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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妈妈早听木樨说起,她们府里这位小姐早慧,今儿个一见,竟比一般官宦人家长成的闺秀还要稳重几分,心底暗暗称奇。口中连忙谦辞道:“郡主客气,本是奴家份内事”
马车转向朝达州城里去,清瑜低声问木樨:“可知道接下来如何安排?咱们什么时候回成都?”
木樨忙答:“来前我们得了王爷的吩咐,行止都听甘王殿下安排。甘王殿下知道郡主归心似箭,依他的意思,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在达州歇一宿。明儿一早他再派人送咱们回成都。甘王殿下要在达州与梁国使节会商,什么时候有个结果还难说。我们也不必在此久候。”
清瑜点头道:“那就好。”到底是见了自己人,清瑜一直悬着没落地的心也安下了,精神早已经疲惫不堪的清瑜一放松下来,就再也忍不住瞌睡,就这么一段不长的入城之路,她竟然在摇摇晃晃的车里睡熟了。
木樨看着清瑜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掩饰不住的疲累,微微叹了口气,对韩妈妈做了个手势。两人便一头一脚两边护持着清瑜,让她安全舒服的睡一会。
马车到了甘王别院,众人这才分别下车。清瑜被木樨抱在怀中,有些睡眼惺忪。甘王见状,便命管事的将这一主二仆送到收拾好的西院里休息,自己设宴款待向、蒋二位使者去了。
木樨将清瑜安顿好,忽听外头韩妈妈疑惑的声音:“你们二位是?”
木樨忙打了帘子出去,果然见到了清远同一个男孩子站在院门口。只是几个月不见,清远已经瘦得让木樨差点认不出来了,唯有那双清亮的眸子仍然那样夺目。木樨忙上前解释道:“韩妈妈,这位是王爷的方外知交清远师傅,一直在外打探小姐的行踪,所以您没见过他。”
清远对木樨有些避忌,只对韩妈妈拱手道:“郡主有劳诸位好生看顾了。我带着我的弟子就在外院歇下,若有什么事只管命人来叫我。”
韩妈妈倒是听嘉王妃提过此人,闻言客气点头道:“今晚在这甘王别院,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只明日一早我们出发时,再请道长过来与我们会合吧。”
清远这才带着邓厚急忙走了。木樨看着他躲自己如同瘟疫一般,心中酸楚。韩妈妈倒没注意木樨的神色不对,只提醒道:“王爷王妃命姑娘嘱咐郡主的话,姑娘可别忘了,今日郡主累了睡得早,明儿路上姑娘可得好好分说分说。”
木樨忙神情一紧,点头道:“谢韩妈妈提醒。木樨就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敢忘了这件大事的。”
两人打了些热水轻轻给清瑜擦了擦,也不再惊动甜睡的清瑜。就这么让她安睡一夜。
第二天早晨,清瑜醒来的时候精神特别好,几个月以来的忧虑、担心,至少在目前来说不用惦记了。崇山峻岭的车行也到此为止,再往成都走就是宽敞平坦的官道,她也不必再忍受那颠簸之苦。
韩妈妈早早就起来准备车马,木樨守着清瑜,见她醒了,即刻命使女们伺候穿衣洗漱。等清瑜用过精致的早点,便由韩妈妈领着去给甘王道别。
甘王昨夜酒醉,没有召见清瑜,只命有头有脸的管事带了赏赐出来,叮嘱了路上注意的事,又派了自己的一支王府护军护送她们回成都。
清瑜礼数做到,也就不多耽搁,会合了清远邓厚,赶在辰时便上了路。
这回清瑜总算舒服了,整个车队都是自己人,她也不必再想着法子跟向怀瑾拖时间。
韩妈妈对木樨做了个眼色,便打了车帘,坐到马车外头去了。清瑜有些疑惑,看了看木樨。木樨忙道:“来前,王爷王妃有几句话要我带给小姐。之所以不等小姐回到王府面授机宜,怕的是,圣上直接召见郡主”
清瑜一愣,脱口问道:“陛下怎么会直接召见我?”
木樨压低声音道:“郡主有所不知,之前殿下因为牵连着梁陈之战的起因,引得朝臣议论,封号就定不下来。七八日前,忽然圣上一道圣旨,封了殿下嘉王,并同时封了小姐做还珠郡主。这时我们才得知,圣上已经有了小姐的消息。王爷之前没少派人去梁国,想打探小姐的消息,都空手而归。谁知道圣上有这样的眼线?王爷的意思,依他对圣上的了解,能这么不见人就给小姐封号,必定是早对小姐的经历有了些底,要么是极其喜欢小姐,要么是对小姐在梁国的事情感兴趣,无论如何,召见小姐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清瑜闻言一阵紧张,虽然她与陈帝是祖孙俩,但陈帝毕竟是一国之君。天知道到时候那位皇爷爷会问些什么清瑜忙求助似的看着木樨。
木樨明白,依旧压低声音道:“王爷王妃要我嘱咐郡主,第一不可隐瞒。第二,不可娇妄。第三,不可自作聪明”
清瑜默然点头。
木樨继续嘱咐道:“面圣的礼仪,韩妈妈一路上会指导小姐。当年王妃大婚前,她是陪着宫里的女官一直在侧的,那些东西她都熟悉。宫里的人事,各宫娘娘以及诸位皇子大致的关系,王妃已经仔细跟我说了,稍候由我来给郡主介绍。至于殿前对答的细节,还请小姐要好好琢磨一番。若是能讨得圣上的欢心,那对王爷王妃,还是郡主自己都是一件大好事。”
清瑜一时有些头疼,郡主这份工作的考核面试也太难了点吧
第二卷、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一百二十九、成都在望
一百二十九、成都在望
还珠郡主的车队离开没有多久,甘王便在爱妾的服侍下起来。他昨夜宴请向怀谨不过是场面上的应酬,那向怀谨席间旁敲侧击问了不少,甘王有心晾他一晾,装作不知道,只是频频劝饮,故而喝得有些多了。
刚将衣服穿好,外头就有内侍禀告,说是达州城的娄管事求见。因甘王在达州有些产业,故而派了一个得力的管事在这边,听见是他,甘王便召了进来。
那娄管事平素天高皇帝远的,在达州城仗着甘王的旗号,颐指气使惯了。只如今正主到了,他这个狐假虎威的,立马歇火成了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儿。一进屋子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结实的响头道:“小的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甘王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问道:“一大早的有什么事?不是早就吩咐了要你下午过来对账吗?”
那娄管事堆笑道:“殿下恕罪。小的没有事情怎敢违背殿下的吩咐?实在是,有件事事关重大,小的做不得主,恰逢殿下移驾达州,这才立马前来禀报。”
甘王知道达州因为地理位置类似襄阳,虽然远不如襄阳富庶,但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也不少。他在达州的产业经营得也不错。这娄管事算是个有能力有眼色的,便问道:“有事快说,我待会还有正经事。”
娄管事忙将来意说了。原来娄管事掌管着甘王名下的货栈名唤富顺宝号。与不少商人都有些生意往来,尤其是因沾着甘王的光,这富顺宝号不仅能弄到不少官造的好货,陈国境内商道也是畅通无阻。几年经营下来,也是达州首屈一指的大货栈了。
从前来自北方草原的皮毛牛马,因为蜀地交通不便,大多走的长安洛阳襄阳一线。自打梁陈交战,这条商道就不太顺了。北方的货物走达州的便渐渐多了。这娄管事见到生意蒸蒸日上,甘王这边好交代,他自己也能扒拉下不少进账,自然欢喜得很。谁知这好日子没几个月,便传来了梁陈议和的消息,偏偏还是他主子甘王主理这事。
因关系到国运,娄管事虽然腹诽,倒也想过去阻止,只是感叹从今往后油水少了。恰如犯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几天前,忽然有一帮西域商人找上门来,想跟富顺宝号做个长久买卖。娄管事仔细一了解,吓了一跳。原来那西域商人开口就是一年二十万张毛皮,五千匹马,两万头牛,五万只羊的大手笔。
娄管事只一想到这么大一批货物从他手中转手,就是随便划拉一点入自己的腰包,那都是一大笔横财娄管事心思立马就活动了。那些西域商人也知情识趣,送了娄管事好大一笔礼金。见钱眼开的他便趁着甘王到了达州的机会,来禀告此事,毕竟,关系到如此巨额的交易,他这个管事的是做不了主的。
甘王听后眼睛一亮。要说他这个王爷缺钱吧,倒真不缺。陈国本就富有,陈帝封赐儿子也大方,甘王又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自己府里的进项每年都有大笔富余。但是,若说甘王缺钱吧,他还真缺。如果甘王真的要问鼎龙庭,那么往后朝廷上的经营,人心的收买,铺眼线,养食客,蓄兵马,哪样不是无底坑?甘王在达州的产业虽说做得还算不错,但是也不过万两银子的层级。要是这笔生意成了,那么往后一年一年,百万两的进项那都是保守估计……
所以甘王不得不心动
不过毕竟是件大事,甘王细细考虑了一下,便示意娄管事近前,低声道:“这件事若是便宜,自然是要做。我不做,别人也会做。只是你得我给打听清楚了,这伙西域人是什么来头,他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价码大概是个什么情形。查明白了速速来回我你先好生招待着,稳住了。”
娄管事忙不迭点头道:“小的省得小的探过那些西域人口气,说是藏蒙边境的游牧人,这些牛羊皮草也是在部落里收换来的。他们的意思是,金银现讫也可,若是不方便,直接茶绸铁器以物换物也行。我看着那伙人倒也诚心,才敢来禀了殿下。小的这就去查清楚,问明了章程再来回禀殿下”
甘王满意的点点头,娄管事这才欢欢喜喜退下。
甘王心情大好,觉得最近时来运转,朝堂上他被委了钦使调停两国战事,生意上又来了这么大一笔买卖。是不是预示着他扶摇直上指日可待呢?他将袖子一挥,笑道:“今天本王心情好,来人,请梁国襄王使节到花园赏春”
达州城马市口一所两进宅院里,那娄管事口中的西域商人便暂时落脚此处。此时正屋里只有两个大胡子壮汉在说话,一个年轻的有些急躁道:“少主人的传信说得那样紧迫,只教我们速速攀上陈国的大买家,难道是襄阳那边郭老出了事?”
年长的一个叹了口气道:“怕的就是这个。今年风调雨顺,牛羊满圈。要是商路不通,卖不出去,叫少主人到时候怎么跟族人交代?咱们党项人休养生息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少主人正需要培植威望,这时候可不能出乱子希望陈国这个甘王,看见这块肥肉,能有好胃口。”
那年轻汉子有些忐忑道:“南人贪鄙,三哥咱们是不是再添点东西送上?”
年长汉子摇头道:“咱们主动找上门已经姿态够低了,再要奴颜媚骨一些,生意上的价码就不好谈了如今只能等着鱼儿上钩……”
从达州到成都这接下来的旅途,清瑜比起从前更累,不仅要跟着韩妈妈学那宫廷礼仪,还要仔细牢记木樨转述的宫中人事。尤其是后者直听得清瑜头疼。诸如哪宫的娘娘什么喜好,什么禁忌,跟谁关系好,跟谁又有过节;各位皇子的性格处事,娘娘们的外家,皇子们的妻家,林林总总,如一团麻纱,绕得清瑜头大如斗。
连邓厚都奇怪,怎么清瑜变得这么文静,只乖乖待在马车里,也不像从前一样老叫他去说话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