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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若男看着前方的大门,大门上的湘妃竹帘还是她亲手选的那副,彩漆已经褪色,周边也有些磨损。
蒋若男怔了会,才道:“好。”
蒋若男缓缓走过去,靳绍康和沈青跟在后面。接着蒋若男的两名贴身丫鬟也跟了进来。
映雪上来为蒋若男掀开门帘,蒋若男走进去,看着房中的一切,控制不住地心中发酸。
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样,仍然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那鎏金雕花的紫檀木床,床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薄被还是她的嫁妆。梳妆台上的铜镜依旧铮亮,那红漆乌梨木珠宝盒上的花纹已经模糊,像是被人无数次的***过。还有那些盆景摆设,全部都是她之前挑选的。
过往的那些甜蜜岁月一点一滴地回到她的脑海里,她人生中最为温馨甜蜜的日子便是在这里度过,之前没有,以后一定也不会再有,多么的令她留念……
可惜,那种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胸口发胀,喉咙发紧,她尽量保持着面部的平静,尽量压制心中一切汹涌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她上前,在圆桌旁坐下,也不回头,“侯爷,请坐,我先帮你把脉”
靳绍康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向她伸出手,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脸上,
若兰,你看见了吗?这里一切都没变,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可蒋若男一直低垂着眼帘,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靳绍康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一旁的沈青颇为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进退两难时,忽然听到蒋若男说:“沈大夫,请你也过来看看。”
沈青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坐在侯爷的旁边,在蒋若男的要求下给靳绍康把了脉。把完脉后,蒋若男便和他商量起靳绍康的治疗方法,
蒋若男将之前和靳绍康说过的方法向沈青说出,商量着针刺的穴位。
沈青惊道:“这种法子可霸道得很,同时针刺八大痛穴,常人如何受得了?”
蒋若男也面露忧色,“可唯有如此,才能将隐藏在穴位里的淤气逼出”
靳绍康满不在乎地答道:“两位不必为我担心,尽管放手而为。”
因为刺穴要宽衣,蒋若男现在与他已经不是夫妻的关系,留下来多有不便,所以只能避出屋外。
在屋外,听到靳绍康强忍住痛苦的闷哼声,蒋若男的心也跟着揪着疼。
她自然知道这种痛苦,一般人只要刺到一个痛穴就会大叫,能忍受到三个已经是极限,学武之人最多能忍受5个,可是同时忍受8个,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曾爷爷曾经说过,能走火入魔到这种地步的人,一般都是功力深厚的高手,同时忍受八个痛穴,虽然疼痛难忍,但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除了开始听到的那一声闷哼后,后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蒋若男在外面干着急,想进去看看,又怕影响到沈青,针灸一事,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万一不小心刺错穴位,不但前功尽弃,说不定还会有难以预料的伤害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青满头大汗地走出来。
蒋若男连忙迎上去,着急地问:“怎么样?”
沈青看了她一眼,说:“公主不如进去看看。”
蒋若男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提脚就冲了进去。
靳绍康躺在床上,上身赤/裸,胸口处搭着一条薄被,他双目紧闭,像是已经昏睡过去,脸色白得像纸,全身都是汗水,手臂与额头上因为巨大的痛楚而凸显出的青筋还未完全退下去,看上去只觉触目惊心。
他呼吸一时急促,一时缓慢,胸口剧烈起伏,身子又些微的轻颤,显然余痛未消。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中间几道深深的褶皱,蒋若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可手指刚伸出去少许,又停住,慢慢地收回手来,转而抚向他的脉门。
还好,脉搏虽然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
蒋若男将他的手放进薄被里,又帮他盖好胸口,刚经过一番折腾,身子正虚,这个时候很容易着凉。
做好一切后,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蒋若男回过头去,却见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茶褐色的眼眸定定着看着她。过了一会,才缓缓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受。”
他的手不同于以往的灼热,冰凉冰凉,蒋若男虽然知道这是扎针后的反应,可是心中仍然忍不住担心。
面上却故作轻松,“我才没有担心。”
他看着她,笑了笑,轻轻道:“你担心的,我知道,你骗不了我。”他松开手。
蒋若男转过头去,向前走两步,胸口忽然酸胀难忍,泪水怔怔地流下来。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压制的冲动。
如果……如果……
她“嚯”地转过身去,看着他。
接下来几天,或许只能一更了,有时间我尽量多写点,实在抱歉~~
第248章 女弟子
蒋若男转过头去,心潮汹涌,一些话几乎脱口而出,可是却发现靳绍康已经昏睡过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她提起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情绪慢慢恢复冷静。
她看着他,轻轻笑了笑,
如果……如果我愿意再尝试一次,再努力一次,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蒋若男,你真没出息,竟然被过去的回忆迷了心智,你真的有这个信心吗?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何必再害人害己?
如果第一次的决定有一半算是时事所逼,那么这一次,你还有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
还好……还好他睡着了,还好自己没有机会说出这些话……
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
蒋若男低下头,转过身去,悄悄地走出房间。
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是这样,蒋若男帮靳绍康把完脉后,再由沈青执针。
或许是怕让蒋若男担心,靳绍康就算再难忍受也没再哼一声,可是他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人也一天比一天虚弱,蒋若男知道这种痛苦会一天大过一天,他绝对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每次他扎完针后,她进屋看他给他把脉时,尽管脸色白的不似活人,他仍会轻松地和她说几句话,而她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和他轻松的说着孩子们。
他既然让她觉得他没什么痛苦,她也装着感觉不到他的痛苦,他不想让她担心,她也不想让他因为她的担心而忧心。尽管分开后,一个会在床上长吁短叹,一个会在回去的马车里暗暗垂泪,可是第二天相见时,双方都会是一脸轻松的笑容。
三天过后,诊疗结束,靳绍康借着这次痛苦,成功得将自己周身穴位中的淤气逼出体外,可也是因为这种痛苦,他整个人憔悴得不似人形。
太夫人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心疼得直流眼泪,想起他所受的痛苦归根究底是由蒋若男造成,一时也顾不得她尊贵的身份,想骂她一顿出气。可是抬起头,看着她这三天来明显消瘦一圈的脸,以及眼底下的青晕,心头的怨气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头,她对自己的亲信张妈妈说:“我真是弄不懂,她可以独自生下侯爷的孩子,却不是为了报复,还很大度的让孩子们认祖归宗,她可以全心全意地为侯爷疗伤,担心的几乎脱了形,可见她也不是很恨侯爷,也不是不关心侯爷,可是她当初为什么那么决绝,现在又为什么不肯回来?当初清黛的事情有那么严重吗?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她可以如此绝情?”
张妈妈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她轻轻道:“我媳妇映雪曾经跟我说过关于夫人的一些话,不知太夫人愿不愿听。”
太夫人立刻道:“快快道来。”
“映雪说,她家夫人不同于一般的女人,不能用一般的准则去要求她,否则,以她的个性,谁也留不住她。所以要想留下她,就必须有一定的让步。”说到这里,张妈妈停顿了一会,然后对她轻轻说:“太夫人,夫人的强硬你已经见识到了,如果你还念着夫人的好,如果你真的心疼侯爷,你就不能再指望夫人让步了……”
太夫人“嚯”的一下抬起头看着张妈妈,面上隐有怒意,“难道你是让我让步吗?”张妈妈吓得低下头去,“老奴失言,老奴胡说八道,还请太夫人责罚”
张妈妈等了半天也不见太夫人发作,她偷偷地抬起头瞧了一眼太夫人,却见太夫人脸上的怒意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褪去,她怔怔地看着旁边珐琅掐丝铜胎香炉,看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香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七天便是靳绍康的静心休养期,因为针疗,靳绍康元气大伤,身体虚弱,再也出不得一点意外,所以蒋若男每天都会来侯府查看靳绍康的情况。
蒋若男每次来的时间都是上午巳时。每天天亮,靳绍康就盼着这段时间的到来,而每当蒋若男一走,他又开始盼着天黑,盼望着一天赶快过去,盼望着明天巳时快些来到。
这一天,蒋若男如期而至,靳绍康看到她沉静的面容,因为等待而焦躁的心,才慢慢恢复平静。
“侯爷,今天感觉怎样?”每次见面的第一句话。说完,像往常一样帮他诊脉,然后露出欣慰的笑容,“侯爷,今天情况还不错。”
然后她交待映雪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再留下一天的食谱。
“好久没见到孩子们了,他们还好吗?”靳绍康微微坐起身,映雪见到连忙将引枕放在他身后。
蒋若男回过头,皱眉道:“你最好好好躺着,这些天,你需要静养。”
靳绍康笑道:“躺了这么多天,背都麻了,偶尔坐起一下也不错。”
蒋若男将写好的食谱交给映雪,回答刚才他的问题:“孩子们都还好,他们今天早上还跟我说好久没见到爹爹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侯府看爹爹。”
靳绍康觉得很窝心,心想,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还是不要让他们来了,让他们见到我的样子,没得吓坏他们。等我恢复了再说”
蒋若男笑道:“我也这么想。”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脸上的笑容加深,“这段日子,孩子们可得意了,他们拿着小老虎四处招摇,逢人便说,这是他们爹爹赢的。在他们的眼里,你就像是英雄一般”说着,她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靳绍康见她坐下,知道她一时还不会走,心中很高兴。他小心翼翼地不敢说任何破坏这种轻松气氛的言语。
他看着她面容平静,淡淡笑着:“其实当时我很紧张,很久未练习过,真怕闹出笑话”
蒋若男像是很意外,“真的吗,我看你的样子那么镇静,还以为你胸有成竹了”
那个时候,你一直在看着我吗?靳绍康的心突突跳了两下,语气却越发自然,“孩子们那么想要的东西,我身为父亲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一想到这点,自然而然地就镇定下来”
蒋若男看着他笑,“瞧你得意的……不过,那天你的表现真的很精彩”简直就像是电影中的场景嘛
两人随意地聊天,气氛似乎又回到过去圆房之前的那般自然。映雪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她想要悄悄地退下去,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可是蒋若男随即发现她的企图,她站起身,对靳绍康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陪两个孩子吃午饭,先告辞了,你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给你开的食谱最好都吃完。”
说完,她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若兰……”身后靳绍康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一种深厚的感情。
蒋若男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不敢回过头去。
绍康,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再动摇我的心……
“路上小心,”他轻轻说。
“嗯。”蒋若男微微松口气。
蒋若男走后,映雪再也忍不住,跪在靳绍康的床前,“侯爷,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