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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好像醒了快去请王爷。”清瑜听出是尹兰烟的声音。她又幽幽恍惚了一会,只觉得有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右手,父亲那醇和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清晰:“瑜儿瑜儿爹爹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
尹兰烟忧虑的道:“王爷,太医刚才说,郡主要是再不醒,晚上就凶险了。要不要再请太医来扎几针?”
陈洪恺咬牙道:“瑜儿这么小,已经扎了三次针了,她怎么受得了?瑜儿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努力睁开看看”
清瑜一时觉得他们的对话远在天边,一时又觉得近在耳边。有时候觉得听得清楚,有时候又觉得听不明白。清瑜就这么迷迷糊糊在无边黑暗中沉沦,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无垠,忘记了空间的边际,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就像茫茫宇宙中失去方向的流星,下一刻就是湮灭。突然,灵台中冉冉有一颗大放光华的物事,缓缓转动,引得清瑜的心神投照过来。清瑜靠近了,这东西好眼熟,越看越觉得哪里见过。陡然清瑜想起,这是自己以阴魂之身来到这个世界,在大相国寺慧明大师龙象钵盂中存身的时候,赖以生存的那颗舍利子。想起这些,那些过往便如同百川归海,纷至沓来。许多事情想了起来,清瑜求生的意念再次强烈起来。
清瑜吐了一口浊气,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是瞬息的事情,却好似经历了亿万年那样久远。她知道,自己又在鬼门关门口转了一圈回来。
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嘉王,看着女儿虽衰弱却清澈的眼神,眼含热泪的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孩子,真争气。你要好好的,你母亲还在府里等你回去”
清瑜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只轻轻眨了眨眼睛。
太医上前又给清瑜把了脉,这才对嘉王道:“殿下,郡主洪福齐天,似她这样年幼,骤然大量失血,十九不治。如今郡主醒了,算是转危为安。只是这次意外让郡主大失元气,她年纪又小,老臣的意思,还是留郡主在宫里休养两个月为好。此时劳动病体,不是明智之举”
陈洪恺神情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太医这样郑重,事关孩子的性命,也不能再想其他,忙对太医道:“那就有劳邹太医。我这就去请太子妃安排瑜儿在宫里养伤的事情。兰烟,你守在这里,临机应变。”
自从这件事之后,陈洪恺对尹兰烟的态度明显不同了,从以前的试探、忽视变成了如今的托付与信任。尹兰烟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依然谨守本分,低头应道:“是,臣妾半步不离。”
陈洪恺正准备起身去东宫寻太子妃拜托此事。尹兰烟上前一步道:“殿下是不是应该去贵妃娘娘面前侍疾?待会皇上、各位娘娘听到消息,必定要前来或者遣人来探望的。殿下此时还是留在宝应殿主持大局为好。至于郡主留在宫中休养的事情,晚些去找太子妃商量也无妨。”
陈洪恺今天也是心情大起大落有些失了方寸,经尹兰烟提醒才明白过来。他此刻半步也不能离开宝应殿,母慈子孝即便是做做样子,今天这个关键时节,也不能轻忽的。
陈洪恺点头道:“还是你细致。那我过去看看,瑜儿有什么事你立即叫人来通知我。切记”
尹兰烟郑重点头道:“殿下放心吧”
宝应殿正堂里,姚贵妃躺在榻上,已经悠悠醒转。吴巧容凑在跟前,小声的问着姚贵妃的病情。姚贵妃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瑜儿怎么样了?”
吴巧容也不知道偏殿那边情形,只得说着好听的安慰姚贵妃道:“郡主有些失血,太医已经过去了,想必没什么大碍。”
姚贵妃眼角一瞟,便看到台阶上的血迹残痕,宫女虽然收拾擦拭了,一时间却不能完全清理干净,那鲜明的血渍亮亮的,看得姚贵妃一阵眼晕。
正文 一百九十一、母慈子孝
姚贵妃眼皮一跳,她担着贤德的名声一辈子,要是孙女儿在她殿里伤了性命。任什么说辞都难堵悠悠众口姚贵妃顾不得乏力,勉强坐起来,对吴巧容道:“你赶紧去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弄清楚了马上回来告诉我。”
吴巧容有些担心贵妃娘娘的身体,眼底有一丝犹豫不敢擅离。
“不用了”在门口刚好听到这一番话的嘉王陈洪恺迈步进来。躬身对母亲道:“儿子刚从偏殿出来,瑜儿之前虽然凶险,如今已经醒了。太医正在调治,按太医的话说,性命已经无碍了。母妃不必挂牵”
姚贵妃看到陈洪恺,还是有气,也不理会,转头对吴巧容道:“你还是去一趟,宫里的事情你懂得多,需要什么秘药珍品,太医做不得主的,你只管领了我的口谕去取来只要能救那孩子性命,什么都不用管。”
吴巧容忙点头应是,匆匆出去了。
陈洪恺知道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他自己也有责任,忙低头认错道:“是儿子莽撞不孝,让母妃生气了。还请母妃以身体为重,要打要骂,儿子都不敢违抗。”
姚贵妃轻摇了摇手,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便会意回避了出去。正堂里只剩下这对母子。姚贵妃看了看低头恭谨的嘉王,神色冷冷道:“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又封了亲王,我也不想在旁人面前教训你,落了你的面子。你不满我的安排,平心静气直说就是了,用得着在这大殿上咆哮大叫什么‘仗毙’的话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我对你十几年的教导就教出了你这个样子不成?”
陈洪恺将头低得更低了些,口中只道:“儿子知错,请母妃恕罪”
姚贵妃幽幽道:“我知道你怪我,送你到汴京去做质子这么多年,也从不为你争取什么。你哪里知道我的苦心?皇上最重嫡庶纲常,我要是偏袒你帮助你,你仗着自己年长洪恪两个月,是长子,心里不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你也不想想,先皇后去世这么多年,后位一直空悬,这是为什么?是你母亲我才德不具?洪恪是先皇后唯一的血脉,也是陈国唯一的继承人。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你清楚明白自己的位置。免得你行差踏错,自食恶果。”
陈洪恺心里非常激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母亲不说,他也清楚。只是,任谁都是有私心的,难道自己的母亲就一点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九五至尊?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接受现实。毕竟她们母子的地位,差皇后太子都只是一步之遥陈洪恺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的波澜,仍旧恭敬的道:“儿子明白母亲的苦心。”
姚贵妃也明白不能让自己母子闹翻,给旁人耻笑。只得放软语气,叹气道:“亏你生了个好女儿瑜儿这孩子小小年纪,为了护住我,遭了这样的大罪。我们做祖母、做父亲的起了口角,反倒连累她这个孩子,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你了。”
陈洪恺自然听出了母亲息事宁人的口气,也顺着姚贵妃的话说道:“太医适才仔细诊治了一番后,对儿子说,瑜儿的伤势虽不会危及性命,却也十分沉重。依太医的意思,是建议把瑜儿留在宫中将养一段时间。儿子思前想后,虽然可能有些不便之处,但是为了这孩子的身体,还是想请母亲额外开恩,允瑜儿留在宫中养伤。”
姚贵妃见陈洪恺虽然恭谨,语气里却是充满了隔阂,她没好气道:“这还用你说?古语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瑜儿年纪小伤势这么重,我怎会允许你们搬动她,将来要是留下什么毛病,胳膊不好使了,你让一个闺女这一辈子怎么办?就是太医不说,我也必定要留这孩子在宫里的,总好过你们当父母的不心疼,让她这么丁点大就去管家事”
陈洪恺心中一凛,母亲果然还是不放弃要插手自己的家事。只是如今女儿这个样子,莫说是管家,就是回家都回不了。现在看来,妻子有孕,女儿养病,无论如何,嘉王府的后院是要落到那两个侍妾的手里了。陈洪恺心中稍微一衡量,便对姚贵妃道:“既然如此,儿子想留巧容在宫里伺候母妃,顺便照顾瑜儿。您知道,巧容本就是你这里的,熟悉人事。您又犯病,儿子把瑜儿的事情烦托母妃,更是给母妃添忙。若留下了巧容,儿子也能稍微放心些。”
姚贵妃眼角一瞟,便问:“那谁给你管家事?”
陈洪恺苦笑道:“母妃这是明知故问,长宁那个病体又有了身孕,楚氏怀胎月份更长,又做出那种不识体的事情。府里便只有兰烟了。她虽年纪不大,倒也稳重细心。今日突发这等变故,还是她脑子最清醒,一路提点我,才没出乱子。”
姚贵妃满意点点头,道:“我给你选的人,自然不会差的。你之前对待人家那么冷淡,你当我不知道吗?兰烟这孩子不仅没有心生怨尤,反而处处为你着想。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虽然不是姚贵妃之前提的吴巧容管家,但是尹兰烟一样也是贵妃的人,比起吴巧容来,出身气度还要强些,人又聪明,给她一个机会,说不定就能将王府牢牢抓在手里。只要目的能达到,姚贵妃自然不再反对。
陈洪恺想到尹兰烟懂事的样子,点头道:“母妃放心。”
姚贵妃知道嘉王担着孝义的责任,此时只能顺着自己来,便又追问道:“那个楚姨娘,你准备怎么处置?”
陈洪恺想到从前楚芙蓉虽然根骨差些,但是从前也算是本分的,如果不是被人挑唆,她本就是妻子的丫鬟,怎么会上杆子来巴结贵妃娘娘,反而吃了这番挂落?虽然陈洪恺心里知道,楚芙蓉虽不太明事理,却是着了母妃的道,多半是母妃授意龚妈妈这么撺掇她的,还是想维护一番,陈洪恺便道:“她有孕在身,看在子嗣的份上,请母亲网开一面。儿子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
姚贵妃听儿子这样说,微微一笑。这个楚芙蓉太笨,到头来两头都不落好。儿子是不会喜欢这样不明事理又挑事的女人的。让芙蓉与儿媳嘉王妃离心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陈洪恺一直步步退让,但是想到龚妈**所作所为,还是忍不住提出要求道:“儿子府里的事情母妃也无须太过操心。有些人仗着伺候过母妃,在我府里肆意妄为,我是不能容她的。只是看在母妃的份上,儿子会从轻发落。还请母妃恩准。”
姚贵妃一听,便知道儿子说的是哪些人。她也知道不能逼迫太甚,况且尹兰烟将要管家,再培养人手也方便。便点头道:“龚妈**儿子在外地经商,她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辛苦,我便做个主,放她回去安度晚年吧。至于紫兰、香云,好歹跟过我一场,就让她们入宫来伺候郡主,将功折罪吧。”
陈洪恺只求将这些牛鬼蛇神清出府去,也不再多说。吴太监在外头高声道:“禀贵妃娘娘,药已经煎好了,太医吩咐,请娘娘按时服药,方可痊愈。”
陈洪恺忙道:“快送进来”
吴太监忙领着伺候汤药的宫女进来,给嘉王行了个礼,才站在贵妃娘娘身边。
陈洪恺有些奇怪问:“吴公公头先去了哪里?陡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慌了手脚,要是你在,凡事有个章程,我们也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
姚贵妃正皱着眉头喝苦药,听到嘉王这么问,忙帮吴太监说话道:“我差他去御花园陪泽祺去了。泽祺就喜欢老吴做风筝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