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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向朕问那人的事情,朕其实略有耳闻,却是有意隐瞒于你。本想皇儿能在宫中多留一段时日,至少等朕百年之后,你再离去不迟。却没想到终究功亏一篑,竟让你给找到了王公公……想来这也是天意,皇儿生来便与别不同,又怎会像那寻常儿女一样,在这宫中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段瑶默然,她与明德帝并无多少亲情,明德帝封她做镇国公主,也不过是看中了她的能力,想要她一直守护皇室一族,虽说当中有些算计,段瑶回想起来,对他也并无什么怨恨,反倒是听他这般坦诚说出来,心中凭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正思忖间,却又听得明德帝说道:“……那仙药,朕是不要的。我东庆皇族能长治久安,皆因我族之人洁身自好,从不行那有违天和之事,得天庇佑,方能世代相传,当年那御景大帝不肯偷生于世,便是这个道理。天命所向,有始有终,朕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坏了整个皇族的福泽所在?皇儿心意,朕甚感慰怀,只是此事,以后莫要再提起了……”
他这一席话乃是出自肺腑之言,段瑶听在耳中,钦佩不已,躬身鞠了一礼,说道:“父皇既有此言,孩儿以后决不再提,此番回来,只盼能长留宫中,为父皇分忧。”
心中却知,父皇该是时日不多了,这几日城中频现异象,怕是要等那新旧更替之时,另生事端,值此多事之秋,她自是不会轻易离去。
明德帝脸上终露出欣然笑意,“皇儿有心了。你回来之事,朕只向你二哥提起过,有什么想要的,就去找他吧。”
段瑶应了一声,见他说了这一席话,精神已是有些困乏,便也告辞了出来,往梳琉宫去了。
第65章皇妃
梳琉宫所在之处,草木深深,宫门紧闭,看上去便像许久没有人住一般。
宫墙上忽有紫气萦萦一绕,落下一道身姿轻灵的人影。她在墙头停留片刻,回眸一望,面上现出疑惑的神色。
对面一条碎石路上,一个银袍加身的年轻人如闲庭信步,慢慢走了过来。
段瑶足尖轻轻一点,空中倒飞而出,飘然落于他的面前,诧道:“皇兄,你怎么来了?”
段兰成轻笑一声,调侃道:“怎么,我这个作兄长的,就不能来探望一下自家妹妹了?”
段瑶撇嘴道,“我这宫里可什么都没有了,你这作兄长的来探望,却连个礼物也不带,说得过去吗?”
段兰成哈哈一笑,“早叫你去我府上住,又不肯,现在倒跟为兄说起礼物来了,这个却也容易,改天你去为兄府上,看上什么,尽管拿走就是。
”
原来明德帝因段瑶不在宫中,为了掩人耳目,便将这梳琉宫封锁起来,对外宣称九公主得了重病,不能见任何人,只留下原来那四个下仆打理宫务,其他一应太监宫女,尽数给撤走了。
段瑶回来之后,见那两个宫女年岁已大,就跟段兰成说了一声,赏赐两人一些财帛,放她们出宫嫁人去了;她想到自己不会长留宫中,干脆把那两个太监也一并送到别处,让他们另谋生路。所以这梳琉宫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无人之地,段攸华不在,也没有人敢来打扰她,段瑶这几日都在静坐练功,偶尔去城中巡视一圈,倒也过得惬意。
当下段兰成笑着让段瑶去他府上住,后者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你那一屋子女人,见了就心烦,改天要再有人敢到我跟前说三道四,看我不老大耳刮子扇她。”
段兰成听她这一说,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玉儿说得没错啊,九妹也确实到了该嫁人的年纪,那凌世子可是等了你三年,再拖下去,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要看不过去了。”他这些日与凌天一一同出征,愈发觉得此人才情出众,又知他亦是修道中人,与自己妹妹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一心想撮合了两人,也好将这个妹妹留在身边。那玉姬看出他的心思,便找了个机会将两人请到府上,言语间调笑了几句,惹得段瑶恼火不已,当即拂袖而去,再不肯踏入他府上一步。
段兰成倒没多想,只当是女孩儿家面薄,经不起别人说,此刻又把话提起,见她又是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心中愈发觉得好笑,表面却不露声色的道:“就算玉儿说得不对,九妹看在为兄面上,就原谅了她这一次吧。今晚为兄在满香楼设宴,便当作给妹妹赔罪了,好不好?”
段瑶斜睨了他一眼,“我哪里也不去,皇兄不必多费心思。”待了一刻又道,“那亲事只是父皇笼络凌家的手段,我是从来没有作数的,皇兄也不要再提起的好。”
段兰成听她这么说,不禁错愕道:“皇妹当真不想嫁给世子?这又是为何?”
段瑶脸上浮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皇兄不必多问,个中缘由,我也不会说与你听。”纵身一跃,便从那宫墙之上飞了过去,眨眼已经不见人影。
段兰成在原地站了一阵,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了。
距离皇城千里以外的天鉴山,山阴之地居有一位散修,自号浮云洞主。这天銮山本是千年前一位仙人的府邸所在,其后那仙人寂灭,被这浮云洞主因缘际会发现了这处洞天福地,盘踞修行数百年,又得了那仙人许多遗泽,收了几个弟子,竟是自成了一脉。
这日那浮云洞主正如往常一般在洞中静修,忽然心神传来感应,那护山禁制被人触动,有人闯了进来。他因有一个厉害的仇家就住在附近,生怕是他来寻仇,一时慌忙从洞中飞出,只见一白发男子浮在空中,脚下他那几个弟子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浮云洞主一见之下,勃然大怒,放出随身兵器就朝那人喝道:“来者何人?无故闯入我天銮山中伤我弟子,贫道今日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那人一双寒冷如冰的眸子轻扫了过来,冷冷说道:“本座听闻你这天銮山中有一枚镇府灵牌,特意前来借取一用,你这弟子口出妄言,本座自然要代为教训一番。”
浮云洞主闻言,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镇府灵牌乃是千年前那位仙人采集地脉精气,炼制用来镇压上古恶灵之物,最初共有四块,其后有三块堕入蛮荒,只这最后一块,被他侥幸获得。此物神妙无方,他平日珍若性命,就是相熟之人也未必肯借,更不要说眼前这言语傲慢、且还出手伤了他徒弟的陌生男子。
“你要借我宝物,居然还敢说出这等狂言,当我天銮山没人了吗?!”震怒之下,合身一扑,漫卷起数十道奇棱光气轰然朝他攻将过去。
姑射涵眼光微微一凝,冷然道:“本座好言相询你不听,既然要自寻死路,我就成全你!”周身之外,陡然雷霆大作,空中无数冰刃凝聚成形,挟带无边霜气疯狂倾压下来。
……………………
段瑶在梳琉宫中静坐了一宿。
皇城最近灵气衰减,不时便有那小妖精怪不知道从何处冒将出来,虽然未造成大的伤害,却也是闹得人心惶惶,她懒得一一去寻,只将灵识放出,略施术法,将那等小妖怪驱逐出城。这般长久持续下来,也有几分疲惫,抬头见窗外天色已明,起了身来,便想去城中找家酒楼坐上一坐。
满香楼二楼靠窗的雅间,段瑶一人独坐,窗外便是那繁华热闹之所,天高而淡,却有那寒梅的香气,丝丝清甜,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
楼下有说书人在讲史传,隔壁有二胡的乐声,咿咿呀呀,叫人思绪也随之飘远。她百无聊赖的看着下边的街角,不时有挑着东西的小贩或是伙夫、或是其他什么人从那儿路过,坐得一阵,当要离去之时,晃眼又瞥见一个女子走了过来,衣饰朴素,却从头到脚罩了一层青纱,只能模糊看见她窈窕的身影。段瑶瞧着她步履轻盈,心道这女子定是武林中人,不觉多看了几眼,却正好见她从人群中穿过,行动自如,不紧不慢,而周围的人却好像对她视而不见一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隐身术!”
段瑶心中暗道,这些日子皇城中来了不少修道之人,也不知是敌是友,她若不是怕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早就一处一处去探查了,此时见这女子,虽然周身没有多少灵气,隐身术却甚是高明,想必是带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或是得了高人绘制的符箓。
她见这女子行踪诡异,心中起疑,往桌上撂了一锭银子,轻身从窗户飞出,飘然落在对面的屋檐之。回头只见下方一个年轻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不禁朝他笑了一笑,凌空一跃,就向那女子行进之处跟了过去。
女子绕过几条街道,忽的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之中,段瑶站在高处,见那巷子曲折幽深,尽头处有一座高高的围墙,茂密的竹叶从墙头撑起一大片绿荫,窥不清里面的情景。只见她在墙上一扇小门敲了几下,那门从内打开了来,她闪身进去后,随即便关上了。
段瑶感觉那围墙后面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气,越发疑心,足尖轻轻一点,如一抹幻影悄无声息飘了过去。
那一从浓密的竹林遮挡了视线,她翻身从那围墙落下,四周并没有人,一条石板路从竹林中歪歪斜斜通向前方。段瑶足不沾地往前走,出了竹林,眼前忽然现出一片绮丽的景象来,只见院落当中的空地,上方飘扬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布幔,多是白色,还有淡黄、粉红、浅蓝、深紫……柔软宽大,风一吹,便将整重院落都覆盖了起来,地上放置着盛满染料的大缸,长长的布匹从空中撑起的竹篙上垂入其中,犹如长虹饮水,把其中的色彩一丝一缕汲取了上来。
原来是一间染坊……
段瑶四下寻视一番,并没有发现刚才那女子的身影,前方那院落中似有人声传来,她收摄心神,慢慢从布幔中间穿了过去,走得几步,那声音渐渐变得明晰,只听一个女子腻声言道:“……妾身与您许久未见,难道就不能好好聚一聚嘛……”
段瑶只觉她的声音好生熟悉,细一回想,竟有几分像是那太子妃,心中不由一凛。她先前曾让王公公去查她的来历,不想对方做得滴水不漏,半点消息也查不出,段瑶知道她并非善类,本想直接杀了以绝后患,却没料到这人从自己回宫以来,就仿佛从皇城中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在人前露过面,段瑶几次搜寻未果,只得暂时把这事放到了一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无意间发现她的行踪,竟然是在这里跟别人幽会!
段瑶对自家大哥没有好感,虽然知道他可能给人戴了绿帽,却也不怎么生气,倒是对这女子幽会的对象有些好奇。一时又往前走得几步,听得那女子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就如被一只手掐断,戛然而止,段瑶脚下一滞,右手轻轻举起,已是蓄势待发————
“不知九公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前方院落之中,一道男声清朗传了过来。
段瑶觉察那人身上并无灵气,手上暂且停下,从那轻白的布幔中望过去,隐隐见得窗枋上有一道人影。
“你认识我?”她有些好奇的问道,莫非他也是皇宫中人,竟敢跟当朝太子妃私通,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听那人轻笑了一声,嗓音突然转为低迷:“在下对公主仰慕已久,对您的所有事情俱都了如指掌,岂能说是简简单单的认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公主说这种话!”段瑶止不住冷笑道,“了如指掌?哼,我倒是要听听,你对我如何了如指掌!”
那人又是低低一笑,“在下自知身份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