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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恩惠,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他们。他果然没有骗我,我的两个孩子一个都没少——”
月巫头痛的抚下额角:“薇安……你还是没有变!果然最适合做祭巫的料!——神呀,你真伟大——!”
我们闻言,都不禁笑了起来。
凌风也比较煞风景,在这么好的氛围下拍了拍手掌道:“停止,现在可以说正经事了吧?”
这一句话,让大家的脸色都凝起来。
庄辰说了在贵邸的情况,说目前岚夜做了暂时性的戎主,这让我们大吃一惊,细问才知道,原来岚夜以静兰为破格的理由,去了十日时的那个戎主接位,然后青奕此时却找借口道,虽然有破格,但破格神智迷糊,无法正常处理接管事项,所以暂由原戎继任,至到她恢复神智,再以手纹交管。也因为如此,青奕被岚夜的暂时戎主的身份制约着,很多事情,就再也由不得他一个人说了算。
“岚夜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庄辰对我们说道:“破格在祭巫的起火事件,让他认为戎主有问题,然后有天晚上听到老妈妈自言自语的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双胞胎只有一个是真戎主。’然后他有点怀疑了,所以那日戎主之选时,又没看到艳若出现,就知有问题一定大了,他才带着痴呆的静兰出现,阻止了青奕继续连任。”
我心下想,狐戎族的男子,个个都是人精,何况是这些戎贵们,更是敏感,难怪青奕在自己的房里才会那么焦燥不安。
艳若问庄辰:“你告诉岚夜他们真相了吗?”
庄辰道:“不敢轻易说,我对这情况不熟,岚夜也没认出我不是你,所以才回来听下一步计划。”
艳若点了点头,然后对凌风说出了老妈妈的事情,各人都有些震惊,只有凌风很安静,听完后说道:“我知道,我父亲曾告诉我,每一届戎主选出之后,就要在一位女贡身上取出一种晶片,此时这个女贡就可以得到狐戎里的一个小居室,像平民一样生活,自己的孩子可以时常回来看她,以此安享晚年。而当届的戎主就会另选一个受赏的女贡,让其怀上一个孩子,而在孩子出生时,我将在接生中,将那个晶片转置入这个女贡身上淋巴细胞多的任意一处部位。”
艳若道:“那是什么晶片?”
凌风道:“这只有被置入的女贡才知道,且只能对戎主继承者说出。”
艳若神色一凝,道:“天色快亮了,我明早就去继承戎主之位,你们负责到贵邸找到老妈妈,保护好她。庄歆-!”回头直视着我。
很久没全名全姓的叫我了,我上前一步道:“在。”现在我居然有种臣子的感觉。
他目光炯炯地微笑道:“明日与我共赴风雨,赐我戎主宝座!”
我望向他,笑道:“好!定不负所望!”
【戎主之冠】
晨光照大地,祭殿半山腰,祈福台,我与艳若一身盛装立于其上,看着山脚下的人群缓缓的朝这里聚集而来,手上举着狐戎族的图腾旗子,队伍绵延数百里远,戎贵们的骑宠咆哮如雷,一夜之间,祈福台新戎主出现的消息传遍整个狐戎,如今我才知道,原来狐戎里也是有所谓的广播的,而且安置于每家每户,那是一种美妙的玲声,只要祭巫在祭殿轻轻一按,就表示,祈福台上将要迎接新戎主继位。而按下那一串铃声的人——是我,庄歆,这一届的祭巫。
我站在祈福台上,穿着祭巫才能穿的银色绸衣,其上金丝线在阳光下闪闪烁烁,薇安就站在我的身旁,身着锈色金丝白衣,手拿七彩水晶圆杖,而月巫一身黑衣,上面也绣色金色丝线,她站在艳若身旁,手拿银月杖,注视着山脚下的人群,感慨道:“十几年了,如今重新站在这里,感觉全然不一样。”
艳若凤眼一眯,看着越来越近的戎贵们,道:“主要人物,全来了,太好了!”
我循眼望去,只见管辖暗阁与禁地的青岁,神兵阁的天翼,贵邸的岚夜,律闺的——煜,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原来煜管辖律闺,还有医师凌风,他们的坐骑均是狮或豹,却威风凛凛,手上均有手执彩色的族图腾旗织,他们抬眼遥望我们,眼里传达着只有我们才知道的讯息——青奕也来了!
我和艳若朝远处眺望,只见一个藏青色的人影在树影中飞跃,那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丝丝光亮,身后背着长长的弓与箭,手提一水晶灯盏,这就是青奕,他从来不用坐骑。
艳若一甩金银繁绣的衣摆,站到祈福台前端,直视着向他飞来的藏色身影,黑丝迎风飞扬,此时众人行至祈福台,看到艳若,均雀喜欢叫,伸出手向天空挥摆,似在向神致礼。戎贵们骑着坐骑到了祈福台的最里面,一排排端正了姿态,一时间整个祈福台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威武而庄严。
这时青奕几个点跳到祈福台边,指着艳若道:“未经戎主竞选,就私自立己为戎主,真不知耻!”
艳若笑道:“真不知是谁自立为戎主,我可没自立,所以才要聚族人来祈福台,进行戎主确认的仪式。我的破格——庄歆,此时已是祭巫,她头脑清醒,行动利索,完全可以胜任授予我戎主贵冠的思维,也能完成滴药纹成的能力!旁边是上一届的祭巫和月巫,她们是神的见证,见证我成为戎主的合法性!请问叔叔,这还有何不妥?”
青奕眼一眯道:“好大胆,见父都不认!”
艳若笑道:“如果我认你为父,青岁认谁为父?!”
青奕哼道:“我不认识他!”
祈福台下,青岁轻功一提,踮着脚踩在狮背上冷笑道:“父亲大人,我和你长得这般相似,头发的颜色都如此遗传,我怎狠心不认我!”
青奕道:“我的头发是年岁渐老而苍白,与你这种天生发白不同!莫要混为一谈!”然后举起一食指,提了提水晶盏道:“若不信,可以指纹验证,我此指纹可以开启这灯盏中的戎主之冠!”
艳若与青岁脸色一变,我一脸疑惑,青奕怎么会有炫的指纹?我微歪头看向祭巫,只见她眼睛大睁,里面泪水滚动,我微退一步到她身边轻问:“他真是炫?”
祭巫颤头地摇摇头:“他不是,他是青奕,但是他的手是炫的。”
我大惊,“你是说他确下了炫和自己的手,然后相互缝合?”
祭巫泪水滴落,咬着唇,闭眼点了点头。
残忍!死都不给炫一个全尸!
艳若与我们近,自然听到了祭巫与我的话,回头眼神惊诧的看了看祭巫,尔后,眼里一片愤怒,他转过头,声音却出奇的温柔:“那么父亲大人,想如何让我们接位?”
青奕得意一笑,拂袖一挥背到身后,哼道:“你的祭巫和你都是占了便宜,她没有通过祭巫的试炼竞选,你也没有参加戎主的竞争,如何服人?!既然继位总要跳祈神舞,那么就让你的破格跳一个完整的祈神舞,在舞中途绝不能断开,我将射箭于她,你可以帮用武器帮他隔开,如果一曲舞跳完,你和她都能活着,那就是神的认可,我无话可说!”
我骇然,艳若的身体才刚才,而且他根本不会武功,我看了看祭巫与下面的戎贵,均是一脸担扰,祈福台下瞬时寂静无声。
一声清然的轻笑,打破了这份凝重,艳若笑道:“好,就如此。”
我上前一步轻唤道:“艳若,要不要让庄辰替你……”
“不。”他侧头低斥:“这继承之仪式决不假手他人。”语调一转,温柔无比:“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急:“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他抬手打断我的话:“在我眼里,你安全第一,但我也要当戎主,所以你必须冒险,而我也必定会保护好你!——且绝不死!”铿锵有力。
我深吸一口气,道:“好,我跟随你!”
他朝我微微一笑,柔情似水。
青奕阴冷的脸划过残忍的微笑,手从背上取下弓箭,下巴向我一仰,表示可以开始起舞了。
艳若微微一笑,扶着我的手,引我走向大鼓,然后抱起我,让我站到了上面,执着我的手,仰头对我道:“放心,尽管跳你的舞,别让舞步乱了,也别让它断了,有我在下面看着你。”
他说——看着你,而不是说——保护你,这不同的词语,让我的心境大不相同,一时间没有任何负担,只觉得他是要看一场属于我舞蹈,那是我这一生给他跳的最盛大的舞曲。
我微微一笑:“定会让你看出目不转睛,永生难忘。”
他魅惑而笑。
我站在鼓中央,双手向两侧缓缓展开,脚下轻轻弹动,循着记忆中的舞步与节奏,偏偏起舞,最初的一个旋转,我看到青奕的弓拉满,再一个旋转,看到他的箭向我射来,我闭眼无动于衷,任由足下慢慢击打出鼓音,任由衣带缱绻,翻飞,遮住那些多余的威胁,尽情的而挚诚的祈福:上至虚空天上宫阙,下至十八层地狱,以及人世间一切事象和物象;招祥纳福,驱祸避害,化险为夷;心灵互感,神人相通!
有凛冽的矢风从身边划过,我闭眼,视它为神之风,手臂有微微的擦痛,我浑然不绝,视它为神的亲吻,我不停的旋转,手势不停的变化,脚迈着禹步,天地间只觉已成一体。
刺骨的痛疼穿过肩膀,我未停息,热腾腾的血缓漫流入足底,鼓声未停息,天空阳光万丈,金色撒了下来,林间鸢鸟群飞,上面彩带飞飘,我想起薇安对我说的话:“出嫁的那一天,各种鸟儿的尾巴上系着各色各样的绳结在天空飞翔,远看去,宛如天庭的神仙眷侣在举行婚礼。狐戎族的人都说,那是有史以来最隆重又最别出心裁的一次戎主婚礼。”
我眼含泪水,艳若他在这一天,给了我这么一个大礼,新婚之礼,虽然除了我与他,别人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足够了。我愿意嫁给他,在现在这一刻,我幸福无比,哪管天长,哪管地久!就这一刻,我很幸福。
最后一声铮然之音在足下迸出,然后清脆利索的消失,不留余音。
我合拢宽袖立于鼓中,看到众人惊艳又激动,且惊慌的眼神,我心湖泛起一阵阵凉意,缓缓转过头看下鼓下,只见艳若身中数箭,白色锦袍被血打成点点梅色,金银丝线被血迹画过,形成各种不同的龙纹,墨黑长发垂凌乱于肩上,他手上拿着的是月巫的银月杖,他倚杖而站,对我含笑,他向我伸出手道:“一场华美的舞姿,绝世的舞台——歆,来,该是我们同共辉煌的时刻了。”
我忍住几乎要流下的眼泪,忍住要上前抱住他关怀询问的冲动,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提起裙摆从鼓上慢慢而下,不理会肩膀上那几支箭的刺痛,只一味地专注地走到他身旁,执起他的手,脉脉相望。
祭巫走上前来,将她的水晶杖递给我,对众人道:“以神之名,转交巫杖,愿汝心随愿走,祈福天下!”
我伸接手杖,牵着艳若的手,并排的面对祈福台下的人们,下面一阵欣喜的轻呼!
只听月巫上前对众人道:“戎主最后一关测试通过,新祭巫——庄歆,新戎主——艳若,即可继承新位,恩泽狐戎!”
话毕,台下所有的人均欢呼出声。
艳若转头对着青奕微笑道:“你看,我们都没有死,我福大命大,身中你数箭——这样都活着,这是神的旨意,‘父亲大人’请开灯盏——赐我戎主之冠!”
青奕咬牙切齿,盯着艳若,用指纹将灯盏开启,将一顶金色的皇冠取了出来,台下屏息,我屏息。
只听青奕恨声道:“今以此冠赐于我儿——艳若!以示继承我戎主之位!望狐戎族世代兴旺,族宗千古流传不息!”
我站着,只听艳若道:“歆,把你的杖给我,去拿冠,你得给夫君我加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