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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叶泽弘也觉得不妥,无奈娘亲一直要他制造机会让两人见面,他思来想去只好想出了这个折衷的法子:“你穿上男装,我对外只说是远房的表弟就是了。其实你不认识的也就几个,其他的都是熟人,你只要离那几个人远点,也露不了什么破绽。”
“那好吧,对了,景衡哥哥也去吗?”
“不是才说了叫你离他远点吗,又问他干什么?”
“没有啊,哥哥不是说让我把这些东西还给他嘛,如果他也去的话,我顺便也带过去嘛!”其实叶无双还想就卷宗上的疑惑之处与他探讨一番,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当着哥哥的面说了。
果然叶泽弘俊脸一板:“不用了,你给我就行了,我自会找人给他送去。”
“可是哥哥不是说这些东西很重要,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吗?”
“怎么,你连哥哥也信不过?”妹妹已经长大了,还出落得花容月貌的,叶泽弘越来越觉得这个哥哥不好当了,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全是冲着自己妹子的美色来的,特别是卫景衡和卓懿文这两个家伙,整日就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吧,哥哥你拿去吧!”叶无双乖乖地主动收拾起桌上的卷宗放到叶泽弘手里,这个哥哥啊,可是越来越唠叨了,又古板又啰嗦,唉,叶无双在心里为自己未来的嫂子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叶无双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唇红齿白的玉面小郎君去找哥哥,叶泽弘又不高兴了,亲手拿出一盒药膏,给她涂成黄不拉叽的一脸病容,眉毛和眼角也稍微给她画得向下耷拉着。
叶无双一照镜子,不乐意了:“哥哥你干嘛给我画得那么丑啊!”
“这样安全。”叶泽弘言简意赅。
“那我不去了,这么丑怎么见人啊!”叶无双撅起嘴发脾气。
“不去正好,我就说了,姑娘家哪有自己相看夫婿的。”
“不行,我就要去。”
“那就这样去。”
“好吧!”
大家约好了在云雾山脚下的长风亭见面,到齐人了再一起上山,到了地儿一看,熟悉的人还真不少,卫景衡、卓懿文都来了,还有几个是哥哥以前的同窗,看着也有点面熟,另外几个面生的叶泽弘也一一介绍了。
一介布衣的陈瑾年站在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面前,竟也毫不逊色,确实是有几分轩昂的气度,谈笑之间也算是举止有度,叶无双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卫景衡和卓懿文事先应该是被叶泽弘通过气了,是以看见叶无双一身男装打扮也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只是卓懿文趁别人不注意悄悄地问她:“你怎么了,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怎么这么差?”叶无双晕倒,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化装吗?
卫景衡也凑过来,不屑地白了卓懿文一眼:“什么眼力!无双,你这药膏不错,下次借我用用。”
卓懿文还不甘心:“真的只是涂上去的?”其实他不是笨人,只是关心则乱。
“卓哥哥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转头对卫景衡道:“你要来干嘛?”
卫景衡被叶无双这一声亲热的“卓哥哥”噎得不轻,偏生对自己就那么直来直去的,连声称呼也没有,暗自使力把卓懿文推开,挤进两人中间:“相亲的时候用。”
“你不是断袖么?怎么还要相亲?”叶无双脱口而出。
卫景衡黑着脸:“有的人一心想嫁进王府,不在意这个的。”
叶无双笑了:“既然人家连断袖都不在意了,还会在意你长得怎么样?”
“无双表姐你也来啦?太好了。”一只软软的手臂突然挽住了叶无双,把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扑上来的郑燕容的嘴,“小声点儿,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女的啊!”
郑燕容也是一身男装打扮,笑嘻嘻地:“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看见无双表姐一时太高兴了。”眨着眼睛歪着脑袋望着旁边的卫景衡:“景衡哥哥你也来了啊?”
站在前边的郑博容心中直叹气,不是听说他也来才要死要活地非要跟来的嘛!
这是郑燕容也听说了叶泽弘向别人介绍的叶无双的化名——吴双,亲亲热热地挽着叶无双的胳膊:“吴兄,我们一起走吧!”
站在远处的张瑾年把这一切都收进了眼底,眼中的神色有片刻的晦暗不明,故意慢下脚步,待叶泽弘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低声道:“没想到叶兄看起来一本正经,私底下对某些事情却是挺看得开的呀!”
叶泽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亲热得有点过分的叶无双和郑燕容,心知他是误会了:“这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比旁人是要投缘一些,其实却是没什么的,瑾年兄不要误会。”其实在这些京城的贵胄子弟来说,好男风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叶泽弘觉得陈瑾年是个正直的人,怕是看不惯这些的。
陈瑾年在叶泽弘耳边轻轻一笑:“呵,我也是觉得没什么的。”
叶泽弘只觉得耳旁一热,莫名地就不自在起来,忙回过头招呼叶无双:“双弟,快点。”叶无双应了一声,顺势挣脱郑燕容,小跑两步赶了上去。
一行人慢慢地走着上山,不知不觉就各自拉开了距离,叶无双一直坚持锻炼的,体力颇好,毫不费力地跟着叶泽弘走在了最前面,陈瑾年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旁边,不时搭上一两句话,无非是指点一下风景之类的,叶无双挺满意他不恬噪这一点的。
卫景衡一直想找叶无双说话,无奈郑燕容一直黏皮糖似的跟在身边,他想走快一点她又跟不上,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叫着:“景衡哥哥,等等我。”卫景衡跟她商量:“要不你跟你哥哥一块走吧!”
郑燕容看了一眼正跟几个同好大谈养马经的郑博容,眼圈一红:“哥哥才不会理我呢,他本来就不情愿带我一起来的,景衡哥哥你也嫌弃我走得慢吗?那景衡哥哥先走吧,我一个人慢慢走也没关系的。”
这么一来卫景衡倒不好意思丢下她先走了:“没事,你哥哥不理你你就跟着我吧!”幸亏叶泽弘也没让卓懿文近身,不然他还不得懊恼死。
走了一个多时辰,饶是叶无双体力不错,这是也有点又累又饿的感觉了,突然闻到一阵烤红薯的香甜气味,不由得精神一震,加快了脚步朝着香味的发源地走去。
原来半山腰上有一个缓坡,坡上僻出了一片空地,当中盖着一个小亭子,四周也有一些散落的石桌石凳,供过往游人歇脚之用,亭子旁边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那诱人的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摊主是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虽然荆钗布裙,皮肤也因常年在日头下劳作而微微粗黑,但却掩不住眉眼之间的天生丽质,反而因其质朴,更添一份山野率性之美。
这姑娘身前摆着一个烤红薯用的大铁皮桶,旁边还有一口大锅坐在炉子上,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原来是一锅茶叶蛋,茶褐色的蛋壳上均匀地敲出漂亮的冰花裂纹,散发着五香八角的浓香。
叶泽弘见妹妹搀得直流口水的样子,便掏出银子买了一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招呼后面上来的人吃,叶无双站在卖烤红薯的姑娘旁边,一边剥着茶叶蛋一边没话找话说:“姐姐你怎么孤身一人在这山上卖吃食啊,就不怕遇上什么意外吗?”
那姑娘道:“这摊子原来是我爹爹在看着的,这几日爹爹身体不适,我来替他。”
“伯父身体不好就歇几天嘛,让姐姐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在山上,怎么放心得下。”
这姑娘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不说话,叶无双突然意识到自己身着男装,说这些确实是唐突了一点,悄声道:“姐姐别见怪,其实我是女的,穿这身衣服出来游玩方便而已。”
这姑娘有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们粗鄙小民,求取三餐温饱而已,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姑娘才是真的漂亮呢!而且我爹爹在山上摆这个摊子已经十多年了,日日风雨不歇,附近说起红薯李,没有人不知道的,这上惯山的都知道在山上能吃到热腾腾的吃食,一般自己都不带食物的,如果我们贸然不出摊,岂不是害得他们饿肚子?”
“原来是李家姐姐呀,说得也是,如果今天你们不在这里,我们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红薯和茶叶蛋咯!可是这么大的家伙,李姐姐一个人怎么搬得上来啊?”
李姑娘微微羞红了脸:“隔壁家的大牛哥每日早晚都会推着板车帮我运送。”
“哦!”叶无双拖长声调道,“你家大牛哥哥真好!”说得李姑娘更加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银耳雪梨汤
这时山下又咋咋呼呼地上来了一群人,都是锦衣玉带的公子哥儿,为首的一人摇着一柄折扇,体型微胖,相貌原本也是不错的,只是皮肤松弛,眼中遍布红丝,一看就是酒色过度被淘虚了身子的。
叶泽弘怕叶无双惹麻烦,赶紧过去拉了她进亭子里。那帮人果然也涌到摊子前边去买吃食,只见为首的那人故作潇洒地摇了几下扇子,在众人的起哄下对李姑娘说了几句,那群人太过喧嚣听不清说的什么,李姑娘低着头自顾自地用荷叶包着他们要的茶叶蛋。
那人似乎失了面子似乎有点儿不高兴,“唰”地一下收起了折扇,用扇柄托起李姑娘的下巴,李姑娘神色冷然,挥手拍开扇柄,那人脸色一变,正欲发火。
叶无双心中着急,正想冲过去,被卫景衡一把拉住:“我来。”说着走了出去,朝那拿着扇子的男子拱了拱手:“原来是沈兄,真是幸会。”
那人回头看见卫景衡,连忙堆上笑脸:“真是巧啊,卫世子也来登高踏青?”两人这一寒暄,就把李姑娘这事给放下了,后面上山这一群人占据了亭外的桌椅,一边吃东西一边高声谈笑起来。
叶无双听得他们言语之中颇为粗鄙,有点嫌弃地问身旁的哥哥:“这些是什么人啊?”
叶泽弘低声道:“这个拿扇子的叫做沈玉山,也是本届的考生,仗着皇上宠爱他姐姐沈贵妃,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另外那些都是攀附沈家权贵的乌合之众,不足一提。”说起沈玉山,叶泽弘也多有不屑之色,凡是有点骨气的正派考生,没有人愿意与他结交。
初春的天气就是多变,本来还是一派阳光明媚,突然间就天色暗沉,不一会儿居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幸好有座亭子避雨,叶泽弘他们也不着急赶路,这雨中的云雾山,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原来在亭外的沈玉山等人此时也进了亭子避雨,空间就显得逼仄起来,还有男人身上恼人的汗味和烟酒气味,熏得叶无双直皱眉头,只好站到了亭子边缘,吹一吹清凉的山风。
却见李姑娘拿出大块的油布把烤炉和煮茶叶蛋的大锅遮盖了起来,她自己却就这样站在了雨中,这雨下得虽然不算大,半晌的功夫也足够把头发肩膀都淋湿了。叶无双忙叫她:“李姐姐,快进来避避雨吧!”
李姑娘犹豫了一下,突然一阵山风,把原本就不是很够大的油布掀开了一半,李姑娘连忙用手按住油布,朝叶无双摇了摇头。
“这样怎么行呢?现在天还凉着呢,这么淋雨法生病了可怎么办,要不把这些东西一起搬进来吧!”
话音刚落,卫景衡和卓懿文身边的小厮早已手脚麻利地把东西都搬了进来,李姑娘一边感激地道谢一边拍着身上的雨水走了进来。
亭子里地方本来就小,这么一大堆东西搬进来自然要里面的人挤一挤好腾出地方,另一边的沈玉山等人本来没留意到这边的情况,这么一挤,就有些不满起来,一看居然是方才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搬了进来,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去折腾她一下还真下不去这口气了。
低声耳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