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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娘……”
钰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娘随爹去了……”
沈若非心疼的将钰儿揽入怀中:“别怕,别怕,钰儿,都过去了,你还有姐姐呢!
不知过了多久,沈若非发现怀中钰儿没了动静,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睡着了。
到底是孩子,累了半天,也该困了。
沈若非把钰儿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下来,确实是累了……
雨下了整整一夜。
察觉到身旁有动静,沈若非睁开了眼睛。
钰儿坐在里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皱着眉看着自己。
“怎么?”沈若非问。
“你怎么哭了?”
沈若非忙伸手拭去,果然有泪痕。她微微一笑,却觉得笑的也有点苦。已是月余,夜夜梦醒泪痕犹在,不敢醒来,怕醒来又是空……
“没事。”沈若非冲钰儿笑笑。
钰儿突然后知后觉的红了脸:“你怎么睡在这里?”
沈若非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怎么了?我是你姐啊!别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难道你娘亲没有哄你睡过觉!”沈若非在心里又补上一句话,我的年龄,当你娘亲估计也够了!
钰儿却出人意料的愣住了,讷讷的说:“娘没有哄过我睡觉……”
沈若非一怔,心底一阵发酸,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强作欢笑道:“不管怎么样,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姐姐,万事有我呢!”
说完又补上一句:“不对,是哥哥!”
钰儿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情绪渐渐有了好转。
沈若非拿出昨日贴身装的化妆盒,还好,没湿。
一番妆扮,再度恢复了“黑小子”形象。
已有僧人过来请二人见空闻大师。
晨光中的寺院,显得格外清净、肃穆。
待来到一处僻静院落,但见一白眉老和尚在打坐。
闻得动静,他睁开眼,目光淡淡的扫过二人,却是一愣,低声语道:果然是天意。
起身合十,“二位施主,老衲空闻,这厢有礼。”
但见他宝相庄严,慈眉善目,让人肃然起敬。
沈若非忙道:“大师不必多礼。昨日情急,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不知那位受伤的兄台怎样?”
空闻道:“二位施主不必担心,那位施主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好生将养便是。”
沈若非面露喜色:“多谢大师相救。”
空闻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看了看沈若非,眼底一片清澈空明:“女施主,佛曰:放下。”
沈若非一震:“放下什么?大师何出此言?”
空闻道:“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沈若非听得一头雾水:“大师想说什么?”
空闻道:“一切皆为天意。女施主,待伤者醒来,你们速速下山吧,鄙寺不便久留。”
说完,再次闭目打坐,不再言语。
沈若非心绪有些乱了,空闻每句话似乎都有深意,但却一团迷雾,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见空闻一副入定般的模样,沈若非只能暂时打消继续追问的念头,与钰儿一起前去看望那受伤的男子。
受伤的男子尚未醒转。
沈若非和钰儿坐在一边,百无聊赖。
“咕噜……”钰儿的脸一下子红了。
沈若非“噗哧”笑了出来。昨天这一番折腾,竟然忘了打理五脏庙。除了驱寒的姜茶,这已是两顿水米未进了。
沈若非笑着叮嘱钰儿别乱跑,自己则出门,准备寻些食物来。
第九章 疗伤
沈若非出门不远,正好碰上小和尚送来斋饭,忙道谢,接过托盘。
回到房间,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钰儿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床上,男子脸色有异,强自忍痛的模样。
沈若非皱了皱眉,顾不上问钰儿气什么,忙上前,用手去扶那男子:“你别乱动,伤口开了怎么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大师再来看看?”
男子又是一阵咳嗽。
钰儿气得叫起来:“哥哥,别理他,我们救了他他非但不感谢,还睁开眼看见我就笑我。”
沈若非看看男子,他眼中早已敛去笑意,只剩一片深邃,让人说不清里边到底有什么;转头看看钰儿,昨日慌乱之中换下的男孩子衣服不知道丢到何处,仍是一副女娃打扮——
沈若非心里“咯噔”一下,除非——除非他早就知道钰儿的身份……面上虽不露声色,语气却是淡了下来。
“钰儿!”沈若非语中含了淡淡的责备。
钰儿闻言,愣了一下。沈若非从未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过话。
“钰儿,先吃饭吧,吃完了好下山。”沈若非道。转头又对男子说:“这位兄台,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真正救你的应该是空闻大师。大师说你没有伤及要害,好生修养即可。吃过饭我会帮你雇个软轿,把你送到你要去之地。”
听罢沈若非一番客气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男子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眼里仍是波澜不惊。
“如此有劳兄台了。”男子换上淡淡的笑容。
钰儿突然一愣——他这般笑起来,跟父亲竟有几分神似……难道,他会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四王叔?
“钰儿……去边关……找你……四王叔……他……一定……会护……你……周全……”
“钰儿,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从今以后,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钰儿脑中波涛汹涌,父亲和母亲的脸在不断闪现,一时竟怔在那里。
“钰儿?”
钰儿回神,眼前是沈若非担忧的脸。
“没事,哥哥。”钰儿笑了笑,眼睛飞速掠过那男子,却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关切。
钰儿低下头开始吃饭。
男子看着沈若非那一脸的关心情真意切,若有所思。
男子道:“在下慕容廑。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钰儿手中动作顿了一下。
沈若非回头:“在下沈若非,这是小弟沈钰。”她边说边将饭菜拨了一份,端在那自称慕容廑的男子面前。
慕容廑尝试动了动身子,却牵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若非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东西,伸手从背后帮忙把他抽起,用被褥置于身后,靠坐与床头。
沈若非在床边坐下,端起饭碗,却看到钰儿不赞同的瞪着自己。
她立即白了钰儿一眼。
她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碗内的白粥,想让粥迅速凉下来。
慕容廑看着她的动作,心头莫名的动了一下——那一低头间,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慕容廑皱了皱眉,自己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温柔”?不禁有些失笑。
再细看,却觉得那低垂的睫毛过于浓密修长、鼻子虽挺直却过于小巧……
沈若非忽的抬起头,让慕容廑猝不及防,那过于探究的眼神被一下子撞个正着。
二人面色未变,心头却均是一震。
一旁钰儿伸手接了碗过去:“哥哥,你去吃吧,我吃完了。我来帮慕容大哥。”
沈若非笑笑,自己转身到桌前进餐。
钰儿用勺子盛了粥,送至慕容廑嘴边。
慕容廑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笑意,配合的张开嘴。
钰儿一勺一勺的喂着,突然问:“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慕容廑眼中寒光闪过:“知道。”
钰儿接着问:“你知道他们要杀你吗?”
慕容廑看着他:“知道。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钰儿愣了一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吗?”
慕容廑深思片刻,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最多不过是利有大小之分而已。”
钰儿又问:“这个‘利’你也想要吗?”
慕容廑反问道:“我该要吗?”
钰儿看着他,忽的不再言语。
沈若非沉默的吃着饭,沉默的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心里有些闷闷的。
饭后,沈若非要去向空闻大师告别,却被寺内僧人拒绝,告知大师有话,收拾好可自行离开。僧人自是交待一番注意事项,并包好伤药让她带上。
沈若非多少有点遗憾,却也只能作罢。
香客们碌碌续续的来到寺内,顿时开始热闹起来。
沈若非出门,叫了一顶软轿,从偏门进来,将慕容廑安置在轿内,放下轿帘,一起出寺门下山。
雨后的山路,多少还有些泥泞,一路之上,沈若非再三的叮嘱轿夫,小心慢行。
及至山脚下,沈若非在轿外叫道:“慕容兄,不如我们就此别过。你欲往何地,可吩咐轿夫前往。”
等了片刻,却无动静。
沈若非心有疑虑,掀开轿帘,却见慕容廑歪倒在座位上,脸色煞白。忙伸手去扶,却在腰后摸到湿涔涔的一片,抬手一看,却是鲜血。心想到底是伤得不轻,经不起这样的颠簸,伤口还是裂开了。这下,又该如何是好?
正暗自犹豫间,钰儿探头过来,一看情形,立即道:“哥哥,我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为他疗伤,其他的等他伤势再好一些再说。”
沈若非看向钰儿,见他神情颇为坚定,于是下了决心。
轿子并未进城,一路朝西北方向行去——那里是延绵不断的茶山。
日近正午,方在一山脚下寻得安静的村落。
沈若非前往村中打听,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农户。
该农户家中只有老夫妇两人,三个女儿都已出嫁。
沈若非自称途中偶遇歹人,同行的兄台受了伤,想修养几日再走,好心的老夫妇立即同意将房屋借与三人居住,并无论如何不同意收取费用。
钰儿上前两声“老爷爷、老奶奶”,叫得二位老人心花怒放,稀里糊涂的收下了银两。
打发了轿夫,沈若非和钰儿一起,费力将慕容廑安置在床上。
沈若非取出伤药,去解慕容廑的衣服。
钰儿拦住:“哥……哥,不行。”
沈若非笑道:“那好啊,你来帮他上药。”
钰儿讷讷。
沈若非瞥他一眼,自顾去解开层层衣物,露出腰后的刀口
——伤口的惨烈让沈若非顾不上去欣赏那健美挺拔的身躯,忙叫钰儿去打来热水,用布去清洗伤口周边的血渍
——这空闻老和尚,还说没什么大碍,这都快裂成猪嘴了。
沈若非尽量把动作放轻,生怕弄疼了慕容廑。猛一抬头,却惊见慕容廑看着自己。
沈若非忙道:“弄疼你了?”
慕容廑道:“无妨。”
沈若非接着将伤口清洗完毕,轻轻的将伤药敷好,用干净布条自慕容廑腰间整个裹上。
沈若非的手碰到慕容廑的肌肤,脸上突然一热,下手略微慌乱了一下。
慕容廑却是心下一震,暗自懊恼。
第十章 萌动
在那一瞬间,慕容廑当真很懊恼——他几乎以为自己戎马生活过得太久,果然有了断袖之癖而不自知——沈若非的手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竟如同雷击!
可是他一抬眼,无意中却捕捉到沈若非眼中一闪而过的羞涩,疑虑陡升,定睛细看——粗黑的眉毛,有明显描画的痕迹;肤色虽黑,一双手却纤长而洁白如玉;待再向上,毫不意外的看到,被遮的严实的颈部……
慕容廑不由得扯动了嘴角——原来,是“她”。
收拾妥当,三人吃了些东西,早早歇下。
因为只有两间房,所以,慕容廑睡里间——沈若非说这样不容易受风。她自己带了钰儿在外间睡——自然,钰儿再次被她“强迫”同意了这个决定。
夜半,慕容廑警醒。即使重伤未愈,也丝毫未影响到他的警惕性。
他闭目不动。
有人轻轻来到他身边,脚步虽轻,却能听出此人并无内力。
他仍未动。
一股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的飘过来。
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额头,然后抽走。
他听到来人放松的叹口气,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仍是很轻。
慕容廑睁开眼,看着那转身离去的瘦弱身影,心里突然间暖暖的。
闭上眼,难得的好眠……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