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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何而来?”慧有沉声问道。
“北京。”袁梦还有些迷糊,顺口答道。
慧有一愣:“北京是哪里?”
袁梦想想也不确定北京那时候叫什么,便说:“北京就是……燕京,幽州。现在是什么朝代?”
慧有回答道:“大梁。”
袁梦搜索着记忆里的历史知识,问:“梁?难道是南北朝?”
慧有摇头道:“非也。南北朝乃隋唐之前。此时,宋室南渡已近二十年。”
袁梦有些泄气,追问道:“南宋?那北方是金国?”
慧有耐心道:“金国与蒙古在关外对峙。如今华夏北方,是齐梁陈三国。”
……这什么跟什么?袁梦错乱了。
慧有见她一脸迷惑,便细述了如今之世:“自打宋室南渡,元蒙兴起,引得夺了中原的金人北归关外,北方自东往西,便被几家势力瓜分成三份。燕云齐鲁被原北宋大将顾岭占据,定都齐州(今济南)自称东齐。巴蜀之地,则被当地最大的地主陈家霸占,定都成都,国号为陈。而两者之间的广袤中原之地,反而是草莽出身的周元通以梁国之名建立起了政权。都城就在北宋旧都汴京(今开封)。
加上积弱难返的南宋。华夏之地成了宋齐梁陈,四朝并立的局面。宋齐陈三国分据三方,各有天险可拒,唯独梁国,陷入四战之地。幸好梁国开国雄主周元通是天纵之才,厉兵秣马,合纵连横,将这局面稳住。更兼有中央腹地,四通八达的地利,鼓励商业。一时之间,也恢复了昔日北宋的几分繁华。如今所处的大相国寺,便是在大梁都城汴京城内。”
听完老和尚絮絮叨叨一番话,袁梦稍微消化。顿时觉得头大如斗。历史不同了。自己现在是个鬼。天下还有比这更乱的事情吗?自己只是打个杂跑个腿,竟然也掉到历史隧道里。
慧有见她一片茫然,也无反应。只好继续道:“今日你来,冥冥中自有天意,且为我大梁,为大相国寺,为我解了好大一场劫难。我且暂时不问你由来,只问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是个鬼啊,还能有什么打算。袁梦只觉得欲哭无泪。
慧有继续道:“若你想入轮回,我自当亲自主持,为你设水陆道场,送你一程。至于托生何处,是人是畜,只看你前世因果,我亦无能为力。若你想……”说到此处,慧有停顿一下。
袁梦仿佛见到一根救命稻草,忙说道:“我想活!”
慧有低声道:“我也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通。不过借尸还魂,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借尸还魂?袁梦蒙了。
慧有道:“我也不瞒你,今日之雨,或与你有关。此等功德,已经远不止救人一命。是你自己,挣得一分生机。我和大相国寺都承你之情,必将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雨?”袁梦还没理清头绪。
“你来之时,大雨滂沱。而汴京方圆已经数月无雨了。我承钦命,登台祈雨。或许你是无心之举,却成就了一场拯救万民的大功德。”
还好还好,老和尚要报恩。袁梦觉得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连忙问道:“大师,马上帮我还魂吧。”
慧有苦笑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借尸还魂乃是一项禁法,且本身并不光明。若非酬你之恩。老衲绝不会做。即便如此,找到适合的托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以你的情形,男身不可托,老弱不可托,穷困你必不愿托。托身后,若经历太深者,你难自圆其说。若因病而死者,你难逃宿命。简而言之,最好是出生不久的女婴,受了惊吓或者神魂本就衰弱而死,但身体健康,这样的托身才最是适合不过。”
袁梦顿时觉得希望渺茫,泄气道:“这么苛刻的条件,又不能千挑万选,又没有百度搜索,怎么可能找得到?”
慧有虽不知袁梦口中“百度”为何物,不过大体意思还能明了。便开口安慰道:“有此舍利,可保你三个月平安,若三个月后仍无转机,我必竭力为你超度,送你轮回。”
袁梦觉得好像前世那些被医生安慰的癌症病人,感觉前路一片黑暗,但她仍不死心,问道:“不知大师准备如何为我寻访托身呢?”
慧有沉吟道:“贫僧打算派出寺中僧众,在这方圆数十里寻找。”
袁梦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且不说大相国寺有多少人手,能寻访多大的范围,只这寻访目的倒叫人怀疑。况且那些深宅大户也不是寻常僧众能进的。万一托身一个八辈贫农,长到十几岁未成年就被嫁了。接着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然后苦媳妇熬成黄脸婆。现在所处的可是阶级社会啊!这种不能控制的人生,重活一次不是比起当助理还苦?
想了想,袁梦开口道:“正如大师所说,这次大雨,解了梁国上下燃眉之急,大相国寺与大师想必声望正隆,若此时,大相国寺愿意义诊赠药,必定很多人会慕名而来。到时候选择范围不是大了许多?况且此举,必将大相国寺与大师的声名推上更高,是彼此双赢的结果。”
慧有沉默了一会。道:“双赢?……此法可行。”
袁梦生怕这样还不能达成心愿,便又道:“若大师能请得御医前来坐诊,又放出风去,说最擅长小儿惊风不足之症。想必就是那些达官贵人家眷,也会登门求医。”
慧有听得此言,不禁讶异。此女心思缜密,如此困境,竟能想到因势利导,借光求生的办法。幸好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光看这份胆气,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踌躇再三,慧有才开口道:“我既开口愿意报你之恩,必定尽力,照你所说去办。只是,这托身之后,你毕竟与常人不同,有了前世宿慧,一言一行,自当谨慎。蒙天机而降,得此机缘,万不可妄动天机才好。”
袁梦一听,知道老和尚的顾虑,便答应道:“大师放心,我只期望求得一世平安,况且,我身为女子,养在闺阁,只在内堂,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举。神明在上,袁梦在此铭誓。”
慧有这才露出欣慰的神情。又细细嘱咐了一番。才将琉璃玉盘盖上,出门安排去了。
袁梦这时才稍微安下心来。幸亏自己平时陪演员练台词,这半文半白的对白说了不少。不然,说服不了老和尚。哪里有重生的机会呢?
袁梦正在举棋不定,一时想到新生希望,一时又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既幻想弄个金枝玉叶当当,又担心深宅大院步步惊心。思绪纷乱之时,混不知,这世上,除了慧有,还有一人知道她的底细。
汴京东城出云观。观主玄虚子,正接了贵客入门。这贵客赫然便是带了清远小道的老道士。
玄虚子恭敬一揖,轻声笑道:“玄明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什么风将您吹到汴京城来了?”
玄明老道笑道:“玄虚子果然故弄玄虚,今日汴京城中如此大事,莫非你还不知道吗?”
玄虚子神情一肃,道:“师弟正想请教,还望师兄指点,请!”说罢扬手一引,将玄明老道师徒二人请进内室。
第一卷、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三、佛明道暗
待进了静室,玄虚子殷勤劝坐,又亲手把盏斟了杯清茶递给玄明,眼瞄了一下站在玄明身后的清远。玄明会意,便打发清远出去。
清远心中老大不愿意,又不敢在初次见面的师叔面前放肆,行了个礼便推门而出。门外有两个年幼道童侍立。台阶下还站在一个中年道士。那人见得清远出来。忙上前一步微笑道:“清远师弟这边请,厢房备有茶点,还准备了一件道袍,也好让师弟将湿衣换下。”
清远连连道谢,也跟对方寒暄起来。几句话的功夫,便知道此人是玄虚子大弟子清河,自幼跟着玄虚子在汴京出云观清修。对着汴京城的事儿必定是个门清。清远便存了心思要找他好好打听一番,言谈间更是热络了几分。
清河年纪不小,阅历更深。这玄明师伯声名不小,他也愿意多亲近亲近这个新识师弟。宾主之间,气氛十分融洽。
清远到底年轻,便直奔主题问道:“清河师兄,今日大相国寺祈雨,师兄可去看了?”
“我随侍师傅在观后高塔远眺了一会。”清河斟酌着答道。
清远点点头道:“师傅带我在城东小丘远远看着,只是我眼拙,根本没看出个究竟。不知道师兄看出来那慧有大师施展了什么佛法?”
清河微微皱眉:“玄明师伯道法高深,师弟得其真传,自然比师兄眼光好得多,连师弟也看不透,更何况我了?不过……”
“不过什么?”清远追问道。
“我师傅起初断定慧有大师会无功而返,结果你也知道。当时我问起师傅,师傅只说运气。后来沉吟一会方说了件异事。”清河想起师傅当时的震惊,便停下话来。
“哦。有何异事?”清远忙催促问道。
清河清了清嗓子,微作神秘道:“师傅说,那道白光,断然不是什么慧有大师佛法灵异,看着倒像是我们道家的接引灵光。”
“接引灵光?莫不是《七魄灵术》里所记载的魂魄导引之术?听师傅说此术失传已久。是什么人所为?”清远瞠目。
“可不是,我师傅也在奇怪,还说,如此滔天贯地的威势,实在不像人力所为。师傅师伯现在必定在讨论此事。”清河也想知道,那道白光究竟是什么来历。
厢房中两个年轻道人还在百思不得其解。静室内玄明已将自己所见细细说完。
玄虚子道:“师兄神眼,必定是看分明了的。只不知那阴灵是何来历?”
“这我并不知晓。师弟常年在汴京,慧有这个和尚到底深浅如何?”玄明转移话题反问。
玄虚子道:“慧有此人常年闭关,轻易不出。我常闻他少年时并不出众,前代大相国寺主持宏法座下几大弟子,例如慧静,慧德,都是佛学渊源,常为人称道之辈。当年宏法大师独独选了木讷的慧有继承衣钵,当时也算一时奇闻。”
沉思了片刻,玄明才道:“年少聪敏之辈,不见得能执掌门户。照你这么说,慧有此人必定是个小心谨慎之辈。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玄虚子冷笑道:“若今日之前,师兄这么说,我必定无疑。不过今天他如此撞运,莫说守成,大相国寺声望此事过后定会一时无两,独占梁国教派鳌头。”
见他如此,玄明自然知道这个师弟在汴京并不如意,佛门势大,玄虚独撑门户已是不易,加上如今这一遭,要说心灰意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玄明劝慰道:“师弟不必挂怀,我料今日之事还有后着,你且着人仔细盯着大相国寺,若有举动,立即说予我知。”
骤闻此话,玄虚子动容道:“还有后着?”
玄明微笑道:“我若是慧有,趁此天赐良机,怎么也得做些收买人心之事。若他不做,则师弟无须多虑。”
“这不是不给我们留活路了吗?”玄虚子咬牙道。
玄明摇摇头道:“我看未必。人家鲜花着锦之时,说不定不小心反给蜜蜂蛰了。我们柳暗花明之际,细细谋划,也难说不会局面一新。”
玄虚子正色道:“正要仰仗师兄。如今梁国皇帝不事佛道,对于我等也一直听之任之,我本想,若这次大相国寺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