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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看著他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先是一阵不解,直到最後他那滑稽的模样後,终於忍不住地勾了勾嘴角。
“你在做什麽?”
楼挽风蹲坐著,听他这麽一问就把口里的布吐在膝盖上,“我在为逃难做准备啊!”
陆寒当然知道他要逃,只不过他刚才的行为似乎和逃没有关系。
“你昨夜和我说的办法,需要这麽做?”
他非常疑惑,却看到楼挽风朝自己哼了哼,道:“反正和我跟你说的办法有关就是了,你一个大男人问这麽多干什麽?”
楼挽风眼珠子转了又转,心里边却忍不住在笑。
他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他就怕一说那家夥不肯配合。
“那个,一会儿不管我说什麽做什麽你都要配合我,不准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影响我,否则我逃不了也拉著你一块逃不了。”
这可不是警告,而是威胁。
楼挽风看不到陆寒的表情,继续说下去,“还有,你双後後面的绳子就让他散在那,别自己又绑回去了,不然我计划就失败了。现在咱们俩是一跟绳上的蚂蚱,要麽一起活要麽一起死,哥们,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Understand?”
楼挽风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信心,为了活下去做点牺牲都是值得的。於是无比自信的他在看不见东西的状态下,朝陆寒笑了那麽一笑,既是肯定自己,更是希望对方能够信任自己。
陆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当然听不懂楼挽风最後那句怪话,不过也还是忍下了疑问还有被随意安排的不郁。
因为他知道,既然楼挽风已经这麽说这麽做了,那麽肯定有他的打算,至於配合……他觉得似乎没有什麽配合是他暂时做不到的。
这麽想的陆寒於是深吸了口气,然後静静等待。
不过可怜的陆寒并不知道楼挽风心底真正的算计,而当他知道时,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陆寒便看清了楼挽风这个人的真正面目。
於是往後一次次叹息,此人原来是如此的狡猾卑鄙,且不要脸到了极点。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陆寒、楼挽风两人自是没有了对话,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半个时辰一过,两人听到了门外开锁的声音。
那是楼挽风听了很多次的“哢嗒”,平淡无奇,但是今天听来却格外动听。
因为那意味著一场逃难的开始。
进来的人叫庄子明,是这夥官兵里头最年轻的一个。他刚入衙门不久,是个新人,一直负责看守这间客栈後院的柴房。他本性有些唯唯诺诺加上武艺不太好,靠著爹娘给衙门里塞了些钱才弄了这麽个职位。虽说偶尔被大夥嘲笑嘲笑讽刺讽刺说他不够爷们,但为了那每个月的奉银,他还是忍了。
爹娘一直都告戒他,做人要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都有记在心里头,加上自己学艺不精,就算强出头也就只有送命的份。
於是他很安份地做著自己的差事,也就是看守犯人。
他端著碗稀薄但也清香的粥,看著坐在床上的人,又看看地上闭眼默不做声的人,摇了摇头。
其实床上那人并不是他们头儿抓来的,而是宫里近卫军的头头抓了交给他们的。庄子明有点不理解的是,既然皇上亲自派出了近卫军,为什麽不直接把人带走,留在这儿干什麽?
万一出了什麽差错,谁担待的起?
他不禁又瞧了瞧床上的人,琢磨著大概也就二十上下,长得白白净净的又一副很乖巧的样子,有点象自己的弟弟。
这麽个孩子能犯多大的事?庄子明猜不透也不想猜。不过每次喂他吃东西他都一声不吭的,倒让他好奇。
难道是心知死路一条所以认命了?
庄子明叹气,心想这事儿吧,也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想的通的,於是端著饭碗走到床前,就要伸手把那孩子嘴里的布拿出来时,就看见那孩子突然剧烈摇头,然後拼命挣扎。
他一惊之下想要去拉,却惹得对方一个劲儿地退缩著缩到了床里头,一番纠缠下,庄子明手里的碗被打翻了,那滚烫的粥就淋在了那孩子的腿上,一会儿就泛出通红的烫印。
庄子明看著他剧烈的挣扎和反抗,心下疑惑,於是取了他口里的东西,结果就听到那孩子一阵尖利的呼喊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要碰我!”
此时正大喊大叫著的“那孩子”自然不是别人,就是已等待来人多时的楼挽风。
见对方被自己喊的一楞,楼挽风心下自是大喜过望,於是更加努力做戏。
“别、别过来,我求求你……”他尽力装出一副可怜的、备受摧残的模样,眼睛用力睁到最大憋著不眨眼,於是很快眼泪就出来了,也为他这一苦情戏更添了份逼真。
他闪著自己那副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庄子,一副惹人怜惜又凄惨不已的神情让在他对面的庄子明心里抽了那麽一下。
“你、你怎麽了?”这是楼挽风被关来,庄子明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因为楼挽风之前也根本没搭理过他。
那口气很小心,也很吃惊,楼挽风一听,心底笑了。
“别过来……求求你……”他渐渐进入状态了,哭得跟真的似的。
当然,那眼泪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假的,一想到这几日来莫名其妙的遭遇,加上大然又被人给带走了,自己以後也不知道怎麽办,他突然从一个大少爷变成了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那心理落差和累积了好几天的委屈此刻正好统统一起发泄了出来,爽快得很。
不过他爽快了,庄子明就费解了。
这孩子可是一直都不说话的,怎麽一开口就又哭又闹。庄子明眼睛无意扫了一眼,忽然看见他的衣服前襟被大大的扯开,胸前颈项间的红痕处处可见。
又哭又怕、又悲戚又挣扎,他直觉上猜到了什麽,立刻出声问道,“出什麽事了?”
楼挽风只是瞪著他那一双无神的眼睛,哭得好可怜,眼神空洞,好象他在回忆什麽又突然回忆的他伤心欲绝,竟一头栽向了庄子。
庄子明大吃一惊,赶忙扶过他,心里叹道:哎哟,他最受不了人这麽哭了。
於是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不晓得怎麽办,明明是个看守的,结果成了个安慰的。
“你、你别哭,出什麽事了?你,你赶紧把东西吃了我好交差……”庄子明有些手足无措,生平第一次被人栽在胸口处一阵号啕大哭,想给他吃东西又郁闷的发现那碗早给打翻了。
“你,我……”楼挽风是哭的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心下佩服自己能哭成这样,真该去拿个奥斯卡奖。
“我求求你,我不要和这个人呆一起,你大发慈悲……”说到这里是哭的更大声了,“你把我绑起来锁起来都可以,我不要和这个禽兽,不要和他关一起!!”
好了,不用再多说一句了,从这孩子一身的红痕加上如此担心受怕的样子,哪怕庄子明是个傻子也猜出发生了什麽事。
同情心一起,那怒气也就随之而上。庄子明狠狠回头对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寒,鄙夷至极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呸,禽兽不如!!连一个孩子都下手!!”难怪要被朝廷通缉,真他吗该把他全身骨头穿了才好。
庄子明年纪不过二十三四,看见眼前这麽个能让他勾起兄弟之情的孩子被吓成了这样,加上自己又是个心软的主儿,自是全身心的倾向了楼挽风,也不去想想这麽个蹩脚的谎言,如此之多的破绽,就凭楼挽风一段逼真的演技就轻易相信,也实在是经验浅薄了点。
其实楼挽风在行动之前就已摸清楚了这人的性情。
之前陆寒还没被抓来自己呆著的两天里,此人一日三餐按点的送来,即使没有任何交谈,但每每喂他总是吹过了才送到他嘴里。就凭这麽简单的一个动作,楼挽风就敢肯定,此人心性善良且不大会是一个狠厉的角色。
但不并是说,他心里就没有愧疚,欺骗这麽一个善良的人如果可以楼挽风也不愿。只是现在情况不太妙,昨晚与陆寒一番话,他知道一但自己被抓,之後的下场真是不堪设想,此时再不逃只怕就真的玩完了。
楼挽风一边哭一边叹息,暗暗对著这善良的人在心里默念著对不起。
他偷偷朝地上那个已经气到没有了表情的人瞄了眼,然後庆幸幸好自己还载在这看守人的肩上并且看不见,否则定是要笑场了。
而陆寒冷冷的看著刚才的一切,看上去没有表情实则背在身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那力道大得连指骨的声音都能听见。
陆寒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如果他能顺利逃出去,他一定要亲手掐死楼挽风。
就在陆寒决定了要恩将仇报时,就又听见楼挽风用他那该死的柔弱的哭涕声继续扭曲事实。
“没……我没什麽事。”
可怜楼挽风忍著笑还要哭,一双肩膀微微颤抖,看在庄子明眼里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庄子明想起了自己那个年幼多病的弟弟,自己离家多时,已不曾回老家看望过,结果看著眼下的楼挽风,自然心中不忍。
“你等等……我、我去和我们头儿说说,看能不能,能不能把你俩分开关著。”
他说完看了看仍在掉眼泪的人,又叹息了次,然後起身经过陆寒身边时看了下他的手,大怒道:“哼!好啊,自己解开绳子了是吧?很能耐啊!这情形下都能干出这事……”
陆寒深深的吸了口气,拼命克制著就要流露的杀气,他已经气到想杀人的地步了。
庄子明自不知情,蹲下身就将那散开了的一圈圈重又绕回他的手腕,而且一圈比一圈紧,最後恶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看你还能做出什麽来!?一会儿就让头儿把你放外头,死活无关!”
他说完就朝外走去,也没关门,就和外头另一个看守的说起话来,楼挽风与陆寒在房间内听的是清清楚楚。
“阿成啊,那个,头儿在不?我想找他……”
“啊?找头儿干吗?昨天他们都喝高了,估计现在还睡著呢吧,你也不看看现在什麽时辰,你去叫非又自找一顿骂不是?”
那口气听上去很不屑一顾,显然庄子明在这夥儿人里头并不太受待见,连个同样身份同样看门的人都这麽副瞧不起人的口气。
“可是,昨儿个刚抓来的那个人,竟然对……对近卫军统领抓来的那人,那人……”庄子明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啊?他啊,你是想说非礼了他是吧?”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叫阿成的人说话居然还满不在乎。
“你就别瞎搀和了,告诉你,那个被押来的人,就是皇上那个男宠了。”
“啊?你你、你说什麽?”
“你不知道?”口气里头带著点不可思议,“现在整个南安,只要有头有脸点儿的,与皇室带点宗亲血缘的,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庄子明还是不太清楚,厚著脸皮继续问。
“就前阵子吧,好象这个男宠跟人私奔了吧,听说皇宫里杀的是一片血流。”小道消息虽然不可过信,可是到底空穴不来风,总有那麽点儿可信的。
“现在关的就是那个私奔了的男宠了,似乎皇帝很宠他,哎……烦麽也真是烦的,不就少了个男宠吗?皇帝要啥没啥?也不知道我们这些底下的多累?”
最後那几句说得有些轻,估计是怕被听了墙脚,毕竟这话大逆不道。
“你知道不?这次连近卫军都出动了,就为抓他,所以你别管这事了,反正就是个男宠,哼,天生的下贱,管他们里头做什麽呢?”说完还讽刺地哼了口气,一副死活不关我事的调调。
“有、有这事儿?”庄子明被惊得不小,口舌打结,“谢,谢谢阿成啊……”经他这麽一说一解释,方才那隐约想要帮忙的心,热诚在瞬间熄灭了。
他只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看门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