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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实在太过大声,办公室里顿时一阵安静,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盯在她身上,只是有的同情,有的轻蔑,有的漠然,有的却幸灾乐祸。
梅飞飞无暇顾及这些,只对陈姐大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姐未及回答,有人便大声道:“梅飞飞,你装的什么傻?总编为什么辞职你会不知道吗?”
“就是!”有人附合。
梅飞飞转过身,冷冷地扫视众人一圈。被她目光一扫,大家居然都同时噤了口。
“陈姐!”梅飞飞回身道,语气中带了哀求之意。
“其实个中原由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赞助方开出的条件就是,辞去林总编的职位,才肯提供资金。”陈姐无奈地道。
梅飞飞脑中轰然一响,心中的歉疚立刻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还能是为了什么原由?当然是为了她!如果不是她,林文鹤不会站到了安迪的对立面;如果不是她,杂志社不会被卷入这场纷争中来;如果不是她,林文鹤不会为了资金,放弃总编的职位。他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作家,被人点名要求去职,这是一件多么丢脸多么侮辱的事情!
她立刻抓起包冲出办公室去,混然不顾身后响起的窃窃的议论声。
这肯定不是今天才发生的,而他却一点口风也不向她透露。她恼恨!恼恨他对她过度的保护。她又心疼!心疼他默默地一个人扛下了这一切!
她一边心急如焚地等着电梯,一边开始打他的电话。响了几声,他接了。
“你在哪里?”梅飞飞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林文鹤却道:“飞飞,对不起!”
她急得跳脚:“什么对不起啊!你到底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去!”
“不,不用了。”他平静地道,“飞飞,以后的路,不能再陪你走下去。对不起!”
“文鹤,你在说些什么?别这样!不要离开我!”她哀求道,盯着电梯正不紧不慢地上来,使劲地把指示键按了一遍又一遍。
“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我觉得很满足。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做到,对不起!”
“不要!”梅飞飞大喊,手机里突然隐约传来广播的声音。她愣了愣,随即惊道,“你在机场?!你要去哪儿?”电梯终于到了,她一步跨入。
电梯门关上,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现在我……不能再保护你……去找傅远……再见了……”
信号就此中断。
“文鹤!别走!”梅飞飞几乎要哭出来。但对方已经挂了线。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她飞快地冲出写字楼,随手招停一辆的士,直奔机场。
从市区去机场,路途很遥远,遥远得令她感到绝望。电话再打过去,他已经关机。在车上,她绞着双手,脑中不自觉地回忆着有关他的点点滴滴。
从西塘最初的相遇,到G市再次的重逢;从日常默契的相处,到不设防的倾诉心事;从他牵起她的手,说要一起走下去,到他守在她床边,日日夜夜呼唤着她的清醒……他一直知道她爱的是傅远,却仍然坚定执着。在她伤心痛苦的时候,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在她为别的男人牺牲自己的时候,是他,陪伴着她,安抚着她,理解着她……
而她,却是用什么回报他的?斯人憔悴,声誉尽毁,被迫离职……他却反而留给她一声:“对不起!”
这一切的一切,要让她如何不感动?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既然不爱他,两个人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但此时此刻,她发誓,如果他能够回来,她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待他。不错,她对他的感觉,完全不像对傅远那般爱得热烈恨得激烈,但长久以来,淡淡的温暖已经使她产生了不愿割舍的依赖。有这样的一个男人陪伴,人生的道路绝不会寂寞冰冷。有这样的一个男人肯为她付出一切,她此生还有什么不满足?
所以,她一定要追上他!追上他,然后对他说:“别走!我需要你!请你留下!”
然而,很遗憾,她没能追上他。
偌大个机场,人来人往,有的人正要离去,有的人已经回来。但来来去去的人中,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梅飞飞的寻人启事,她自己则穿梭在无数人流之中。
但是,没有!
也许就在她茫然搜寻的时候,林文鹤已经乘着不知哪一班飞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G市。这个地方,这个曾让他痛苦过、惊喜过、奔忙过而又失落过的城市!
当梅飞飞终于认清这个事实,彻底死心的时候,她只能无力地瘫坐在某个座位上,泪水,混着汗水,一点一滴地落在胸襟前。
他真的走了!不要她了!以后再也不会牵着她的手,缓缓地漫步在江边,在风里轻柔地理好她吹乱的发,然后微微一笑,暖如晨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梅飞飞的泪水已经流干,却仍然愣愣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的座位上多了一人。他陪她坐了不知有多久,却只是沉默着没有说一个字。
“你都知道的,对不对?”梅飞飞声音沙哑。
傅远轻轻点了头。
“为什么要瞒着我?”她蓦然转头,红肿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他。
傅远十分冷静地回视着她,目光中流露着一种坚定。
“好!好!”梅飞飞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要说,因为爱我?对吧?因为爱我,所以总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真相!因为爱我,所以不用顾及我知道真相之后的一切感受!因为爱我,所以擅自决定我的归属!”她的语气激烈起来,“我是货物吗?是宠物吗?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让你们这样推来让去!我讨厌这样!讨厌你们这个样子!难道我就注定是要受保护的那一个吗?难道我连选择不被保护的权力都没有吗?早知如此,我宁可从了安迪,我宁可不要这具负罪的躯体!”
“对不起!”傅远只能道。
“对不起对不起!”梅飞飞重新红了眼眶,“永远是这一句!你说,你们到底哪一点对不起我?为什么总要说这一句?我不要你们的‘对不起’!我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我只你们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原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没想到这时却又如流水一般淌下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这样爱我?这样的好,这样的爱,让我如何承受?如何回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啊!”
她哭得像泪人一样,傅远心里有无尽的疼痛,只能把她轻轻地揽入怀里,任她哭个痛快。如果一切可以选择,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宁可从来不要遇到她。如果不是相遇,如果不是相爱,就不会有后来的痛苦与伤害。
“我爱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回报。我想,林文鹤也是这样。”傅远沉沉地道,“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幸福,我们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正是因为,我们都了解,如果同样的事情换成是你,你也一样会这样做。所以,才选择瞒住你。不管怎么说,男人总是应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傅远,你帮帮他,好不好?”梅飞飞忽然抬起头,满怀希望,“我知道离开G市的这一年,你在B市已经有了自己的实力。能不能,帮帮他?”
傅远神色复杂,盯着她许久没有开口,最后仍摇摇头:“不是我不愿,而是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
“真的是这样?”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之色,“我知道你在S市有所行动,但是,对安氏企业的打击就不能暂缓一缓?等杂志社过了这一阵燃眉之急吗?”
傅远避开她的目光:“为了打击杂志社,安迪在G市投入了很多人力和财力……”
“所以?”梅飞飞蓦然睁大了眼,“所以,你是故意让文鹤拖住他吗?好让你在背后下手?!”
“是……”
梅飞飞挣开他的怀抱:“所以,文鹤的离职原本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牺牲自己,保全杂志社?!”
“是……”
“很好!”她站起身来,点头,然后笑,眼泪又掉下来,“很好!你们果然计划得很好!”
“飞儿……”傅远迟疑着唤道。
“住口!不许这样叫我!”梅飞飞喝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我现在是文鹤的女朋友,你又是我的什么人?”
傅远的目光中掠过一抹伤痛。她一眼瞥见,快速地偏开头,咬了咬牙,抹掉脸上的泪,再回过头,眼中变得不带一丝情感:“那么你现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从文鹤手中把我接过吗?他走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重新追求我,这也是你计划好的吧?”
他紧抿着唇,浓黑的眉毛微微拧着,注视着她的目光里流露着深邃的情感,似是忧伤,又似是心疼。梅飞飞心头一颤,回过身去,冷漠地道:“不论为了什么原因,我要告诉你,我会找到他的。我会是他的女朋友,永远都是!”说完,举步便走。
“等等!”他唤道。
她停住,没有回头。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倒流到多年前的那个早上,他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来到楼下,而她决然地告诉他:我就是要离开你!
只听傅远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尤如那天一般充满了失落与绝望:“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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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塘!
事隔近三年,梅飞飞又一次站在了小桥流水之畔,但心中已然没了三年前的悠闲与淡然。
除了随身一个挎包,她什么行李也没带,轻便得像是不过出门去上班。西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梅飞飞知道,只要去一个地方,一定能找到他!只是,这已经是林文鹤离开的第三天,他是不是仍然还在这里?
穿过几条街,行过几座桥,绕过几个转角,与他初遇时的酒吧近在眼前。然而,这里静悄悄的。梅飞飞猛地省起,现在不过中午时分,酒吧哪里会开门?她一路行色匆匆,心急如焚,早把这一茬抛在了脑后。
现在要怎么样?
她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又看看无人走动的街道,咬了咬唇,走到酒吧门口,随意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倚着一根木柱。
脑中不自觉地想起初遇时的情景。他把酒泼在她的身上,然后没轻没重地“非礼”了她,结果换来她的一耳光!想到这里,唇边不禁带上了笑意。
佛说,五百年的修行才能换来一次擦身而过。她与他,是要有多少的缘分才能换来这两年的相守相依?只是,她能够在这里等到他吗?他会来吗?他们的缘分还能继续下去吗?
梅飞飞倚着柱子,默默地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竟然闭上眼,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立刻惊跳起来,眼前一人正蹲在身前,无声地凝视着她,目光中无限柔情,不是林文鹤又是谁?
她呆了许久,揉揉眼,生怕这只是梦境一场,眼前的人稍纵即逝。直到他神色复杂地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替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她才突然红了眼眶,哽咽一声:“文鹤……”随即扑入他怀里,紧紧抱着,再也不肯松手。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