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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咱家倒没注意。”安公公笑道,“不过以咱家这双毒眼看来,小胡这身段可是……啧啧,可惜给藏起来了,不然不等公子动手,早让人订了去。”
“我严世蕃要的东西,谁敢动手?”严世蕃站起身来,“就算是别人的,我也要给抢过来。安公公,你这就去提亲吧。有你亲自出马,想必也够给她脸面了。”
第二回 《金瓶梅》的男猪脚
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下来,大概说的就是如初这种情况。
她正做着美女老师培养出名将名臣、以致名垂千古的梦,而且欣喜通过么多久的努力,终于能够被那群叛逆少年初步接受了,却突然听到了有人来求亲的消息。这算什么?女人的事业才有了成功的可能,就有婚姻来挡路吗?
“哟,这小嘴张了就合不上,不是学咬钩的鱼吧?喜成这样子。”安公公掩嘴笑。
老子这是怒不可遏!
如初心里暗骂,恨不得再揍眼前的老太监一顿。不能做个完整的男人是命运的悲剧,但给权贵拉皮条就是为人下贱了!
“小胡,这是好事,你倒是点个头,咱家好回去讨谢媒酒呀。”安公公看如初没反应,不禁催促道。
好你奶奶个事!喝这种缺德酒,我祝你被呛死!
如初心里继续破口大骂,但脸上却异常辛苦地摆出受宠若惊,但又无奈的样子道,“感谢严大人抬爱,只是属下无福消受,在金陵已经定过亲了。之所以还没成婚,是因为属下贪玩,非要见见世面,这才跑到天津卫来,明年就要嫁过去了。”不得已,她抬出那个早没瓜葛的小男人来顶杠。
哪知道安公公根本不理这茬,轻描淡写地道,“退了亲不就得了,严小相爷看中的人,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抢?”
“可是……”如初压抑着心头怒火,继续可怜巴巴地解释,“老父膝下只我一女,属下当日曾经对天起誓,要招个女婿上门,好侍奉他老人家左右。倘若……嫁进严府,扔下老父一人孤苦伶仃,不仅是违了当日之誓,还……听说皇上是最重孝道之人,这种大不孝之事……”这一次,她搬出了老天和皇上,难道还不够分量吗?
然而,她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打太极,因为安公公说要她把胡大海接到京师,就近照顾也是一样的。
这哪里是求亲,分明是软硬兼施着逼婚!别说她胡如初还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就是纯粹的古代女子,只要烈性一点的也不会答应!
安公公冷眼旁观,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如初是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的,不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道,“小胡,你可要想清楚,这门亲事那是打着灯笼也难寻。没听人说吗?宰相门下七品官,这等权贵人家,就算是当个小妾也体面不是?再说了,论相貌、才学、家世,可有谁比得上严小相爷?就算是皇子,此时年纪也还小哪。”
娶妻娶德,嫁人不也嫁的是人品吗?论起这些外在条件,严世蕃是很不错,算得上是顶尖人才了,可他是奸党,本身就不是好东西,现在还来逼婚这招,态度这样傲慢,她死也不会嫁给他的。她可没有想嫁给希特勒,然后以爱感化他,改变一个恶魔为天使,从此造福人类的觉悟。既然穿越了,她只想好好过日子,嫁个朴素忠厚的男子,相亲相爱,孝顺父亲,好好过完这一生。
再说了,现在她突然想起一些后世关于严世蕃的传说。
据说在《金瓶梅》这部小说中,其男猪脚“西门庆”就是以严世蕃为原型。严世蕃小名“庆儿”,号“东楼”,《金瓶梅》的疑似作者“兰陵笑笑生”将“东楼”化作“西门”,直接用“庆”字为名,创造出这个人物,来影射严世蕃荒淫无度的生活。不管这个言论经不经得起考证,但严世蕃生活糜烂总和那本书沾点边的吧。一个女人嫁给他,纯粹是自动往火坑里跳,她才不要哩!
“属下不敢高攀!”憋了半天,如初才说出一句,眼见着老太监的满面春风变成了一脸冰霜,目光也从老太太一般的慈祥变成刽子手般阴沉沉的。
“小胡,平时看你是个聪明的,怎么今天这么不省事呢?”他尖着嗓子道,“严小相爷看中了你,那是你的福分,平民小户人家就应该知道感激,怎么还会说个‘不’字呢?说句不好听的,这事你应下就是皆大欢喜,不应……该着什么结果,还是什么结果。严小相爷是给你面子才请咱家出面,还下了聘,又不是正室,一顶轿子抬进严府,旁人还能说出什么?”
老太监、死变态!全忘了我给你博名取利了,简直翻脸不认人,还真是严家的头号走狗。如果不是你多嘴,这姓严的独眼龙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如初肚子里一通暗骂,但脑子却清醒地知道硬碰硬是不行的,要拒了这门婚,还得智取才行。而现在,能拖得一时是一时,让她有功夫好好想个计策,或者找人商量一下。就算要亡命天涯,也得准备准备呀。
想到这儿,她假装露出害怕的神色道,“公公教训的是,不过这件事太突然了,属下的心一时乱得很,公公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嗯,也好,就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咱家也知道你不是个糊涂的,一定能想明白这里头的利害关节。”安公公看到恐吓起了作用,面色稍和,转脸又来安抚,“这满卫里咱家最疼你,还能害你不成?听咱家的话,没你的亏吃。”
如初嗫嚅地应着,心里问候了一下雅意安祖宗十八代,等这老太监前脚离开,她后脚就闯进了虚海的房间。她肯定是会被盯梢软禁的,还好虚海就住在她隔壁,应该不在监视范围内。
“唉,师妹,不要随意闯入小僧的禅房。”虚海皱眉道。
此时,他正站在桌边练字,本是为了静静心。可一个下午他什么也没写出来,就对着一张纸发呆,笔上滴下的墨迹沾染了白纸,就好像他的心进了尘埃,再也挥不去似的,而且越抹越乱。
“没听过事急从权吗?我有要紧事。”如初拖着虚海坐下,开门见山地道,“你得帮我想个办法,不然我会被逼出嫁。”
虚海吃了一惊,以致连面具都忘记维持,连忙问,“是谁要娶你?难道除了我和安公公,还有人知道你是女的?哦……明白了,严世蕃!”
如初一挑拇指,表示佩服虚海的聪明,“你对我说说,这姓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你要嫁他吗?”虚海心里一空,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失了,“既然如此,问有何益?”
“我才不嫁哩。”如初一巴掌拍上虚海的肩,“我是打听一下敌人的情况,好知己知彼、战而胜之。”
第三回 诱僧是大罪过
原来是这样!
虚海闻言,顿时心情大好,脸上再度出现普渡众生的笑容,“当小僧是解签的和尚吗?小僧是禅宗……”
“说不说?不说揍你哦!”如初急了,哪有心情和他斗嘴。
虚海这才正色道,“你招惹的这位尚宝司少卿、工部右侍郎,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什么我招惹的?明明是他好好的来招惹我!”
“阿弥陀佛,世事有因就有果,师妹不必辩白。”虚海有心气如初,但还是继续说道,“其父严嵩,你知道吗?”
“废话,这连狗都知道!”就算六百年后,这老家伙也是大大有名。
“此贼已经年老体衰,还要日夜随侍皇上身边,故此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政务。所以,如遇事需要裁决,多依靠其子。他总是说‘等我与东楼小儿计议后再定’,甚至私下让其子直接入值,代其票拟。这事,朝中的人与狗也都知道。”
“票拟是什么东西?”如初很小白地问。
虚海无奈地看了如初一眼,“票拟就是内阁在接到奏章后作出批答,再由皇上审定,能票拟的阁臣是很有权力的。而严世蕃聪明多才,他的票拟多能迎合皇上的心意,因此多次得到嘉奖。后来严贼干脆就将政务都交给其子,人称其父子为大丞相、小丞相,可见是权倾天下的人物。所以,你惹到她,恐难全身而退。”
在来找虚海前,如初就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不,应该说是大麻烦来惹她,但她好歹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此时听虚海一说,更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似的,不禁大是绝望。
国家大事都归那个姓严的管,所有奏章都要先过了严氏父子的眼睛,皇上才能知道,那她能到哪去说理?这也不像在现代,好歹有网络可以申诉、有民意可以调动,在大明朝,她这小民如何斗得过手眼遮天的严世蕃呢?
难道真嫁给他吗?不,绝不!
“师妹,你就从了严施主吧。”虚海长叹一声,伪装得极不专业。
如初站起身来,靠近虚海,“师兄,你非得给我想个法子不可。否则……”她越靠越近,奸诈但又媚人地笑,还在虚海的脸上轻吹了一口气,反正把她所能做到的挑逗眼神和姿态全做足了,“否则我就先逼圣僧你从了我!以那姓严的这么霸道的个性,会允许别人抢走他嘴里的食吗?到时候,我亲爱的师兄,咱们手拉手下黄泉吧!”
此时两人的面庞相距不过一寸,彼此的呼吸都暧昧地融合在了一起。如初满意地看到虚海那万年不变如老僧入定般的脸出现了可疑的晕红,虽然很快又褪却了,但他完美的面具仍然出现了裂痕。
虚海的态度不对,打从刚才她就发现了。此人说话做事一向不带情绪,以方外人自居,当然那些清规戒律他是不遵守的。可他却称严嵩为严贼,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眼神却闪过厌恶、甚至是凌厉的光芒。
他对严氏父子不满嘛!再加上他本来就诡计多端,那么逼迫他想办法是她唯一的指望,反正她是没招了。至于挑逗,不过是恶作剧,就像他喜欢气她,她也喜欢看他破功,露出真实面目。哈,她连“亲爱的”三个字全用上了。
“师妹,诱僧是大罪过。”虚海坐着不动,但身体微微歪斜,摆脱如初气息的笼罩。
不得不说,很难。
从没想过这丫头能做得这么过火!她怎么就和其他姑娘不一样呢?他知道她故意不修那道可笑的一字眉,就是要破坏脸上纤细的感觉,可她的眼神如此明媚,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感觉到,何况是历尽千帆的严世蕃?在学里她还能假装,是因为那群鲁莽的小子没有注意,也因为他故意给她胡乱安了太监的身份,让别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暂时保住她的安全,但她再这样四处乱跑,这秘密只怕不能长久保持。
和她手拉手下黄泉吗?那对他而言是快乐的事。可是,他太了解一个人躲在黑暗中的滋味,所以绝不让她也身陷其中,因为她对他是特别的存在。
“我不管!我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那人就是你!”如初蛮不讲理。
虚海唇角一勾,居然很喜欢如初这么说。但随即,他心神一凛,轻声道,“师妹,你先坐好。小僧入佛门是为了得道成佛的,不是为陪你下黄泉的,所以师妹不要扰我,容小僧想想。”
如初一听有门,连忙欢天喜地地在一边坐好。
虚海感觉她温暖的气息离开,有一点点失落,沉吟半晌才道,“师妹要明白,在正常的情况下想拒婚是不可能的,反抗也没有用,会激起严世蕃更加强烈的强占之心,非要娶你做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
二十八房?!如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看严世蕃的样子不到三十岁吧,怎么他是按年岁数字来收集女人吗?她虽然早知道他妻妾成群,但没想到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