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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久,我们就换乘了高大的龙船,一路顺流而下。
繁华似锦篇 第十三章 安慰
是夜,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龙船的四周都是侍卫举着枪在站岗,明黄的旗帜在河风的吹动下显得分外醒目。
河面上因为有龙船的存在而显得附近的江面都是灯光摇曳,此时康熙正站在船头镣望。
“李谙达!皇上在做什么?”我来到康熙住的地方悄悄问。
“回格格,奴才也不知万岁爷怎么了,晚半晌的御膳只进到一半就吩咐撤下了,这会儿更是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我进去看看!”毕竟康熙待我不错,自从在他身边,大大小小的赏赐就没停过。
现在他心情不好,怎么样我也应该表示表示关心嘛!
“可是……”李德全想拦住我。
“谙达难道不信我?”我看了看李德全,神情肃穆的说。
“奴才不敢!”他显然有些被我吓到了,也许是我一直都对他很恭敬吧!
“谙达不必过虑!云澈断不会让您为难!”我语气放缓,还是不得罪他的好。
“格格请!”
我点点头,向船头走过去。
江风很大,走到船头,看着康熙,只见他神情凄然,似乎很是悲痛。
我轻轻唤道:“皇上!”
他转过头,神色不变地对我说:“澈儿!你可知!朕曾经答应过她,要带她游遍我大清的万里河山……”
他眼神中满是痛苦。
我怔然,这是他第三次这样叫我,人前,他都是叫我“丫头”或“云丫头”,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这么叫我吗?
这个历史上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有着雄涛伟略,智慧过人的千古一帝。
不管历史怎么说,怎么写,可我见到的爱新觉罗玄烨虽然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是那么孤独,虽然他有许多的嫔妃和皇子,可是他的内心真的快乐吗?此时的他沉浸在失去最爱的痛苦之中,哪里还有帝王的威仪?
可他爱的人是谁?我想问……
“皇上!”我轻声说。
他打断我的话,继续沉痛的说:“朕对不起赫舍里,朕答应过她的,朕答应过她要带她游遍我大清,要带她去看江南,去草原,去……没有了她,我就只是皇上,只是皇上,容若说的没错,我是真的高处不胜寒了!”
他看着我,可我却知道他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一个她至爱的女人,说到后来他嘴里不再有“朕”只有“我”了,这就是帝王,这就是悲哀……
我努力搜刮着脑子里那点浅薄的历史记忆,我想起了,“赫舍里”不就是康熙的第一位皇后吗?
原来上次他说的那个“他”就是“容若”,莫非这个“容若”就是满清第一才子,乾清宫一品侍卫--纳兰性德?
刚才听康熙的口气,我可以肯定康熙对这两位陪伴了他少年时期的赫舍里和纳兰性德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我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康熙如此眷恋,以至于痛苦至今。
“皇上!”我打断了他,尽管我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
“皇上!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死去的人是会活在我们的记忆之中的,赫舍里若知道他的死让您痛苦一生,她也不会快活,她也不会快活的!……”我看着康熙一字一顿地说。
“你不是她,又如何得知?”康熙锐利的眼睛盯着我,似要把我看穿。
我浑身一冷,这眼神充满了怀疑,果然,帝王就是帝王啊!
豁出去了,我不动声色的道:“因为……我也是女人,我也有爱,爱一个人,是要让他想起自己时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而不是痛苦,皇上?您和她在一起时快乐吗?如果快乐,为何不把快乐留在心里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微微喘着气,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怀疑,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他不再说话,我就陪着他看着江面,过了好久……好久。
“咕咕……”
“什么声音”康熙问。
“呵呵!回皇上的话!是云澈……的肚子饿了!”神啊!好丢脸啊!
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很红,哪有安慰人安慰成这样的?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皇上嗔笑的看着我,眼神已经没有了悲戚。
“李德全!”
“奴才在!”
“吩咐下去,传膳!把各省进贡的好吃的都拿来一些,朕要和格格一起用膳!”
“喳!”李德全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躬身退下。因为是在船上,所以桌子的大小自然不能和宫中相比的,我和康熙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进膳。
“慢点!仔细噎着!”康熙看着我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狼吞虎咽,一个劲的笑。
他倒是不怎么吃,老看着我,郁闷!!
“皇上!安慰您也是需要力气的,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边说,边拿起一块鸡丝卷往嘴巴里塞。
“呵呵!你倒是说说,朕应该怎么样啊?”康熙乐呵呵的说,眼离满是戏谑。
我有一种恶作剧的冲动,趁康熙不注意,拿了一个块水晶桂花糕就往他的嘴里一塞,亏得这桌子不向宫中那么大,距离短,我一伸手就把他的嘴巴都填满了。
“哈哈……哈哈……您就应该这样,知道吗?”我坏坏的笑着。
全然不顾一旁的李德全差点就冲出喉咙的尖叫,但是我一时忘形,还以为自己在现代,其实我事后想想也是很后怕的。
“你!……咳咳……咳”康熙有没料到我会有这样惊人的举动,忙把水晶桂花糕咽下,又拿起手边的大红炮狠狠的灌了一口,终于咽下了。
李德全要上前伺候,被康熙挥手拒绝了。
“你还真是不断给朕意外啊!”他看看我,顿了顿一边用手帕擦着嘴唇,一边又道:“不过朕觉得很好玩!”
什么人啊?我还以为他会大怒呢?看来老康对我确实不错啊!
繁华似锦篇 第十四章 表白
我们在船上已经五天了。
船舱里,我百无聊赖地靠着窗口。
“格格!您又无聊了吗?您这几天已经把咱们这几艘船来来回回的逛了好几遍了?”紫桐摇着头,不解地看着我。
这次跟我来的就只有这一个丫头,她是摸准了我的脾气,现在对我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是啊!早知道就多带些书来了,哎!”
皇上这几天都很忙,不是批阅奏章,就是接见地方官员,十三他们这几天似乎也挺忙,似乎是康熙吩咐了什么差事,我也不想烦他。
晚上我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打开仓门,好想十二啊!有他在还可以弹琴唱歌,也不至于这么无聊了。
我慢慢走到船尾,现在已经是半夜了,除了守夜的侍卫,也没什么人了,一路遇见侍卫又是向我行礼,到哪都不清净,好不容易找了一块阴暗的一角。
我一身白色的中衣,头发长长的披在脑后,额前细细的留海被江风吹得就像柳絮一样,柔柔的,淡淡的,我看着河面。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不禁想到自己的处境,最近总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回去了,我最挂念的就是和我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的妈妈,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
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公司的同事,一下子觉得有好多的人值得我眷念,真是可笑!怎么以前就没发觉呢?
上天一定是在惩罚我,不然怎么会把我莫名其妙的弄到这个地方,我的眼泪早已在眼眶打转了,一滴,又一滴,我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属于这里,这个郭络罗云澈的身份再尊贵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怔怔地看着龙船经过的河面……
一件宽大的披风搭在我的肩膀上,下一秒,我就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好舒服的怀抱啊!
我抬起头看着抱着我的人,他高高的身材将我紧紧的裹在胸前,我脸上的泪还未干,淡淡的男性气息将我紧紧的包围起来,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真的很冷。
我的头正好在他胸前,他的下颚抵在我的头顶,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我的心理防线也降至最低,竟然忘记了反抗。
我缓缓的抬起头,泪眼蒙胧的看着他,他觉察到我的眼光,也看向我,待看清我的脸后,他放在我腰间的右手力道又紧了紧。
他看着我,左手轻柔的为我拭去脸颊上的泪珠,眼里都是爱意。
在河水的反光照射下是那么扣人心弦,我想我醉了…………
缓缓地从他嘴里说出让我震惊不已的话,他柔柔的说:“澈儿,不要悲伤,你可知,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对出那个对子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后来你被宜妃惩罚的那次我去看你,你对我说的话更让我对你无法忘怀,在乾清宫你的歌,你的词都让我震憾感动,澈儿,以前我虽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一直视若无睹,直到在宫中遇到你,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什么?
这算是表白吗?
我想起来了,以前的云澈不是还为了要嫁八爷和梦娴大吵了一架吗?
难道这八爷现在还以为我喜欢!
不!喜欢他的那个人不是我,我虽不讨厌他,但是我也不爱他。
一下清醒了许多,原来他是要和我表白啊!
可是他是我名义上的姐夫啊,虽然我不是梦娴的妹妹,可是我也不能这样吧!
在乾清宫那些歌可都是现代的流行音乐,又不是我的,他不会以为我很有才吧!
不过,古代不是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女人吗?难道他想把我也娶了,不是吧!
我可不会答应和别人分享丈夫,而且还是个古人。
我轻轻推开他的怀抱道:“八爷误会了,云澈当你是朋友!何况您已经有婚约了,就不应该对云澈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为何悲伤?”
“云澈悲伤是因为云澈也有云澈的苦恼,而并非因为任何人!”他以为我悲伤是因为他,他也太自恋了吧!
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我把披风解下,对他说:“夜深了,八爷早些歇息吧!云澈也告退了!”
说完把披风交到他手中,谁料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前,皱眉对我说:“你可是怪我以前对你的冷漠,我承认,那时我的确以为你是个肤浅的女子,可现在我的看法早就变了,难道你看不出吗?我是真心的!”
“八爷,我现在当你是朋友,以后也只会把你当作姐夫,我们是绝不可能的!”我感谢你在我脆弱的时候给我温暖,可这并不代表我得以身相许。
“你可是喜欢上了十四弟?”他又问我
“不!在我心里,你们都一样,只是朋友。”我转身就走,这地方真是让人心乱如麻!
“澈儿!我会等你,等你再次喜欢上我!”他在我身后还是那样温柔的说。
我们都没有发现,黑暗中有个人影一直在看着这一幕。
多年以后,我仍然会记得那个夜晚,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个给我温暖的人……
回到船舱,一夜无眠。
繁华似锦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