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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寂寞。
从来都是一个人的黑夜,叫做孤独。
有一个人出现了,可又离去了的黑夜,就是寂寞。
段青茗看清了,那个人的身上,不是孤独,就是寂寞。
一种繁华落幕之后,突然被人抛弃的寂寞。
有那么一瞬间,段青茗忽然生出一种唤住对方的冲动。可是,那人的背影,看似慢,其实却是飞快,等到段青茗张口之时,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头之上,早已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一侧的春桃,看到段青茗忽然变得失魂落魄。她有些纳闷地顺着段青茗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纷扰的人生,都是陌生的人流。
是的,天下之大,众生虽多,可是,十丈软红之中,能相知的,相识的,能称之为亲人、朋友的,还真的不多。
春桃收回了视线,望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的段青茗,轻轻地一笑:“好了,青茗,我们走吧。”
段青茗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跟在春桃的身后,随着他们慢慢地向前走去。
刘渊跟在段青茗的身后,一时也有些奇怪,似乎,他不明白,片刻之前,还眼神清亮的段青茗,为何一下子,变得如此魂不守舍了。
三个人慢慢地走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的转角的时候,某一个角落里,忽然闪出了一个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那个男子,从街角处闪出,一双眸子,便凝望着段青茗三人渐渐远处的身影,一张半遮掩的脸上,流露出说不出的失落,以及迷惘。
透过黑色的风帽,可以看出,那个男子,长着一张线条流畅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隐约在帷帽之后闪动着的,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惘的灰色光泽;再看他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令人一望之下,就生出由衷的惊叹之色!
然而,此时,那个男子的身上,无论他的高贵还是优,无论是他的绝美还是英俊,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淡色的灰色气息,在这寒气逼人的阴霾天气里,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眼看着,段青茗几人的身影,彻底地消失了,那个人蓦地向前走了两步,冷风起,吹起他的衣袂,吹得他的风帽被瞬间掀起,露出了一张美绝天人的脸。
再看那张脸,可不就是那个向来嚣张得看不到天的炎凌宇么?
炎凌宇的眸色很深,炎凌宇的眼脸色很沉,似乎,他不明白,为何一向看到他,不是敬而远之,就是冷淡疏漠,可是,就在刚才,他看到一向对他冷淡得不得了的段青茗,竟然对着刘渊笑,对着刘渊说了那么多的话,而且,她的手,一直握在刘渊的手心里,久久地,都没有松开。
街上很冷,几乎每一个人,都快速地低头向前走着,仿佛想要快速地回到自己温暖的家里去。
可是,炎凌宇却没有地方可以去。
满地冰雪,早就结成了厚厚的、坚硬的冰层,被人压碎了,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街道两旁的铺子,早就摆上了过年时的用品,无数的人,在挑选着,比对着,欣喜而归。
不用说,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了,代表着辞旧迎新的气氛,也慢慢地浓了,浓了。可是,在炎凌宇死寂一般的心里,却丝毫没有欢喜的感觉。
他站在这热闹无比,却也人人行色匆匆的大街上,似乎全无依靠的浮萍一般,全无着落,也全无归处。头顶,有细碎的雪花,再一次迎风飘落,落在炎凌宇的头上,身上。而他的心里,却泛着这冰雪一般的彻底骨的冷意。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出气筒牛柏
炎凌宇微微地垂下了眸子,眼神里的迷惘,几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全部遮盖。
也是第一次的,炎凌宇那么渴望,那么迫切地想要走到段青茗的心里去。他甚至想要洞悉段青茗的所有的,全部的,一切的想法——段青茗,你能否告诉我,我在你的心里,究竟都代表些什么吗?
然而,有些问题的答案,却是注定永远找不到的,就如我们通常在独行了许久之后,才发现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一般。有些人,有些问题,注定了,我们永远只有旁观的资格。
炎凌宇站在在街上,不知道伫立了多久,直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朝着他呆怔的背影,静静地唤了句:“殿下。”
炎凌宇“霍”地转过身来。他一双潋滟的眸子,一扫方才的惆怅和受伤,有凌人的气势,从他的眸子里,冉冉飘浮出来。
那人就倚在那里,似乎和这街边一切的静物融为一色,相信若是长久不动,自然的,会被人认为是一座一成不变的黑色雕塑。
炎凌宇望了望前面的街角,那里,早就空无一人,再看不到之前存在的半点身影了。
炎凌宇凝望了片刻,这才收回了眼神,他就地转身,朝着一侧走去。那个黑衣人一直跟着,直到两行行至无人处的时候,炎凌宇才望着那个黑衣的男子,淡淡地开口:“说吧,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黑衣人,就是炎凌宇派出去专门护着牛柏安全的碧水。碧水和弱水,静水一样,都是跟在炎凌宇身后数年的人,此时,他的归来,一定和那个草包牛柏,抑或是在背后暗算牛柏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碧水有一对深色的眸子,在他望向你的时候,宛如一泓碧水,在缓缓地流动,清澈宜人,却深不见底。
碧水一直都在外围,掌管着炎凌宇的联络之类的东西,此时,他回京相复命,又是一个生面孔,所以,炎凌宇才让他临时看着牛柏那个人渣,千万不要让牛柏在大婚之前,一不小心,把小命都玩没有了。
让碧水去年管牛柏,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举,自然的,也有些大材小用之嫌。可是,眼下,炎凌宇新得穿月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位金牌的暗卫之首,也不得不去做这些普通暗卫就可以胜任的工作了。
碧水虽然长炎凌宇两岁,可也是陪着他长大的伙伴。此时,看到炎凌宇出声询问,他忽然对片刻之前遭遇的事情,有了想要大笑的感觉。他扁扁嘴,将那笑意勉强抑制住了,脸部几乎抽搐着,深深地俯下首去,朝着炎凌宇轻声说道:“殿下,按照您的吩咐,这一次,属下等们故意放纵了那些凶徒,并没有等牛柏一出事,就立马出手,而是选择了袖手旁观,一直等那些人要下杀手时,才出手救下了他……所以,现在,那个叫牛柏的,已经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了。”
炎凌宇蓦地冷笑起来,他淡淡地望了碧水一眼:“怎么,你觉得这事很好笑么?”
碧水连忙摇了摇头——不,一点都不好笑,当然不好笑啊!
只是,一想起那个牛柏方才哭爹喊娘,跪下来救他们的样了,碧水除了忍俊不禁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鄙夷之态——做男人,窝囊到牛柏的这个份上,还真的没得医了。
因为段青茗的设计,炎凌宇的推波助澜,这个无用的牛柏,还真的皇家攀上了亲戚,而且,他现在整天住在自己的附马府里,虽然眼下还没有和锦绣公主正式成亲,可是,他早就以附马自居不说,这在人前人后的,还四处唏嘘,逢人就摆出附马的款儿,整一个趾高气扬,神气得早找不着北了。
牛柏得到了和锦绣公主的,婚约,自认为是烧了三世的高香,这一辈子,就是公主的相公了。可是,那锦绣公主原本就无意于牛柏,此时,牛柏这一四处夸耀,可将锦绣公主的鼻子都气歪了。
锦绣公主人在深宫,没有多大的作为,于是,她便日日去找炎凌珏,希望炎凌珏能信守承诺,在成婚之前,将牛柏这个准附马消失。
炎凌珏原本只是派了些普通的侍卫出来,想把这牛柏趁月黑风高的时候引出来,然后,让他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也就算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不但炎凌珏派出的侍卫羽杀而归。就连他派出去的暗卫,都一样的,有去无回。
这件事,终于引起了炎凌珏的注意。也正式的,因为对锦绣公主的承诺,到了现在的非置牛柏于死地,顺便查出谁在背后支持牛柏不可。
而牛柏,原本就是个无用的酒色之徒。因为这些暗杀,都是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进行的,所在,虽然几次死里逃生,他竟然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后,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当牛柏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小命时,已经是暗杀里的第三次了。那天,碧水半路出现,帮他拣回了一条小命,本以为牛柏会从此有所收敛。可是,碧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此几次三番的下来,牛柏这货,非但不知道感恩,还更加肆无忌惮地跑出去继续寻欢作乐,甚至,还敢口出狂言道,他的身边,有贵人护着,若有谁敢乱动他一根毫毛的话,他自然敢拧那人的一条大腿下来。
牛柏的如此张扬的作派,自然惹火了炎凌珏和锦绣公主。于是,在锦绣公主气得直跺脚,炎凌珏气得咬牙切齿地商议完之后,他们加派了人手,并利用美色的勾引,再一次,将牛柏引入了瓮中。最初,碧水还耐着几分性子,让人旁敲侧击地提醒了牛柏几次,可那个牛柏,原本就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主儿,一看到美人儿,就色迷迷地移不开步子了。所以,也早将碧水的话,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如此几次三番之后,炎凌宇也被惹恼了,他吩咐碧水他们,只要保住牛柏的一条小命,让他活到大婚之前就行了。而不需要象之前一样,保他周全。
因为,牛柏在大婚之前,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在大婚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必须存在的存在了,想必,到了大婚之后,炎凌宇和炎凌珏所做的事情,就真的要调了个儿了。
炎凌宇的眸光闪了闪。他望着眼前的一双眸犹如一泓静水一般的碧水,忽然淡淡地问道:“牛柏现在哪里?”
这个牛柏,既然没死,怕要被人抬回去了吧?只是,被人抬到了哪里,就不是炎凌宇关心的内容了。
一听到炎凌宇问那个人渣牛柏的下落,碧水碧蓝色的眸子微微地转了转,似乎在尽力隐忍着什么笑意一般,他说道:“回殿下的话,那个牛柏,现在已经被人抬着,回到他的附马府里去了。”
炎凌宇看了碧水一眼,似乎在蹙眉深思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冷冷地说了句:“你有没有人叫人在后面跟着?”
牛柏也半死了,大皇子殿下的人也被打回去了,现在,应该没有暗卫跟着牛柏那个草包了吧?
果然,听了炎凌宇的话,碧水轻轻摇了摇头,淡定无比地说道:“回三皇子殿下的话,大皇子的人,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个个抱头鼠窜了。现在,牛柏被人抬回去了,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大皇子殿下肯定没喘过气来,应该没那么快找牛柏那家伙的麻烦,所以,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所以,牛柏那里,并没有人跟着。”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去看看牛柏
炎凌宇微微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件事,碧水处理得很对。
要知道,看到牛柏安全,那些暗卫们便暂时地可以离开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炎凌珏因为牛柏,折扣了手下最精锐的暗卫和杀手,若是他们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