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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烈邪佞地笑着,一把拉她到自己面前:“想要再见到杨四郎,就最好不要惹本王生气。”
赵如烟眼睛冷冽晶莹,她恨恨的望着他,总有一天她会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
夜色中,院子里月光摇曳,树影婆娑。
“你肯定?”耶律烈冷漠的声音响起,他一身黑衣隐没在夜色中,看不清此时脸上的表情。
“属下肯定,溪月公主最近跟杨四郎走得很近,常常去囚室那边看他,还给他带去了上好的药材跟补品。”十三骑将自己的观察说得,一字不漏的汇报给耶律烈。
“杨四郎杨勋是大宋第一美男子,溪月被他一时迷惑,并不奇怪!”耶律烈话是这么说,但双手却握紧了拳,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杨勋?
“溪月公主毕竟是大辽的公主,跟杨家败将走得太近,恐怕将来会酿成大祸,大王是否要除掉杨四郎?”十三骑不放心的说道。
“除掉他?”耶律烈走出黑暗的阴影,幽幽的白月光静静在他周围跳动。
若是杀了杨四郎,她会怎样恨他?会不顾一切和心爱的男人同归于尽吧,她是那么深深的爱着杨四郎。
耶律烈的眼中浮现出一片难言的痛苦之色。
烟儿……
她是否会知道,他也是这样深爱着她,如果可以选择,他不会让她牵扯进这场残忍的战争,他会用另外的方式得到她,至少这样,他还有机会可以拥有她的心。
“不许伤害他。”耶律烈缓缓开口,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
她已经很恨他了,他不想再在她的恨意上,多添一笔。
夜色深沉
赵如烟依在窗口,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院子里的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就如同她此时的心一样。
杨勋,你到底在哪里?
难道你不想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几乎要死了。
眼角有泪珠滑落,赵如烟哭的眼眶红肿。
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雨水,长廊上,一路弯弯曲曲挂了灯笼,被风吹得几乎熄灭。她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倚着窗口,心里难受得要死。
天好残忍,真的好残忍!
为何让她跟杨勋相遇相爱,结为夫妇,又让他们分离两地?甚至是阴阳相隔?
她好想他啊,好想他拥着她,在他耳边一遍遍的说着情话。
然后她娇羞的挥起拳头打他,两人平日里的小情趣,此时回味起来,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一夜细雨,洗去尘嚣热障,墙头翠翘掩红娇,愈发妖娆夺目。
马车缓缓停在北院王府门口,耶律烈从马车里下来,管事的立即迎了上去,弯身一揖,向他禀报赵如烟在府中这一天的情况。
耶律烈阔步前行,“嗯。我知道,你下去吧!”
老管事看似无波澜,心下也舒了口气。不过,看爷行去的方向,不是先回内室换洗,而是先去了麟乾阁里这几日新为大宋公主修建的那座如烟园。
通往如烟园的廊庑,与别处稍有不同。
曲径不过两廊,每五步距离,廊檐上都悬着一盏精美华而的纱制宫灯,材制有竹子,红术,檀木,花梨木,形式有四自,六角,八角,或动物,或人物,纱绢上绘花鸟,诗词,仕女美人。暮色一起,便一一点燃,那景致当真有“灯市千光照,花焰万枝开”的绮而之势。
踏进如烟园时,迎面满目姹紫嫣红,触目尽是婉然细致的景色。
那日在桃花树下,赵如烟曾感叹这一片桃花春景,她只一个眼神,一句话,耶律烈便记住了,第二日便叫了几个工匠进王府,打造出这方院落。
如烟园结合南北的皇都气候特色,细腻中不失推选奇伟之美,堪称南北结合的精品典范。
只是,住在其中的人,并未察觉着这分分处处的心致。
雕着凤纹窗棂前,被和蕴的晨曦罩在一片淡淡光晕中的娇柔倩影,瞬间点亮了这一切匠心独造的物什。
这番美景,恍若蜃搂虚幻,让人凝日失了魂,久久的,才发现,他入夜巡来时,至无一人的美院凉亭,若是失了这精灵般的人儿,便只是一堆毫无用处的死物。
赵如烟在窗边站了整整一夜,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脑子里想的只有杨勋一个人而已。
突然,脚下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蹭她的脚,她低下头,将那个胖乎乎的小雪狸抱起来,挂满泪痕的脸贴在它的身上。
“雪狸,为什么你也是一个人?你跟我一样也很孤单吗?”赵如烟抱着雪狸,喃喃的说着。
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可是,她的心里更冷,冷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小雪狸,你知道我有多想他吗?”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是她心里的泪,永远没有滴完的一天。
耶律烈刚迈进房间,听到的就是从赵如烟嘴里说出的这句话,顿时心如刀割。
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一个杨勋。
身后的侍女恭敬的给耶律烈行礼,他拂手让她们退下,同时也惊起那窗边人的注意。
赵如烟明眸投来时,霍然惊神,仿佛这一眼,已相隔千年万年。
她尤显得凄袁委屈的绝美小脸,让耶律烈的心里微微一疼,他想上前拥住她,为她遮风挡雨,给她撑起一片温暖的天。
可是耶律烈还来不及开口,甚至来不及动作,赵如烟便又转过身去,继续凝望着晨曦的天空出神,不再看他一眼,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不给他。
冷漠,冷漠,这就是她给他的冷漠。
耶律烈幽幽的一叹,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身。
他走进雨中,任凭雨打。
“啊!大王!”昔悌拿了一把伞追出去,在门口被牧库接了过去。
“好好照顾公主。”牧库看了一眼窗口的赵如烟,拿着雨伞追出去。
耶律烈走得很快,雨水在他身上肆意地流淌,他的发湿了,衣服湿了。
雨中,长廊上的灯笼照得雨丝清晰可见,他的身影在院门口停住,回头看着窗口。
赵如烟倚在窗口,眼中泪水不断地流。
他知道她在想着那个男人!
耶律烈狠狠地握紧双手,低吼一声,重重打在石墙上,那坚硬的石墙,立刻在他铁拳下碎成无数。
大雨冲刷,他手背上流着血,血水和雨水混合着流进了泥土,他转身疯了一般冲出去。
皇宫里
“烈,你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萧太后跟耶律烈正在商议国事,见他总是出神,不由的追问。
“没什么!”耶律烈淡淡的回了一句,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因为走神,手碰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泼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是没有觉察。
萧太后连忙掏出手帕小心地擦着他的手背,轻轻吹着凉气:“怎么这样不小心,这茶可是很烫的,疼吗?”
她抬起头,望见他俊美的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四下无声,皇宫里静悄悄的,宫女垂手站立。
“我真的想看看那个大宋公主了,看你这样为她魂不守舍的。”萧太后打趣道,借以掩饰脸上的红晕,心里一片苦涩。
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他了,可是此时两人的身份却有天壤之别,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耶律烈回过神,放下茶杯,语气带着警告:“她没什么好看。”
萧太后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恍惚:“你这样在乎她?”
耶律烈背着她站起来,声音轻柔地:“不仅是在乎,我爱她。”
萧太后仰望他挺拔而又认真的背影,双眼一片雾蒙蒙:“第一次见你这样认真,烈,你是动了真心吗?”
耶律烈沉默不语,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他的脑海里此时只有赵如烟站在一片桃花树下,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那样仙女下凡的她,深深撼动了他的心。
“她……也爱你吗?”萧太后恋慕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背上。
耶律烈轻轻吸了一口气,手指收紧,关节泛白,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她恨我!”
“世事无绝对。尤其是女人的心,时常在变,你若是真心对她,总有一天就算是铁心也会被捂热捂化了。”萧太后突然发出一声感叹,既像是在劝他,又像是说出了她自己的心声。
面前的人,静默良久才道:“真是无绝对?”他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女人嘛,如果身子交给了哪个男人,心也是迟早属于他的,即使再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会慢慢的接受。”萧太后抬眼望着他,感同身受的说:“烈,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耶律烈眼眸深深,他自然是了解萧太后话中的意思的。
难道他跟赵如烟之间一直没有进展,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肯接受,就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她的身子吗?
“哈哈!”耶律烈突然一笑,叫出了萧太后的小名:“燕燕,你还是这么会安慰人!”
燕燕?萧太后身子一震,是有多久,他没有这么唤过她了?
笑着转身,心中却掠过复杂:“我也是女人,只是道出事实罢了。”
看着那抹霸道的黑色身影迅速消失在眼中,萧太后幽幽一叹,不知自己这一劝,会给那个大宋公主带来如何的狂风暴雨。
叹只叹,这世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无奈的痴念。
不管是身为北院大王的耶律烈,还是她这个如今垂帘听政的皇太后,都无法避免。
只是她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还是一个母亲。
那个大宋公主赵如烟迟早是个祸害,为了她儿子耶律隆绪的前途着想,让耶律烈早一点得到她,也好断了耶律隆绪的念想,对她,对她儿子,对大辽都是有利的。
所以她必须这么说,别无选择!
精工细制的华丽宫灯,连出柔和绚丽的光色,将整个房间染得仿若浸在一片舒暖霞光中,倍觉温馨。
“公主,大王要我们带你去沐浴更衣!”耶律烈的命令,两个侍女不敢怠慢,她们领着赵如烟往内间的浴池走去。
那是一个地陷式浴池,四周以天然卵石囤绕,内里由青条石彻成,外连一小室,专门烧制热水,通过池内早已经砌好的石槽注入。池鹿还有放水口,一进一出正好调节。
水汽袅袅上升,温暖潮湿,眼前一片雾蒙蒙,烟雾缭绕。
两个侍女上前,为赵如烟宽衣解带,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乌黑如墨玉的秀发披散下来,洁白的肌肤让迷蒙的水汽顿时暗淡了许多。
赵如烟之前的伤口事先涂抹一层特别的药膏,但一触到水里仍有些刺痛。
“公主,伤口还是不舒服么?”瞧着已经结了痂子,御医也说过可以泡澡。
赵如烟淡淡的摇摇头,“没关系,有一点痒。”
粉臂轻轻揽过水面,香蕊瓣瓣,掬了一掌,香馨被热气一蒸,飘得满室也是格外沁人。
“公主放心,我们会很小心不去触碰,不会把你弄疼。”侍女的口气轻柔,小心翼翼地跪在鹅卵石地面上,将她一头丝缎般的发丝挽起来,用一根精致的玉簪插起来。
赵如烟像是没有听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迷雾般的双眼蒙了水汽,看不见里面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