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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村的田地是绕着山开垦的,而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人若是在山上打到什么猎物那是要交到村子里的,不过自己若是有本事躲开别人的眼睛,那也没人特地上门去查。
可小孩子要是上山捡到个什么东西了,那就不在这个范畴内。
所以赵小妹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一边狂奔一边呼唤着她奶:“奶!奶!奶奶啊啊啊!有蛇啊啊!奶你过来,回家吃肉啊!”
不得不说,小孩子特有的嗓音穿透力特别强。
尤其是赵小妹的嗓子细细的,又有种往上吊的感觉。这一用力,细细尖尖的声音穿过不算大的林子落入了王芳的耳中。
“小妹?”
“芳啊,咋听着像你家小妹的声音,说啥吃肉?你家又买肉了啊?我说你家壮劳力多就是好,隔三差五的就有肉吃”有红眼病冒着酸气。
“可我听到有蛇什么的”大力他娘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确定。
“蛇?!”王芳这下确定真是自家小妹的声音,而且还是从山上传了过来,她把锄头一扔,朝那边吆喝一声就跑了出去,“我家小妹跑山上去了,我去看一下!”
小妹跑山上去了?
自家媳妇的声音一出,赵铁锹把汗巾子往侄子脸上一甩,然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赵拴田被汗巾子甩得脸皮生疼,扯了下来后往自己脖子上一挂,嘟囔道:“跑山上去就跑山上去了,瞎操心什么,山上光秃秃的还能有什么东西?”
说着,又闷不吭声的拿起锄头慢慢刨着磨洋工。
旁边有人看不过眼,“我说拴田,你好歹也去通知你兄弟一声,这是你亲侄女儿,连爹娘都去了,你这当大伯的好意思干看着?”
“怎么不好意思了,爹娘不都去了吗?再说了,这好好的上工干活能乱跑吗?万一扣工分咋办?你家口粮给我吃?我那二弟不好好挣粮食,小妹哪来的口粮长大?”赵拴田梗着脖子,振振有辞道。
旁人摇摇头,有些无奈。心说难怪赵老大一家不招人待见,这还真是歹竹出不了好笋,瞧这拴田有样学样的。
当下便有人跑到另一头去通知赵拴柱,这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小妹也是大家看着长大,怎么着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娃儿出事。
大家一起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有个什么搭一把手就是了,哪能太独?
像拴田这样的,只顾着自己,旁的人不管啥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就连自己亲爹娘出事了他也是第一反应自己的以后,伤心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爹娘没了。
往后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家要是有点什么事儿,你瞧村子里人会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看着热心村民跑了出去,赵拴田有些不明白:不就个小丫头片子嘛,村里的娃有哪个没有偷偷摸摸上过后山呢?
后山这个时候连野菜都不多见,有啥好担心的?怎么就变成他冷心冷肺没有良心了呢?
正说着,村头路口那边赵铁牛也带着下乡的知青们坐着牛车回来了。
张大翠打头坐在最前头,看到这边人影绰绰的,连忙问了一句,“出什么事儿了?”
“大翠!快去后山,你家小妹落后山里去了,听说还有蛇什么的你快去瞧瞧你闺女!”
张大翠怀里抱着硬果糖,正裂着嘴跟旁人说笑,听到这么一句,连忙把东西塞到了她铁牛大伯的怀里,自己手一按就从牛车上跳了下去,飞快的往后山跑。
“二嫂!”李大花也听到了消息,正将两个孩子塞到大妹的旁边,自己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跟着张大翠屁股后头就追了过去。
“大哥,你也快点,别磨蹭!”路过赵拴田身边的时候,李大花还叫了一声。
如果不是自家男人今天去了自己娘家那边有事儿,她才懒得叫这个大哥。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东西,干啥都磨磨蹭蹭的让人急的发疯。
赵拴田嘴一瘪,看着旁人对他指指点点的,叹了口气,“都这么多人过去了,我不干活还能怎么办?你们都去吧,我留下来还能挣点工分给家里添点粮食。”
“添点粮食?”李大花瞪大了眼睛,“大哥,你别是饿昏了头吧?”
“咱家里哪用得着你添什么粮食,你挣的工分连自己一家三口都养不活,吃咱娘的喝咱娘的,现在不过是去后山找找小妹,你就这么推脱大哥你丧了良心啊!”
说着伸手一拽,就把赵拴田往前拖。
赵拴田平常是能偷懒就偷懒,哪比得上李大花这个常干活的力气大?
“三弟妹你松手,你这不合适,我不挣工分娘也不贴补粮食,那能咋办?再说了,我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我”
“你什么你?”李大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大哥告诉你,你今天这举动要是让咱爹娘寒了心,到时候把咱扫地出门,我们家跟你没完!”
还好意思说有,粮食都挣不回来,你晚上还好意思鼓捣孩子?
她虽然说有小心思,可担心小妹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怕被爹娘扫地出门。
他们家这么多张嘴,要是扫地出门了,还不知道得饿多少年的肚子。
况且她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着想,小妹那么乖,对自己三个丫头也不错,她到底也是有一些担心的。
第21章 莲花婊()
听到扫地出门; 赵拴田脸上倒是有一些发愁; “行行行,我跟你去成了吧?真是的; 一天天的净找事儿”待看到李大花脸色很不好; 他快速的闭了嘴。
农村的老娘们真是的,一个个粗俗的简直不像个女人。
你说说; 这谁家的弟媳妇敢这么对大伯子不敬的?要不是他脾气好,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话说在村民们眼里; 这后山还真没有什么危险性。因此也就几家出了一个人陪着去找一找,然后其他人依旧留在地里上工。
赵铁牛则是走不开,毕竟今天接来的八个知青还要他安顿,可安顿的地方又是老赵家的新屋; 所以还得赵家人出面。
现在老赵家一窝蜂去了山上; 他也只能先把知青们带到大队部。
赵铁锹跑到山上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媳妇正叉着腰数落着地上的小不点儿; 而小妹则低着头乖乖的挨训。
没出事儿?
没出事儿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 担心归担心; 可他心里有数这自家村子的山头没啥大问题。
可这气还没松到底,就看到一旁有手腕粗的蛇正和一只鹰死死的缠在一起; 眼瞧着好像早就断了气。
“你快过来瞧瞧你孙女胆儿多大; 一个人竟然敢往山上跑!也不瞧瞧人家这一条蛇都比她身子长!哪来的胆子啊赵小妹!”王芳气的嗓门都大了许多。
话没说完; 就看到赵拴田形容猥琐的跟在李大花的身后磨蹭了过来。
“这不是没事儿吗; 着急忙慌的”赵拴田懒懒的往树上一靠; 背部习惯性的缩起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儿。
赵铁锹问道:“拴柱和大翠呢?”
“他们俩去那头瞧瞧了,别血腥味引来别的东西。”
然后王芳又对着赶来的村民说道,“谢谢大家伙儿了,我们家小妹没事儿,不过侥幸捡了条蛇,今晚上做好了给你们端一碗过去。”
来帮忙的人看到娃没出事便也就放下了心,打着哈哈招呼了过去。
虽然蛇肉甜美,不过这么点子东西人家人口也多,一人一块都不够分的,便也婉拒了。
但王芳心里就打定主意不能让人家白忙一趟。
“统共就这么点子肉,一家一碗得分出去多少去”赵拴田有些心疼。
不待其他人鄙视,王芳呸了一声,指着赵拴田就骂:“我愿意给别人你管得着吗?出事儿了没见你怎么着,这要往外分肉了你倒是不乐意了,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儿?”
赵拴田想说那我这不也过来了吗?好歹当大伯的来找侄女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了,这不没发生什么事儿吗?
不过想到二婶娘的战斗力连他奶都抵不住,他脸一挂,闷不吭声的转身就往山下走。
边走边郁闷,他早说他不来了,宁愿在地里挣工分也不想过来。
瞧瞧,这什么事儿都没出,自己还挨了一顿骂。
三弟妹也真是多管闲事,耽误工夫不说,瞧瞧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遭殃。
刚走到山脚,赵拴田就看到自己媳妇挺着肚子牵着草根站在一边,赶紧说道,“你过来瞧什么,这么多人别碰着你肚子!赶快回屋躺着去”
张大菊凑近,问道:“我这不听说小妹在山上出了事儿了吗?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一声?卫生所那边今天应该有人在。”
心里暗自窃喜,“早就说过了,小丫头片子随便养养就得了,饿不死她已经算是心善了。对她这么好干啥?”
“就是啊,还不是浪费粮食?现在可好,福气太大受不住了吧?”赵拴田叹了口气,赞同道。
这时候,张大翠刚好和男人从边上绕了出来,手里用树叶子包了些雄黄,听到两口子这么说,立马不干了,“放你娘的狗屁!”
张大翠原本就一肚子的不爽,打从分家以来,好日子没过两天,又跟他们两房搅和到一块去了。
三房的还好说,最近眼色越来越好,也不指望着他们能干啥,不添乱就行了。
可大房的两个搅屎棍越看越不顺心,还天天指桑骂槐的说他们家小妹这不行那不好的,太娇生惯养
去他娘的,她自己生的闺女她愿意惯着不行啊?
有本事你自己也去下地使劲干啊,到时候自己挣的东西自己想干啥不行?
想干啥不能做主?
爹娘又不是那种把小辈家当攥在手里的人,还不是自己没本事,光会眼红别人?
得了红眼病,一辈子都别想能变好!
张大菊虽说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可她仗着肚子里这块肉旁的人也不敢动他,否则碰瓷的话一碰一个准儿。
刚准备撸起袖子好好跟妯娌撕一场,没想到婆婆就阴着脸抱着小妹从山上走了下来。
王芳一出马,大房两口子立马变得跟鹌鹑似的。
别看他们平常私下里捣鼓这捣鼓那的,但是在王芳面前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因为他们本身就立身不正,一旦王芳下狠劲要闹分开,他们那位二叔也绝对不会逆着自己媳妇的意。
再怎么自私自利,他俩也清楚自己一家三口人那真的是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要是被赶出去了,那就擎等着喝西北风的命。
事情过去也到了下工的时候,一家人回了家,除了大房两个大人以及吸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盯着锅方向的草根,其他人都忙活开来。
烧水的烧水,劈柴的劈柴,没事儿干的就坐在锅屋门口搓草绳。
上回的狼肉有好一部分被腌了起来,这一次王芳让张大翠跟李大花两人合伙剥蛇皮。
今天先把蛇肉给炖掉,就连咬起来柴口的鹰也被褪毛下锅。
这两样东西都不能省,虽说小妹没出事儿,但是村民们的心意不能辜负,怎么着也得将这情分给做好。
赵小妹虽是被训了一顿,但到底自家孩子自家心疼。
领回家后,王芳直接让她坐在锅屋门口,看着她爷爷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