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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吹奏呢?”
邪魅青年没有理会妹妹的冷嘲热讽,依然醉心于吹笛,高亢的旋律在丛林中盘旋着扩散开去,仿佛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一曲既终,余韵缭绕。青年转身看着身后庞大的车队,所有人的脸上都付出痴迷的表情,就连马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恍惚的神色。青年摇了摇头,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就在他准备收起笛子时,萧音突起。
音色缠绵,透着至死方休的意味,合着树林中簌簌的落叶之声,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萧声一转,异变突生,高亢的音调如晨钟暮鼓,有一种长河落日的悲凉。青年脸上显出震惊的表情,后面的马车帘子一掀,露出一张同样震惊的娇颜。萧音再转,旋律中透着飘逸自在的潇洒,宁柔纯净恰似空山灵雨,仿佛看破红尘,晋入大彻大悟的境界。
青年露出难得的笑容,捞起缰绳,策马向声源处狂奔而去。
骄横的女子呆愣半晌,厉声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跟上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终于恢复了女儿装扮的我端坐在宽敞的马车里,以手撑面,意态甚是悠闲。身边放着圣月帝赏赐的两件宝物:一是在国宴上用过的青鸾剑,本是一对的,其中之一的紫凤给了灵儿;另一件就是千秋音圣的至宝——明月天竹箫。
此次出使的核心人物中,只有我一个女子,圣月帝也借故赠了我许多东西。麒麟两国的当权者都是女性,此次派我出去的主要理由就是女人之间更易交流。
我不觉冷笑,真是个好理由,圣月帝确实是个编造谎话的高手。不管是我和灵儿的身世还是我出访的理由,都是那样圆滑,圆滑到让人明知有诈却始终挑不出大错。
其实他就只是想留下灵儿吧。我叹了口气,皇帝果然也不是好当的,留下一个女子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后宫那群废物应该不是灵儿的对手,但她们背后的老狐狸又岂是等闲角色。不是不相信灵儿的能力,但就怕灵儿她,唉~我不吝惜的再叹了一口气。的
马车里的另外三个男人终于忍受不了了,本来要看一大堆文件就够烦的了。我还不识趣的制造郁闷的气氛。
好在这几个男人在良好的家教下都绅士风度十足,逍遥王揉了揉太阳穴,笑吟吟的看着我说:“清歌难道不知道,女人叹气会老的更快吗?”的
“我很老了吗?”我淡淡的笑着回应道,眼光扫过郁和决。
郁笑而不答,递了一杯茶给我,“发了那么久的呆,喝口水吧。”
“清灵不会有事的,”决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她本身够聪明,伯父也会帮她的。”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逍遥王,“清歌失神了,请王爷恕罪。”
他明显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坏坏的笑道:“那是不是该罚一下!”
我看着这个一离开皇宫就无半点正形的王爷,准备接招。
远处忽然响起高亢的笛音,我们四个同时定住。逍遥王甚至吩咐使团暂停前进。片刻之后,笛音消散,意犹未尽。逍遥王瞥了一眼天竹箫,看着我,认真地嘱咐道:“你也吹一曲吧,如果输了就可以直接回去找清灵了。”
疑惑看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扫过郁和决同样严肃脸庞。拿起天竹箫,纤指拂过萧身,檀口吐气如兰,箫声曼起。
吹奏完后,我习惯性的将萧放在大腿上,神色平静淡然。生平最喜欢的两种乐器,一是钢琴,一是萧。我不清楚圣月帝为何会将它赐给我,但我知道我很喜欢。
对面三个男人都是一脸惊叹,郁长叹一声,“清歌这样的女子真是让我辈汗颜,真不知道比什么能比过清歌!”
我安抚性的对他一笑“清歌的女红向来不精,郁若肯在此项上多下功夫,加以时日,清歌一定俯首称臣。”
逍遥王闻言大笑不止,决也忍俊不禁,郁看着我,既包容又宠爱的笑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捉弄郁。这个酷似影的男子总是不时地牵动我的心弦,让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让他开心一点,如果可以,我真是连名字都想给他换。
逍遥王笑完后,继续埋头看他那堆密报,时不时瞟上我一眼,丝毫没有继续赶路的意思。我心中疑惑,他在等谁呢?刚才吹笛的人又是谁呢?
萧声已经停了,可沐闲之又岂是泛泛之辈,策马继续向既定的方位疾驰。
沐闲之,沐家独子,在这片大陆上极为出名。一来他潇洒倜傥,笛艺出众;二来他花名远扬,有“倚红公子”之号;三来他家世骇人听闻,能与皇子齐座。
而沐家乃大陆第一财阀,宋家与之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但沐家世代只经商不从政,虽与各国政要有关却从不卷入政治漩涡。累世经营的沐家可算得上富可敌国,狡兔三窟的他在各国都要着极为重要的经济网,是连皇帝都忌讳三分的角色。
听完决对沐家以及沐闲之的介绍,我就明白了。拉拢沐家也是出使任务中的一项,但沐家不从政,要接上头实属不易。聪明如逍遥王就想出了这招“请君入瓮”。
马蹄声渐近,来人一声长吁,又是一阵环佩叮当,翻身下马的声音。“不知刚才是那位高人吹箫,在下佩服,请赐见!”清亮的声音很是悦耳。
逍遥王一笑,带着郁和决掀帘而出。我犹豫一下,也拿着天竹萧走了出去。
一身藏青色长袍的青年笔挺的站在正前方,俊美的有些邪魅,身上到有几分灵儿的气质。他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射出炽热的精光,在我们四人的身上游走,最后落在我的天竹萧上。又毫无顾忌的盯着我看了个够,最后走上前来,“在下沐闲之,自认家中尚有些微薄家产,不知姑娘仙乡何处,在下好让家里人前去下聘。”声音诚挚无比。
一言既出,我们四个集体呆掉。虽然我从小就不缺乏倾慕者,但这样第一次见我就嚷着要下聘的家伙还真是第一次碰到。不过当古代女子就是好,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出声不吭气,把烂摊子摔给那群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的男人们去处理。
我退了一步,直接把那三个家伙送上了风暴的最顶端。心中偷笑不已,嘴角渐渐弯起。突然又想起灵儿,想起以往一起捣蛋的时光,我心中有一片黯然,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殊不知那沐闲之的目光一秒钟也没离开我,自然没有忽略掉我微妙的面部表情变化。他怔怔的望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逍遥王不乐意了,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挡住了我的身影,“沐公子的名声在下也是知道的,小妹天真烂漫,配沐公子恐怕不妥吧。”
那沐闲之重于回过神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三人的外貌气度,知道不是凡人。又看了看出使团的威仪,瞧了瞧我们的队旗,终于开口道:“请教各位贵姓尊名。”
逍遥王哈哈笑道:“沐公子既然如此坦诚的自报家门,在下自当竭诚相待。免贵姓月,上璟下皓。这是冷家两位公子,冷郁冷决。至于这位嘛”,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堂妹闺名清歌”。
以沐家的消息网,绝不可能不认得我们几个。听了逍遥王的话,他的脸色从震惊到了然,再到欣喜,最后几乎是狂热的看着我。“清歌郡主才入宗祠,应该还没有指婚吧。”
就在英明神武的逍遥王大人快要暴走的关键时刻,一个骄横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这就是那个清歌郡主,果然不凡!哥,你也不自己掂量掂量,就你这样书堆里爬出来的秀才,能佩的上清歌郡主这样豪放热情的江湖儿女吗?”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皱了眉头。沐闲之极为愤怒的瞪了那女子一眼,“沐润之,你少来管我的闲事!”森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那女子却不怕,睁大一双杏眼与她哥哥对峙。
“嗯哼”逍遥王缓和了一下气氛“大家还是赶路要紧,不知两位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不要你管!”刁蛮女冷哼一声,抽出腰间软鞭,毫无预兆地向逍遥王挥去。郁和决吃惊之下就要上前,我一挥手将他俩拦住。这沐家大小姐绝非等闲高手,一手鞭法颇有气势,我倒想看看,这个位月国军神到底有几分本事。
逍遥王不紧不慢的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鞭子的尖梢,手腕一抖,只见沐润之手中的鞭子立刻脱落。鞭子再一卷,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取她的袖口,裹出三只银晃晃的袖箭。不理会众人,他兀自将鞭子和袖箭还给沐闲之,淡淡地道:“女孩子身上不要带利器,很容易弄伤自己。”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四周一片静默。
车队再次向麒国的首都西野进发,逍遥王的主马车变得拥挤起来,只因为多了两个人。沐家的下一代掌门人以同路为借口上了我们的马车。看着另外三个男人抑郁的表情,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底谁入了谁的瓮”。
“清歌不要费心去和那个女皇周旋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旅游吧,我可以做你的导游,让你完整地了解麒麟两国的声乐文化。”沐闲之锲而不舍地说服跟他“私奔”,完全不理会另外三个男人愈来愈黑的脸色。
“闲之(某人死缠烂打的结果)见过那位女皇?”我将天竹萧重新和青鸾剑放在一起,换了个话题。
“见过啊,”他见我感兴趣,立刻打开了话夹子“很有气势的女人,自从十五岁亲政以来,一直勤勉有加,推新政,肃清了朝中的蛀虫;建立了威名赫赫的圣麒部队,加强了武装力量。不过她最近的作为有些不大符合她以往的风格。”
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他就像一个得到鼓励的说书人,“夜国的大军已然向麟国出兵,最多二十日,那支暗骑军就会饮马怒江畔。无论是作为麟国的盟友,还是处于唇亡齿寒的考量,这位雷厉风行,嫉恶如仇的女皇都应该出兵相助。只要麒国与麟国前后夹击,暗骑军就是插翅也难飞。可这次女皇却一直按兵不动,给出的理由也极为牵强,惹得朝堂内外舆论大哗。若不是因为女皇素日为人实在让人信服,众大臣早就反了!”
“怎么个牵强法?”我有些好奇了,顺手递了杯茶给他,车里的其他人也静静的等候着下文。
沐闲之感动不已,又道:“清歌或许也知道,麒国之又南方几个省产水稻,数量不多,粮食大多是向麟国购买。偏偏今年麟国闹旱灾,饿殍遍野,自然不可能出口粮食。女皇没说慰问一下盟友,反倒指责他们背信弃义,执意不肯出兵支援。”
喝了口茶,他又说道:“倒是麟国那个摄政太后很有魄力,虽年龄与女皇相若却丝毫不意气用事,时下那么艰难,还是了紧裤腰带挤出五十车粮食作为礼物献给女皇,希望她能看在往日邦交上不要固执己见,以大局为重。我们所带的车队就是这些粮食,太后很满意我们沐家的势力,希望我们也能像女皇施压。毕竟,仗打起来吃亏的终究是商人。”
听完沐闲之的话,车里的每个人脸上无一例外的显出沉思的表情,各自打着注意。变(更新)
清歌篇
整个人浸泡在洒满月夕兰花瓣的温泉中,我舒服得昏昏欲睡。低头看着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水中愈发流光溢彩,不由得轻笑,所谓“温泉水滑洗凝脂”也不过如此吧。
美了一会儿,就轻轻地闭上眼睛。寂静的夜晚最适合思考,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头发,就像是在梳理自己不清晰的思路一样。
沐家兄妹被驻守麒国的家叔带走,临行前两人都恋恋不舍。前者舍不得我,后者放不开逍遥王。一想起沐润之看我的眼神就止不住一阵恶寒,嫉妒的女人果然是最可怕的。也不知道灵儿将月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