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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崇明帝的计划之中,难怪之前早就已经传出崇明帝见了谦澜、中意谦澜,但却迟迟没有传来任官的消息,却原来,是为了等这一天。
只是,就连赫连昱都想不明白的是:为何?
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南璃人,崇明帝何以如此看中,如此费尽心思多加照拂?
崇明帝并非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昏君,相反,正是因为崇明帝精明睿智,他在位的这些年才能把东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在赫连昱的印象之中,他从未做过如此唐突、无理可据的事。
小寒宴,热闹非常,远远地便听到麟德殿内传出的丝竹管弦之乐。
静静地站在殿外,透过卷起的珠帘,看着殿内的一切,宛珂的眸色越发得沉冷。
太常卿……这个官职远远超出他所想,当初他与崇明帝会面,只相视一眼,便放弃了欺瞒的打算,那样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凌人气势。
宛珂知道,那便是所谓的王者之气,时至今日,除却崇明帝,他只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一个是萧琏,另一个便是萧珏。
于是,他上前垂首,嗓音清冽道:“在下宛珂。”
短短四个字,却让崇明帝扶着杯盏的手骤然轻轻一颤,继而缓缓抬起头,紧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终于淡淡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宛珂愕然,未曾想崇明帝会请他入座。
“宛家的事,朕已经听说了。”崇明帝边说边将一杯热茶推到宛珂面前,突然故作玄虚地朝着宛珂淡淡一笑,“宛相年轻时,朕曾有意招其替朕做事,给予他的地位绝不亚于一个丞相,却被他婉拒。”
闻言,宛珂不由骤然一惊,宛苍风为何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事?
似是看出宛珂心中有疑惑,崇明帝摇头一笑道:“你也不必诧异,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你父尚未与令堂成亲,更没有你和令妹。”
宛珂在心底算了算,那约摸在三十来年前,彼时宛苍风不过是个年刚过二十的毛头小子,究竟是为何,崇明帝要开出如此高是条件,来招抚一个年轻人?
崇明帝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嘴角始终笑容清淡,看着宛珂的眼神也未见冷冽凌厉。
“也许,你们宛家当真与朕有缘分,当年你父离开了,而今你却回来了,而且比你父当年更加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宛珂垂首微微够了勾嘴角,听得称赞却并没有一丝开心,宛家被灭时的惨象时不时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每一次闪过,都会加重他对南璃、对萧氏的憎恨。
“皇上谬赞了。”宛珂突然起身,对着崇明帝欠身行礼,“承蒙圣上看中,只怪家父未识明路,做孩儿的深感痛心,所幸现在为时不晚,便让在下这个做儿子的,来完家父当年未完成的事。”
崇明帝何其聪明,三言两语已然明白了宛珂心思,连连点了点头道:“甚好。你先且回府稍候,接下来的事,朕自会安排。只是,今后你就不能再用宛珂这个名字了。”
宛珂微微蹙了蹙眉,虽然不甘,然崇明帝却所言不假,他若还是继续用宛珂这个名字,萧珩和萧琏会不会派人追来不说,便是萧珏和尧冽那边,他亦不知如何面对。
“谦澜。”他淡淡说来。
崇明帝闻之,稍稍一怔,继而展眉浅笑,“谦为谦和,十五卦谦卦,君子有终,佛法中亦指诸法实相印。只是不管哪一点,与澜并存,都有些贸然诡异。”
宛珂微微勾起嘴角,笑不及眼底,“人生一世,何来那么多规规矩矩,而规规矩矩之人,又何来那么多善念之报?善恶并存,是非同在,方是世间真理。”
崇明帝看出他眼底的怨恨与憎恶,迟疑了一下,终究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暗示了一番,那人即刻会意,转身离去。
宛珂由着由掌事公公领着出门时,天色已黯淡,那位公公坚持要一路把宛珂送出宫,却又不允他回郡主别院,直到四下掌灯,方才领着他到了一座府宅前,宛珂清晰地看到,门楹上在烛光下金光闪闪的那两个大字:谦府!
“太常卿有心事?”身后传来清润的男子嗓音,将宛珂从沉思中唤回。
回头一看,赫连昱一袭青衫,素净却又不失威严,落落立于身后的海棠树下,翩翩佳公子,令人神往。
宛珂回神一笑,对着赫连昱微微行了礼,“见过慕安候殿下。”
赫连昱轻轻挥手,不着痕迹地将宛珂打量了一番,他倒是没有料到如此庄重晚宴,本该是出头大好机会,宛珂却一身月白色的素淡袍子,独自一人站在殿外,久久不入内。
不过想起这些年外面对宛珂的传闻,倒也不觉奇怪了,谦谦君子之风度,本就不是虚名。就算是从南璃到了东朝,就算是历经了生死,有些东西他还是改不掉的。
附近时不时地有京官携家眷走过,其中不乏尚且待在闺中的官宦人家女子,此时见得两名年轻男子立于树下,各自敛眉浅笑,却又全都气宇不凡,清新俊逸,不由纷纷投来惊赞的目光。
只怕,过了今晚,兹洛城中便会传出小寒晚宴惊羡双双君子、世外天人之说。
想到此,赫连昱淡淡一笑,对着宛珂做了个“请”的动作,“时辰不早了,该入席了,谦大人请。”
宛珂顿然侧身一让,“殿下请——”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一道粉色声音拨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大哥,谦澜,原来你们在这儿呢,当真让我好找!”
闻言,众人豁然一怔,这两人便是慕安候殿下,与那个新任的太常卿谦澜?
第一百五十六章 生寒
慕安候赫连昱,并非人人识得。
这些年来,他游学在外,鲜少回京,即便是京官,见过他的人也并不多,只有朝中有些地位高重的老臣和诸位王爷见过他,认识他,是以,今晚的晚宴有人没有认出他来,倒也并不奇怪。
至于宛珂,这数月京中关于他的传闻虽时有之,但他低敛沉默,认识他的人则更少。
而今,两人并立一处,玉立风姿,不由引人侧目。
赫连曦那风风火火的脾气倒是众人皆知的,是以看到她对二人神色亲昵,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看向那个被唤作谦澜的人时,眼底都带着一抹了然的神色。
亦有很多闺阁女子就此失落地扭过头去,暗自叹息。
好不容易遇上一位优秀的年轻男子,却还是与锦妶郡主关系如此亲密之人,自然是没别人什么事了。
谁都知道锦妶郡主年近十八,尚未婚配,从崇明帝到中宸王都在为她的婚事着急,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年轻人,而且得崇明帝如此器重,其中深意自是不言而喻了。
赫连曦未觉有异样,看了二人一眼,道:“太子殿下和诸位王爷公主都已经到了,大哥,咱们都赶紧着过去见礼。”复又转向宛珂道:“谦澜,你随我们一起去,太子殿下和我爹爹都想见见你。”
宛珂微微侧身瞥了赫连昱一眼,赫连昱没有出声,只是将挑起的俊眉稍稍敛起,宛珂便垂首淡笑道:“粗鄙之容恐会污了诸位慧眼,但愿他们不会怪罪的好。”
赫连曦朗声一笑,走在前面领着二人往里面走去,“谦澜,你当真是人如其名,太过谦逊了。”
闻言,赫连昱不动神色淡淡一笑,与宛珂相视一眼,似乎看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弯着嘴角进了殿内。
宛珂抬眼大致扫了一眼,从衣着大致可看出,在殿内落座的,多是三品及以上的朝臣、侯爵,最上座金雕龙椅尚且空着,然紧挨着龙椅的座位上的人却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一眼扫去,彩光熠熠。
东朝的小寒宴有如南璃的中元节,今夜赴宴之人不少,永城太子携太子妃贴着龙椅右侧坐下,在他之下便是三王及一位长公主分列两侧,再往两侧铺陈而来的便是其他的公主和未封名号的小王爷,以及一些外姓侯爵,几乎只是一等王爵公便坐满整个麟德殿的前排,二品及以下文武百官,便只能退列后排,那场面甚是浩大,就连宛珂都不由得怔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东朝毕竟是泱泱大国,便是历经分裂也不曾折损这巩固国基,退一万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骆驼还没死。
刚一入殿就有一群人涌上来,围着赫连昱与赫连曦一道前去给诸位王爷公主见礼,?礼,不用说也知这些人都是赫连氏的后人,宛珂无心掺和,由宫人领着走向自己的座位,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赫连昱等人。
在这一辈之中,以赫连昱为皇长孙,他是永成太子的嫡长子,崇明帝对其更是宠爱有加,所有人都不曾怀疑过,赫连昱日后是要继任大统、成为人皇的,是以这些人唯他马首是瞻也不足为怪。
至于赫连曦,就更不用说了,虽稍微有些刁钻,却也聪明机灵,没有寻常女儿家娇气柔弱,生性好动,喜欢冒险,而这一点正中崇明帝下怀,崇明帝对其的宠爱甚至更甚于一些晚生的公主,想来这也正是赫连曦在东朝胆敢如此嚣张、不把众人放在眼中的原因之一。
在东朝的这段时间,宛珂早已暗中查探过,赫连昱虽然常年离京,但是每年都会定期给崇明帝送回消息,尽管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那些消息,但不可否认的是,东朝凭借他传回的消息,打了不少胜仗。
是以,就算是东朝的有些人到现在还捉摸不透,崇明帝究竟为何那般器重赫连昱的原因,宛珂却看得明白,在赫连昱和崇明帝之间,只怕有很多就连永成太子和中宸王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皇室中的见礼,可简可繁,碍于崇明帝还未出现,众人便也只是简简单单地走个过场,拥堵的众人很快散去,各自归位。
赫连昱的位置倒是颇有些教人捉摸不透,东朝古来有以右为尊之习,是以永成太子居于崇明帝右侧,无可厚非,然令人诧异的是,赫连昱的座位并不在诸侯之列,而是在崇明帝的左侧、稍稍低于永成太子之处。
身侧传来轻轻的议论声道:“看来慕安候之座是圣上亲自安排的,阚大人,您说圣上这般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另一人冷喝一声,压低声音道:“还能是何用意?这不是明摆着在显慕安候的威风吗?慕安候这些年游离在外,而今归来,对于他的身份与地位,众臣虽是认同,然背地里不服之人甚多。圣上这是要给这些人敲一个警钟,慕安候乃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又是皇长孙,将来就算不是皇太孙,太子登基之后,也会是储君人选。”
顿了顿,另一人接着道:“依本官看来,太子殿下能稳坐太子之位,多半与慕安候有关。”
“爱屋及乌,因子立储,倒也不足为怪……”
几人正小声地议论了几句,突然似有人示意几人噤声,继而宛珂感觉到几道不善的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
宛珂正襟危坐,敛眉浅笑,轻轻摇了摇头,端起杯盏,突然侧过身来,对着方才小声议论的几人举杯示意。
到底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家伙,见状,几人也不慌,都是面不改色地举杯回敬。
“谦澜。”赫连曦大步上前来一把抓住宛珂举杯的手腕,一脸笑意盈盈,“走,我带你去见太子殿下和我爹爹。”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周围的人闻之,瞬间变色,一则,因为赫连曦喊了他“谦澜”,二则,她要带宛珂去见中宸王。
在别人听来,这无异于是锦妶郡主要把这位新上任的太常卿介绍给中宸王,思前想后,似乎只有那么一个可能,这个太常卿只怕日后要变为郡马了。
赫连曦却并不在意这些奇怪的目光,她自幼特立独行,早已见惯了,只是眼看着她这般拖着一个年轻男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