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深深从来没见过思凡这副要哭却忍着的模样,有些心疼,终于点了点头。现在救玄歆要紧,不看就不看吧。
玄歆没有被锁,也没有被冰封。叶深深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山洞的最深处闭着眼。他的脸色苍白,反应似乎也迟缓了很多,直到她跟思凡靠近了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叶深深不敢做大举动,小心地靠近他。他扶着冰做的墙壁站起了身,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瞪着眼睛倒有几分思凡的可爱模样。
“你……没有被锁?”
玄歆点点头。
“你,会不会死?”
玄歆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外面有没有人看守?”
“没有。”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微微的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感情。
“你可不可以走动?”叶深深咬牙。
玄歆还是定定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
…………
“混蛋!”她吼,“没有锁着你又没人看着你,你又可以自己走,就因为离清是狐王你就这么乖乖在这里受罪?!你傻的啊!!”
“我……”
看着他没事,叶深深心里绷得最紧的那根弦忽然断了,捎带着把忍了一路的眼泪闸门打开了,她把丢脸什么的抛到了九霄云外,站在原地大声哭了出来。
玄歆有些慌乱,笨拙地拿手擦她的眼泪。
为求报复,叶深深把鼻涕眼泪全部擦在了他好像永远不会脏的白衣上面,末了抬头狠狠一瞪:“你这个天然呆!”
玄歆低着头,半天才轻轻吐出一句:
“我跟离清约好,我能在这儿坚持一个月,他就不再逼迫你。我如果活着出去,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我爱你,跟我走(下)
我跟离清约好,我能在这儿坚持一个月,他就不再逼迫你。我如果活着出去,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玄歆说这话的时候,眉头依旧是浅浅的皱着,眼神却很柔和,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不热,却一丝丝可以透到晒太阳的人的骨子里。叶深深却难得地不好意思了,脸有些烫,在听完他那句话后,怒火直接替代了羞涩。
——什么叫能在这儿坚持一个月,重伤的身体,如果坚持不了怎么办!这个天然呆究竟会不会打算啊!
毫不犹豫地,她一拳砸下去,只是玄歆却没有躲闪,一脸的纯良,害得她的拳头又砸不下去了,只好站在原地直生闷气:这个天然呆,怎么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呆了呢?她还记得初相见的时候,那个冷面的狐族族长,那时候明明很冷静沉稳的模样啊,难道这做事不考虑后果的脾气是会传染的?虽然现在乖巧得很,有问必答还任由她想蹭豆腐就蹭豆腐,打了还不还手只是干瞪你,偶尔还会脸红红,但是……他怎么连自保能力都下降了啊!傻乎乎地任由离清那只狡猾的狐狸骗。
冰洞里陷入了奇怪的僵局,再然后,叶深深斩钉截铁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玄歆,我们一起离开湖眉吧,私奔!”
“哎哟~”思凡一个不小心在地上滑了一跤。
……
玄歆脸上一红,嘴角却上扬起来,眼里居然带了几分……玩味?
叶深深不可置信地揉揉眼,再仔细看时他还是那个微微羞涩的天然呆——刚才,是错觉?
天然呆居然会懂什么叫私奔,这个出乎她意料之外,成功地让她的脸蹭地红了,扭过头仔细打量起冰洞里的冰凌花来。
这个冰洞真的很冷,冷得她直打哆嗦。但是冷归冷,一片冰凌遍布的小道,底下是剔透的冰面,周围是晶莹的冰壁,还有一堆堆积成花凌一样的冰堆,整个世界都是清冷干净,剔透出尘的,还真是漂亮得很。
在一派碧绿景致的千堆雪上,居然有那么个冰天雪地的漂亮地方,叶深深很郁闷,因为这个漂亮的地方它是拿来关囚犯的。玄歆还好,刚才那个被冰封着的人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哦不,不对,都被冰封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到底是什么人把狐族得罪成这样,被冰封了起来呢?
不好奇的话,那就不是她叶深深了。看到玄歆安然无事,她的小心思又活动了起来,开始探头探脑地往回看。玄歆在山洞的最里面,那个冰块人在稍微外面一点,她忍不住越走越远,慢慢向那个人靠近……
“深深。”玄歆叫她。
“什么事啊?”叶深深嘴上答应着,眼睛不住地往那里飘啊飘,想看清冰里面的那个人。
玄歆却在这个时候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温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蔓延。
幻觉吧……
叶深深浑身僵硬,不可置信,直到玄歆的手轻轻地捂上了她的眼睛。
“别看。”他在她耳边哑声说,“你不要看,太难看了……”
“难看?”叶深深莫名其妙。
玄歆点点头,把她的身子一寸寸掰转了过来,摸摸她的头发,眯着眼笑眯眯,像是捧着一个巨大的蛋似的,把她抱了个满怀。
叶深深战战兢兢,眼睛瞪得老大:“……玄歆,你不会把脑袋冰坏了吧……”这还是天然小呆么?只是几天不见,他怎么就分裂成了这样……
“咳咳!”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思凡咳嗽,滚了一圈变成了小狐狸,摆出一副“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宠物”模样。
……
“你刚才说,私奔?”玄歆问。
“咳咳,是啊。”尴尬。
“为什么?”他的眼里有疑惑,让人不禁怀疑,他真的懂私奔两个字的意思么?
叶深深抓耳挠腮,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久,急了:“快走啦,万一离清来了就麻烦了!私奔私奔,这还用解释吗?就是我爱你,跟我走的意思!”
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下后悔,一直……难堪。
“好。”玄歆点头,笑靥如花。
“……”
喀吧——那是叶深深神经崩断的声音。
这这这也太容易过了吧?
玄歆的神色很奇异,眉头却没有一如既往地皱着。他朝她伸出了手,她本能地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然后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朝冰冻口走了。
于此,叶深深的心悬得厉害,本来是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还把自家小命提手上了,但没想到只是轻轻松松地来串门似的,实在是——太没成就感了!
虽然玄歆一直不让她看那个人,但是路过那个冰层里面的人影的时候,她还是偷偷瞄了一眼,却只看到那个人海藻一样的青丝,还有一袭白衣。
***
上浮陆容易,下浮陆……
叶深深在干笑,站在浮陆边上跟玄歆僵持。
“不要!你这样的身体,还想带我?我们不一起摔下去了么?”她义正言辞。
“嗯。”玄歆很老实地点点头。
“……”可是她不敢跳啊!恐高!!
“你啊。”
玄歆轻声笑出了声,一把搂过她,腾空而起,跳下了浮陆。
“啊!”叶深深没出息地搂紧了玄歆的脖子,身为一只鸟,为什么人形的时候她居然会恐高啊啊!
“忍忍。”玄歆道。
叶深深很努力地忍住尖叫,因为她看到玄歆的额头上已经出了汗,他的脸色更是苍白得像是会晕倒一样。她不叫了,难受死也不叫,只是抱着他,听着他有些纷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听着,就安心。
***
如是,轻轻松松地……跑了?
叶深深不相信,落到了地上的时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却还是稀里糊涂的,直到看到玄歆微微的笑,才恍然回过神来:他们已经下了千堆雪,沿着听雪居外另一条下山的小道走了好久。
思凡并没有跟上来,他们这次是永远离开湖眉,他是不能跟的。
一路上,玄歆的话并不多,更多的是静静看着她,目光与以往的清澈不同,像是时时刻刻压抑着什么东西,偶尔是淡淡的笑,更多的时候那里面有寒潮,有落寞,如果一不小心被她撞上了,他又会垂眼笑。
叶深深不是傻子,恰恰相反,有时候她非常仰仗自己的感觉。今天的玄歆,确切的说是桃泽归来的玄歆,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呢?以前的玄歆干净得像是清泉,无欲无求,桃泽归来的玄歆却带着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一条小溪成了一潭深水,偶尔会笑,却一副落寞的模样。
“玄歆,你真的跟我走?”到分界溪流临下山的时候,叶深深拉住了他,“你真的真的打算走?”
那是曾经为了少紫是湖眉的叛徒而拿自己性命赌的狐族祭祀,是曾经为了狐族天灯而不远千里找到她,并且保证保她性命的狐族族长,是曾经跟少紫生死相搏的玄歆啊,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抛下湖眉的一切走?
与离清动手已经超出她预料,现在跟她远走高飞,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是恐慌呢?
“昙莲快谢了。”玄歆指着溪中开得烂漫的昙莲花说。
叶深深顺着看去,那满溪的昙莲开得那么茂盛,怎么会谢呢?
玄歆的脸色微微的泛白,嘴角却慢慢浮上一个笑。他的步履有些不稳,艰难地下了溪,摘了一朵昙莲上岸,递给了她。
“今天是三年花期的最后一天,”他轻声说,“要再见它,得等三年,你总是没耐性,爱自作主张,没有一次被你正好等着花开时分过。”
“我……哪有。”叶深深小心接过,想起了上次她在桃泽递上来的那朵昙莲,那个被少紫那个混球害得丢在了结界里。
看到她小心的样子,玄歆忽然笑了,笑声淡淡地在溪边飘荡开来。
叶深深呆呆看着,看得心疼得厉害。她总觉得他是一副差一点点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总是让我等,这次要换你等了,呵……”
玄歆的话眉头没脑,叶深深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是看着一片花溪里的那一袭白衣,没有缘由的心慌。
“深深,下山吧。”
“哦,好。”
彼时正是晨曦微露,薄雾未散的时候。湖眉山上被雾气笼盖着,五步就看不清人脸,十步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叶深深赶路心切,脑海里满溢的是赶紧离开这个狐狸山,找到墨晔爹爹,和玄歆一起住下来,然后在朱墨找份差事,变变戏法坑蒙拐骗,一起过最平凡的生活。
不知不觉,松开了玄歆的手。
下山的狂喜冲淡了心里的疑虑。
“小呆啊,我们要不要先去墨晔爹爹家玩玩?”临下山,她兴奋地回过头,却发现玄歆已经被她拉下好远,瘪瘪嘴又折了回去,“喂~走啦~太阳出来了万一被人发现就惨了!”
玄歆站得远远的,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别过来。”他冷道。
叶深深僵在当场。
“玄歆……”
玄歆的脸上有几分惊慌,死死咬着嘴唇,末了从喉咙底挤出一句话:“我们走吧,先找少紫。”
“好。”叶深深轻声答应,转身,走人。
疑惑,怕,但是只要是他讲的,她就信。
一步,两步,三步。
一寸割伤,两寸割伤,三寸割伤。
叶深深不知道心可以疼到什么地步,直到背后那声哽咽响起,她才知道,心痛到一定地步以后,是麻木。
“深深……”哽咽,然后消失。
“玄歆!”
她再也撑不下去,转身往回冲,却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身影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下——灰飞烟灭。
雾气散了,她却宁可雾气永远不要消散!这样……这样她就看不清他最后的样子,她就可以安慰自己他是回去了,而不是……灰飞烟灭。
心,不疼,一点也不。她捂着眼睛在地上蹲了下来,无声地哭。
早就发现了,可他不说。
他不说,她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么快……
——心怎么就不痛呢?
她一拳捶下去,也不痛。哪怕现在拿刀一片片剜了也不痛。
湖眉山的早晨,安宁祥和,宛若仙境。
就在那一天,湖眉山上开了三年的昙莲花谢了,几乎是一瞬间的,分界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