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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脚踢翻了挡道的凳子,三两步就跨了过来。那双眼里有着我所未知的东西,瞬间闪过。他坏脾气的冲我大吼道:“为什么?那么作践自己到底为什么?你就当真这么讨厌我?”
“讨厌?一言不足以蔽之。”我也不知自己还剩多少的理智与勇气,仿佛是所有的屈辱都在顷刻间爆发。可说完那句话,我就又一下子泄了气。
“为了他,就为了这种人,值得吗?你醒一醒好不好?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可以让你对他那么死心塌地?你这个笨女人,笨、笨……”他双手紧捏着我的肩,不住的来回晃动,那种幅度把我的骨头都快给摇散了。“回答我,我要你回答我!”他怒不可遏的嘶哑着嗓子。
我再也没了之前的锋利,就像是被磨掉一层皮似的虚脱与渺小。“我不知道,不知道……十四阿哥,我求求你……让我回家……我想回家……”他的那种压迫感让我感到无比的消极与萧瑟,我不能呼吸了,我恐惧。我颤抖着求他,放下了我曾为之骄傲的尊严去求他,我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太可恨,太卑微,那种悲哀乞怜的样子让我自己都瞧不起。
他猛的停止那种粗暴,无声的站了起来,望着眼前巴巴的我,眼神里却有着一股子自嘲的意味。“哈哈……哈……”一声冷笑:“好,你走,走!你们统统都走,走啊!哈哈……哈哈……全都给我滚!”
我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扶着门框跌撞着出了门,身后十四阿哥那嘲弄又清冷的笑声依然回荡起伏,衬的我的脑袋无比的眩惑、焦炸。我脚步松软的往永和宫里走,凭着我最后的一点意志力硬是撑到了门口。可我羞于回房,我不敢面对我自己。
我倒在了楼梯下头,用尽全力的爬上了阁楼。只有在这一方黑暗中,才能掩饰我心中的那份羞耻。在夜深人静的阁楼口,我终于放开一切,放声的哭了出来。
我坐在窗边,从深夜一直到清晨,窗户口的冷风一阵阵的吹过我的脸,那仿佛不是风的骚扰,就像是冰雹狠狠的落到我的身上似的,又冰又疼。右手上流下的鲜血早已干涸,那道道血渍犹如扎眼的伤疤清晰而又狰狞的刺激着我。那使我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孤独,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从来没有过的透心的寒凉。
我头昏脑涨,那冷风吹的我神智不清。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个的幻影,它们紧紧的追随着我,魔障着我的意识。胤禛,你来了吗?我好像看见了他,眉头紧皱着半跪下来,用一种哀怜的眼神望着我。我一把抓上他的臂疯狂的叫嚣:“你为什么才来?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啊?”一道滚烫滑过眼角:“重要的时候你都不在,总是让我一个人面对,总是抛下我一个,每次都是……每次都是。我受够了!你当我什么啊?”
面前的人轻轻的拭去我脸上的泪,小心的拉起我那只沾满血渍的右手。我颤动着双唇:“为什么每一次我们都不得不擦身而过?他们说你是因为害怕,害怕坏了你友爱手足的品性,背上不孝不义的骂名!你不是这样的对吗?你说啊……你不是……”我汹涌着内心的波涛,无比激烈的捶打着他:“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我想要幸福,想要你幸福,想要成为你的幸福……带我逃好不好?好不好……”
他却一口打断了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了适当的时……”
“那什么才是适当的时候?”我气急败坏的吼他。
可他什么都没说,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我苦笑着瘫了下去,原来十四阿哥说的话没错,他真的不要我!他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把我放在了他的背上,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整整二十八级台阶,即使在黑暗中我也数的清清楚楚,可是直到走完最后一级我都没有等到他说一句话。我重重的合上眼,沉痛的聆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仿佛还夹杂着一件东西的破碎声。
我发烧了,这是我来古代的第二次烧。而这一次,却比上一回伤的更加深。我的身边没了胤祥,没了陪我吃苦的那个人,也没了愿意带我逃走的人,什么都没有。
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手掌上赫然包裹着一条帕子,淡淡的檀香,肆无忌惮的蔓延。那是他的,原来我不是做梦,那天他真的有来过。可是,为什么除了这一条帕子,他什么承诺都不肯给我?连一个让我等待的期限都吝啬的给不起?我使劲的捏着拳头,看着殷殷鲜血映出了帕子,泪湿枕巾……
好些天过去了,我病的不轻,成天在房里养病,十四阿哥那里也递了话来不用过去了。手边是一只完好无损的玉簪,我冷眼的看,想起那晚的遭遇,心下不禁的颤抖。十四阿哥,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今早,我坐在房里发呆,门外突然有太监过来传话,说是有家里人来看我,我麻木的应了声。宫里是有规定,宫女的家属,每月准许进宫看望自己的女儿一次。可自从进了宫,那么些年都没人来看过我,今儿倒是例外。于是,我只能拖着还不算安稳的身子往外头走去。
顺贞门外甬道有一排又小又矮的小屋子,那里是宫女会见家属的地方。我跟着引路的太监走到了一间屋子门外。
我轻轻的推开门一看,那人竟是年羹尧。虽然有些讶意,不过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年哥哥!”我虚弱的叫了一声。
“懿君,你来了。”他赶忙朝我走过来,有些日子不见,他倒是越发气宇轩昂了。“听说你病了,现在觉得怎么样?”他担心的问。
我毫无一丝血色的回答:“宫里头有的是太医,我的病也只是小病而已,也就这样了。”
“你也真不会照顾自己,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过来扶我坐下。
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对了,你现在在十四爷那儿当差吧!有这种机遇是很难得的,你要好好把握……”
我一愣,这种事他怎么知道?“年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懿君,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虽然我已经进了翰林院,可是身边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持。爹已到了迟暮之年,大哥又行事莽撞。你知道我的志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展鸿图更能体现我生命的价值。现在你正巧在十四爷那里当差,凭着你的聪慧美貌,想要接近他并不难。你只要对他多笑笑,有事没事的时候多给他逗逗趣儿……”
“你让我用美人计?然后凭着我的关系你就能青云直上?”我恍然大悟的注视着他,一声冷语:“看起来你来瞧我是假,重利才是真。原来当初你在我阿玛丧礼那天对我说那段话的时候,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对吗?”
他眸子一闪:“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既然我们有这种机会为什么不把握一下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古来有之!况且,我又不是要你跟他……”
“为什么要选我?”我冷冰冰的打断他。
“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形势选择了你。”
“形势?你跟我谈形势?我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吗?”那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我:“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为自己着想,却从来都不为我考虑一回呢?你也是,他也是,你们统统都是!什么狗屁形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懿君,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啊!你想,当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才可以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过门,这不是婶子身前最希望看到的吗?”他满怀深意的拉住我的手,而那种神情在我看来却充满着虚伪……
“为了我?哈哈……”我放声的一阵冷笑,猛的站起来一下甩掉他。“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那只是你们男人为了达到目的的一种借口。你说我们的将来?好,那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这种人有将来!”
“够了!”他脸色铁青的拍了下几案,强忍下心头的怒火:“你现在正病着,神智不清的,我不怪你。回去好好歇着!以后我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软弱无力的斜视了他一眼,咬着牙走到了门边。“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前程也赖不着我。”
“懿君你……”
我别过头,再也不看他一眼,头重脚轻的冲出了门。心中那个地方就像一口吃了二十五个小老鼠那样,百爪挠心。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甬道上,每走一步,脚下的落叶就随着那脚起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无情的被碾碎。一阵风刮过,满世界的尘嚣仿佛都向我扑面而来。我觉得冷,透心的冷。我两手抱起双臂,紧紧的攥住身体,可却仍然抑制不住的发抖。
我无助的垂下眼帘,膝盖不由自主的发软,啪的一声摔了下去。
望着那满地的落叶,仿佛是预示着我未知的命运般,枯萎而脆弱 …… ……
爱君如梦·下
作者:优扬
第一章 鹿血
“姑娘慢走!”
我转回头,空荡荡的廊子前头,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和尚眉目清亮的闪着锐光叫住我。
我恭谨的一个施礼:“不知大师叫住奴婢所谓何事?”
“你……是侍女?”他捻着胡须。
“奴婢是这座宫里的宫女,大师有何疑问?”我疑惑的站在原地。
“奇了,奇了!”他仿佛一脸的吃惊,转瞬又有些质疑与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眼携胭脂痣,大不吉啊!”
又是痣?我摸了摸眼角,有些惴惴不安。
他沉吟一声:“柳妒眉间绿,桃嫌脸上鲜。梦魂何处是,应绕帝王边哪!”
“大师您这是……”
“唉!”他一声叹息,捻着念珠慢慢远去:“可惜了,可惜了……”
“大师,大师……”
“大师……大师……”我摇着头,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
“小君,又做梦了!”紫云轻轻的替我按了下被角:“你呀,连日来总是说梦话。怎么着?前些天那个老和尚的话还真把你给吓着啦!”
我微微皱了皱眉。紫云说的没错,前些日子还真是碰上怪事了。德妃喜佛是整个宫里皆知的,为了进孝,前几日胤禛派人给引荐了一位得道高僧。就是那位所谓的高僧,不知安的什么心,打从一见着我就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临走临了,还给我来了一句这个,害我脑袋里一阵胡思乱想,这些天来可没少做噩梦,都是他给害的。
“好了啦!只不过是个老和尚,再说了,你又不信佛,管他做什么?”紫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说的也是!”我赞同,不过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他的那句诗仿佛透着些玄机啊!
“行啦!我的小君。快点睡吧!明儿个还要塞外随行呢,误了正事可就不得了了。”她一拍我的脑袋。
“噢!”我只好又重新闭上眼睛。
康熙四十七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年。
九月
入秋的大草原美丽辽阔,无垠的草浪中点缀着星星一样的野花。马群在草原上悠然倘佯,鹞鹰盘旋在蓝天白云间。
承德避暑山庄果然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好地方。这个地方从康熙二十二年开始兴建,历经二十多年,才初具规模。避暑山庄设行宫十二处,建筑宏伟,气象万千。皇上夏天来此避暑,秋天到这儿打猎,已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律了。
远处,激动热闹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方圆近百里的围场上,旗帜飘扬,刀枪闪光,鹰犬逞威,战马飞驰,号角声四面响起,喊杀声八方传来。
我在帐子里头,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无聊的整理着带来的物件。外头一定又是在打猎吧!反正这个康熙没事就喜欢来这里打打猎、骑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