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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恨你。”
“为什么?”陈子思惊讶。
林诗雯抬起头,看着他完好的半边面庞,坚毅的轮廓,深邃的眸子,挺直的鼻梁,配上黑夜般的衣裳,但看侧面这个男子简直可以称得上英俊非凡。
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那半边烧毁的面庞,是陈子思一生都不能忽略的痛。
他大概,非常痛恨醉人谷,痛恨那个给自己带来无法治愈的伤疤的地方吧!?
“那是你的选择,”林诗雯浅浅一笑,眼中流光溢彩,“对于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十几年前,陈子思不过是一个孩子,却遭受如此大的变故。今日,他一步步爬上来,要报恩,要毁灭,要复仇,那有什么过错可言呢?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背负着满是伤痛的过去,只是每一处伤痛的去向有所不同,造就了今天你们的分歧。
陈子思不知该如何回答,在林诗雯的眼中,他看到深深的怜惜和包容。
那一刻他真的想抽身而退,就如她所说,能抱着妻儿颐养天年。
“诗雯,我——”
林诗雯捂住他的嘴,淡笑,不让他说话,“我知道。”他看自己的眼光已经告诉了自己他心中所想。
若不是如此,便不会是他一人只身前来了。
也不会是现在这般,他们二人坦然相对。
“可是……”陈子思眼中闪烁不定,一向自豪的冷静理智顷刻间瓦解,思绪纷纷乱乱。
“大哥,能否助我入朝为官?”林诗雯淡淡抛出这句话,一语惊人,“我会助大哥脱离苦海。”
既然陈子思能找到此处,便表示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发现他们,不如先发制人。那些曾经伤害过希夷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要入朝为官?”陈子思大骇,一时竟无法明白她的意思。
林诗雯点头,“是,我要为官。”
那一“官”字咬得极重,仿佛是很久以前就下定了决心,只待这一刻到来。
官吏不是想做便能做到的,况且女子,是绝对进不了朝廷了!
虽然认识林诗雯的人很少,但……
“陛下呢?”陈子思静静问道,入朝为官,一旦被发现,便是死罪,林诗雯她要用性命去做赌注么?
林诗雯别过眼,淡淡说道,“我与他,究竟是缘太多,分太少,可谓有缘无分吧!”
分分合合,几经波折,终难以走到一起,便不再强求。
“你都记起来了?”陈子思诧异。
林诗雯点点头,又摇头,“记得不多,脑子里乱得很,好像有些事刚刚经历过,有些事遥远得无法再记起,只模糊的有一个印象而已。”
譬如过去,当她还是鱼汀时候的那些记忆,记起零碎,偶尔有些片段会浮出。
而更多的记忆对她而言相当陌生,云烟渺渺的群山中,水边的青衣少年,石上的白衣女娃……这些画面美好如斯,又陌生如斯,每每忆起总叫人心酸难耐,索性不再去回忆。
“好,我帮你!”半晌,陈子思深深叹气,说道,“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切莫放弃……”
“恩?”他的话并未说完,林诗雯不知他是说莫放弃那个人,还是别的什么。
“还有,当心一个人。”陈子思又道。
“夏亲王?”
“暮雪青。”
听到这个名字,林诗雯浑身狠狠一震,暮雪青……暮雪青呵!
那个人,与希夷何其相似!
不光是声音,连同长相、身形也是。唯一的不同便是眼神,便是他那气质,不似希夷的温润谦和。
“他和希夷……”林诗雯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他不是容希夷!”陈子思厉声喝道,“不是!”
林诗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不明白陈子思为何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真正接触过那个暮雪青,才晓此人厉害到极致。绝非过去沉景国那个温润如玉的天命师。现在,那个暮雪青正要一步步扳倒夏亲王,一想到那人手中捏着的棋子,那人布下的棋盘,陈子思便不由一阵冰寒。
“不要和他敌对,不要接近他,听到没有?”陈子思一字一顿说道。
林诗雯怔怔。
“否则我便不助你入朝为官。”
“知……知道了。”如此威逼之下,林诗雯只得应道。
陈子思依旧难以放心,林诗雯要入朝,势必会与暮雪青相遇。不过在此之前,她能不能进入御景的朝廷还是一个大问题。
表面上他没有反对,心底却很不赞成。对于为何要入朝做官,陈子思猜出八九分,多半是因为容希夷的死吧!
关于林诗雯的过去,他多多少少知道些,以往不去插手是因为那些秘密并没有被人所知,如今,林诗雯已亲口叫自己“大哥”了,有些责任便必须承担起来。
他是个冷血自私的人,所以以前即便知道陈子宁的存在也毫不心软,如今却因为林诗雯那一句“大哥”,雾香怀着的那个孩子,他的心,已然不再是冷若寒冰。
“能否做官,不是我能说的算,”陈子思看着林诗雯那张写满坚定地面庞,说道,“你若真的打定主意了,便去参加明年春季的乡试。御景官吏考核分乡试、省试和吏部试,你若都能通过,自然好说。至于女子身份和家庭情况,我会为你安排。”
短短几句话,将所有的状况摆出,让林诗雯自己选择。
林诗雯点头,毫不畏惧,“我知道了。”
现在离春日考试还有五六个月,若要着手准备,不算晚。
“御景官吏制与沉静相去无几,毕竟曾同属一个国家,分三省七部,你可知哪三省哪七部?”
只听说过三省六部制,林诗雯硬着头皮回答,“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六部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还有……”
“学部,”见她实在答不出,陈子思替她说完。
“学部?”林诗雯好奇。
“由太学主管,沉景国学部便是由靖王执掌。”
靖王,不是皇上的弟弟,容韵之么?
原来他是主管学部啊!
“考核官吏主要是由学部主持,而官吏的任用则由吏部定夺,所以与其说是吏部试,不如说‘学部试’更为妥帖。”陈子思不紧不慢答道,“你若是定夺好了,便开始准备吧!”
“恩,”林诗雯点头,抿了抿嘴角,轻声道,“谢谢你,大哥。”
陈子思有些受宠若惊,看着林诗雯的眼神渐渐柔和,仿佛真的将她当做小妹妹一般,“不必,你是我的妹妹,我……”
能为你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卷七 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二百七二章
只花半年时间来准备乡试,之后还有省试和吏部试,这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个奇迹,但林诗雯偏偏要去挑战这个奇迹。
陈子思派人送来考试所需的书籍,然后她便每日每夜发奋读书,勤奋程度几乎无人能及。
“娘娘日日温习功课,准备御景三月乡试,一切安好,陛下忽念。”
终于,在寒冬腊月,白言秋送来了一封信,直抵沉景皇宫含章殿。
拽着字条,攸然手中满是汗水,诗诗在御景国,她准备做官么?做御景国的官吏?
想要阻止,却又无能为力,他说过,要给她自由,放她飞翔,便不能剪断她的翅膀。
也罢,有言秋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事罢!
眼下,更重要的事是那个暮雪青……
方方面面调查来的情报都显示,暮雪青与容希夷外貌极其相似,同样身为天命师,连法术也不分上下,暮雪青会不会是希夷?
“水天师,你怎么看那个暮雪青?”书房中,攸然一手捧住暖炉,静静问道。
“陛下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水天师呵呵一笑,并不急着回答。
答案么?
攸然缓缓一笑,是的,他的心中早已有一个答案。
若那人真的是希夷,便不会背叛自己,至死都不会!
若那人不是希夷,他的出现定是别有所图……
“陛下,”水天师忽而道,“陛下可曾记得老臣说过的话?”
“什么话?”攸然摩挲着白言秋给自己的字条,指尖拂过“娘娘”二字。很好,言秋做的很不错。
“凤凰须得涅槃重生才能够母仪天下。”水天师一字一顿说道,“是时候了!”
至此四个字,攸然一震,恍然大悟,凤凰浴火才能够涅槃重生,是这个意思么?
经历那场大火之后,诗诗才能够真正坐上后位,与自己一道执掌江山,并立天下。
可是,为何会觉得那一日遥遥无期?
远在御景,她真的会回来么?
或是说,她的心中,爱的还是自己么?
攸然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巧易岚从外走入。水天师见此便告退出去了。
“陛下,香——雾香快要生了。”易岚说道。
攸然低头,依旧是在看着字条,那张字条快要被自己揉烂了,许久才道,“既然是诗诗的意思,便生下来罢!”
“那生下来该如何昭告天下?”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攸然扫了易岚一眼,神色淡漠却让他无由地一阵冷颤。
“这还用得着朕说么?”攸然缓缓道,“那对母子有何用处,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易岚一身冷汗地退出来,总觉得经过这么多事之后,陛下变得愈发喜怒难测了。以前还是太子殿下时,便只是淡漠而已,无论对谁都极为温柔,也极为疏远,而现在,连假装温柔都不屑了。
这便是帝王之相么?
不需一言一语,只一个眼神,便能威慑天下。
冬去春来,三月乡试近在眼前。
“诗诗,准备地如何?”
一日清晨,林诗雯梳洗之后坐在桌边正准备吃饭,白言秋冒出一句。
对于参加乡试,他与琴楠一致反对。奈何林诗雯主意已定,加之陈子思帮忙假造身份、性别,报名参加考试,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可是,她真的可以么?
区区一个弱女子,和无数男子一道参加乡试,之后还有省试和吏部试,她真的能够走到最后么?
光是想想,便觉得是天方夜谭,偏偏林诗雯咬牙一步步坚持下来。
夜夜挑灯读书,白日里也是学作文章,这些都不是白言秋与琴楠擅长的,若是考武艺,他们二人倒能给与指点,只是诗词歌赋的话……
林诗雯笑笑,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她吞了两口稀饭,慢慢说道,“贴经和墨义大概没问题,策论便不知道了。”
乡试分为贴经、墨义和策论三场,所谓贴经便是给出一部分经文,让人填写另一部分经文。而墨义便是对经文做出简单的解释。这两场考试内容比较死板,只需熟记书中的内容便很容易通过。但策论不同。
策论较为灵活,考的是对某一问题的见解和看法,因不知会出何种考题,故而算是乡试中最难的一项,也是最受重视的一项。
若是策论考得高分,那么对后两场考试都极为有利处。
白言秋微笑,“诗诗,我相信你能行的!”
不希望她做官是一回事,希望她考上又是另一回事。这个女子呵!身上聚合着一种矛盾的气息,单纯却又复杂,开朗却又忧郁,叫人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如果诗诗真的那么想要做官,想要为容希夷复仇,那么自己便陪着她好了!
陪着她,哪怕是下地狱又有何不可?
“谢谢你,言秋。”像是感受到白言秋内心所想,林诗雯点点头,将碗中的稀饭喝完,放下碗,起身。
“你要去看书么?”
“不!”林诗雯摇摇头,“今天天气这么好,想出去走走。”
她已经闭门不出好些日子里,天天窝在房内读书写文章,偶尔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