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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来,便看到了门外的耶律隆绪。
他面色凝重,眉头紧揪着,正在陷入自己设下的困境里动弹不得,良心承受着煎熬,羞愧到了极点。
浓重的罪恶感正折磨着他,他张开嘴,却哑然无声,不知道他可以对这两个关心赵如烟的人说些什么。
刚刚的经历真是生不如死,感同身受了公主在辽国所吃的苦,让铭香的心仿佛全都被挖空了,现在填满的都是仇恨。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毫不理会一边的牧库企图阻止她说话的目光,铭香逼近一脸愧色的男人,继续质问着:“你想干什么?”
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对耶律隆绪的痛恨和嫌恶,第三次质问道:“你还想怎么伤害她?”
背井离乡,身不由己,深陷大辽,公主的心中,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受苦吧!这样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秀眉扬起,杏眼睁圆,铭香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将要满溢的愤怒:“我都听说了,因为你那个混蛋的皇叔耶律烈和你这个混蛋加混蛋的超级混蛋皇帝,公主已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多长时间没有过过太平日子了?她究竟是哪里招惹你们了?你就不能发发慈悲,让她得到一日半日的安宁吗?”
“放心,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伤害她,永远不会。心已经被她的话揪得粉碎,耶律隆绪肯定地回答她。
“不会?”铭香不怒反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大胆的用手指着耶律隆绪的头:“我告诉你……”
牧库不给她继续放狠话的机会,连忙将她拉走。
这个铭香也太大胆了一点,耶律隆绪是什么人?辽国的皇帝啊?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能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的?
铭香却一边走一边挣扎,一边还坚持着将她的话说完:“你休想再伤害她!……我拼了命也要保护我的公主的!”
牧库只能无奈摇头。
皇帝毕竟是皇帝,如此尊贵的身份,即便是做了错事,作为辽国土地上的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够对他有半点不敬。
幸好,他是耶律隆绪,不是耶律烈。
牧库拉着铭香离开了,房间外只留下一手制造了赵如烟此番磨难的罪魁祸首。
耶律隆绪握紧拳头,高大的身躯紧绷着,羁押在心中的痛楚,几乎令他濒临崩溃。
转过头来,看着床上那个病弱苍白的小女人,心一阵阵的抽疼着。
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最该死的混蛋,被他所谓的爱意冲昏了头,只想着可以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的身和心,才会弄成如今这难以收拾的局面。
一想到她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永远离开他,他的胸口就难受地紧缩。
房间里那个纤弱的女人,之前面对他时,那双眼睛里始终有着深深的哀伤;而现在纵然处在昏睡中的她,依然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这些都足以让他的心疼痛欲死。
耶律隆绪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颗心全都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莫可奈何。
他付出代价了,他已经为了自己这一个错误的决定,痛苦了千百次。赵如烟对他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良心。
“这就是你的爱吗?”
“你所谓的爱,就是给你爱的人,带来痛苦吗?”
是的,他明白了,这不是爱,这只是想要占有、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
就跟耶律烈想到得到她一样。
但是他跟耶律烈是不一样的。
不是这样的,他真的不是这样的。
该如何才能让她了解?
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等到你醒来……等到你不再怪我……”
不管你怪不怪我,爱不爱我,尽此一生,我耶律隆绪心中,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敛去眼中的重重阴霾,他依旧对两人的未来充满新的希望。
也许因为今天的错误,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但是,这一辈子,他耶律隆绪却只认定了一个赵如烟,一生不变。
御书房
男子颀长的身影如松树般站在殿中,轮廓深邃,鹰眸半眯,此时的他,只恨不得将皇宫给拆了去,不久那脚步声便逐渐靠近,耶律烈手掌握紧,他隐忍着心中怒火。
耶律隆绪大步跨入御书房,见到男子冷硬的背影,竟是一怔:“皇叔,你来可是和朕商讨边关军情的?”
耶律烈眼眸一眯,也不废话:“她在哪里?”
耶律隆绪一愣,看似不解道:“他?”
耶律烈拔出腰间长剑,直着皇帝:“是你把烟儿抓进来的?”
耶律隆绪皱起眉头:“烈皇叔,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赵如烟?凭什么向朕讨回她?”
“她是我北院王妃,我要如何对她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这个皇帝过问。”耶律烈沉吟道。
耶律隆绪摇摇头:“皇叔,你明知道她不爱你,你强留的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非要强把她带回去,又是何必呢?”
耶律烈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烟儿是本王最爱的宠妾,本王绝不会放手。”他长剑指着耶律隆绪的脖子:“皇上,带路吧。”
“太后驾到!”门外福贵公公通报着。
一身描金凤袍的萧太后从外面跨了进来,一见这个情景,不由的脸色大变。
“烈,你要干什么?快放开皇上,难道你想弑君不成?”萧太后惊怒道。
耶律烈敛着眉毛:“太后,你的好儿子趁着臣受伤昏迷之时,将微臣的未来的妃子掳进了宫中。”
萧太后正了正神色:“没错,赵如烟确实在宫里,不过不是皇上将她掳来的,是哀家请她来宫里做客的。”
“你说什么?”耶律烈惊讶的看着萧太后,就连耶律隆绪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母后为何会这么说?
萧太后不动声色的解释:“当日烈你突然自残一刀,昏迷不醒,王府里大多数人都对如烟公主颇有微词,如果不是哀家将她带进宫,恐怕王府中的人会将她打入大牢,哀家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如烟公主再卷入王府的是非中。”
耶律烈微微眯眼:“既然太后这么说,那么赵如烟她人呢?”
萧太后心思周转,笑道:“你怕什么?哀家跟皇上还会吃了她不成?如烟公主正好好的待在哀家的浮云殿,你现在要过去吗?”
耶律烈没想到这么容易能要回赵如烟,不由心生疑虑,沉声说道:“当然,那微臣告退。”
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听到萧太后的声音:“烈,哀家保证,到了那儿一定会有惊喜等着你。”
赵如烟从睡梦中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色双瞳带着一瞬的迷茫,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了?
手被人紧紧握住,头顶传来一声热切的轻唤,“烟儿,你醒了?”
赵如烟微微昂起头,坠入一双充满欣喜的黑色双眸,耶律烈的眸中有著无限的爱恋,以及,因为担忧而突现出来的紧张。
这一刻,突然,有种莫名的悸动,让赵如烟的胸口跳得特别的厉害,无法自抑的对他产生爱恋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耶律烈看着她用迷恋的眼神深深凝视着自己,浑身象有电流淌过,让他抑制不住的激动,“烟儿,你怎么了?”
赵如烟微微一笑,安心的拥住了他,小脸深埋进他的胸膛。
这里仿佛有股让她十分贪恋的味道,合上眼,嘴角微微勾起,脑中不禁浮现出他的名字,“烈……”
耶律烈浑身一怔,惊诧的望着突然抱住她的赵如烟,“你叫我什么?”
赵如烟抬起头来眉眼轻轻的舒开,带着淡淡的雾色,好笑的看着他急急的伸出手,摸摸他的额际,“烈,你的问题好奇怪哦,我当然是在叫你啊!”
耶律烈喜悦得不知用何种表情来回应她,只是怔怔的凝视着赵如烟的眼睛,低沉沙哑的说道,“再叫一遍!”
赵如烟不解的看着他,眸子微微眯起,轻笑起来,“傻瓜,以后想听多少遍都可以,为什么突然要我多叫一遍?”
耶律烈傻呆呆的重复着她的话,想听多少遍都可以?
赵如烟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让她本就绝色的五官,变的更加生动起来,小手攀上起他的颈项,柔声道:“你今天怎么呆呆的?”
耶律烈心神一动,忙捉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啃,低柔着嗓音问道:“烟儿,为什么突然对本王这么温柔?”
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她满是爱意的眼神,从何而来?为什么好像突然爱上他了,事情似乎越来越脱离轨道了。
赵如烟支着颔,眸子闪着迷茫的光芒,疑惑的问道:“烈,以前我对你很凶吗?”
脑中仔细回想着有关过去的记忆,却一无所获,伴随而来的剧烈头痛,让她再也不敢多想。
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爱他,仿佛受到催眠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自从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心中的悸动,无法言喻,一定是爱上对方的征兆。
耶律烈看着赵如烟痛苦的样子,面容骤变,握住她的手惊慌失猎的叫道:“怎么了?烟儿,哪里痛?”
赵如烟微微皱眉:“很奇怪,只要用力想一些东西,脑子就会痛得厉害。”
耶律烈心中一震,随即,轻啄一下她的红唇,“那就不要再想了!”
赵如烟点点头,环顾四周,很陌生的地方,“烈,这里是哪?”
耶律烈眸中漾满柔情,爱怜的拢拢她散乱的长发,低声说道:“别怕,我们现在回家。”
赵如烟笑看着他,柔柔的说道:“烈,今天的你,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蓦地,耶律烈转过身去,眼里涌出一股雾气,他曾经,无数次的去幻想过,如果赵如烟爱上他,他会怎么样?
但当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反而觉得,她离他更遥远了,好像,只有紧紧抱着她才能让她离自己近一点。
赵如烟见他背对着自己,缓缓的靠近他,小声的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顺势攀向他,伸出的手臂身子前倾,牢牢的勾住了耶律烈的颈颈,下巴依靠在他肩上,鼻尖不小心蹭向他的耳窝,听到他抽气的声音。
一股热血瞬间涌向耶律烈的脑顶,小腹中的灼热,全身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他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着。
“烟儿,别……”
他俊美的脸上渐渐染上一阵湘红,她的无心之举,却总是能勾起他的欲火。
“怎么了?”赵如烟不知所措的问道。
“别吹气……”
隐隐的,传来她闷闷的笑声。
“那你要背我。”赵如烟小声要求道,嗓音里,带着一丝倦色。
“好……”耶律烈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同意了。
北院王府
兜兜转转,终是回到了这里,赵如烟只觉得无限感慨,裙裾飘决,发丝轻舞,朦胧的月色投射在她的脸上,增添几分神秘的美态,清澈如水的眸子缀入星辰的光芒,眼底却是一片深沉。
耶律烈望着赵如烟怔怔出神,拥住她肩膀,柔声道:“烟儿,我们进去吧。”
赵如烟心底轻轻一叹,这才牵着男子的手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