来多少暧昧的目光?
人言可畏。在这世上,生为女子,要守的规矩实在太多太多,稍有不慎,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一顶“魅惑君上”的帽子扣下来,遭殃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的丈夫、儿子、家族……
她明白他对她依然有情。越是如此,她才越是不能在他眼前出现……若是一个不好,惹得他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可怎生是好?
考虑得如此清楚明白,将其中利害想得通通透透,是因为——
不爱了吧。
如果她足够爱他,当初便不会拒绝留在宫中,哪怕是与其他妃嫔争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
如果她足够爱他,什么尊严、理智、自由,统统都是可以放弃的吧?
做不到,不过就是因为爱得不够。
芳菲扪心自问,她真是个自私的人……明明生受了朱毓昇许多恩情,却从来不能对他做出什么回报。可是,她所作出的回报,又会是他需要的吗?
他需要她陪在他的身边,而她永远不能做到。
所以……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却似无情。她再做什么,都是徒劳。
至于把柳儿留下,她也并不担心。朱毓昇如果是爱迁怒的人,该先迁怒陆寒才是。陆寒还好端端做着吏部郎中呢,柳儿一个小娃儿更不会出什么事了。
芳菲想着心事,脚下不知不觉走得慢了,旁人也不敢催她。
忽然前面路上熙熙攘攘冒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别院的一位管事,正引着一群男子往这边走来。
芳菲见又有男客来了,忙往两个丫鬟身后避了一避。
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这念头才在芳菲脑中闪过一瞬,便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芳……陆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芳菲愕然抬头,眼睛正对上萧卓惊讶的双眸。
是了,朱毓昇出行,哪少得了萧卓护卫……
萧卓方才差点把“芳菲”二字喊了出来,赶紧改口,心中惊疑不定。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萧卓刚才一直在指挥锦衣卫的番子们到附近巡逻,所以这会儿才进了别院。
芳菲只得简单解释了两句。她与萧卓相处时倒是没有在朱毓昇面前那样处处小心,自然得多。
这其实也不是因为她与萧卓感情更深厚,更不是因为朱毓昇的特殊身份。只是因为,朱毓昇曾经在她心中是占过一席之地……面对他时,她才难以自处。
而萧卓,从头到尾,她都只当他是个可靠的兄长般的朋友罢了。
萧卓此时心里无比懊悔今日劝着朱毓昇到行宫来泡温泉。待得听到朱毓昇把柳儿留下,萧卓面上表情更是微妙,但当着众人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听芳菲说她等会要下山,便追问了几句,问问她带了什么人手。
待得听到她只带了几个下人与马夫,萧卓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他想了想,对芳菲说:“我留一个十人小队下来,护送你们回京。”
也只有萧卓敢说这句话,别人绝不敢把本来护卫着皇帝的锦衣卫番子拨出来护送别人。
但萧卓本来就能直接调动锦衣卫的人手。加上他也深知,自己调拨人去护卫芳菲回城,皇上只有赞同的份。
芳菲觉得不妥,推辞了几声,看萧卓十分坚持,也就不多说了。
“萧大人请速去伴驾吧。”芳菲朝观景塔那边看了看,萧卓会意,也不能久留此处,只得匆忙离去。
萧卓赶到观景塔上的时候,正好见朱毓昇在向柳儿问些什么。丁易与朱宜真等人都站得远远的,想是朱毓昇不愿让他们靠得太近。
看到萧卓来了,朱毓昇朝他微微点头。萧卓向朱毓昇行礼之后,看到朱毓昇又低下头和柳儿说了几句,他眼中的慈和之色,可是萧卓几乎没有见过的……
是因为……柳儿是她的孩子吧。
芳菲在外院的小花厅里等了许久,才听得外头一阵人声,接着便看见朱宜真带着几个女儿和柳儿走了进来。
“阿娘”
柳儿和母亲分别半日,在一堆陌生人里头呆了许久,说不慌张害怕那是骗人的,只是努力强撑着而已。现在一见到芳菲,真是飞也似的扑了上来。
芳菲才刚站定,就被柳儿直扑进了怀里,差点没站稳。
她见柳儿把脸埋在自己的裙子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搂着柳儿对朱宜真说:“让县主与小姐们见笑了,孩子怕生得很,刚才是否在皇上面前造次了?”
“哪里我还没见过比柳儿更聪慧的孩子呢。”朱宜真笑道:“连皇上都赞叹不已,我真是羡慕妹妹会教孩子。”
丁家大小姐润琳十分喜欢柳儿,嘻嘻笑着蹲下来把柳儿拉出来,问他:“柳儿,你也太厉害了,怎么就会说‘懋学懋勤’、‘三公九卿’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润芹比柳儿大着好几岁呢,也不懂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柳儿好像很聪明。
“是爹爹教柳儿的,说跟人说起大名时就这么说……阿娘,三公九卿是什么?”
柳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芳菲。
芳菲忍不住又笑了……果然还是陆寒会教啊。
“三公九卿,就是大官儿呀……”芳菲也不知道怎么跟三岁的孩子解释三公九卿,只能胡诌了。
“大官儿?”柳儿嘟着嘴儿想了想:“嗯,爹爹算不算大官儿?”
呃……
芳菲的汗就下来了。
吏部郎中和三公九卿之间……可以用鸿沟来形容吧。
朱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