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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恩并不是没有动作,他回来后,简如烟搬离了清雅的小院,属于院子里的东西一件没让她带走,后院的女人如有想走,他会发一笔庞大的银子,从此以后他不再踏入后院一步,书房成了他留宿的地方。
赵芮希并不意外,或许王爷这样的反应才在情理之中。徐君恩这个人在她看来很奇怪,他忠孝但不见得没有脾气,纵然他再喜欢心里的女人也不会为了心爱的女人去宠爱另一个女人,而徐君恩有反抗的能力。
赵芮希发觉,徐家后院众多女人中没有一个像宏德,难怪多年来从未有人怀疑徐君恩什么,赵芮希捧着账目,想,或许他根本不屑有人抢占他心里人的位置。
赵芮希利落的扔了账本,骄傲的站起来,她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有人倒台了,她很乐意提醒某人的境遇。
赵芮希揣着暖炉,身上穿着镶毛边的锦缎,雍容贵气起身,在桃研的搀扶下出现在后院普通的院子里。
她推开门看眼普通不过的摆设和美人身上的粗布棉衣,淡漠的扫她一眼,语气讽刺轻蔑:“到底是美人,怎么穿都好看。”
简如烟看她一眼,倔强的目中隐藏着万种风情的妩媚,即便没了锦衣华服的装饰一样耀眼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赵芮希当然知道她美,而没人总有倔强的资本,骄傲些也有男人宠着,可惜这里是王府,她遇到的是静安王那样的男人,纵然她美若天仙在那个男人眼里也无丝毫用处:“怎么?不服气吗?你的狐裘呢?王爷上次不是赏了你一尊暖炉吗?怎么不见你带着,虽然是二月的天可还是有些寒气,本宫建议你还是披上的好。”
简如烟鄙视的看赵芮希一眼,小人得志:“这是你身为王妃的气度吗!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夫人也值得王妃亲自动手!”
赵芮希忍不住笑了:“气度?你什么时候听过本王妃有那种东西,本王妃从来就不是扶持弱小、端庄贤惠之辈,简夫人进府之前没打听清楚吗?还是根本不屑打听本宫的性格?也是这样的美人,一定没料到有失宠的一天。呦?恐怕美人还不认为自己失宠了吧,瞧那脾气,看着就想扇一巴掌!”
简如烟不屑看她一眼,老女人的变态心理她才不屑于跟她斗!她的对手只有王爷!
赵芮希一眼就看出简美人在想什么,是,她没有简美人漂亮,可王府偏偏不需要美人,赵芮希突然间很感激徐君恩的爱好,至少能让这些所谓的美人们再也不孤傲不起来。
“这里不是王妃该来的地方!”
赵芮希掩嘴一笑,笑的口不对心:“本宫不介意,我就是来看看昔日眼高于顶的美人被抛弃时是不是也如普通女人一样会哭会闹,果然没令人失望,你还是一样的怡然自得啊,可惜,再美的女人,没了装点的色彩到底是失色许多。”
简如烟不屑看一个老女人的脸色可不代表被人欺负到门上还能好脾气:“怎么?王妃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吗?本夫人不懈跟你斗,你自动找死不成!再在我这里废话一句,休怪我不给你面子!”
赵芮希觉的可笑透了:“就凭你!呵呵,本宫还真不放在眼里,你怎么不给我面子,让王爷修了我你上位?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能让王爷看你第二眼,本宫服你,别以为有点姿色,所有男人都是你的掌中肉,王爷不吃你那一套,啧啧,可怜你这张脸了,不知做些粗活,会不会划破你的小脸!”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句,以后厨房里杂货和后院打扫都交给你了,你不是漂亮吗,兴许灰尘也喜欢你那张漂亮的脸!”
“你敢!我是简夫人!王爷不会放过你!”
赵芮希觉得无比讽刺:“王爷?你能请来再说吧!对了,王爷恐怕记不得你是谁,这王府是本宫说了算,本宫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连翻身都不可能,好好干,做的好或许本宫会留你一条贱命。来人,带简夫人下去熟悉熟悉环境,以后也跟下人们住一起不用回来了。”
简如烟见状瞬间睁开仆人的手,恼怒的瞪着赵芮希:“你别把我逼急了!我不会让你好过!”
赵芮希笑了,好像看到了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一个已经可有可无的女人以为还有什么资本,是不是可笑的以为某个疼过她的男人会来救她,又是一个傻女人,看着都令人可怜:“来人,带走!”
简如烟终于发现她来真的,美丽的脸上闪现一丝惊慌:“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赵芮希等着,甚至是期待着……可她知道她永远不会等来那个男人……
十五的喧闹落幕新年总算完了,夏之紫十六带着群妃去国寺敬香十八回宫,一切都步上正轨,夏之紫第一个要处理的就是徐天放的事。
上书房内:
夏之紫和徐天放谈了很多,夏国看似昌盛却是个别人凭借威望树立的威严,最近太后不问政事以后,曲云飞和徐君恩明显也不再插手国事,即便他有什么政策上的改动想询问两位‘重臣’的意见,他们也含糊带过不给正面回答。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天放惊愕的看着皇上,比他还小一岁的帝王,却从未见过他烦心政事以外的问题。
夏之紫看出来了,如果太后隐退,徐君恩和曲云飞将不再理政事,意味着夏国会突然之间失去两位领跑夏国的重臣。文有曲云飞、武有徐君恩的局面将彻底改写!
夏之紫最近甚至不敢得罪他们,怕他们突然之间不再上朝,目前的大夏国经历不起政治的动荡,夏之紫此刻有些感激曲云飞和徐君恩,至少他们给了他缓冲,连一向与他作对的后党都不计前嫌的等待着,徐天放有什么理由离开需要用人的大夏京师!
徐天放愧疚的垂下头,可他……
夏之紫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如果想走,朕不拦你,但朕提醒你,静安王如果退下来,朕一定会立即让人补上,那时候你远在边关,肯定不是朕考虑的第一人选!
你猜朕该启用谁?这件事朕想了很久,科家被曲太督整的太惨不足以调遣回京,魏折戟不堪政事是事实,许炎为人就跟许家一样,阴险有余野心不足,所有只有一个人选——徐天初!”
徐天放震惊的看着威严的帝王,从未又一刻觉的皇家可以无情至此!
夏之紫淡淡的开口,似乎并不为意:“朕不是要留你,只是告诉你事实,如果你走了,朕逼于无奈只能启用徐天初,他是后党只会比你好用,如果将来徐天初位高权重,掌天下兵马大权想起你们曾经对他的不好,偏巧朕也昏庸的听信他时,你别怪朕负了当初对你们的承诺。”
夏之紫说的是事实,他是皇帝不假,可皇帝不见得不会犯错,三人成虎,徐天初想除掉苗帆等人时,他也无能为力,都是臣子,用谁不是用,有人死了自然有人补上,并不是非谁不可。
徐天放望着站在龙椅旁的帝王,觉的心寒如冰!锥心刺骨的疼!变化莫测的朝局,满腔抱负的帝王,没人会顾忌小小将军失去了什么!皇帝是告诫他,如果走了,京城将再也没有他的位置,而徐天初无疑将替代他,成为嫡出甚至成为将来的静安王,让一个他从未正式过的‘弟弟’彻底占据他的位置!多么残酷又多么讽刺!住他的王府,打他的母亲陷害他的兄弟!
夏之紫让徐天放自己想,他甚至没有让徐天放的事惊动母后,他想给天放留份面子也给自己留点脸面,不想到头来,他连自己的臣子也镇不住的让母后笑话!
徐天放犹豫了,他可以让出一切独独不包括他的身份,静安王的长子是他一直以来的荣耀,父王是他一生都想超越的目标,白白让给一个庶出的‘弟弟’他做不到,更不能容忍某些人的名字代替他成为祖祠里被后人拜祭的存在!
夏之紫静静的等着,他有的是时间,并且坚信徐天放一定会妥协!
徐天放看着帝王胸前盘卧的五爪金龙,金色的纹理巧夺天工,怒目而视的眼睛睥睨群雄,爪子威武有力身体昂然如雷,仿佛触怒了它能立即颠覆九天俯仰万里。徐天放想起对他推心置腹的兄弟,他们曾经满腔抱负,不就是想站在世界的最高端,遥指天下兵马指点万里江山,他真的忍心放弃一切,甚至辜负帝王的期望?
夏之紫微微一笑:“好好想想,朕不逼你。下去吧。”
徐天放没有走,他掀袍而跪神情肃穆:“微臣愿追随陛下万死不辞!”
夏之紫站在日光中,俊逸威严的外表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徐天放永远会记得今日的帝王如一条盘卧云端的神龙,终于伸开了他不轻易示人的力爪獠牙!
赵芮希也常常想,人生的机遇总是这么奇怪,在你不经意的岔道口,一个决定一个坚信就已经改变很多人的一生。
年迈以后的赵芮希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儿子走了,如果徐天初成了肱骨之臣,如果贾氏成了王妃,她还能颐养天年吗?天晴还会成为皇妃吗?而她那可爱的小外孙还会不会忧郁的牵着她布满皱纹的手问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他?而他还会不会为了证明自己倾其才学追逐太子之位?
可那时候她的思想总是一闪而逝,然后把晚年的所有精力投入到为外孙争位的浪潮中,甚至不惜动用太后当年的承诺,让她劝那位不可一世的帝王给她的外孙一次君临天下的机会。
……
年节过后天气慢慢转晴,二月二的龙灯会精彩纷呈能人辈出,同日,皇上下旨修缮谷河上游,出资千万余两,所有务工人员每月结算,打破了国事不发资的先例。
天气越来越暖,河里的冰已悄然融化,生活节奏和国之政务有条不紊的进行,并没有因为朱砂的退出有任何慌乱。
朱砂心里多少有些落寞,就像以往总绕着自己打转的孩子突然间有亲密爱人一样酸涩。
曲云飞察觉出她的失落,放下大部分公务,带着儿子和太后出来踏青。
当然还有一个万年跟屁虫徐君恩。
朱砂坐在凉亭里,微风吹过仿若要吹动脸上的面纱。
曲云飞高兴的扛着儿子站在堤旁勾柳枝的软条。
小曲折玩着不亦说乎开心的笑着。
朱砂泡好茶布好点心等他们玩累了回来吃。
小曲折扭动的小屁股要换徐君恩扛他,因为徐伯伯高可以勾到更好的柳枝。
曲云飞挫败不已的掩面低泣,儿子怎么能这样打击他,他其实也很高大威猛,不信问他娘。
小曲折开心拍着小手,一扯就能拽下一缕,小胳膊异常有力道:“咯咯——”
徐君恩、曲云飞不断的夸奖:“真棒!小折可以抻下来这么多,再接再厉把整棵树都拽下来。”
朱砂汗颜,都掉河里还差不多。
小曲折玩了一会,听着他们热情鼓吹却不变内容,甩手不玩了,小家伙见河面上有渔船,开心的撺掇着要去玩。
曲云飞没办法,为了哄儿子喜欢,几个起落间已抱着儿子出现在船上。
渔夫和年轻人吓的一跳,以为是哪方盗贼,但见来人锦衣玉服还带着孩子,顿时放下心:“这位老爷是……”
曲云飞掏出一锭银子放船上,心情不错的开口:“打扰了,我儿子喜欢你们,上来看看,别介意,小折,不要乱跑好不好,小祖宗你慢点,这是渔船不是地面!”
小曲折欢快的跑到渔网前,抬着小脚轻轻的走进渔网,蹲下身好奇的拨拨还跳的鱼,吓的瞬间蹲在船板上。
渔夫见状瞬间笑了:“哈哈,小公子真可爱,鱼不咬人不怕。”
曲云飞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