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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究竟对方是用了什么东西,才将绣品污染成这个鬼样子呢?对方又究竟是何居心,为什么要针对致绣坊呢?
若说是生意中的恶意竞争者?段青茗也是不信的,因为,对方毕竟是来自宫里,切不管是什么身份的存在,都是绝对不可能和致绣坊这个小小的绣坊做对的。更重要的是,若对方存心想和致绣坊作对的话,应该不会拿着不是次品的东西,前来质问。
要知道,若是正常的丝线绣出来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拿到行家那里一验,就能证明丝线没有问题,而这些污染的东西,自然是买家自己造成的,若那样的话,卖家是不会负上半分责任的。
可眼下,对方不但如此做了,还敢口出狂言地质问店家。那么,段青茗可以断定,对方既不是竞争对手,也不是什么行家,充其量,只是发泄着内心的某种不满而已!
可是,对方又有什么不满的呢?
这绣品,被完整无缺地拿回去,乱七八糟地拿了回来,说到底,管店家什么事呢?
段青茗将那绣品翻天覆地地看,最后,她沉吟了半晌,才朝丁掌柜的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先开店做你的生意,若有什么事的,我自然会来负责。”
丁掌柜一听,连忙答应。
段青茗想了想,又朝丁掌柜的说道:“对方是不是说,明天一早过来?”
丁掌柜点了点头:“是的,对方说了,若是明日一早,我们还不能给出满意的答复的话,她就会封了我们的铺子。!”
段青茗听了,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会早些过来!”
说完,就带着绣品,和段誉一起,离开了。
段青茗看看天色还早,就吩咐车夫在一旁等待,自己却带着段誉,朝远处的店铺走去!
东大街是京城里的繁华之地。眼下,又是将近年关的时候,所以,人头涌涌,车水马龙。段青茗带着段誉,慢慢地朝前走着,看到有什么稀奇的东西,都会带段誉看上一看。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青茗,你们怎么在这里?”
段青茗刚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春桃,正望着她和段誉笑得开心!
段青茗看到春桃,也笑了起来。她一拉段誉的手,连忙迎了上去:“春桃姑姑,你怎么在这里啊?”
自从上次芒寿之后,段青茗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春桃了。此地一见,非常的开心。春桃似乎刚刚从药店里出来,看到扬了扬手里的药方,苦笑道:“主子的顽疾又发作了,我这不是帮她抓药么!”
段青茗一听,连忙问道:“杜姨妈有什么顽疾啊,怎么没有听她说起过呢?”
春桃苦笑了一下,她要怎么告诉段青茗,杜青鸾的顽疾,正是那年冰雪天气的时候,因为跳下水去救丁柔,又因为湿衣没办法更换,身上冻得结了冰,所以才落下了毛病,一到冬天,就会发作呢?
想必,这些事情,主子也是不想段青茗知道的吧?
春桃想了想,冲段青茗摇手苦笑道:“算了,过去的事,还是别再提了,倒是青茗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春桃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段青茗身后的月葭,有些关心地问道:“还有夏草儿,那丫头好久没看到人了,她可全好了么?”
春桃极喜欢段青茗爽快而不做作的性子,更喜欢因为护主而自己受伤的夏草儿。所以,这一上来,就先问夏草儿的事情了。
段青茗说道:“夏草儿那丫头啊,倒是差不多会走路了,我老是拦着,可她总要忙来忙去,前些日子,还说起春桃姑姑,吵着什么时候好了,要去看看你和姨妈呢!”
春桃听了,笑嗔道:“你们主仆啊,都是哄死人不偿命的东西,还说什么去看我们,怎么到了现在,也没有看到你们的人影呢?”
段青茗“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不没有抽出空来嘛!”
春桃笑着摇了摇头,朝段青茗嗔道:“原本我还想着,夏草儿那丫头的性子,究竟是哪来的,可现在,我才明白了,原本真的是物以类聚的原因啊……你啊你啊,只有你这样的主子,才能教出夏草儿古灵精怪的丫头。”
段青茗笑道:“春桃姑姑还是不要赖我吧,你说夏草儿的性子是因为我,可是,夏草儿前几天还说,她的性子随春桃姑姑你呢!”
春桃又笑着嗔了夏草儿几句,就才转过了话题。而段青茗,又和春桃仔细地问候了杜青鸾一番。并约好了,什么时候有空了,要带夏草儿去坐坐。
听到段青茗的话,春桃蓦地叹了口气。
主子这次回到京城之后,可以算是深居简出,而且,话极少,极少,通常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满地的冰雪发愣,更多的时候,她还会想起和丁柔少年时的事情,可话未说完,就会再一次地长吁短叹起来!
有时,春桃望着杜青鸾的样子,真恨不得将段正拉到她的面前,告诉段正,这个曾经爽快明朗的女子,被他毁成什么样子了!
可惜的是,这样的事情,春桃不会做,而杜青鸾明显的,更加不会领情。因为,那些错过的时光,都已经成为过去了,而今的段正和杜青鸾,就象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般,错过了,再没有办法回头,而前行的路,原本就是背道而驰,而今,再没有可以交集的时候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想念娘亲了
春桃又和段青茗聊了几句,也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段正的近况,当她得知段正的生活,也并非意料之中的惬意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到春桃问段正的近况,段青茗并没有觉得奇怪。作为杜青鸾的贴身侍女,对于三人之间的那一段过往,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吧。所以,才会对段正多了一分的关注?那么,那个和丁柔,和段正一起纠缠了十来年的杜青鸾,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的呢?
不得不说,一切的过往,犹如那些已经消失的生命一般,过了就是过了,再也没有办法追寻!
春桃毕竟是个聪明人,看到段青茗的神色,开始沉吟起来。她一下子便猜到了,段青茗是在想着一些前尘旧事。那些事情,其实被众多的人知道,也实在算不上什么秘密。可是,那些旧事,又是主子心里的痛,所以,作为奴婢的春桃,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段青茗的面前旧事重提的!
春桃微微地笑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别的东西。自然了,她也间接地,问了一下段青茗芒寿那天死去的锦鲤,还有突然之间绽放的满池莲花。
芒寿那天的事,是段青茗不愿意提起的痛。此时再听春桃提起,她脸上的笑,登时有些挂不住了。迎着春桃有几分捉狭,有几分了然的眼神,段青茗的神情微微僵了一下,笑道:“春桃姑姑,那些戏言,您还是少信一些吧,说来,真是不足挂齿呢!”
呵呵,就是这样“不足挂齿”的小事,却成了京城里的谈资。可是,那些生活在内宅里人人,却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哪里是什么锦鲤之祸,满池莲花啊?这分明又是一场嫡女和姨娘的斗法,一个栽赃嫁祸,阴谋使尽,另外一个从容反击,反败为胜。
而这后宅里的争斗啊,又宛若东升日落的太阳,谁胜谁败,谁赢谁输?又有谁又能笑到最后?
微微地叹了口气,段青茗叉开了话题,又仔细地问起了杜青鸾的近况。
段青茗既不愿意说,春桃也不会再继续问下去了。说实话,这大家院后宅里的龌龊事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是用脚趾着想一下,春桃也知道,段青茗现在在段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话到这里,仿佛真的没话说了,春桃掂了掂手里一长串的药包,只是叮嘱段青茗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并和段青茗约定好了一直看杜青鸾的日子之后,就挥手和段誉以及段青茗告别,然后,急匆匆地离去了。
段誉的眼色,一直非常的阴沉。他静静地望着远去的春桃的背影,眼神之中,仿佛藏匿了太多的情绪,根本就令人看不清楚。
段青茗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隔着朦胧的帷帽,望着春桃的背影,再想起孤身一人的杜青鸾,一时之间,忽然有些怔住了。
她忽然想起春桃宇眉之间的忧色,再想起段正最近消沉的样子,心里想要成全两人的念头,忽然再一次浮起——段正没了正室,始终不是办法,杜青鸾是父亲和母亲的故人,又对段正有情,更为了他而云英未嫁,又或者说,将这两人撮合在一起的话,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打算?
只不过,段青茗更明白,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快促成的,因为,毕竟是上一世人的心结,若真要打开的话,不知道伤的,又是多少个人的面子。虽然,有些东西,段青茗并不在意,可是,段正一定是在意的。就算是为了这份在意,他肯定也不会在段青茗的面前,袒露哪怕是半点的心意。
段青茗牵着段誉的手,一直地往前走着,她的心里,反反复复地闪着一个念头,那就是,看来,要尽快安排段正和杜青鸾见上一面了。又或者说,当年的故人,若是面对面地坐在一起的话,说不得,两人之间,会更加好说一些的吧?
想到这里,段青茗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侧的段誉,任由段青茗牵着他的手,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不说话,也不反抗。直到段青茗第三次发出叹息的时候,他才“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姐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
段青茗“啊”的一声醒悟过来。她垂下头去,刚好看到段誉那张似笑非笑的小脸,她的脸,“腾”地红了一下,掩饰一般地说道:“呃,誉儿,你饿了没有?”
段誉摇了摇头!
段青茗又问道:“你想不想买什么有趣的玩具啊?”
段誉又摇了摇头。
段青茗这下有些纳闷了。这小孩子出得门来,不就是看到什么,就想买什么的吗?
可是,这段誉,陪着她走了许久,竟然连什么都没有看中么?不得不说,现在的小孩子,还真的太难侍候了。
看到段青茗的脸上,流露出既内疚又怀疑的神色,段誉忽然乖巧地开口了:“姐姐,是不是誉儿要什么,你都会给的呀!”
段青茗认真地点了点头:“只要姐姐有,无论誉儿想要什么,姐姐都会给的!”
段誉的心里一阵感动,可是,当他想起自己即将要进行的事情时,又忍不住心里一阵内疚——他的这个姐姐,可真的是掏心掏肺地对他的呀,可是,他却还在想着,要怎么算计她,让她臣服——虽然,段誉知道,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段青茗好,可是,以段青茗最讨厌被人暗算的性格,怕一定会恨死他的吧?
这样想着,段誉原本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就忘记了。而再下面的话,他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段青茗含笑望着段誉,轻声问道:“怎么了?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不对,段誉的表情不对,神态不对,怎么看,都是不对。看来,这小子铁定的,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段誉陡地抬起头来,望着段青茗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的,只不过,誉儿有些想娘亲了!”