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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想,像他这麽一个楼主实在不配,实在不配;他也曾想,即便是他要他扔了这楼主之位,他也毫无牵挂毫无不忍之心……可是当真的要他选择要他面对的时候,人心最泥泞不堪的一面浮现了出来。
到底,他还是介意的;到底,他还是不舍的;到底,他还是惦挂风析,惦挂那庞大的一群亲人的……
他其实根本就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无情无义。
风析……
风析,你总是对的,你说的总是没错的,……我就是这麽个没有出息的,比谁都在意“倾风楼”的傻子,而偏偏、这傻子还成天装做若无其事。
可是不要怪我,风析。
不要怪我。
他慢慢解下了腰带,动作是那样慢条斯理,那样柔意深情。
“这是我与风析共有的东西,也是‘倾风楼’所有人见之必拜的东西……”他将那条细长轻飘的带子往空中一扬,劈手凌空一斩,顿时那细柔的腰带被一分为二。
几缕轻渺如丝的穗子半飘在了空中,甚至还有几丝吹到了众人的脸上、衣服上……
弋倾文一挥之後深深闭上了眼,似乎在平息心里一些哀愁,他平静的神情看在众人眼里,却觉得,也许他是在为谁做著一些告别,他安然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动容的不是他取舍之间如何果断……他们动容的是,为了施文然,如此之人做如此之事,却是毫不动摇,没有悔意。
“这样,可以了吗?”再睁开眼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惯有的神情,他本就宽大的白衣因失了腰带,更是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单薄了一圈。
唐荣只点点头,不说什麽。
弋倾文回头看了唐涵一眼,他不看任何人却只看唐涵,倒让唐涵莫名一惊,不知他这一眼有何深意。
“这样,我可以去找他了吗?”
唐荣摇头,“‘堂中格’内格有九扇门……每一门必闯四格,至於那孩子选了哪一门,便不是我能左右的。”弋倾文听後默然片刻,忽然头也不回得朝里走去。
在与唐荣擦身而过之际,弋倾文在他耳边淡淡留下了一句,“老糊涂,你等这一刻、等很久了吧……等我回来、等我们回来……”
唐荣听後但笑不语,无限和蔼可亲。
“倾文多虑了……”
弋倾文拉开内室之门的手停了停,只听他轻轻“哼”了一声,终於甩袖跨门而去。
唐荣也不看他,只是朝著南宫天宁走了过去,“天宁少爷,一些唐门之事惹得各位驻足多时,怠慢了。”
“哪里哪里……”南宫天宁虽然有诸多疑问,却也连连摆手,不敢生受他的歉意。
“既是如此、老夫带你二人去唐右门吧,老夫也要把把脉才能知晓,天宁少爷你到底中了什麽样的毒。”
“谢谢荣前辈。”南宫天宁喜出望外,司徒焰也是高兴不已,总算天宁的毒有希望了。
只是高兴归高兴,失落还是失落……他神色间的怅惘南宫天宁瞧得分明,便开口道,“走吧,小兄弟人好心善,一定福大命大。”
“但愿如此罢……”司徒焰由衷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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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施文然将身後的门关上之後所面对的,就是一条看似无尽的长廊,长廊两边是连膝盖都没到的廊椅。他有一点累,於是便坐了下来。轻靠著背後的椅栏,整个人都显得很慵懒。
有淡淡的云层朝他遮盖了过来,将他本在阳光下的身体地上遮出了一抹影子。
转过头便能看见四扇一看就觉得很沈很重的门……他忽然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些网游里要闯关的角色,而唯一不同的是,这不是游戏,这是他即将用生命做的一个赌注。
赢,他才能是唐门门主;输,他可能永远见不到楼挽风。
不知道弋倾文听到自己的决定会怎麽样……施文然对猜测他的反映感到有趣。这两天,他能感到弋倾文变了,不过他想,也许可能不是变了,而是他本来就该这样的。但他觉得很好,他至少没有折磨自己也没有折磨别人了。
有些人总是喜欢把那些难过的、悲痛的、凄惨的统统压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来回折腾,不管旁人怎麽劝。他们总习惯把自己放在一个尤其伤心的位置,於是所有看出去的东西都灰的……所以弋倾文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
但人总是会变的,总会有感情、总会有心。就像,施文然觉得,弋倾文连带的,也把感情和心给了他,让他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想到这里就站起身来,他甚至伸了个懒腰,对著那四扇巨大的门笑笑。
选哪一扇……一模一样的门,雕刻著一模一样的花纹,有点象家徽,但可能是唐门的象征。
他走近了点然後将手轻轻放在门上那个很大门环上。怎麽还有门环这麽奇怪的……难道不是自己推了就进的?他好奇地扯著那门环扣了扣,正琢磨著要怎麽推开这沈重的大门时,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了。
那门似乎已经很久没被开过,在地上碾过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施文然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去缓过那阵耳膜的刺痛,而当他再睁开眼想看清对方时,却被对方一把捂住了嘴然後拉进了门。
“呜……”当陡然转黑的景像冲入眼帘,施文然只能将惊呼声闷在嘴里。但是现实并没有给他回过神来好好好想想这是什麽地方,对方忽然松开了手将他狠狠往地上一摔,施文然後背撞在地上,疼得眼睛发黑,紧接著就是一脚重重踩上他的胸口,直踩到他狼狈得躺在地上,连挣扎一下的力量都没有。
“咳咳……”
可能受到的冲击太过剧烈,一连串急速的疼痛让他在瞬间想起了以前的训练。他喘著气,努力撑著自己抬头去看对方的容貌,奈何整个房间都太黑,黑得让人能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该死的,不会莫名其妙就被打死吧?施文然有点郁闷地想著,期盼著自己千万别成就了那句千古名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不、他才不会哭,更不会死……他突然抓住对方的脚腕,趁对方争脱之际,旋过身子右手撑,左腿笔直横扫。在对方退开半步让开时,他一跃而起,连退好几步,直到确定退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但杀气太盛,他能清晰地听到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开玩笑……施文然吐出了口里那一点点血丝,我怎麽可以死在这里,我不能输,我不能见不到挽风……我更不能教弋倾文失望。
因为那个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希望。
☆、十二.10
十二.10 按白首、华与霜,知谁恨无常。
施文然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虽然被打过踩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他并不觉得累,甚至觉得每一口呼吸都能让他的疼痛减少一分。於是他慢慢琢磨到了规律,在呼吸时尽力保持与心跳的一致,渐渐地,呼吸慢过心跳时,终於施文然感觉好多了。
他站在原地的时间起码有好几分锺,这短短几分锺,施文然即便是在调整心率但仍然处於高度警觉状态,可是对方在一阵迅雷不及掩耳的抢战之後,居然一动不动。
施文然能感受到对方凝视著自己的目光,那视线几乎是赤裸裸地在张显著一条迅息。
他是他的猎物……
因为期待已久,所以当唾手可得时反而放慢了吞噬的速度,施文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一只老鼠,垂死的老鼠,而眼前是一只狡猾的猫,对手的濒临死亡,会这只猫更兴奋、更享受。
妈的……施文然很郁闷。因为他在想,要是手里有一把枪,还用得著这麽累麽?
答案是不会,但,枪也是没有。
“你是谁,你是这道门的护卫吗……”施文然渐渐习惯了黑暗,常年训练使他能迅速适应即使是不断变化的环境。
“你又是谁?”那人轻轻一问,施文然一听竟是个女的。
不会吧,他施文然居然有朝一日被女人打趴在地上?一口口水哽在喉咙口,真是吐不出咽不下,生生把他又呛到了咳嗽。
“咳咳、我叫,恩,唐文然……”施文然别扭地改掉了自己的姓,他毕竟是来争门主之位的,他毕竟谎称自己是唐纤的儿子的……那麽,唐纤的儿子不姓唐,又姓什麽?
“你姓唐?”声音很软很懦,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施文然想不通怎麽会有用这样声音做刚才那事的女人。“你是唐门什麽人?唐门已经多年没有人闯过格了。”她说完只看著施文然,态度倒是比之前二话不说就开打要好了那麽一点。
“没有人可以在敲门後在门口多作停留,要麽杀,要麽死……”她软语温吞的一字字说,一步步走,当走到施文然一步之差时,忽然一把抓向施文然。
杀气一闪而过,这次施文然已不是毫无防备,左踏一步险险避开,那只手立掌如刀向他横劈过来。施文然看不清索性闭起眼,将自己的听力发挥到极限,当风从右耳骨膜急速而来,他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对方呵呵一笑,抬起一脚就往他下盘踢去,施文然不敢怠慢,同样以脚对开,拉著她的手反手一格,那女子见机转身飞身而起,“啪”地一下,脚尖轻点施文然的肩,转眼来到他身後,与他再隔一步之遥。
这几下虽看似简单的拳脚工夫,但施文然就是吃这行饭的,从小玩儿命地在练著。他知道对方的每一招都最简单,却最狠力,每一次的抵挡格开,施文然几乎都被震了震。但如果和之前弋倾文震伤他的相比,他感觉在对招的每一次,对方也同样心荡。
是因为体内风析内力的关系吗?
然而岂止施文然疑惑不解,与他交手的那名女子更是心中一颤。
怎麽回事?她每一招下手都毫不留情,几乎运起七成功力。她不是个喜欢玩儿花招的主,她向来认为武功招式不过就是那些个花头,到头来,仍旧万变不离其中,不论你的剑法如何精妙,不论你的拳脚如何花俏,人的致命要害永远就是那几点,她喜欢用最简单最有力的方式达到最快的效果。
可是她的内力只要一与这小子相抗,就仿佛石沈大海般,在一瞬间被对方溶解成千万碎片,然後随著对方一扬手,一出招,立刻消散无踪。
江湖上什麽时候有这等内力?无声无息,也感觉不到丝毫杀气,可是却如此不容侵犯。
只要进攻,他就化解,以退为守、以守为攻。
“你是谁?为什麽要闯阵?你是下一位十四族长吗?”那女子声音一凛,收起了杀气,一步开外的距离双方都严阵以对。
“不、我不是。我要闯格,成为你们的下一任门主。”施文然这句话说得四平八稳,谁料话音刚落对方忽然朝天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门主?你说你要做唐门门主?唐门都二十但年没有这鬼东西了,居然今天你跑出来说,你要掌管唐门?姑奶奶生平第一次听见这麽好听的笑话儿,来,给我再多说点,也好让我再多乐一些。”
施文然一听立刻皱眉,那声音原本听在耳里柔软不已,此刻她放声而笑,把刚才施文然对她那些可怜的好印象全糟蹋了个干净。
笑得像犯罪的女人都有问题且绝对麻烦──楼挽风名言。施文然此刻有了实质性的体会。
“你笑什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麽大一个门派,居然没有管理的?以後怎麽在江湖上立足,以後怎麽扩大门派?难道唐门中人都甘愿就这麽不痛不痒地苟延残喘下去吗?”
“臭小子!你懂什麽?风凉话自然谁都能说了,你怎麽知道这些年来唐门所受的屈辱?”
那女子一怒而起,劈手就朝施文然杀来。
施文然眼见一句话就让对方失了冷静,倒也笃定,他此刻已能渐渐适应那种温暖的力量一次次在他体内来回,每一个来回都能让他的动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