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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才是当家的，怎么可以被一个小丫头摆布呢？老爷，您瞧我，多水灵多可爱啊，您就忍心把人家赶走吗？”少年恬不知耻地搂着凌江月一个劲地撒娇，对一道道犀利嫉恨的目光毫无顾忌，且有愈加过分的趋势。
凌江月却如坐针毡，自从绯空扑进他怀中的刹那，他便明显察觉到玄天烬那方向传来的炙热目光，甚至夹杂着一丝哀怨和不满的情愫。他不经意一偏头，扫了眼擂台之上，却又瞥着玄天昊一脸委屈得盯着他瞧，这感觉，如同冰火两重天，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居然会有种莫名的心虚感？真是见鬼了……
“绯空，你先站起来。”凌江月踌躇着道。
少年闻言，微微一怔，抬头间，见小洛一脸鄙夷地望着自己，又见凌江月颇为为难地皱着眉头，顿时泫然欲泣，小心翼翼地拽着凌江月的衣袖，哽咽道：“老爷，您也讨厌绯空了吗？”
一想到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一脸可怜巴巴地拽着自己的衣袖委屈撒娇的情形，即便是淡定如凌江月，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奶奶个熊，别得寸进尺。”小洛不悦地哼道，直接将人拽了出来，再一甩，竟将少年甩回了灵祁使节的特定席位。那厢骚二得意地朝小洛抛了个媚眼，顺手一接，提着少年，强按着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眨眼三秒间。
凌江月有幸作为其中之一的旁观者，不禁暗暗称奇。
另一边，玄天烬和玄天昊见小洛将人扔了出来，凌江月亦是一脸平静的模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而其他“不幸”看到这一幕的旁观者，皆十分明智地选择了瞬间遗忘。玄月王朝的侍女，将灵祁使节的贵宾像扔皮球一样甩来甩去，说出去可是会引起两国纷争的！
“终于平静了。”小洛长嘘一口气，得意地甩甩手，继续单手捏坚果。
凌江月微微一笑，温声道：“辛苦了。”
小洛目光低垂，有些意外地瞥了眼她家老爷，很快明了：任谁忽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又危险的地方，总会难免忐忑不安，事事小心谨慎，总得需要一段时间作为缓冲期，她家老爷大抵已经度过了缓冲期，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这样便最好不过，向来那混蛋选择的人，也不会是个懦弱无能的软柿子。
斗棋大赛不知不觉地到了最后的决赛时刻，正如大多数人预料的那般，最终决赛的两人，正是玄月的五皇子和灵祁的洛水城城主慕江雪。
慕江雪作为灵祁境内势力最大的邪教头领，血盟的盟主，即便名声再大，也不可能成为灵祁使节的一员前来参加欢庆大典，他这次用的便是他明面上的身份——洛水城城主。
这一点，慕江雪和玄天昊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在灵祁，人人皆知血盟的盟主便是洛水城的城主，慕江雪从未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相对地，反而有些招摇，每回出门，必有四个或八个貌美如花的白衣侍女陪同。小洛称之为骚包，确实没有冤枉他。
而玄天昊，虽是“弑”的门主，威名盛行江湖，然而世人却不知他竟是五皇子玄天昊。
这，便是差别。
但与凌江月而言，真正的差别在于：他认识玄天昊，且彼此有些好感，甚至称得上喜欢，所以他会关注玄天昊。然而慕江雪，固然是美得摄人心魄，男子精美绝伦的五官，不似女子的柔媚，反而透着一丝英气的邪魅，至少一眼看去，没有人会误会他是女子。
再美的皮囊，历经数十载后，还不是要化作一堆白骨。凌江月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小洛，莞尔。
“小洛，刚才绯空所言，都是事实？”
“嗯。”小洛神色怪异地点点头，虽然不愿承认，可她毕竟年过半百了。当初那混蛋老爷扔给他们一本驻颜术，她和绯空却不幸修炼过头，返老还童至少年时期，且多年过去了，依然不见一丝变化，估计这辈子都要这般模样了。
“时过境迁，凡事还是要向前看。”凌江月并不挑明，但他看得出，小洛其实后悔了，容颜不老的神话，并非每个人都喜欢。
小洛回头，笑容狡黠地点点头，道：“老爷，你可真神了。”
凌江月但笑不语，转头看向擂台，玄天昊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的落子，但——
“天昊似乎遇上强敌了。”
第090章 危机
“骚二，几年不见，你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客气了，您也愈发水灵了。”
藕色宫装的妖艳女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一脸纯洁笑意的少年，两人对视了数秒，同时也移开目光，禁不住浑身一颤。遥想当年……
“这驻颜术千金难求，可惜有个缺点，练过之后，你，你，你，确切地说，除了王八，绯色和老丑，你们这辈子到死，都会一直保持这幅年轻貌美的躯壳。”凌江月那混蛋说这话时，分明是幸灾乐祸。
可怜他们一个个误上贼船，追悔莫及！
“骚二，那混蛋自杀前曾经托梦给我……”少年低着头，嘴角分明噙着一丝淡笑，语气却说不出的怅然。
“嗯。总管说，祸害遗千年，寿比王八长，我总觉得那混蛋还活在哪个角落。”骚二笔直地站在长桌后，单手执着酒壶，闷闷地回道。
“倒酒。”突然插入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千里传音，正是轩辕语。
骚二嫣然一笑，恭敬地上前，替这位灵祁三公主斟酒。据不完全统计，从她混到这边“站岗”到现在，轩辕语前后使唤了她七次，那姑娘大概是看她碍眼吧？啧啧，她一个近四十岁的老女人了，才懒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呢！
轩辕语不悦地扫了眼骚二，暗暗腹诽：这玄月的宫女竟这般狐媚，跟慕江雪那妖孽一样，看得人倒胃口。
见状，绯空戏谑地朝骚二挑挑眉：“骚二，公主吃醋了呢。”
“不关我的事。”女子无谓地撇撇嘴，转头看向擂台，明艳的眸子狡黠地转了转，回首看向凌江月和小洛所在的方向。
“可探听到什么情报？”小洛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千里传音问道。
骚二微微摇头，媚眼微翘：“老爷对慕江雪，是何见解？”
“你希望老爷看上那妖孽？”
“属下只是关心下咱们老爷的感情动向罢了。”
“……”小洛无趣地摸摸鼻梁，说实话，她好像也有点好奇了，玄天烬那死心眼的呆子和玄天昊那只狡猾的狐狸，老爷到底会选谁呢？
抹鼻子？这是什么意思！骚二不解地拧着眉毛，正想询问，却听绯空操着一口稚嫩的男童音，十分不要脸地对轩辕语开始撒娇。
“公主公主，你瞧对面那个哥哥，好酷哦。”
骚二只觉得胃酸上涌，朝着绯空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怔，这家伙说的不就是满脸冰霜，不带一丝笑意，活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万的玄天烬嘛！
轩辕语翘着兰花指，端着酒杯，轻轻啄了一口，一举一动倒也算得上优雅。可看在骚二眼里，就两字：做作。
“那是玄月的太子爷，玄天烬。”轩辕语轻声软语地答道，看向少年的目光竟依稀透着几分宠溺。
“公主好厉害哦，连这个都知道！”
“呵呵。”轩辕语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跟绯空两人凑在一起，继续探讨玄天烬的长相问题……
骚二站在两人身后，倍感凄凉，总管大人果然没说错，绯空这丫就是脑子有病！
“那公主喜欢太子爷吗？”
“不喜欢。”轩辕语高傲地答道。
少年懵懂地托着下巴，羽睫低垂的眼底却赫然闪过一道精光：“那公主喜欢怎么样的男人呢？”
此言一出，骚二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轩辕语轻轻放下酒杯，素手半掩朱唇，凑到少年耳畔，轻声道：“擂台上那位倒是不错。”说罢，双颊掠过一抹绯红。
闻言，少年夸张地张了张嘴，随即赞道：“公主好眼光啊！”
擂台上那位？指的自然不会是慕江雪，而是……五皇子玄天昊。骚二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看来这女人的眼光不赖嘛！只可惜——
“总管大人，轩辕语看上五皇子了。”骚二当机立断地给小洛千里传音。
玄天昊？那只狐狸啊……小洛意外地挑挑眉，转头看向凌江月，男子正面色平静地执着方巾擦拭指尖。
小洛悄悄凑到凌江月耳边，神秘兮兮地道：“老爷，你的情敌出现啦。”
“嗯？”凌江月诧异地看向小洛，这丫头又在打什么哑谜呢？
“灵祁三公主看上玄天昊了。”
“……是嘛。”凌江月微微一怔，漫不经心地应道，随之目光转向擂台之上，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个结果，不算意外，玄天昊就像一团发光体，身处茫茫人海之中，一眼望去，第一眼便能发现他。只是——
凌江月摸摸心口，有些堵，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不大舒服。
“老爷？”小洛小心翼翼地唤道，玄天昊曾跟他家老爷示爱的事情，她是清楚的，但老爷的态度，她却捏不准。
“我没事。”凌江月猛然回神，朝小洛安抚性笑笑，顿了顿，像是说服自己一般，继续道，“只是觉得，如果……”如果一定要选女人的话，“他值得更好的。”轩辕语并非最好的选择。
“江月，我喜欢你。”
“凌江月，别走……我喜欢你……”
脑海中忽然浮现两个不同的声音，诉说着同样的真情。凌江月失神地低着头，心动了吗？是的，他心动了。可是，他毕竟不再青春年少，年轻时候的冲动早已远去，对待感情，他似乎一直很被动。
前世大学时代，被女人偷偷称之为白马王子的凌江月，不但外形优，性格好，待人处世真诚有礼，不骄不躁，温柔又认真……多少系花校花暗恋他，最终他却和温婉走到了一起。原因很简单：女追男，隔层纱。
凌江月被动，温婉却十分主动。对于不反感的人，容易滋生好感，等有了好感，凌江月愈加不易拒绝对方。温婉就是靠着这份执着和主动，慢慢擒获了凌江月。
若是此刻，凌江月对于温婉是否爱过？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知道，当温婉成了他的女朋友，成了他的妻子，所有的关怀和呵护总是不自觉地给予对方，如此简单……正是因此，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温婉的好运。
前世已成昨日黄花。
凌江月若有所思地望着擂台上意气风发的玄天昊，虽然心动了，但他考虑得更多。
玄天昊不是普通百姓，他是玄月五皇子，身份尊贵不凡，从小享尽荣华富贵，将来他虽然不能登基为帝，也会被封王赐地，娶一群如花美眷，膝下儿孙满堂，安享晚年……而不是为了他一个凌江月，把自己的前途全部毁了，甚至有可能惹得龙颜大怒，性命堪忧……
玄天昊如此，玄天烬更甚。这两个人，凌江月不能轻易招惹。
所以即便心动了，他也只能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心。
“老爷，值不值得，不是别人说了算，而是要问他自己。”小洛虽然很想保持缄默，但她看得出来，他家老爷又犯难了。有时候，人太善良，太顾全大局，反而是苦了自己。明明连假大仙都教他“及时行乐”，为何老爷就这么死脑筋呢？
“小洛。”凌江月蓦然回首，专注地凝视着小洛。许久，扯出一丝淡笑，“还记得上次回府的路上，我问过你的问题吗？”
小洛，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记忆回笼，小洛唰地涨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忘了。”
“忘了？”凌江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丫头也会害羞啊，算了，不难为她了。
与此同时，擂台之上……
玄天昊和慕江雪的对决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黑白交错的棋盘，说不上孰优孰劣，因为每一步棋都有可能会扭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