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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不是听不出赵如烟口中的讽刺之意,一时心情复杂,也连喝了几杯。
赵如烟刚喝第二杯,已经开始头重脚轻、头昏目眩起来……
她借故不胜酒力,便暂时离开了宴会。
夜妖娆,月华如水,晚风柔柔,迎面轻拂,暗香熏得人欲醉。
西夏皇宫内,各处宫殿的廊檐上,皆悬挂着明亮的宫灯,灯光透过各色轻纱,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霓光闪耀,五彩缤纷。
整座皇宫在月色和宫灯的掩映下,美得朦胧,美得神秘,也美得虚幻,美得飘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赵如烟一路数着宫灯,赏着月色,眯眼踉跄着脚步往回走。
果然是不甚酒力,就喝了那么一小杯酒,现在就开始犯晕乎了,连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起来。
讨厌,明明是葡萄酒嘛,怎么这酒这么带劲,她才偷喝了几口而已。
赵如烟撅着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小宝宝,娘不是故意要喝酒的……你要原谅娘哦!”赵如烟表情为难着。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耶律烈的,虽然她不打算走回头路,为了个孩子,去辽国跟耶律烈重修旧好,但也没有打算继续留在西夏皇宫里。
以李元昊那霸道、独占的个性,未必肯容得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尽快逃走。
潋滟水眸闭了闭,再次睁开时,眸中一片清明,澄澈剔透,却是深不见底的深邃。赵如烟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唔,怎么突然间这么热啊……”她暗自嘀咕了一句,停下了脚步,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回廊里的一根汉白玉圆形柱子上。柱子上冰冰凉凉的,小脸贴在上面感觉舒服极了。
一时间就见赵如烟贴了左边换右边,贴了右边换左边,贴了左边再换右边……径自贴得不亦乐乎,还不时“呵呵”傻笑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赵如烟才想起自己该回去承乾宫了。延迟了这么久,那个恶魔暴君肯定又要给她脸色看了,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最好是龙颜大怒,气死他才好!
赵如烟幸灾乐祸的暗想着,虽然那个惹他发怒的肇事者是自己。转念想到那个恶魔折磨人的残忍狠绝手段,脸不由僵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晃了晃犹在犯晕的脑袋,赵如烟放开紧抱了半天的白玉柱子。深吸了一口气,才虚浮着脚步走到回廊中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月白色身影撞得倒退了好几步。幸亏她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栏杆,要不然定会当场跌倒在地。
“谁啊,这么冒失,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赵如烟伸手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疼的额头,边蹙着黛眉不满的抱怨。
真是的,本来头就晕,这一撞,差点没让她眼冒金星。“我说这回廊里面这么宽敞,你干嘛不走左边,也不走右边,偏偏要走中间?你故意想撞倒我是不是?”
赵如烟哼哼着娇声斥责,话音未落,便听到一个清润的熟悉声音响起。
“烟儿,你没事吧?”这里四下无人,杨昭自然是改口,叫了两人亲昵的称呼。
赵如烟抬起头来,眼前的杨昭突然变幻出无数个虚影,她根本就分辩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哪一个才是他的幻相……
“你,杨昭……”她上前扑了个空,没有栽到杨昭怀里,倒是死死抱住了旁边的栏杆。
“烟儿,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宫休息。”杨昭顺势想要拉起半倚在栏杆上的赵如烟,可是她坚持不肯动,不让他扯动自己。
“告诉你,我一点都没有醉,我清醒的很,我倒是希望能够醉死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该多好,你知道吗?我很累,我真的很累,累的我透不过气,我憋闷的要死……简直快要死掉了……谁能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杨昭,你就是杨昭,大宋大将军杨昭,原来不过如此……你双手沾满鲜血,你跟李元昊、耶律烈他们一样,都是凶残的屠戮者……”
赵如烟的脑中闪现出不同的画面,时而模糊,时而空白一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也许只是在胡言乱语,也许只是在说着乱七八糟的酒话。
“别这样,听话快点起来……”杨昭好不容易才把赵如烟从栏杆上扶起,她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杨昭的臂弯下。
杨昭用双臂圈住赵如烟,她才勉强站稳脚跟,不再东倒西歪。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杨昭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柔,与以前有些不同,语气中多了一丝关切和怜惜。
赵如烟坠崖流落西夏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同她这样讲过话。
“我很辛苦,我活的很辛苦……”
不知道杨昭触碰了她哪一根神经,突然之间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赵如烟的脑门,眼泪也随之迸发,她偎依在杨昭的怀中,摄取着他的温暖。
眼泪蔓过她的脸颊,带着温热和湿度,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杨昭扶住赵如烟的脸颊,猛然俯下头,一张湿润而略带凉意的嘴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一瞬间,她仿佛融化在他的温柔当中……
杨昭的亲吻很温柔,温柔的生怕一用力就会将赵如烟硬生生碰碎,又像是在呵护一件玉器般小心翼翼。
赵如烟混乱了,那一刻,她真的混乱了!
“杨勋,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是我的四郎吗?”赵如烟虚幻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她踮起脚尖努力攀上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很怕一松手,他就会从她面前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她,却不肯回答,刚刚的亲吻和温柔好像从未发生过。
杨勋是不会这样对她的,赵如烟用力惦着脚,尽量让自己的身高与他拉齐,可他如同木桩一般不愿意低下来一点。赵如烟很想靠近他,很想继续摄取他身上的温暖,然而她根本不够高度,根本碰不到他的唇,不知怎的,心下一怒,她便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别这样,看清楚我是谁?”
杨昭略带忧郁地将赵如烟从他胸前拉开,她的脑子猛然一晃神,自己这是怎么了?她醉了,她想她是真的醉了。
“杨……杨昭……”
赵如烟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清清楚楚,是杨昭,根本不是她的四郎。
“还好,认得我是谁……”杨昭略带挖苦地苦笑着说了一句,他刚刚吻了她,而她却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想必他心中一定很失落。
可是赵如烟此时心中的失落与受伤,一点不比他少,清丽绝伦的面容上早已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此刻,她的脑袋是晕乎的,思绪也有些混乱,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虚幻中。
她只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叫杨昭的,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一转眼,就娶了西夏的公主。
而那个亲口承诺跟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杨勋,也娶了辽国的公主。
是不是男人的诺言都这么不可信?是不是他们杨家的男人都喜新厌旧,爱背信弃义?
“呜呜……你骗人,你骗人……你明明说过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的,为什么还要娶别的女人?”赵如烟哽咽着痛吼了一声,蓦地扑到了杨昭的身上,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低声啜泣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杨昭一时愣住了,虽然心里有意识她是把自己当成四弟杨勋了,但他的双手却是不自觉的回抱着她,不敢太紧,怕弄疼了她,也不愿太松,因为心底有一股莫名的不舍。
“别哭,别哭……”杨昭动作轻柔的拍着赵如烟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她。
他不知道她跟杨勋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是顺应此刻心底的感觉罢了。
赵如烟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停止哭泣,只是深深的依偎着他,紧紧的搂抱着他,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念和忧伤里。
可还没依偎多久,一声狂怒的暴喝猛地想起,惊得他二人同时抬头向声源望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狂怒的暴喝猛地响起,惊得赵如烟和杨昭二人同时抬头向声源望去。
交叉的冰棱长戟,冷冷地横在两人面前。
在赵如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道黑影倏地窜出,拥紧了她纤细的身子,四周皆是手执黑长虹撄载的禁卫军。
而杨昭早已在李元昊身影窜出之时,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上。
杨昭缓缓撑起被直击一掌的身子,无视四周全指着他的数十只黑戟,他目光沉然如水,冷峭如冰地与李元昊目光相接。
凝室肃冷的空气中,仿佛有星火迸闪,摩擦生寒。
“驸马爷不去晚宴上陪伴公主,在这里搂着孤的皇后,意欲何为?!”李元昊阴鸷的冷笑。
杨昭举步上前,禁军也不得不随之而动,却不敢伤他分毫。
当他行到李元昊跟前五尺时,突然甩袍,双膝落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卑不亢道,“请皇上马上放了公主,让她回大宋。”
“杨昭,起来。不要跪他,不要跪他,你起来——”赵如烟大叫着要挣开钳制,李元昊的目光愈加沉黯。
“大宋公主?呵呵,驸马爷怕是喝太多了吧?”李元昊眉目一挑,笑道:“孤怀里的,可是孤的皇后。”
他突然用手抚过赵如烟额际,“众卿可见,孤已将后位的蛾纹亲手纹在她额头,以后她就是孤的皇后,再与大宋无关系。”
杨昭眉头皱紧,眼里有着酸楚,心疼,和深深的无奈。
赵如烟害怕这样僵滞下去,李元昊会对杨昭不利,她拉了拉李元昊的衣袖:“皇上,你不是说要送我一套舞曲么?我急着要看,我们快回去宴会欣赏吧!”
李元昊钳起她的下巴,目光森然:“既然是皇后要求的,孤一定照办。”
回到承乾宫,他揽赵如烟回座,拍了拍手,司仪官立即下去安排。
“你一定会喜欢。”李元昊拿起他那个又大又亮的水晶杯,对唇就饮。
赵如烟一手夺了过来,狠狠喝了一大口,“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说完,又大喝了一口。
“你不是说你皮肤过敏,不能饮酒吗?”
赵如烟挑眉睇他一眼,举起杯子,“给我参满。你不是说要表现你们北国儿女的豪迈吗?再拿一杯来!”
李元昊一怔,蓦地大笑出声,朝身旁的随侍吼道,“听到没有,给孤跟美人满上!”
红液注满了杯,一道悠长的琴声惊红了赵如烟的眼眸。
雪纱弥散天际,垂落在冰冷的风中,凄惋的乐声纷自沓来,每一声,都似打在心上,酸涩无奈,楚楚无依,飘零如浮萍,花坞破碎柳絮败,残蝶断翼,随风逝。
舞者精绽的舞技,将蝴蝶翩翩欲飞之势演绎得淋漓尽致。当那双半蒙的眼眸划过座上人儿时,一抹喜色恍然滑过。
可座上的人,神思早巳飞远。
这首舞曲叫《蝴蝶》。
是大宋的舞曲,也是她曾经专门为杨勋排练的。
为他,都是为他,全部为了他。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身边早巳经有了另一个她,和一个她梦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