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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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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七点点头。
    杜霜醉被他咄咄的目光看有颇有点不自在,忙把醒酒汤递过去,道:“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许七听话的端过去,又看了杜霜醉一眼,没有一点停顿的一口气把醒酒汤喝尽了。杜霜醉接过碗,连同托盘一起收好。事已至此,就该离开。可她却没动。
    许七抬手,犹豫了一瞬,又毫不迟疑的攥住了杜霜醉的手腕,他清晰的问道:“霜醉,你当真不恨我?”
    杜霜醉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恨。”
    许七抿抿唇,问:“为什么?”
    杜霜醉倒觉得好笑:“什么为什么?你又没有对不起我。”就算他和她之间有什么纠葛,也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许七刚刚还澎湃的心就落了潮,有些苍凉的道:“是啊,我只不过是在不该招惹你的时候招惹了你而已。”
    杜霜醉垂眸,似乎想起了两人第一面时的场景,浅笑道:“也不算,你也是好意。”
    许七只呆呆的望着杜霜醉。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最初的孤勇?现在,他就是躲在面具后面的傀儡,做着自己都不知道正在做的事。当初他是个人人厌弃的傻子,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可以义无返顾的去要去抢去争。可现在,他顶着许家世子爷的光环,可他已经失去了争取自己所爱的勇气。
    人生还真是讽刺。拥有的越多,却懦弱。不仅不敢争取,甚至不敢失去。
    许七紧握着杜霜醉的手腕,她的皮肤凉凉的,滑腻的,却越发能清晰的感触到她手腕是如此的瘦削。
    没有谁活的更好。
    这一刻许七犹豫了,林暮阳或许说的对,他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他这样做是对杜霜醉好,可到底,她是不是愿意接受他这种好呢?
    许七松了松手指的力道,望向杜霜醉道:“霜醉,你,肯跟我走吗?”
    杜霜醉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意外和震惊的表情,好像许七只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许七却心跳如鼓,他忽然发现,此时的他是如此害怕杜霜醉说出答案。
    肯?然后呢?
    不肯?然后呢?
    他不知道。
    许久许久,两人对望,都要望成百年时间里的一副画了,杜霜醉才轻声道:“你,保重。”

    第200章、认命

这就是她的答案吧。
    她不肯。
    其实这答案并不突兀,许七很能理解。她要怎么和他走?他即将出京打仗,好一点也要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跟着他?不好的话,没准他就死在那,再也回不来了。
    他没道理让她为了和他短暂的相守,就拿一辈子去赌。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开口的原因。
    许七蓦的松了手。
    杜霜醉白嫩的手婉上有几个青紫的指印,清清楚楚的印在了许七的眼里、心上。
    他没什么可痛心的,也不觉得失望。就好像,终究问出来了,他已经了无遗憾。
    杜霜醉垂头呆了半晌,便站起身道:“我该走了。”
    许七只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杜霜醉走了几步,快到门口了,却又站,回身看了一眼许七。他坐在背影里,脸上的神情十分暗沉。他这种形象,竟让杜霜醉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他变了,不再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纯真清澈。现在他的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浓郁。看到变化这样大的许七,杜霜醉很难受。
    才不过三年而已。
    人是要学着慢慢成熟的,可对于许七来说,这成熟的代价未免太大。还有林暮阳,从前虽说有些玩世不恭,可他一直都是阳光明媚、热烈爽朗的模样,可现在呢?阴郁压抑,和完全大相径庭。是不是如果穆怡不死,他就不会这样?
    那么许七呢?如果她不挽留他,是不是他就真的自暴自弃,就此滑下深渊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挽留他?
    杜霜醉咬咬唇。她知道自己应该抬脚就走,可心和身是分裂的,她迈不出去。她知道林暮阳是故意让她来见许七的,不管他是不是又揣着什么恶意,可杜霜醉真不觉得,三言两语。她就能和许七冰释前嫌。
    没有什么嫌隙。
    是生活太沉重,她和他都是生活巨手之下的小蚂蚁,凭借一己之力,想要翻天。难上加难。
    如果她能义无返顾就好了。
    可她不敢。
    为什么不敢?就是怕错付终生。她已经错了一次,得到了惩罚,不仅失掉了自己的自尊,还失掉了最亲的人,她不想让自己重蹈覆辙。
    杜霜醉承认自己就是弱者,是孬种,她从来没能在改变自己命运的路上大刀阔斧的做过什么。从始至终,她一直在依赖着别人,别人推她往前走多远,她就走多远。如果不是有人肯帮她。她所谓的报仇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
    可她又是如此自私。
    能保住父母兄嫂侄子,她固然高兴,可到最后,她还是心里只有她自己。她害怕受伤,却又见不得别人受伤。是个彻头彻尾贪生怕死,又善良软懦的废物。
    她还很虚伪,很矫情……
    杜霜醉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也正因为讨厌自己,知道自己种种不足,她才更不敢相信还会有谁无条件的喜欢她。
    活的太累了,活的太沉重了。她好想快刀斩乱麻,就此得到解脱。
    可惜,不能。
    杜霜醉在原地困住,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如同魔鬼附体。竟动不得分毫。许七走到她身后,故作轻松的道:“别多想,我没事。”
    杜霜醉眼睛一热。
    每次都是许七强势、主动,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和他有牵扯。可他也只是个人,总会有软弱、疲惫、厌烦的时候。是不是她就等着哪一天他主动放弃了。对她再也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了呢?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安慰她,难道她就真的冷血无情,说不出一句主动关切的话吗?
    杜霜醉豁然回头,鼓起勇气问他:“你,是不是笃定这次,有去无回了?”
    许七犹豫了一瞬,望着杜霜醉略带些忧急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
    杜霜醉心口一酸,又道:“所以,你是不想拖累我,是么?”
    许七不置可否。
    杜霜醉却耷拉了嘴角,一副不知道是笑是哭的表情,道:“看,我们都在自以为是的为着对方考虑。”
    许七倒是比刚才坚定的多了,也理智的多了,他抬手,轻抚了抚杜霜醉蹙起的眉心,道:“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能等,可又怕你什么都等不到。希望落空的滋味太难熬了,我情愿你什么都忘记。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我都没后悔过,也从来没怨过你。我自始至终的希望,都是你能好好的……”
    杜霜醉垂下头,遮掩住眼底疯狂涌上来的泪,无语凝噎。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她想说她愿意等,可她现在身不由己,所谓的命运完全操纵在林暮阳的手里,他现在不愿意动她,不代表他永远都这么待她。如果林暮阳用强,她又如何反抗得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凯旋归来,可那时候她已经几易其手,哪里还有资格再站在他身边?
    这一刻,杜霜醉恨透了自己的胆怯。她就应该不顾一切的跟着许七走,不管是生是死,也比这种被动的坐以待毙好。
    可她说不出口,迈不动步子。她永远都是被动承受的那一个,不管结局是好还是坏,她都有推脱的借口。
    杜霜醉忽然握住了许七的手,沙哑着声音道:“你,把丹棘拿走了?”
    许七反握住杜霜醉的手,苦笑道:“是,你留着,也没用了。”
    杜霜醉松开许七,愤然抬头道:“还给我。”有用没用,不由他说了算。既然他送给她了,他就不应该再收回去。
    许七几乎一点犹豫都没有,就道:“霜醉,尽管这话我不愿意说,尽管我似乎已经失去了说教的资格,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执着太苦,放下吧。”
    许七离开了,杜霜醉还怔怔的站在门口,她心口就和被谁掏空了一块似的,有什么东西汩汩的流失。她很想把那个地方堵住,不然她就快要死了。可她找不着准确的位置,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堵不住。
    她压抑而隐忍的跌坐在地上,用手蒙住了脸。
    可她哭不出来,连睩睛都缩回去了。
    像她这么软弱、被动、怯懦的人,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又何必去奢求呢?好累,好累,她闭上眼,耳边有轻风声、有花香、有泥土的腥气,有青草的甜香,还有婉转的鸟鸣。
    可那都和她没关系了。
    林暮阳是直到酒宴散后,才听说杜霜醉昏倒了的事。他匆匆奔到后院,大夫才诊过脉,只说是急怒攻心,无大妨碍,只是需要静养。
    送走了大夫,林暮阳进了寝房,杜霜醉已经醒了。她面朝里躺着,薄被外是瘦削的腰身,看起来就像初春凉风里摇曳的迎春花,透着那么一点点的楚楚可怜。
    打发了屋里服侍的丫鬟,林暮阳坐在床沿。
    杜霜醉似乎没察觉到他进来一样,一动不动。
    林暮阳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做出怎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呢,怎么倒听说连话都没说几句?人前有话不说,人后要死要活,杜霜醉你也就这么点出息是吧?”
    杜霜醉没有力气和他对峙,她现在能够自保的只有沉默。
    林暮阳喋喋不休,杜霜醉都和没听见一样。林暮阳恼了,他扳着杜霜醉的肩强迫她坐起来,道:“你能不能不这么要死要活的?你想要的,自己都不争取,得不到就算了,何必做这么副天塌地陷的模样?”
    杜霜醉揉揉被他掐疼了的肩膀,扯唇轻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想要寻死觅活,就是累,不想动,这也不行吗?”
    林暮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杜霜醉是这么个模样,她的脸上没有痛楚,除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苍白,她可以说毫无异色。她的笑还是那么浅淡柔美,她的神情也还是那么淡漠从容,她望着他的眼神也还是那忧伤茫然。
    杜霜醉淡淡的道:“他说执着太苦,劝我放下。”
    林暮阳总算把张着的嘴合拢,斥道:“屁话。”
    杜霜醉也不生气:“不,是真话。也许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林暮阳怔了下,道:“你不会为他守节吗?”
    杜霜醉还是那么副油盐不浸的模样,反问林暮阳:“如果你真这么打算的,又为什么非得纳我为姨娘呢?”
    如果林暮阳愿意为穆怡守身如玉,何必让他自己枉担虚名?如果他愿意成全杜霜醉对许七的那份感情,又何必让她枉担这份虚名?
    林暮阳半晌才古怪的笑起来道:“报复你们俩啊,看,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们两个就矛盾重重了。什么矢志不渝,什么两情相悦,都敌不过世俗的折磨,你们两个也不例外。”
    杜霜醉无力的靠着,轻瞥了一眼林暮阳,道:“你懂什么?谁说相爱的人就一定相守?”
    林暮阳笑道:“是,我不懂,相爱的人就该和你们两个一样,自己作还不够,还要拉着对方一起作,早晚一起作死。”
    杜霜醉轻叹了口气,道:“林三公子,你真的是……”她顿了顿,忽的道:“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怨不着别人。我认命……”

    第201章、如故

许七就如同在杜霜醉的生活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来过,便溅起一波涟漪,他走了,杜霜醉的生活也就恢复了平静。
    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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