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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来人放松的叹口气,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仍是很轻。
慕容廑睁开眼,看着那转身离去的瘦弱身影,心里突然间暖暖的。
闭上眼,难得的好眠……
次日,老夫妇二人送过来不少生活用品,并告诉沈若非,村里每日有人进城送茶,如果缺什么可以叫他们帮忙买回来。
沈若非于是又给了些银两,让帮忙买几套换洗衣物回来,并且按照空闻大师的叮嘱,要买些补养身体的药物和食材。
晚间,沈若非交待的物品如数送到。
沈若非不会做饭,很诚恳的向老夫妇求教,然后一头钻进灶房,声称去为慕容廑炖些滋补的汤——其实,更深一层次的目的,或许只是想找个地方,光明正大的躲起来。
沈若非甚至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躲。慕容廑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压力——在他那探究的目光中,她觉得自己几乎无处遁形。再也无法从容的做“男人”。
而钰儿,和慕容廑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彼此好像都知道对方是谁,却都没有点破——至于为什么,沈若非想不明白,她自认够敏感,却不够聪明。
沈若非心里怪怪的,有种被钰儿摒弃在心门之外的感觉——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钰儿的无条件信任呢?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沈若非还是无法摆脱心中的那份黯然。毕竟……不是亲人……这里没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甚至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真的想念爷爷,想念好友苏夏,想念那曾经拥有的一切一切……
钰儿不在,慕容廑忍不住下了床,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夕阳的余晖斜映在小院中,四周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安静而祥和。
慕容廑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沈若非。
她如此安静的坐在灶边,出神;从窗棱透进来的光线,把她的脸勾勒的分外柔和;可是,就在那安静之中,却散发着浓浓的忧伤……
慕容廑有些许恍惚,似乎薄暮中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只要眨眨眼睛,便会见到她羽化成仙,翩然离去……他几乎想伸手去抓住她……
慕容廑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目光中,不知不觉的,添了几分疼惜,而那坚冰一样的内心,也开始有了一丝消融……
“哥哥……”钰儿叫着跑进来,打破了院内的平静。
沈若非回过头,眼中有盈盈泪光。
“哥?”
沈若非微微一笑:“烟熏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火的水平有多差。”
想起往事,钰儿呵呵笑了。
沈若非看见门边的慕容廑,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出来了?你伤还没有好,山里风大,再受了风寒怎么办?快回去躺着吧。”
慕容廑笑道:“放心,比这还重的伤都挺过来了,这个不会有事。”
沈若非心下一紧,他,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这里的一切,为什么离自己的认知那么远?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慕容廑赶回了房间——更重的伤,她没有见过。她只知道,现在的他伤的已是很重。
山中的日子平静而快乐。
三个人似乎有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不问”。
沈若非不知道钰儿和慕容廑的不问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是逃避,她宁可选择相信,钰儿是和她出于同样的理由,而选择不说出真相。
甚至,她开始期待,让真相来得更晚一些吧,这样,这种单纯的快乐可以更持久一些。
慕容廑在听钰儿讲述了沈若非救他的经过时,神色变得很奇怪,看沈若非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怪的,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沈若非虽有些不解,但转头就丢了在了脑后——既然想不通,干脆就不想。
每日里,慕容廑教钰儿读书、习字,沈若非多是坐一旁看书,闲来三人随意聊聊。
慕容廑谈吐甚为不俗,沈若非暗自做如是评价——他比周子俊要多了几分洒脱,少了几分迂腐。
慕容廑偶尔和钰儿谈起天下,谈起百姓,眉目之间总是会多了一些类似忧愁的情绪,谈起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又隐隐透出一股霸气。
遇到这时,沈若非总是颇有一些小心翼翼的藏匿着自己,生怕一不小心说出一些令他们侧目的话语——而观察钰儿和慕容廑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奕奕神采,却使得沈若非暗暗有些心惊。
这两个人在一起,当真抢眼……
有时,沈若非眼神过于专注,会被慕容廑捕了正着——每当面对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时,沈若非总会不自觉的耳红心跳。
她不停的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没什么,没什么,自己是“男人”,一定要坦然,一定要坦然……
可是,那脸红总是有些身不由己。
沈若非不再沉默,也加入了二人的“闲聊”——唯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可以更为轻松自在的和慕容廑相处。
初时,沈若非叫停了“每日一笑”;生怕笑会扯动慕容廑的伤口,几日下来,看伤势有所好转,才敢拣一些“轻量级”的笑话来增添快乐。
每每看沈若非和钰儿笑作一团,慕容廑的表情都看起来很满足,似乎完全忘记了伤痛——沈若非也因此觉得很满足。
某天,沈若非记忆中某个经典画面窜了出来,于是,她开始爬到房顶上看星星。
山中的夜风虽然带了一丝凉意,但仍是柔柔的,轻轻拂过每一寸肌肤,仰望,天似穹庐,繁星闪烁,沈若非不禁有些沉醉。
院中,树下,慕容廑看着房顶的沈若非,若有所思。
慕容廑看向京城的方向——七天了,暗影该有消息了~
第十一章 家仆
夜,寂静无声,偶尔会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却倒为这夜平添几分神秘。
钰儿睡下多时,这孩子,将早睡早起的习惯保持的非常好。
慕容廑抬头,沈若非仍在房顶,不知道是在看星星,还是在想心事……
南方天空,突然出现一抹熟悉的亮色。
慕容廑自袖中掏出一物,弹指向空中,一抹紫色的焰火在空中亮起,转瞬即逝。
慕容廑提气跃上房顶。
沈若非听见声音,却没有回头,相处这几日下来,早已熟悉那属于他的独特气味——不知为什么,他的味道只让她想起一个词:男人。
沈若非嘴角微微有了一丝笑意,自己很难得的对一个男人有这么强烈的性别意识——是因为他温和外表下那份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还是儒雅之中隐隐散发的霸气?那份属于“男人”的独特气息,让人无法忽视,却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
慕容廑在她身旁坐下。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满天星辰。
一颗流星划破黑夜,带着短暂的辉煌坠入黑暗。
沈若非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慕容廑看着她。
沈若非睁开眼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星空,低语:“在我的家乡,传说看见流星的时候许愿,就可以实现愿望。我从不相信,但是,现在,我真的很希望这个传说是真的。
慕容廑有一丝困惑。流星?就是刚才一闪而过的那种星星吗?
“你有什么愿望?”慕容廑忍不住问。
沈若非沉默了一下,脸微微向上仰了一下——眼角有可疑的水光,然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回家。”
慕容廑募然间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这一刻的沈若非,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回家,竟是她最大的愿望?
但他只是看着她,久久的看着她。
许久,慕容廑才对沈若非说:“夜深露重,早点休息吧。”
沈若非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小心起身,准备下去,没料坐的太久,脚下一软,斜斜朝下跌去。
慕容廑伸手一捞,将沈若非稳稳揽在怀中——
沈若非心抑制不住一阵狂跳,脸部迅速烧起来……
慕容廑手下不由一紧,用低沉的嗓音在沈若非耳边说:“小心!”
然后揽着她,纵身从房顶跃下。
沈若非带着砰砰乱跳的心,道了声“谢谢”,就匆忙进了屋。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仍是男子打扮,怎会如此就乱了思绪?
慕容廑望着沈若非的背影,眼中满是笑意。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他回首,暗影在树下。
“爷。”
“情况怎样?”
“不好。属下遵右相的吩咐,多次趁夜潜进宫中,却均未发现皇上行踪。宫中戒备及其森严,侍卫均是新面孔。原有的暗线被排斥在外围,无法了解真实情况。但暗线禀报,宫中侍卫中新添了江湖人士,门派不清。”
慕容廑冷哼一声;问道:“皇后呢?”
“表面一切照旧。但是属下几次跟踪她到御书房外,就突然失去了踪影。那里侍卫太多,属下无法近前。”
“御书房?”
“是的。”
“可见其他人进去?”
“除了太医刘广进,属下未见到其他人。”
“瑞王爷呢?”
“瑞王爷闭门不出,也谢绝所有访客。”
慕容廑微微眯起眼睛,掩起眸中彻骨的寒意——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吗?先是太子,后是父皇,我的瑞王爷,我的二哥,这江山你势在必得吗?
“右相有什么交待?”
“临行前,右相要属下将此信转交爷。”
暗影从怀中掏出书信呈上。
“见信速回边关,局势紧张,牢握兵权方为上策。”
慕容廑看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有人已经逼上门,容不得以静制动了……
“暗影,我身上有伤,明□以家仆身份寻上门,随我护送钰儿到边关。”
“爷,何人伤您?”
“自然是想看到我死的人。”
暗影了然。
“爷的伤要紧吗?”
慕容廑淡淡一笑:“放心,我命大。”
“那沈公子?”暗影问。
慕容廑不加恕貅的说:“带着一起走。”
暗影犹豫了一下:“爷,他的身份?”
脑中浮现出那双清澈的眸子,慕容廑眼中略过一丝温暖:“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确定她是友非敌。”
暗影心下有些迟疑,这不是爷做事的风格——何况,那沈若非还有一个从未露面的暗卫……
暗影忍不住又问:“他知道爷的身份吗?他会跟我们走吗?”
慕容廑怔了一下:“我会告诉她的。你明天过来。”然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暗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爷只是说要告诉沈若非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说他是否会跟着走。难道,爷不确定?
暗影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爷抱着沈若非从房顶下来——好诡异!
暗影突然打了个寒战,难道、难道传言是真的?爷至今未娶是因为……
慕容廑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暗想,难道房顶吹风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次日一早,一身长随打扮的暗影如约寻上门。
沈若非和钰儿对暗影的上门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
钰儿盯着暗影看了一会儿,又看看慕容廑,若无其事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沈若非盯着暗影看了一会儿,又看看慕容廑,问了一句话:“你府上盛产俊男?”
暗影打了个寒战。
慕容廑盯着暗影看了一会儿,暗想,他长得哪有爷俊?
暗影又打了个寒战。
慕容廑皱眉:“你伤风了?”
暗影忙道:“没有,爷。”
慕容廑轻轻哼了一声,暗影强忍住想打哆嗦的冲动,低谩醭目的站在那里。
沈若非觉得慕容廑今天怪怪的,几次都无意中发现他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今天上门的那个慕容廑的家仆,一看就知道绝非一般仆从,那挺直的脊背、那眼神中不时闪现的凌厉……但,沈若非仍是选择了“不闻不问”。虽如此,她却隐隐觉得,安稳日子大概到头了。
慕容廑的眼光确实一直在追随沈若非,他一直在思考,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告诉她真相,更要思考,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留住她——他已不想放手。
可是,他始终没有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她或许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