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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唯有一辆四乘马车,撒难正端坐其中。而在他右手边,便是低头不言不语的纱碧。纱碧虽是阶下囚,却没有被绑住手脚。倒不是撒难好心,只因纱碧这点不入流的功夫在撒难眼中好似小蚂蚁一般,实在无需多费手脚。撒难一再打量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她身上衣衫因为逃跑有些破损,看质地却还是不错的。即便不是小家碧玉,也绝不是贫苦人家出身。再看这小姑娘眉清目秀,被自己抓到之后,虽一开始有些慌张,过后却是颇有大将风度,对于兀赤儿的发难与威吓,都不声不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倒对了撒难的脾气。
撒难取出一壶马奶酒,便在车上自斟自饮起来。纱碧自从被撒难抓住,心中便一直在寻思。她做惯下人,自然分辨得兀赤儿虽然凶恶,实际上心思简单。反倒是撒难少言少语,却是心机深沉得紧。骗到兀赤儿不难,但是又做不得主。说到底还是得骗过撒难这个老狐狸。纱碧要想为清瑜引开这些人,便故意不去理会兀赤儿的诘问,只等撒难开口。谁知撒难就这么耗着,对自己不打不骂,却也不逼问佛宝下落,倒教纱碧心下没底。且这两日来,她虽听不懂蒙古人说什么,但是休息打尖的时候观察,蒙古人正是往东北方向走,纱碧这才暗暗着急。偏撒难不主动逼问自己,纱碧总不能自己主动去搭话。
这会见到撒难饮起酒来,纱碧咬咬牙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忙主动伸手去帮撒难斟酒。撒难眉毛一挑,呵呵一笑,便任由纱碧服侍。纱碧低头敛目,只等撒难开口。果然不一会儿,撒难才笑着问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有些意思。怎么?预备向本尊屈服了吗?”
纱碧仍旧低着头,仿佛有些难言之隐。撒难追问道:“你不要像个哑巴一样,我问你话呢”
纱碧这才有些委屈的道:“小女只是微末草民,不知大人为什么拐了小女走?”
撒难神色一冷,寒声道:“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以为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撇清你跟感应寺的关系不成?”
纱碧脸色一白,忙分辨道:“大人勿怪,我们都是获罪的宫女,在感应寺不见天日。好不容易趁乱逃了出来,若被人知晓抓了回去,下场不知如何惨法”
撒难闻言倒是有些拿不准了,他亲手杀了那些感应寺中的女子,自然知道感应寺的确有这么一拨人的。只是这个小女孩年岁未足,真个是宫女出身?怎么其他年长的都没逃脱,反让这个小女娃逃了出来?撒难反手一扣,便把住了纱碧脉门,略一探查,便知道纱碧身上的是佛家入门真气。撒难冷笑道:“你这女娃娃言语不尽不实,感应寺的秃驴会教你们这些罪人武功?”
纱碧略一挣扎,却哪里摆脱得了撒难铁钳般的手掌,她只得微喘道:“我因为听话年纪又小,那些和尚才略略教我一点皮毛,想争一点教化的功劳。实则对我们这些罪女是极其严苛的。大人不要误会。我有机密的事情禀告,只求大人饶我一命,放我离开。”
撒难闻言来了兴趣,他到底有些小看了纱碧,只当小女娃是贪生怕死。哪里知道纱碧一番做作,只为引他上钩。
撒难低声道:“说”
纱碧急声道:“那日我逃脱出来,因为不知地理,只好四处乱走。恰巧遇到也从感应寺里跑出来的两个和尚。我怕被他们祸害,只得躲在草丛里头。那两个和尚其中一人背着一个包袱,仿佛极其着紧的样子。另一个似乎肩膀受了重伤,有些走不动了。那受伤的和尚便对背了包袱的和尚道,让他带了宝物赶紧往西北走,去成都,将宝物送往宫里。追兵什么的让他来抵挡。那背了包袱的和尚略一寻思便撇下这受伤的和尚一个人独自走了……”
这番活灵活现的话实际上是这些天来纱碧仔细推敲编造的,为的就是不经意间让撒难猜测佛宝的去向。只要将这些人引向成都方向,那小姐那边就暂时没了危险。至于到时候谎言被拆穿后,纱碧自己的下场,这小妮子也顾不得了。
谁知撒难听了这话,只沉吟不语,半天也没个反应。看那样子,既不像不信,又不像相信,只把纱碧弄得好不忐忑。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撒难不接,纱碧也不敢贸然开口。要知道多说多错,她如今假扮一个获罪宫女,不应该知道什么隐秘。关于佛宝的事情,她是半句也不敢说的。
撒难半晌才抬起头来,叫了兀赤儿进来商量。二人只用蒙语对答,倒也不怕纱碧偷听了去。
兀赤儿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纱碧,这才问道:“国师觉得这小丫头说的是真还是假?”
撒难昂首道:“她这话我虽不敢尽信,不过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就当是真的吧。察噶尔大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兀赤儿摇摇头,叹气道:“我的鸟儿都死了,与那边的联络也断了。不过成都方向有我们几万大军,若人真往那边跑了,倒是自寻死路。不过,国师,我们要不要调转方向,追上去看看?”
撒难摆手道:“往西北的成都方向去也好,往南方的大理方向去也好,我都有预先准备,不怕他飞出我的手掌心。正西与西南方是大雪山,正东方是苗疆十万大山,他身携重宝,必定不敢亲身犯险。只有东北往巴州去这一条路,因为陈国太子驾临,将我的布置都打乱了。万一那人走的这个方向呢?我们必须加紧步伐,追上去看看,一旦让漏网之鱼逃进了巴州城,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兀赤儿皱眉道:“可是我们就这些人手,万一与巴州守军对上,实在危险。国师万金之躯,是不是……”
撒难脸色铁青,摇头道:“本尊什么时候怕过。你命令所有军士,减少休息,加快马程”
正文 三百零六 山穷水尽
纱碧虽然不懂他们二人说的蒙语,但是看样子似乎撒难已经有了决断,小妮子紧紧抓住裙摆,心中很是紧张。
不料撒难忽然转头,和蔼的问道:“小姑娘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不仅纱碧愣住了,连一旁的兀赤儿也没转过弯来。
撒难呵呵一笑道:“你既然在陈国待不下去,我又看着你投缘,不如跟我到草原去。那里天高云淡,水草丰美,你一定会喜欢的。”
纱碧眨了眨眼睛,她实在不知道撒难这是唱的哪一出。旁边的兀赤儿却恨铁不成钢的道:“小姑娘还不赶紧拜师天下间想要做我们国师徒弟的少年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国师二十年来都不再收徒,眼下除了三位圣女,再没有别的弟子。今日看上了你,真是你的造化了”
撒难也是骨子里骄傲的性子,见到纱碧迟疑,便淡淡的道:“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我没说。”
纱碧咬了咬牙,艰难的一低头跪下,沉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撒难哈哈一笑,取下腰间一支骨笛递给纱碧道:“这是我教的灵物,算是给你的见面礼。你在我门下排行最末,上头还有三个师姐,只是此刻她们都有职司在身,等将来有机会,再指点你拜见。”
纱碧接过那样式有些狰狞的骨制胡笛,低声道:“多谢师傅。”
兀赤儿忙对撒难道:“恭喜国师”撒难心情不错,笑道:“你这次跟我来折损不小,那对鹰儿我是赔不了,等回了大漠,传你一手功夫吧。”
兀赤儿闻言大喜,忙再三谢过。又对纱碧做了个礼,才出了车厢。
纱碧趁着撒难心情正好,忙问道:“师傅,我们这是要往成都方向去追那和尚吗?”
撒难摇了摇头道:“按照原定计划,往巴州去”
纱碧闻言一愣,心中叫苦:怎么费了半天劲,也不能改变撒难的主意?也不知道这老狐狸有什么算计,收了自己为徒。不过纱碧虚与委蛇,也是为了见机行事。毕竟一个国师亲传弟子的身份,比起阶下囚来,要好利用得多。
蒙古军士昼夜兼行,这速度便比之前快了许多。纱碧心中焦急,旁敲侧击也换了不少法子,都劝说不动撒难。撒难反倒是对于陈国宫廷内部的事情颇有兴趣,纱碧扯谎说自己是获罪宫女,不得已只好拣些后宫事物说给撒难听。撒难听说甘王生母曲贵嫔不受宠时,只意味深长的笑一笑。这些事情撒难多少也心中有数,借机问问纱碧,也好试探这女娃子话里真假。
纱碧也是聪明,真假各一半,倒让老江湖撒难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加上撒难喜欢纱碧的性子,又看上她是个功夫底子,便真心想要造就她一番。
且说这日,撒难车队到了合阳郡地界,因此地人烟本就不多。听说有战事,许多人携老扶幼都逃难去了巴州。守军也被抽调上了成都前线,本是中等规模一个郡县,便仿佛是一个空城。大白日里,合阳城也是四门紧闭,声息全无。撒难依旧有些小心,过城不入,绕城而走。兀赤儿抓了当地躲避的乡民问话,这次来向撒难报告说,前头离巴州辖下只有一百余里,照目前速度,大约三日便能抵达。撒难此时才换了神情,较从前郑重了许多。忙吩咐兀赤儿派出更多侦骑,将这剩余一百余里筛网似的好生巡查一番。若错过了这一段,即便是遇到了藏有佛宝的人,在巴州地界也难有作为了。
兀赤儿也深知他们冒险南下,到如今都一无所获,恐怕回去之后有些不好。撒难贵为国师,大不了就是颜面折损些,可他兀赤儿不过是个中等将领,有没有把稳的靠山,搞不好就要挨挂落的。所以得了撒难命令,这蒙古将领也不顾手下疲惫,忙将人分成三人一组,撒网似的都放了出去。
这么一来,倒是让清远暗自窃喜。清远发现这拨子蒙古人已经有两日了。因清瑜她们上路占了先机,起初清远也不着急,只在远远观察。结果,清远越看越担心。这些蒙古人不止个个彪悍,连胯下的马儿都是百里挑一的千里驹。他们又是极赶行程。现在的情况是,再这么追下去,不到一天,清瑜她们就要被赶上了。本来压力倍增的清远一筹莫展,都准备要施放烟花走那最后一步了,结果蒙古人忽然化整为零。这却是给了清远大显身手的机会。
小道士说干就干,凭借多年的野外经验,清远攀树伏草,放暗器下毒药,无声无息,便干掉了两组人马。他知道一旦这些刺探的人马回营,人数就有了破绽,自己等于就暴露了。只有趁这个机会,尽力铲除一些敌人的羽翼。等他们人少了,再想这么地毯式搜索就难了。
只是这些蒙古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就在黄昏时分清远偷袭第三组人马的时候,被绕圈而来的另一组分队发现了踪迹,清远一番混战,虽也杀了两人,却控制不了剩下的人放信号。未免自己涉险影响到清瑜的安危,清远立即飞身远遁,还将传讯烟花放了出去。
感应寺烟花不必寻常,不仅数十里外的清瑜一行人见到了,撒难难免也被惊动。这位蒙古国师不惊反喜,立即吩咐兀赤儿道:“看见没有?这必定是他们同伙传讯的信号。我们要追的人已经不远。你赶紧收兵,我们再做部署”
兀赤儿也是心头一振,忙将牛角号吹响,过不多时,所有军士都回转回来。一点算,竟然少了七八个人,再一听那被阻击的兵士形容,竟然还有武林高人潜伏在侧,兀赤儿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