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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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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兼且晴暖脑子又灵活,想出来的法子自然多是揣度着杜霜醉的心思来,更难得的是两不得罪。
    杜霜醉并没有对晴雨表示过不满和不悦。
    可和晴暖比,晴雨相形见绌是不争的事实。尽管晴暖并非有意要踩踏她,但无形之中办事老道的她,与晴雨站在一处,高下之分立现。自然而然的,晴雨与杜霜醉更为亲近,杜霜醉虽然尽量一视同仁,遇事和她们商量,但晴雨还是觉出来杜霜醉对晴暖更为倚重。
    杜霜醉虽无苛责之语,可晴雨已经先自厌自弃起来。每每她出言相劝,杜霜醉不肯纳谏,她就觉得自己和杜霜醉的距离又远了几分。长此以往,晴雨越发尴尬难堪,她一开口就是要杜霜醉忍让,忍让,忍让,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尽管明知道自己处处不及晴暖,被三奶奶冷落亦是技不如人,怨无可怨,可这种被冷落的滋味还是疼痛难忍。
    杜霜醉似乎并没注意到晴雨的失落,因为楼夫人终于大发慈悲,让她进去。
    屋里清凉,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杜霜醉中规中矩,一丝不苟的上前行礼。楼夫人还是那样轻慢,每句话都打着机锋,毫不掩饰她的刻薄。
    杜霜醉只当没听见。
    可她心里却在想,这样的罪,她不能再重新受一回。从前只想着自己太疼了,疼的狠了,便不惜用一切激烈的手段来逼得楼家和自己同归于尽,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往下过,她也越发明白,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尤其是现在爹娘得以保全,杜家暂时渡过了危险期,杜霜醉就不那么想冒险了。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愿意父母健在,自己却已经魂归九泉。
    从楼夫人那儿回来,晴暖忙叫人打水,替杜霜醉换衣裳,又叫人端上早就泡好的菊花茶,生怕她受了暑气。
    晴雨因为心情不好,说话便不似往日那般顾忌,一边替杜霜醉打扇,一边道:“就说奶奶受了暑气也好,免得太太明天又接着搓磨奶奶。”
    晴暖手一顿,突的笑道:“装病?这倒是好。”
    晴雨倒是一愣,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出格,远远不似往日那个软懦的形象。看晴暖时,见她朝自己挤眉弄眼,不由的也笑了。
    杜霜醉用巾子拭了头上的汗,放下帕子,笑道:“好倒是好,就是手段太过粗疏直白了些。”
    晴雨和晴暖的脸都是一垮。
    杜霜醉却又续道:“不过正符合我的行事风格,不是吗?”
    晴雨和晴暖一愣,再度看向杜霜醉,不由得主仆三个笑成一团。
    午饭仍然难以下咽,晴暖等人无法,挑挑拣拣,将能入口但味道不好又勉强加工了加工,这才勉为其难的端上来。
    杜霜醉看晴暖几个愁眉苦脸,不由的失笑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一个都愁眉苦脸的。”
    晴暖道:“奶奶,这饭菜是越发的难以下咽了,您这每天都吃不好,身体哪儿受得了?要不,咱们自己在院子里支个小灶算了。”
    杜霜醉摆手道:“没这个道理,如今阖府里吃的都是一样的饭,没的别人都不抱怨,偏我挑剔就吃不下去。”她故意把“一样”二字咬的极重。
    晴暖不禁叹气道:“这一样不一样,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杜霜醉笑笑道:“受制于人,可不就得处处掣肘么。”
    “那怎么办?”
    杜霜醉无所谓的道:“还能怎么办?整个府里我管不着,可这平潮居我还能管吧。”
    杜霜醉振作起精神,吩咐晴暖:“把饭菜平均分成两份,分别送到东院,给晴珠和晴雪送去,就说是我今儿赏的,务必亲眼看她们吃完了再回来。”
    晴暖和晴雨纷纷应承着去了,没一会儿回来复命,各个脸上忍笑不及。晴雨忍不住道:“如霞一看这些饭菜,脸都绿了,口中嘀嘀咕咕,只说这哪儿是给人吃的,馊了就该倒掉,可听说是太太赏下来的,不敢唠叨了,只推辞自己吃饱了不肯用。晴珠倒还沉得住气,再三向奶奶致谢,还要亲自过来给奶奶磕头。奴婢只说这倒不必,横竖是太太的心意,奶奶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要谢,只该去谢太太。”
    杜霜醉问:“晴珠吃了没有?”
    “吃了两口,便推说心里火烧火燎,只想吐,便放下筷子冲出去了。”
    杜霜醉嗯一声,并不追究,横竖她就是为了恶心人。
    晴暖也笑道:“晴雪也是百般推赖,不肯用,奴婢也没什么好话,阖府都是一样的饭菜,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凭什么奶奶吃得,她们就吃不得?她不像晴珠有护身符,捏着鼻子硬生生吃了半碗……”
    杜霜醉呵呵一笑道:“算她们识时务,既然她们这么喜欢,那晚上接着送。若是三爷回来,记得提醒我一声儿……不能厚此薄彼,把三爷落下了。”

    第095章、迁怒

第二更。
    …………………………………………………………
    杜霜醉想的好,不过她可逮不住楼春平。一连几天,楼春平都在外有应酬。等他回来,早就醉意薰人了,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宵夜自然也没能派上用场。
    杜霜醉也明白,自己这些都是雕虫小技。楼夫人对付她使的是得心应手,那是因为她是女人,平时无事,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仰人鼻息的过活。可楼春平不同,他到底是个男人家,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想去哪儿去哪儿,只要瞒着楼家两口,他就是个绝对的自由人。
    妥协是必须的,可还要看在哪方面妥协。杜霜醉想了想,打发晴雨去找楼醍,以叙家常为由,啦呱了半天。
    晴雨不负所望,回来后将楼春平的行踪一交待,杜霜醉弯弯的眉眼就深邃起来。
    这天楼春平又在外盘桓了一天,回到家时颇有几分醉意,可他兴致正高,进了府下了马,将缰绳甩给小厮,不急着回平潮居,反倒问过小厮:“老爷在哪儿?”
    听说楼仕标在小书房,楼春平二话不说,迈着大步,虎虎生风就去了楼仕标的小书房。
    楼仕标最近是满腹心事,听着小厮才报了一声“三爷来了”,楼春平已经进了门。他从桌案后头抬眼望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先闻见了一身酒味和脂粉香气,楼仕标就是眉头一皱,不等楼春平行毕礼,便当头斥道:“你又去哪儿胡混了?”
    这个小儿子,都是夫人惯的,文不成,武不就,既不想着为官出仕,也不像二郎私下里琢磨着经商,整天风花雪月。醉生梦死,活脱脱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说他不听,可总这么由着他胡闹,将来怎么办?这媳妇也娶进门了,指望着他能收收心,可倒好,整天不着家,也不知道他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都靠不靠谱。
    楼春平正兴致高昂呢,被楼仕标当头喝问,就有点委屈。不由的扁嘴辩解道:“爹。儿子没胡混。是和朋友们去城外的酒肆略喝了几杯而已。”
    还略喝了几杯而已,就他这一身的酒味,糊弄谁呢?说是去城外喝酒,只怕不定是哪个私寮暗娼之家。不然怎么这么一身粗制滥造的香粉味?这一帮人,整天就想着哪有好玩的,哪管都是些什么人家,不管脏的乱的丑的,只要能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楼仕票气不打一处来:“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不是我说你,从前你年纪小,行事荒唐,可现在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整天昏昏噩噩的。一点诚俯都没有?”
    楼春平气道:“怎么儿子交的就是狐朋狗友了?您不是总说要儿子多在外走动,多交些朋友,这样机会才多吗?是,从前儿子荒唐,都是些酒肉朋友。可那时候儿子小啊,一时贪玩也是有的……儿子也不是不想上进,可不是一直没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
    楼仕标没心情听楼春平在这狡辩,他不耐烦的制止了楼春平,道:“你这么晚回来,看过你母亲没有?晨昏定省,起码的孝道得尽,你就算再没出息,当爹娘的认了,可你母亲最疼你,你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她心里得多惦记……”
    楼春平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可诉,只得垂头耷脑的道:“还不曾,马上就去。”
    楼仕标挥手:“那就赶紧的吧,她见不着你的面,一夜都睡不好。”她睡不好,免不了要拿自己的心肝撒气。楼仕标心绪烦躁,只想一个人静静,越早打发了楼春平越好:“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爹——”楼春平还要争取:“儿子这两天结识了林三爷,他……”
    楼仕标眉头一皱,问:“哪个林三爷?”京城之大,什么人都有,但凡家里有点小钱有点小势,都打扮的溜光水滑,出门就前呼后拥,张口闭口就自称是“爷”。这又哪儿冒出来的林三爷?
    楼春平忙接话道:“就是信南候家的三公子林暮阳。”
    楼仕标不等楼春平说完,戾色顿生,猛的一耳光扇过去,斥骂道:“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就说不该放你出去胡混,你是非得等着给楼家招祸才肯善罢干休不是?”
    他这一巴掌甩的力气有点大,楼春平又猝不及防,一时竟没顾得上躲,只觉得左耳嗡嗡作响,左颊生痛,一时竟听不清楼仕标在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好不容易才能蒙林暮阳青眼,几次三番与他攀附结交,才得了他一回笑脸,怎么到了爹这,二话不说先来了一个大耳括子?
    楼春平愕然的望着楼仕标,颤着唇喃喃道:“爹,你为什么打我?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楼仕标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楼春平,道:“信南候是什么人家?也是你轻能沾手的?现在朝堂风云变幻,不定什么时候就翻天,你竟然还敢往跟前凑?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倒也罢了,这一大家子人呢,你都不替他们想想?”
    这一番话把楼春平说怔了,他捂着脸,眼睛腥红,不解的望向楼仕标,道:“什么朝堂风云,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林三爷虽说也是嫡子,可他不过是个世袭的五品武官虚职,平素又不点卯,又不当着,儿子不过是和他走的略微亲近了些,怎么就给阖家招祸了?”
    “你,你这个孽障。”楼仕标简直无话可说,他点着楼春平,叹气道:“就说你不学无术,你还不服,平时叫你多读些书,你不肯,整天就知道在脂粉堆里打晃,淘空了身子不说,现在连脑子都不灵光了,给老子滚,回你的脂粉堆里好好反省去。”
    竟是再不听楼春平说话,喝命小厮直接把他撵了出去。
    楼春平一头雾水,越发混沌,可他一向娇宠,如今被父亲甩了老大一个耳括子,又气又恼又羞又愤,当着父亲手下的小厮,断然不敢做出委屈之状,挺直胸背,甩开小厮,大步回了自己的平潮居。竟是连楼夫人那儿也不去了。
    楼春平才进院子,就见几个隐在暗处的小丫头慌不择路的折身就跑。要是平时倒也罢了,可他今天气不顺,看谁都不顺眼,喝令一声“站住”,上前揪住个反应略迟些的丫头,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那小丫头吓的腿都软了,眼前发花,金星直冒,抱头跪在地上直喊:“三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其余的小丫头哪里还敢再留下来瞧热闹?趁着机会早就脱身跑了。
    楼春平一把拎起小丫头,眯着眼借着廊下的灯笼微光,看清是东厢晴珠身边的小丫头,便喝问道:“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做贼呢?说,不说清楚,爷今天剥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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