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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眼睁睁的看着钰儿和司马曜被杀掉吗?太残忍了……而且,一旦司马廑做出此种决定,说不定会被对方拿来做文章,使他无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沈若非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万全之策就是想办法救出钰儿和司马曜。可是,又该怎么救?凭自己和唐衍,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过,听唐衍和石浩然的意思,似乎都想从石青枫处找到出口……
想到唐衍,沈若非心中情绪有些复杂。他对谁都是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副天塌了也不在乎的样子。笑起来总是坏坏的,一副欠揍的样子,却并不让人生厌,觉得似乎他天生就该是这般模样。从相认以来,他如此周全的呵护自己,甚至连带着对钰儿也无条件的付出,该是感觉最亲近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让人感觉到某种疏离——似乎他层层叠叠的包裹住自己的心,害怕谁看到什么一样——还有他的来历,总是讳莫如深……
沈若非就这样左思右想,直到天蒙蒙亮,才逐渐进入梦乡。
唐衍同样没有睡着。背上的伤只是隐隐作痛,但是,心灵上的打击却是沉重的。来到这个世界,带着来自未来的某种优越感,他一度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足以保护沈淼,却在石青枫的一击之下,自信心受到打击——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外乎是弱肉强食,不够强大,就要挨打。而自己,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做微不足道、什么叫做势单力薄。
想起第一次看到沈淼的照片,那明朗的笑容,如同阳光,让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他心生渴望——但,他不敢,那阳光,也深深的灼痛了他,让他不敢亲近,不敢拥有,所以,他回绝了苏夏;
婚礼上,他一眼认出了她,那阳光般的笑容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以至危险发生时,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他一度以为,穿越是上帝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可以摆脱过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阴暗,但是,当他看到在陌生时空中仍然乐观生活的沈淼时,他再次退缩了——他这才明白,有些东西,已经很难改变。如同沈淼的乐观自信、独立坚强一如往常一样,自己那长期的黑暗生活,已经如影随形,已经深入骨髓——于是,他只想,只想守护着她,看她快乐;于是,他只能,选择用不在乎,来掩藏真心……
直到天亮,唐衍也没能入睡。
次日,二人各自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见之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山庄下人过来请二人用早膳。
不出意料,石浩然夫妇同样是黑着眼圈。这一夜,看来谁都没有睡好。
早饭后,四人坐在一起认真商议。
显然,石浩然夫妇对虽身在江湖,但对朝廷之事还是有所了解,并不需要唐衍和沈若非加以介绍,仅司马廑等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有一点意见大家倒是非常一致,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提前下手——反正,不管目的是否达到,这些人都只是筹码,而筹码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最终被牺牲掉。但是,为了确保事情能够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七日之约未满之前,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目前的关键之处,是搞清楚石青枫和萧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底答应帮助她做些什么?那暗室之中的秘道,难道真的就是死路一条?
石浩然决定先去和父亲谈一谈,探探口风。
然而,找遍山庄,石浩然都没有找到父亲。
石浩然唤来前往竹苑送饭的家仆,询问是否在竹苑见到父亲,家仆回道,每次在竹苑门口,饭菜就有人接下,根本进不去,也无法得知庄主是否在里边。
四人围坐一桌,束手无策。
直到用完午膳,仍未见到石青枫的踪影。
虽是在山中,午后也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初夏的味道,沈若非心中更是烦躁不安。看三人仍在商议,却没有任何结果,她索性起身,决定到花园小坐。
花园的池塘边有一凉亭,沈若非走过去,见亭中置有石桌石椅,择一坐下。
园中倒是百花盛开,只是多数叫不上名字,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淡淡的花香,清新怡人,使人心情略有好转。
一家仆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到了身边,低头道:“少夫人让给您送些茶水过来。”
沈若非暗想,风舞倒是周到,随即开口道:“放下吧,我渴了自会取用。”
言罢,那家仆却未照做,仍是低头,恭敬的说:“夫人,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沈若非愣了一下,这家仆好生无礼,不禁心生疑惑。只见他低头躬身,无法看清面目。
沈若非心下一动,接过杯子。
家仆垂手立于一侧,仍是恭恭敬敬。
沈若非打开杯盖,一低头,心脏立即狂跳了起来。
——杯中无水,只有一张字条。
第二十五章 秘密
沈若非努力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四下查看一下,见确无他人,迅速取出字条,攥于手中。
家仆举盘接过杯子,躬身道:“小的先行退下了。”他转身的瞬间,以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若有吩咐,请在梅苑房间的窗台上放上花盆,小的见到自会前去。”
同时,身形没有任何停滞的转身离开。
沈若非心头仍是一片狂乱。
她不敢打开字条,也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又在凉亭稍坐了一会儿,才慢步向梅苑走去。
她从没有觉得这段路如此漫长,她走得异常辛苦。
回到梅苑,一进房间,她再也忍不住了,“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唐衍正独自坐在桌前苦苦思考,被这声响惊动,抬头看去,吓了一跳。
只见沈若非面色通红,神情紧张,靠着房门,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
唐衍一惊,跃上前去,扶住她的双肩,连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还是哪里不舒服?”
沈若非说不出话来,只是抬起手,伸开,露出里边的字条。
字条被沈若非手中的汗浸的有些湿,墨迹也淡淡的晕开了,但是,仍能清晰的看到里边的字
——慕容
沈若非认得,那是司马廑的字。
在山村养伤之时,他曾教钰儿习字,写慕容廑三字时,极有特点,尤其是慕字,草头似草,格外茂盛,两点尤圆,他戏言似钰儿的眼睛。当时,沈若非还曾开玩笑,说只要见到这个字,就知道是不是他写的,不料竟被用到今日。
唐衍皱眉,问:“哪里来的?”
沈若非将得到字条的经过讲了一遍。
唐衍道:“石浩然夫妇和我一直在一起,十分钟前才分开,应该不是风舞安排的。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沈若非摇摇头,肯定的说:“不会,这两个字确实是司马廑所写,我认得。”
唐衍看她一眼,没有接话,心中暗道,司马廑果然心思缜密,想必对青枫山庄有所怀疑时就开始安插眼线,只不过一直没能抓住什么把柄,才没有动手。这亲笔所写的字条,一定是为了顺利和沈若非以及自己接头而专程送进来的。如若果真束手无策反倒不是他了。
唐衍这番一想,倒是由衷的对司马廑心生敬佩。
沈若非渐渐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司马廑的字条,无疑给她打了一支强心针,让她对营救钰儿、晴儿和司马曜充满了希望。
她和唐衍一商议,决定先瞒着石浩然夫妇,和司马廑先取得联系,互通一下消息再做打算。
沈若非搬了一个花盆放在窗台,然后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大约半个小时的功夫,有人叩门。
沈若非忙起身开门,正是花园中送茶的家仆。
只见他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些小点心,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
沈若非把他让进屋内,状似随意的顺手关上了门。
他放下手中托盘,屈膝行礼:“小的见过唐公子、沈小姐。”
沈若非忙挥手叫他免礼。
他抬起头来答话,唐衍心中一动,此人果然是做卧底的上佳人选
但见此人长着一副极为普通的面容,换句话说,就是搁人堆儿里就找不着,看过一眼就忘了长什么样
?——只是,不知道这是易容后的面目,还是原本如此。
唐衍不禁想起自己接受伪装和跟踪训练时曾被教授一个原则——越是没有特点,越是不宜被发觉。
此人的长相倒是让沈若非想起了和唐衍类似的内容,她曾经看过一本反间谍的小说,其中,里边的男主角,□局的特工,就是这种类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相。
沈若非刻意的留意了一下他的眼睛,那瞬间闪过的精光,很容易被掩盖在恭敬和顺从之下,丝毫不让人起疑。
“司马廑是何时回到边关的?他可有受伤?”沈若非问道。
“沈小姐和唐公子抵达山庄当天王爷安全突围回到边关,但小王爷不慎受伤被俘。”那人回道。
“小王爷是指司马曜吗?他伤得怎样?”沈若非皱眉,如若司马曜受伤,情形倒是显得更为紧急了。
“这个小的始终打探不出来。只是当日匆忙中似乎看到是腿部中箭。”那人道。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沈若非想起来这个问题。
“王爷回到边关即传信于小的,让留意是否会有二位的消息,并详细描述了二位和小公子的特征。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出现那么早,并且是和少爷一起出现。”那人道,“小的随即通知了王爷。昨日下午小公子和小小姐一起不见,小的感到事情有变,再次传信于王爷。王爷回信,命小的拿他亲笔字条与二位联络,了解内情,以商对策。”
沈若非沉思了片刻,看看唐衍,方将与司马廑分手以来的大致情形一一道来。
那人沉默片刻,道:“小的速将这些情况告知王爷。二位稍安勿躁。”
唐衍插话道:“你来庄几年了?”
那人回道:“两年半。”
唐衍暗道,司马廑果然是未雨绸缪,看来是一察觉朝中局势不对就立即开始安插部署了。
“现在在庄中作何事务?”唐衍问道。
“小的在厨房,负责茶水、点心。因每日茶水需用后山泉水冲泡,故外出较为方便。”那人道。
唐衍嘴角挂上一丝笑容——果然是个好差事。
“怎么称呼你?”沈若非问道。
“小的现名石小川。”那人回道。
从进门至今,石小川一直态度恭谨,却不卑不亢。唐衍有些好奇,这人绝不简单。
“你之前是——”唐衍看似随意的问道。
石小川愣了一下,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二人和王爷的关系,平静的答道:“小的原是御前带刀侍卫,五年前,皇上亲赐给王爷做贴身侍卫。”
唐衍和沈若非同时愣住。
石小川道:“二位如无其他吩咐,小的先行退下。有消息会立即告知。”
言罢,恭谨的转身退去。
沈若非在见到司马廑亲笔字条之后信心倍增的心,此刻变得有些复杂。司马曜的伤势让她有些担心——她不认为李公公之流会为他疗伤,而暗室的恶劣环境,多呆一时,就增加一分危险,破伤风、感染等词忽忽的闪进脑海,让她难以平静。还有钰儿、晴儿,还是孩子……
唐衍却对司马廑更增添一分佩服——他终于有些了解,司马廑那份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并非基于高贵的身份,而是来自实力,来自那谈笑之间的运筹帷幄。
直至晚膳过后,石小川也未曾来回话。
沈若非有些坐立不安。
石浩然突然来到梅苑,并带来一个消息:石青枫出现了,并让下人前来叫四人速到书房。
四人顾不得多想,匆匆赶往书房。
乍见到石青枫,四人均是一愣。
方一日不见,石青枫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满脸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挥手示意四人坐下。
四人落座,却见他陷入沉思。
许久,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待他睁开眼睛,似乎已是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