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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先前发生的那些不快似通通忘记,攸然含笑回答,灼灼目光将林诗雯看得浑身不自在,待要扭头,却又舍不得……
舍不得啊!
这样幸福的时光,不知还能拥有多久……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忘记我么?
黑色的药汁顺着他微白的薄唇流入,林诗雯一时看得痴了,禁不住将心中的话语轻声说出。
“咳咳……”攸然猛地被呛住,林诗雯赶忙接过碗放在一旁,一手扶着他,轻抚他的背脊,为他顺气。
两个人,相拥而坐,柳绿色的窗幔柔柔垂下,在风中微漾,像是为金黄色的季节蒙上了一层春日来的清新。
还记得,他们的初遇,便是在三月。
三月的花神节上,她无意中撞到他的身上,也撞入了他的心中……
而他,不小心弄碎了她的胭脂,亦不小心弄乱了她的心绪……
眉妆漫染,云鬓微乱,攸然轻笑着欣赏林诗雯又是窘迫又是无奈的神情,一手将她搂于怀中,低声问道,“还在生气么?”
生气?林诗雯反应不过,下意识重复他的话语,问道,“生什么气?”
搂在腰上的手紧了紧,药入心脾,身子似舒畅几分,攸然打起精神,故作不悦地在林诗雯耳垂上轻咬一口,引得怀中女子惊叫。
“你做什么?”
“你刚刚没在听我说话!”攸然愤愤说道,眉眼竟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无赖。
这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何短短几日颠覆了以往她对他的所有印象?
曾经,白衣似雪,谦和淡雅,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会和孩子一般耍起小脾气来?
“我……”林诗雯自知理亏,瞪了他一眼,“有听你说话。”
话语到后头,连自己也底气不足起来,她方才的确还想着其他事情。
“是么?”攸然眯眼,“我刚刚说什么?”
“你说……”林诗雯左顾右盼,欲言他事,却因攸然呼吸近在咫尺之间而举措不安。
“我忘了。”最后,她咬咬嘴唇,索性摆摆手老实交代。
攸然闻言挑眉轻笑,“我说……不气了,好不好?”
“气?我有什么好气的?”林诗雯听后顿时白了他一眼,装出不懂他意思的表情。
你说不气便不气了么?
那些伤痛那些误会那些隔膜,会因“不气”二字而消失不见了么?
心中的纠结与痛楚完好的隐藏在外表之下,林诗雯若无其事地理了理掉落在肩膀上的发丝。
看着那样无辜的神情,攸然心中浮现一股酸楚,诗诗她……一点都不在意么?
父皇曾说过,女子善妒,想要知道对方是否真的爱自己,只一招便能知晓。
当然,言秋、希夷等人陪在诗诗身边时,他面上温和尔雅,心里头却总是忐忑难安,每每看到那几人提到“鱼汀”二字时脸上的笑意便生出冲动,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旁的,只有自己。
原来,妒忌,是那样的滋味,那样的令人踌躇不安,令人患得患失。
细细看着林诗雯,她脸上依旧是懵懂的神情,攸然苦笑,或许她爱的不是自己,所以不会妒忌,不会吃醋,也不会生气……
若是如此,他把她锁在身边,又算什么呢?
手,在不知不觉中松开,无力地垂在床上。
顷刻,疼痛卷席而来,犹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子凌迟,五脏六腑想要在瞬间被碾碎。攸然强行推开林诗雯,眼睛突然合上,只听“哇”的一声,鲜血溅在被单上。
“攸然,你怎么了,攸然……”林诗雯被吓住,焦急地问道,欲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去,去叫希夷来……”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他便昏了过去,软软地靠着床沿,睫毛静静垂下,面色惨白的如同死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诗雯彻底失了神智,她冲到门口大叫,附近的宫女、侍卫皆朝着这里惊慌跑来。
东宫打乱。
……
人,进进出出,不仅容希夷被请来,皇上、皇后,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也都来了。
林诗雯被关在小房间里,由侍卫层层看守。
殿下病危。
太医看后,额头挂满汗珠,良久吐出这四字。
话未说完,林诗雯只觉得两眼发黑,身子没站稳竟直直摔倒在地。
然后,被人扶至此地,当门哐当一声锁住时,她知道,自己被囚禁了。
也是,攸然发病时只有自己一人在场,傻子都能想到这一定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只是……
为何,为何攸然病到这种地步,为何她会完全无知无觉?
倘若知道,她便再是违心都会好好安慰攸然,无论何事都不忤逆他。
手腕处,被水珠打湿,一颗颗晶莹顺着纤细的手,缓缓落下……
恍然间抬起左手,那里还有被攸然握过的温度,凉凉的,却带着说不清的暖意。
一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是那么的亲密,就算有雾香、夏语在,也阻隔不了之间的距离。
一个时辰之后,她却知道,也许再回不到过去……
静坐无言,惟有泪千行。
没有人审问她,也没人责骂她,大家只都心照不宣地避开她,不愿看她。这比审问,比责骂,比惩罚更加让人痛苦不堪……
不光是皇上,连二哥来了,都未看她一眼。
她不敢再去想别人,也许希夷、言秋他们会恨死她……
惨然一笑,心中自问,林诗雯啊林诗雯,你为什么那么要强,那么死心眼?
他若有三长两短,你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其他人?
便随他去罢……随他,去罢……
这条命便是他的,她以命抵命,一同还给他……还给他了……
她原本就是一抹孤魂,落入了这个世界,大不了做回孤魂,陪着他上天入地,陪着他转世轮回……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氤氲的双眸微微抬起,三个身影站在门口处。
“汀儿……“一声微叹,说话人是位年过七旬的老者,声音于低哑温和中透着几分伤悲。
“你……是谁?”林诗雯迟疑片刻,盯着他看了一会,开口问道。
身后一名男子将门合上,在门口贴上一张纸片,纸上涂抹的字符和容希夷所用过的几分相似。
“你,果然不是鱼小姐。”那人贴好纸片,转过身来,屋内昏暗的烛光跃动着,照得脸上皱纹忽明忽暗。
“你们是谁?”林诗雯顾不得哭泣,吃惊问道。
刚才那个叫她“汀儿”的老者沉沉看着她,“我是……汀儿的爷爷。”
鱼汀的爷爷?林诗雯诧异,难道他们是……
目光扫过那三位老者,鱼汀的爷爷站在当中,看起来慈眉善目。那在门上贴纸片老者则站在右边,负手而立,神情矍铄。最左边的老者身材魁梧,脸上蓄满胡子,腰间挂着长剑。
两朝风雨,三位元老,小蝶曾向她提起过,《沉景志》上也记载过。
卷三 何当共剪西窗烛 第一百五二章
“是……”林诗雯无措地答道,不知道自己的答复会将自己带入一个怎样的境地,但她说不出一个不字啊!
要怎样、要怎样才能弥补自己的亏欠,能挽救自己的错误?
几欲抬头询问,却愧于心中不解之结,林诗雯低头默默等待着三人的质问。
沉沉的叹气声让她越发地深埋下头,不敢面对几位老者。
“抬起头来吧!希夷都告诉我了!”
林诗雯抬起头,正见高瘦的老者一身青灰色长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论起气质与容希夷有些相似。
“您是容公子的师傅?”林诗雯乍然想起容希夷提及之事,曾有过的欢快不复,唯有沉重的伤痛与迷惘。
“孽缘啊!”老者摇头道,“没想到竟是这般!”
站在最前边的鱼太师听后蹙眉,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孽缘?当初明明不是说天赐良缘?”
“我却未料到天数善变!”老者不住地叹息,“帝皇渐黯,后星明灭,这二星当中必有一颗陨落。”
话说完,其余二人脸色大变,林诗雯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三张沉重的面容,只觉得那条条皱纹在火光之下晦涩难懂。
“什么意思?”模模糊糊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懂,林诗雯问道。
老者闭目摇头,沉思片刻后问道,“你想回去?”
“不!”林诗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回去。”
若是就这样抛下攸然回到自己的世界,她这一生都无法释怀……
攸然,我欠你的,定会还给你……还给你……
此外,我们便再不相欠……再不相欠……
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开……不会离开……
上穷碧落下黄泉呵!
“希夷告诉我,你想回去。”老者似在确定什么,坚持问道。
回去?是想过,曾经很想很想,不过……
如今的她,还有资格说这两个字么?
只要攸然能好起来,要她以命换命林诗雯也不会犹豫。
有人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然而,攸然,你知道么,若一个人连生命都不复存在,又何谓爱恨?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过你……我爱你……
原来我真的爱你,只怪我不懂爱情,不知道那是恋爱的心情……也不知道面对你时,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悲伤喜悦,都是恋爱中的甜蜜与懵懂……
泪珠如流星一般划过面颊,一滴接着一滴,最后变成大颗大颗滴落。林诗雯不停地用手背擦拭,却发觉无论如何抹去,那水珠源源不断地流淌着,不受控制地倾泻着……
低低地呜咽声更添上一抹哀伤之气,林诗雯抽泣,断断续续说道,“我、我不要回、回去……”
情到浓处,反而转淡。让人不易察觉,只有在掀开面纱的那一瞬间,才蓦然明白,最初的最初,爱恋早已深深埋下,埋在了心中空缺的一角,生根发芽,渐渐填充满了那一角的空虚……
所以,我不会离开,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不会再让那一角变成空无……
“如果……是为了殿下呢?”看到林诗雯哭的如此凄惨,身着青灰长衫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面上露出几分怜悯。
“什么意思?”这次提问的不再是林诗雯,而是他一旁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
鱼太师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插话,等待林诗雯的回复。
为了殿下?林诗雯像是听到奇迹发生,难以置信地看着三人,通红的双眼睁得又大又圆,“我能为攸然做什么?”
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只要,能对攸然有帮助……
“现在唯有龙玉能够救殿下。”青衣老者负手说道。殿下的病已经超出他们的预计,与最先前的估测不一样了,这其中生出太多的变数,让他们措手不及。
“龙玉?”林诗雯怀疑地重复一句,一块玉便能够救攸然?这样太草芥人命了吧!
看出林诗雯的不信,青衣老者弯起嘴角,眼中藏着几分淡雅几分从容几分自信,“龙凤双玉,是上古流传下来。曾一度有过得双玉者得天下的谣言,后圣帝开国时将凤玉赐予皇后陆氏,自己则随身携带龙玉。陆皇后早早去世,圣帝为祭奠皇后,而命九千九百九十九位天命师对双玉下长生咒。现在,或许只有这长生咒能够救殿下一命。”
“长生咒?”林诗雯依旧听得不明不白,不懂圣帝下的咒语和攸然有什么关系。
青衣老者上前两步,走到林诗雯跟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道,“这么说吧,殿下或许是圣帝的转世。”
开国圣帝……林诗雯怔住,对于圣帝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